第3章
「太晚了，得回家陪女朋友，小詹，送唐經理回去。」
話畢，顧辛長臂一伸，搭到我肩上，整個人貼了上來。
姿勢親昵，鼻間全是他清冽的氣息，莫名讓人心安。
「受欺負為什麼不說？」
顧辛冷不丁出聲。
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他在說慶安項目的事情。
我不知如何回應，與他說了，然後呢？
人人知道他護唐夏煙，傻子才會上前觸霉頭。
我默不作聲。
「現在你也是慶安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唐夏煙管不著你，你的頂頭上司是我，也隻能我欺負你。」
我陡然仰頭，嘴唇輕輕擦過顧辛的下巴，兩人後知後覺地拉開距離。
「你就不擔心唐夏煙誤會？」
「我對她沒男女之情，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顧辛眸子清醒，分外認真地強調。
10
顧辛像和唐夏煙達成某種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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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為慶安項目的負責人之一，唐夏煙明面上沒再針對我，工作正常對接。
慶安項目容不得出差錯，接下來要與對方溝通項目工作，方案自然要最優。
顧辛交代由我和唐夏煙負責項目方案。
誰的方案好就採用誰的。
我铆足了勁加班寫方案優化方案。
不為別的，慶安項目的獎金高達十萬！
誰會和錢過不去。
隻不過，公司內部開始流傳另一種版本的說法。
「姜冉橫空升任項目負責人，大有隱情，靠的不是實力，而是勾人的能力。」
「唐經理不是總裁的女朋友嗎？」
「當然是姜冉插足唐經理和總裁的感情，說到底就一小三。」
大家傳得有理有據。
甚至，公司有幾個以前追求無果、後面離職的男同事，頻頻發微信騷擾我。
拉黑之後還會用未知號碼發短信轟炸。
「叮咚。」
又是一則騷擾短信彈出。
一旁逗貓的顧辛稍稍停頓，語氣聽不出起伏：「最近很多人找你？」
「嗯，工作上的事情有點多。」
我將號碼拉黑舉報，心裡早有辦法應對公司的傳言。
很簡單，報告會交出一份完美的項目方案，流言不攻自破。
我這些年好看的業績，是靠我一點點拼出來的。
唐夏煙怎麼也想不到她口中的繡花枕頭交出的方案，比自己那份要無懈可擊。
她自然比不過我。
唐夏煙國外讀的藝術類專業，初任項目經理，既沒經驗，又不是本專業出身。
她拿什麼和我比？
「算你走運。」
唐夏煙握著文件的手愈加用力，指尖隱隱泛白。
她欲要推門離開。
「等等。」
聽見顧辛的聲音，唐夏煙臉上一喜。
大家也在悄悄猜測總裁是什麼意思，難道要為了唐夏煙，放棄最優項目方案？
「公司內部有些人動機不純，惡意造謠生事，這次我不追究，再有下次，不會是辭退這麼簡單。」
唐夏煙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她極力壓制情緒，努力保持表面上的平靜。
眾高管不寒而慄，他們今早來公司前，聽到一些風聲。
曾對姜冉出言不遜、誹謗造謠的男同事，今天已經全被開除，列入同行業的黑名單。
還有更離譜的，總裁連已離職的職員都沒放過，據傳公司後續會一一起訴他們。
顧辛的威懾力，全公司沒人不怕，僅用一上午，關於我的謠言煙消雲散。
11
「你的項目方案做得好，客戶不見得會買賬。」
唐夏煙的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那笑容中透露出耐人尋味的深意。
我忽感不安。
一到包廂，這種不安更加強烈。
我和唐夏煙作為慶安項目負責人，算是第一次與合作公司見面，但我們尚未做介紹，對方的總經理旋即和唐夏煙打招呼。
自然得雙方不像第一次見面。
唐夏煙淨和對方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全程隻有我在提及慶安項目，努力把話題拉回來。
對方公司興趣缺缺，一改項目啟動前積極配合的態勢。
我思忖這其中是出了什麼差池？
酒過三巡。
對面的人明顯喝高，那位總經理搖搖晃晃地過來勸酒，往我的杯裡灌滿酒，視線不老實地瞟向我的胸口、腰臀。
「姜經理，來，我敬你一杯。」
酒氣撲鼻，讓人聞了當場想嘔。
一杯入肚，他又給續上。
「說句實話，我閱女無數，姜經理是我至今見過身段最妙的。」
說話間，他覆上我的手背，輕佻地揉捏。
「啪。」
面前的酒杯摔得稀巴爛。
那位總經理假發凌亂，啤酒順著他油膩的頭皮落到襯衫，滑膩膩黏糊糊。
他勃然大怒，抬手作勢要打我。
「如果不怕監控視頻傳到你公司，你動我一下試試。」
包廂有監控拍得一清二楚，他不敢拿自己的前程打賭。
臨走前，唐夏煙嗤之以鼻道：
「事情鬧過頭了，姜冉我看你怎麼收場。」
慶安項目因我被搞砸了。
對方公司取消與公司的合作，轉而與競爭對家籤訂合同。
合作夭折，意味著我們之前為項目做的所有努力付諸東流，投入的資金也都打了水漂。
我懊悔昨晚怎麼沒控制住手澆了對方一頭啤酒。
忍一時也不至於丟了項目。
