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座椅鼠標的位置也沒有動。
傅焱的動作很隱蔽,但他忘了一點,主機的餘溫還在!
也就是說,他已經拿到了我的論文素材。
前世我被開除的原因之一,也在於一篇論文。
我以一作的身份發表論文,上臺領獎時,被許佳月指控抄襲。
她拿出了我的素材庫,指證我論文中的數據和大部分引用都是抄襲她的。
而與此同時,我家裡的電腦發生故障,被拿去維修時,工作人員不小心弄丟了部分數據。
其中就有我的論文庫。
傅焱找黑客搜查盜我電腦的人,而陳磊主動聯系維修師傅,說幫我恢復數據。
那時的我感動極了,哪裡想得到兩人和許佳月在演他們三人的燃冬。
眼下趁著電腦還沒壞,我叫了個外賣,買了十個硬盤備份數據。
隻要東西還在,問題就不是很大。
是夜,我夢到了自己死後發生的事情。
爸爸媽媽在停屍房前不吃不喝地守著,一夜白頭。
由於撞我的那個司機也當場斃命,警方在他的血液中查到高濃度的酒精。
這起交通事故被定性為意外事件。
Advertisement
許佳月有傅焱和陳磊的護航,人生順風順水。
而我爸媽,在這次的事故打擊下一蹶不振,不久就相繼病逝。
再然後,林氏公司被陳磊吞並。
看著墓碑前快要長到一米高的墳頭草,我嗓子感到腥甜。
氣醒了。
然後我發現自己夢裡氣得磨牙,結果把舌頭咬破了,嘴巴裡都是血。
打開朋友圈準備發條帖子,意外發現一分鍾前許佳月更新了一條內容。
九宮格圖,除了精美的晚餐打卡外,還有她與大體老師的合照,以及她的小狗啃骨頭的照片。
看背景,照片都是晚上拍的。
我人麻了。
所以大半夜的,吃完飯的兩人特意跑到實驗室那邊散步。
然後陳磊還打開實驗室的門,讓許佳月完成白天沒幹成的事情?
他們真的,該死!
實驗室的大體老師,多數是學校的老師。
他們生前籤署了遺體捐贈書,目的是讓人體醫學研究的進一步發展。
而我們初次進實驗室,都會進行莊嚴的宣誓。
尊重死者。
姐姐因病去世後,也把自己的遺體捐贈給我們醫學院做大體老師。
一想到許佳月拿來喂狗的骨頭可能是姐姐身上的一部分,我就氣得心肝疼。
一夜未眠。
爸媽醒來後,我頂著個碩大的黑眼圈,就將許佳月發的朋友圈給他們看。
對於陳磊的行為,我更是添油加醋,重點強調了好幾遍。
爸爸媽媽氣得夠嗆,決定這次的貨款訂單結束後,與陳家徹底斷交。
此時的陳磊還沉浸在溫柔鄉中,無法自拔。
8
過完短暫的周末後我回到學校,接到了之前打人的處分。
原來有人將那天實驗室發生的事情拍攝了下來,掐頭去尾,上傳到網上。
還有輔導員的辦公室內的高清視頻。
在發布者有技巧的剪輯下,成功營造出我「仗勢欺人」的樣子。
事情鬧大了,我走在路上周圍都是指指點點。
網絡上更是罵聲一片。
傅焱身為院長,被罵時主動站出來道歉,並公布了和我解除婚姻的消息。
明明是我先說的分開,但他挑這個時間點與我劃清界限,彰顯了他「大義滅親」「公正正直」的一面。
傅焱也因此享有極好的口碑,被眾人一致贊譽。
這能為他日後競選校長之位,打下堅實的基礎。
而這份處分,是在我進入實驗室時,由陳磊當眾傳達的。
「林詩意,你在實驗室打人,造成惡劣影響,經過院長等領導和院學生會一致商量,決定將你從實驗室項目中開除。
「很遺憾地告訴你,接下來的論文實驗比賽,你不能代表學院參賽了。」
陳磊幸災樂禍地宣布道。
瞧把他給樂的。
項目是我和他共同負責的,我不在,那他就是唯一的負責人。
所以旁邊的許佳月依舊沒有穿白大褂。
她這次的衣服更加大膽。
上半身是鏤空裝,隱約可見美背下的兇器。
我走後,許佳月就是小組唯一的女性成員。
在場男生的眼睛多數都黏在她身上。
見我也盯著她,許佳月拿著手給自己扇風。
「學姐,我真不是故意不穿白大褂的,我是怕熱體質,捂熱了身上會起疹子。
「你別再因為這個打我了,好不好?」
她的這番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學妹你別害怕,我保護你。」
「林師姐都已經被開除了,學妹你怕啥?」
「健康第一,學妹你不能穿就別穿了,大家都能理解你的。」
「說起來我也有些熱,白大褂穿著束手束腳的,不舒服,我也脫了吧。」
陳磊最後幹脆道:
「從現在開始,你們想穿啥穿啥,就像師妹說的那樣,大家都有穿衣自由權。」
我很難想象這樣的小組去比賽,能取得什麼樣的成績。
太可笑了。
「實驗室現在的項目百分之七十的部分都是我在負責,沒了我,你們去比什麼?
