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演唱會我最終是沒去成，徐曉慧去了。
她恨冉霞偏心，非要搶著去。
而冉霞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故意養廢我，也不敢阻攔她，隻能暗地裡恨恨地瞪著我。
我不在意，隻加倍努力地學習。
我爸意識到冉霞的問題後，對我的學習關注起來，親自幫我報了好幾個補習班。
我每天學到深夜，輾轉在學校和各個補習班之間，雖然很累，但是我心裡很充實。
天道酬勤，我的成績終於起來了一些。雖然也還隻是班級裡中等的水平，但好歹不再是吊車尾了。
況且還有十個月的時間，我還來得及。
我在一天天變好，而徐曉慧從演唱會回來後，卻好像變了一個人。
她好像一隻被關久了的貓突然嘗到了自由的味道，便再也不想重新被關起來。
所以她叛逆了。
面對冉霞的安排，她開始反感，然後就是反抗。
「學學學，你一天隻知道讓我學習，知不知道別人背地裡叫我什麼，叫我書呆子、學習機器。青春隻有一次，我不想以後回憶起來隻剩學習。我要活得張揚、肆意，這樣才沒有遺憾。」
這熟悉的話語卻讓冉霞很苦惱，這原本隻是她哄騙我的話，可如今卻被徐曉慧奉為圭臬。
如今她被我爸懷疑，自己引以為傲的女兒又自甘墮落，她每天愁容滿面，一下子像是老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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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爸不在的時候，面對我她也不像從前那樣做表面功夫了。
經常一個人幽幽地盯著我，眼神瘆人。
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隻好對她更加留心，怕她再出什麼陰招。
我發現她老是一個人偷偷的打電話，每次打電話的時候神情都很緊張，有一次還聽到她壓抑著低吼：「又要錢，不是每個月都在給你寄嗎？我又沒有工作，哪裡有錢天天給你，我上輩子欠你的嗎？」
「如今徐建林對我防得緊，我的錢就夠買點菜了，沒有闲錢了。」
「你威脅我？我告訴你，要是我的事暴露了，你也別想再從我這裡拿一分錢了。」
說完她氣憤地掛斷了。
我雖聽得不太真切，但也知道貌似有人拿住了她的什麼把柄，在威脅她。
看來，冉霞還有些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我努力回憶。
冉霞是五年前跟我爸結婚的。
最開始見她和徐曉慧的時候她們整個人土土的，好像是一個什麼村裡出來的。
據說徐曉慧的生父已經去世了，冉霞帶著徐曉慧來城裡打工。
她原本是飯店的服務員，而我爸經常去那個飯店吃飯，一來二去就熟了。
她在我爸面前表現得善良堅韌，對我也好。
我媽去世得早，我爸工作又忙，一直想給我找個後媽照顧我，見她對我不錯，就動了心思跟她結婚。
冉霞一直說她和徐曉慧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看來似乎並不是像她所說的這樣。
至少她每個月都在固定給什麼人錢。
為了搞清楚狀況，我故意去跟徐曉慧套話，可徐曉慧卻一問三不知的樣子。
我正準備放棄從她入手，卻發現徐曉慧有些不對勁。
5.
徐曉慧好像早戀了。
從前的徐曉慧被冉霞管著，總是穿著樸素，可最近她卻格外愛打扮了起來，不僅穿起了各種各樣的小裙子，還化起了妝。
我還經常看到她對著手機傻笑。
直到一天放學後，看到她上了一輛摩託車才證實了。
騎摩託車的是一個染著黃毛，穿著機車服的精神小伙，手臂上大片的刺青看著有些嚇人。
徐曉慧一上車就緊緊摟著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背上，一臉幸福地笑著。
看著揚長而去的二人，我心裡不禁冷笑。
看來，徐曉慧的叛逆不光是不學習那麼簡單了。
冉霞一直對她寄予厚望，若是知道她早戀後該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說實話，我很是期待呢。
等到晚上，我留意著門口的動靜，一聽到大門口有機車的聲音，趕忙跑出去站在門口。
徐曉慧依依不舍地和精神小伙告別，一步三回頭，最後索性折回去又與他摟抱在一起。
又抱了好一會兒兩個人才分開，等到精神小伙騎車走遠了，徐曉慧才轉身進屋。
一轉身看到我站在門口，她原本洋溢著笑容的臉僵住了，隨後一臉警惕地望著我。
「你看到了什麼？」
我笑了，「什麼都看到了。」
她表情有些慌亂，虛張聲勢道：「你想告狀？你以為爸媽會信你嗎？」
我笑著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她有些急了，再開口語氣就帶著哀求，「別告訴爸媽，求你！」
她知道以冉霞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肯定會下狠手打她，不死也要脫層皮。
見她表情越來越慌，我才笑著說道：「我怎麼會告訴爸媽，我隻是太羨慕你了，你這才是飛揚恣意的青春啊！」
她終於松了口氣，隨後又一臉鄙夷地看著我，「那當然了，你這種土包子懂什麼。說起來還得多謝你把看演唱會的門票讓給我呢，不然我還認識不了琛哥呢。」
可能是我說不會告狀後，她對我沒了戒心，一股腦將她與精神小伙的事告訴了我。
原來她們是在演唱會上認識的。
演唱會的氣氛本來就很容易讓人心潮澎湃，他們兩個就在人群中看對了眼，當天晚上就滾到一起去了。
回來後也一直保持著聯系，這些日子她經常借口生病請病假跟楊琛出去玩。
我說怎麼最近在學校老是見不到她呢。
我對她一頓捧，還說會全力支持她。
冉霞曾經對我的捧殺，我很自然地用到了她身上。
別說，還真的很管用。
自那天後，她變本加厲，以學習為借口搬到了學校去住。
冉霞還以為她是改過自新了，很爽快地答應了她。
可我知道她根本沒有在學校住，而是跟楊琛在校外同居了。
她時常逃課，成績也一落千丈。
直到冉霞被她的班主任叫到學校去，她才知道她引以為傲的女兒已經叛逆成這樣了。
從學校回來後，冉霞殺到楊琛在校外租的房子將衣衫不整的徐曉慧綁回了家。
看著氣得一抖一抖的冉霞和在一旁一臉不服的徐曉慧，我心裡升起一股痛快的情緒。
好戲開始了。
6.