兩百萬都不夠我填公司的窟窿。
「下次再有這種事，酒瓶直接往他頭上砸，不用有顧慮。」
顧辛眼神陰翳得可怕。
我：啊？
他的關注點貌似偏了。
現在關鍵是如此挽回公司的經濟損失。
「就算你沒動手，他們也不會和我們合作，這事不怪你。」
顧辛似早有預料合作公司會臨時反水，淡定得不像裝的。
並且。
後面發生了更令人始料不及的狀況。
12
慶安項目中斷的當天，唐夏煙手握項目全部資料，跳槽去了對家公司。
她要和顧辛的競爭對手合作，聯手打壓公司。
更直白一點，她想搞垮顧辛的公司。
我坐立不安。
更猜不透唐夏煙的想法
因愛生恨也不至於如此。
顧辛倒看得開，他告訴我背後的隱情。
他與唐夏煙從小相識，兩家人來往密切，逢年過節都是一起。
直到高三那年，唐夏煙父親貪汙被人舉報，懷疑是顧辛父親幹的。
唐夏煙父親來顧家要說法，路上遭遇車禍身亡。
同年，她母親鬱鬱而終。
「雖然不是我父親舉報的，但兩家的情分在那，父親死前讓我好好照顧她，這些年我送她出國留學，盡可能幫她。」
顧辛垂下眼簾，遮掩住眼中翻湧的情緒。
「慶安項目是最後一件，我也算仁至義盡了。」
唐夏煙回國前就已經開始和顧辛對家聯系，暗中交換商業機密，一步步謀劃整垮顧辛公司。
慶安項目隻是個引子，顧辛表面大張旗鼓地投放資金，實則隻做表面功夫，項目被搶對公司的運轉壓根造成不了影響。
反觀唐夏煙情況不太妙。
她憑借偷走的項目資料在對家站穩腳跟，主導慶安項目，對家也下了血本，投入大量資金。
他們坐等看顧辛的公司破產，竟預料不到自己會先一步陷入危機。
項目資金缺口越來越大，加上無數合作方撤資，用盡各種辦法也無法填補資金缺口。
連公司的基本經營也難以維持。
唐夏煙和她公司很快宣告破產。
她來求過顧辛，隻得到一句話。
「自求多福。」
唐夏煙已經是業內毒瘤，沒公司敢聘用，她隻有離開江城才有可能入職其他行業小公司。
13
兩個月期限的最後一天。
我和顧辛的相處一如既往。
喂貓逗貓教育貓。
要說不同，加班開會的人變成了我。
今晚有個視頻會議，其他部門的領導同事也會參與。
會議開到一半。
掩上的房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一條縫, 可樂大搖大擺地闖進來, 目標是我面前的電腦。
可樂逐漸逼近，我暗覺不妙。
它這陣子迷上了電子屏幕，能抱著啃半天, 家裡能發出亮光的東西無一例外被它嚯嚯。
「喵！」
剛要起跳的可樂被顧辛一把抱在懷裡, 他學著我安撫可樂：「乖一點, 別吵你媽媽開會。」
給我住口！
身後的男人終於意識到自己入鏡, 看我一眼, 眉梢輕挑，嗓音影影綽綽地含著幾分愉悅：「你們繼續。」
被他一鬧, 這個會還能開得下去？
公司的群已經炸開了鍋。
「顧辛！都賴你, 現在全公司都知道我們不僅同居還共同撫養一個兒子，你說怎麼辦！」
我把手機懟到他眼前。
何況明天就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了。
顧辛抿唇輕笑：「可樂怎麼能是我們兒子，它現在頂多是太監。」
我拼命忍住暴打他一頓的念頭。
「我們很快就不是他們口中的那種關系了……」
顧辛凝神望了我片刻, 幽幽道：「也可以一直是。」
我一怔。
「要不要和我籤個永久契約，不是女友，換個新身份，總裁夫人怎麼樣？和我結婚, 我的錢全是你的。」
他那張冷靜自持的臉逐漸暈染出緋紅。
心漏跳半拍。
我捧住顧辛半邊臉，輕輕對上他深邃的雙眸，一字一句道：「好呀。」
14
顧辛番外
婚後，姜冉向我求證許多遍愛上她的契機。
其實, 我很早之前就見過她。
當時撿回一隻受傷的流浪貓，也就是可樂。
我將它送去醫院，找好寄養機構。
但是可樂應激反應太強烈，隻能送回我那, 時間一長，養出了感情。
我有出不完的差, 排滿的應酬, 根本無暇顧及可樂。
隻能在平臺找個上門喂養的人。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姜冉。
客廳監控中的她凝眉觀察可樂半天，似埋怨又似擔憂：「你也太肥了。」
她這麼一說，我才驚覺可樂的體積確實比同品種的貓要肥碩。
我忙於工作, 疏於對可樂進食的管控, 導致它越長越肥膩。
姜冉沒按我標記的量喂可樂, 她在適當減量。
人負責上心, 於是我第二次又找了她上門喂養。
至於原因，她諱莫如深。
「（反」她沒見過我，我卻經常能在監控中看見她的笑容。
不知從何時起，我的目光開始有意無意搜尋她的身影，瞧可樂的次數陡然減少。
真正見面是在一次相親上。
我按捺激動的心情赴約，卻無意聽說她和母親之前籤署的契約協議, 頓感荒唐。
生氣之餘，難免說了許多言不由衷的話。
一開始沒想答應，後來得知唐夏煙即將回國, 為了避免許多誤會, 我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和她相處越久, 情緒越來越不受我自己控制。
我想，大概是喜歡上姜冉了。
我一次次示好，找機會公開我們的關系, 姜冉像沒開化的石頭，怎麼都察覺不出來我的喜歡。
她執著於我們那層契約關系。
看來她是真的愛錢。
算了。
反正我有很多錢，能和她一直保持契約關系。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