「哦,我忘了你們不是寫論文,是去拍攝黃片去了。
「許佳月的衣服就很適合當黃片女主,你們眼睛巴在她身上的哈巴狗樣子更像了。
「這樣的比賽我還真不是很想參加,你們自己玩吧,去隔壁島國拿個年度最佳 A 片獎回來,給我們偉大的傅焱院長臉上添點光!」
說完,我在一眾恨不得殺了我為快的眼神中,昂首挺胸離開。
9
很快到了上一世我被汙蔑論文造假的那天。
主辦方很重視這次的初賽,比賽現場是全程直播的。
別的學校醫學院都演講完畢後,到了我們醫學院上場。
主講人是許佳月。
這也就意味著,她是論文的一作。
我準時進入學校直播間專場,看著許佳月被整個實驗組的人眾星拱月,包圍在中心。
她拿著我寫了大半的論文,在臺上侃侃而談。
【哇喔,這個女生好厲害啊,既自信又美麗,站臺上仿佛在發著光。】
【作為內行人,我可以很負責地說,她的內容特別厲害,以後肯定是學術界的大佬。】
【這論文直接發表在國內外頂尖雜志都行,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從這個方向切入呢,不愧是頂級大學的天才!】
【這女生好眼熟,她好像前不久被同實驗室的學姐霸凌了,好在最後正義是站在她這邊的,那個欺負新人的惡毒學姐被踢出去了。】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時間會證明一切,而那些跳梁小醜,什麼都不是。】
我看著網友們幾乎一邊倒的評論,心裡反而覺得高興。
許佳月現在被他們吹得越牛逼,等會兒出洋相時,摔得就會有多慘。
這叫捧殺。
想到最近網上爆火的栀子花計劃,我就忍不住發出鵝叫聲。
旁邊的爸媽嚇壞了。
「小意你看什麼呢,笑成這樣子。」
我將平板上放的視頻給他們看。
「咦,這不就是你二叔要參加的什麼聯賽嗎?
「你這孩子,非讓你二叔參加,自己倒待在家裡看直播。」
爸媽吐槽一兩句,然後馬上給我端來了切好的水果。
「多吃點,你都瘦了!」
「雖然爸爸媽媽看不懂,但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我們陪你一起看。」
我的不掃興爸爸媽媽真是太好了。
他們是天底下最好的家長!