冉霞發了好大一頓火，甚至沒忍住扇了徐曉慧兩個巴掌。
原本徐曉慧還有些心虛，被扇了巴掌後突然硬氣了起來。
「不是你說的青春不要留遺憾嗎？我就是喜歡琛哥，就要跟他在一起。」
冉霞氣得不行，「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學生，你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學習。」
徐曉慧不服，「那你還給徐凌凌買演唱會門票，憑什麼對她那麼寬容，對我這麼嚴格？你的心不要偏得太遠了，先是公主房，再是演唱會，什麼都緊著她先，明明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冉霞有些無言以對，她能怎麼說呢？
說那些都隻是對付我的手段嗎？
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所以氣不過的她隻能揚起手又準備打徐曉慧。
卻不想被趕回來的我爸攔住了，「你能不能冷靜一下，別動不動就打孩子嘛，好好跟她說。」
冉霞確實有些被氣昏了頭，開始語無倫次，「不是你親生的孩子你當然能冷靜，要是徐凌凌成了這樣我看你怎麼冷靜！」
我爸臉色變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差別對待嗎？你憑良心說，我這些年對曉慧怎麼樣，凌凌有的我都會給她一份，平時她們兩姐妹吵嘴我哪一次不是幫曉慧。你自己沒教育好孩子，別把氣到處撒。要不是你當初跟凌凌說這些混賬話，曉慧她能這樣嗎？」
我爸生氣地轉身要走，冉霞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拉住我爸道歉。
我爸見她也是被氣昏了頭，終究沒再怪她，但也沒在家多逗留。
我爸一走，徐曉慧也回了房將房間反鎖。
客廳裡隻剩下我和冉霞。
冉霞沒了發泄對象，就衝著我來了，「你笑什麼？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妹妹成了這樣都是你害的，你這個小賤人。」
她已經徹底不裝了。
那我也沒必要裝了，「對呀，我早就知道了。我就是喜歡看著她一點一點墮落，就像你從前看著我墮落一樣。還有，別提妹妹這兩個字了，我嫌惡心。我爸媽隻有我這一個女兒，她不過一個農村來的野種，也配做我的妹妹，做夢。」
她眼睛微眯，眸中閃著危險的光，「你都知道了什麼？」
「我都知道了。知道你這些年捧著我，不過是想把我養廢；知道那間公主房是你準備害死我的。可惜了你如不了意了。」
她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可能她沒想通我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我說完後轉身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呆愣在原地，思索是哪裡出了問題。
徐曉慧因為曠課太多，成績又下降太快，面臨著被退學。
冉霞急得很，每天跑到學校求校長，校長被她纏得煩了，答應讓徐曉慧留校察看，若是再犯就直接退學。
冉霞為了讓徐曉慧安心上學，每天盯著她。
早上送到學校，晚上去接回來。
但她這種舉動卻讓徐曉慧更反感，母女倆的矛盾越來越深。
雖然冉霞看得緊，但徐曉慧還是找到了機會溜出學校去找楊琛。
當然，這個機會是我給她創造的。
而就是這次叛逆，卻讓她徹底斷送了前程。
7.
冉霞得到通知趕到醫院的時候，徐曉慧還在醫院急救室裡搶救。
徐曉慧逃出學校後跟著楊琛去了酒吧，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跟一伙混混打了起來。
那伙混混平時就是到處惹是生非，打群架的好手。
眼看楊琛被他們揍得有氣進沒氣出了，徐曉慧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撲到楊琛身上給他擋拳頭。
據說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還在大口大口吐血，估計內髒受傷嚴重。
冉霞在手術室外急得團團轉，我爸抱著她不停安慰。
「曉慧一定沒事的，不要著急，冷靜一點。」
冉霞卻再次炸了，「冷靜，冷靜，又是冷靜！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受傷，你當然能冷靜了，要是這裡躺著的是徐凌凌，我看你能不能冷靜！」
我爸眼神暗淡下來，顧念著她是關心則亂，也不跟她多計較。
但我分明看到她看著我時那陰鸷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