想到兩人前世的早逝,我忍不住心裡發酸。
「爸爸媽媽,我一定要活到一百歲!」
10
許佳月演講完畢後,迎來了滿堂喝彩。
然後,到了萬眾矚目的打分環節。
因為許佳月是最後一個出場的,她的分數,也決定了初賽的結果。
按照慣例,打分環節前會有一個簡單的點評環節。
導師會問點問題。
坐在最中心區域的趙老是我們學校的榮譽教授。
前世我演講完後,他故意問了十幾個問題,一個比一個難。
有種非要我答不上來的架勢。
別人一兩個問題,回答幾分鍾結束,而我答了將近半小時。
最後還是別的導師看不下去了,搶過話筒,才停止了那場無止境的答辯。
這次,我不在場,趙老就一直是慈善的樣子。
他問許佳月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
「這位同學,你論文裡的 P=0.27,是怎麼來的?」
然而,許佳月回了幾分鍾的空洞內容。
看似回答了,但其實都在扯淡。
趙老態度溫和地又解釋了一遍問題:
「這位同學你不要緊張,我問的不是論文思路,你隻要簡單說一下這個數據是怎麼來的就可以了。」
許佳月愣住了。
她站在臺上,手足無措地看向陳磊。
剛剛也有同學答不出來問題,趙老直接不耐煩地給了他最低分。
但這次,他很善良地給許佳月解釋了一句:
「看來這位學生看到我太緊張了,不如由她的隊友來解答,你們哪位站出來解釋一下?
「別緊張,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的,你們仔細想想就能回答出來。」
許佳月身後的人推推搡搡,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
現場頓時有些尷尬。
「陳師兄,你是論文二作,你來問答吧。」
說話的人將身旁的陳磊推了出去。
到這裡為止,趙老的態度還算是溫和。
「那就二作來回答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陳磊身上。
他憋紅了臉。
「我,我……」
趙老眼神鼓勵他:「這位同學大聲點,我年紀大了,耳朵有點背。」
陳磊閉上眼大喊:「我不知道!」
會場內一陣哄堂大笑。
趙老愣住了,剛想說些什麼,臺上走過來一個人。
「你們簡直是胡鬧!
「這麼簡單的問題一作二作都答不出來,論文是你們寫的?
「堂堂國都大學,國內首屈一指的頂尖學府,學生就是這種水平?
「趙國立,你下來,我今天還非要問明白不可!」
來人直呼趙老的名字。
趙老在他面前,點頭哈腰,慫得就像是乖孫子似的。
【這個人到底是誰啊,氣勢好足,感覺趙老在他面前就是個小嘍啰。】
【不知道哦,但是看這幾個學生的表情,他們快嚇尿了耶。】
【不會吧,假設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一作二作都答不出來,這是不是意味著論文是抄的?】
直播間的熱度越來越高。
國都大學論文造假,登上熱搜榜首。
當然了,我承認自己動了小金庫裡的錢,給這鍋熱度加了點火候。
壓力頓時給到醫學院的院長傅焱身上。
同時,也有人科普了來者的身份。
他是國科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院長,林疏風。
也就是我的二叔。
前世我被冤枉時,他到南極考學去了。
所以這次趁著他離開前,我特意委託他幫忙。
11
許佳月等人磨了一個小時。
他們彼此交頭接耳,但就是答不上來這個簡單的問題。
趙老數次想幫忙,都被林疏風阻止了。
他直接道:
「我這次是代表國家,好好地整治這種不良風氣。
「誰敢幫忙,就是助紂為虐,以後別想在學術界混下去!
「國都大學是我的母校,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比誰都要痛心。
「你們今天不把問題答上來,誰也不準走!」
學術界的泰鬥說出這種話,誰還敢幫忙?
無奈之下,陳磊解釋道:「其實,我們實驗室還有個成員,這數據是她做出來的。
「隻不過她在實驗室打人,犯了錯,被踢出我們組了。
「她肯定知道答案。」
說完,他從場外拿回手機,撥打我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陳磊尷尬地笑笑,用其他人的手機撥打。
但是,誰也無法打通電話。
因為我把電話卡拔了。
林疏風脾氣暴躁,把桌子拍得砰砰響。
「你們是怎麼被選入實驗室的?
「這麼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出來,難不成今年國都大學開了弱智班?
「最後給你們一小時的時間,再答不出來,全部按照作弊處理。」
許佳月急哭了。
背上作弊的名聲後,輕則被學校開除,重則永遠無法在這行就業。
這也就意味著,她的前途徹底完了。
「這時候知道哭了?來之前為什麼不多花點時間,驗證論文裡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