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假意恭維。

我不置可否，讓他們到客廳說話。

「哥，你讓我來幫你唄，看你這麼辛苦，我也想為你分擔一下！」

弟弟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建議。

「咳咳！幹什麼！你連上個大專都被開除的人，能幹什麼？」

老父親立馬呵斥。

「你吼這麼大聲幹什麼？他已經很努力了！不也是為了小南考慮嗎？他現在一個人管理這麼大的公司，沒點兒自己人怎麼管得過來？」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倆在那裡演雙簧，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爸，你這就說錯了，我也沒有讀過幾天書，照樣有了今天的一切，關鍵還是要靠你的實力。」

我把「實力」兩個字咬得很重！

但很顯然，我那愚蠢的弟弟並沒有聽懂。

「其實，讓他當我公司的副總也沒有關系。」

我故意這麼說，把他們的胃口吊起來。

「不過，他剛來公司，要是就這麼安排，隊伍也不好帶！」

我裝作為難：「不行的話，你先去我公司做個職員。不求做得最好，隻要能夠站穩腳跟，我就有理由慢慢把你提上來。」

我剛說話，感覺到他們明顯有些不滿意，有些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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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察覺到不對，我父親打著圓場：「從底層做起也可以，有小南這個大哥罩著，我相信這混小子肯定能夠成長。」

「這就對了，爸，你要相信，我是不會害他的！」

我連忙補充。

我那老母親最後還是嘟哝了一句：「就是讓他直接當副總也沒有什麼問題。」

她說得小聲，但我卻清晰地聽見了。

呵，前世就是太相信他們，直接讓那頭豬當了副手，差點讓公司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會整治他們，但不會用自己公司的前途來做賭注！

隨後我回到房間，把門反鎖，將那碗湯倒在垃圾桶裡。

第二天，一大早。

我洗漱穿戴整齊，打開門，他們已經開始圍坐在一起吃早餐。

「小南，醒了？快來吃點早餐。」

她打著招呼。

「不了，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我匆匆走過。

「一會兒司機回來接你，我先去公司！」

弟弟嘴裡塞滿面包，不住點頭。

「不吃早餐怎麼行？對身體不好！快，把這杯牛奶喝了！」

老媽關切地將一杯牛奶遞給我。

「媽，你們這不用這麼客氣，我習慣了。弟弟還在長身體，還是給他喝吧！」

我接過她手裡的牛奶，順手給我身旁的弟弟灌了下去。

「夠了！夠了！哥！我喝過了！」

弟弟想要掙扎，卻被我隱隱鉗制。

開玩笑，這麼多年的社會白混了，你這點小菜鳥都搞不定？

於是，我媽、我爸眼睜睜地看著我把牛奶全部灌給了弟弟。

「跟哥客氣啥？」

我讓他喝完，怕忍不住笑，連忙走了。

弟弟面紅耳赤，一直咳嗽，我走到門口，聽到老媽小聲地說：「趕快帶去洗胃！」

一番折騰過後，我終於在公司見到弟弟。

他似乎沒有從剛才的事情緩過來，看見我有點害怕。

而接下來，我授意下面的經理：

「給我往死裡整這小子！

「千萬不要看我面子！」

於是，我可憐的弟弟就成了公司裡的便利貼男孩。

誰都可以支使他做事情，當然，打的是教他做事情的幌子。

三天過後，他找到我。

「哥，這破班我是上不下去了，你們公司的員工根本就不尊重我！」

他滿腹牢騷。

「有這事？」

我一臉疑惑，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是啊！他們知不知道我和你的關系？我這一天天過得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我倒是給他們打過招呼，讓他們看在我的關系上多帶帶你，多磨礪你！」

「啊？合著你是這麼跟他們說的！」

他張大嘴巴。

「弟弟！你不是小孩子了！」

我語氣加重，走到他身邊。

他微微色變，看來被我灌牛奶灌出了陰影。

我手按在他肩膀上。

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嘆了口氣：

「你要知道，我能夠走到今天全是靠自己的努力！

「你是我弟弟，我理應提攜你，但是你想，要是貿然讓你身居高位，你能坐得穩這位置？」

他想了想，搖搖頭。

「對了！你坐不穩！所以你得一步步走，每一步都走得扎實。你要知道，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有，那一定是有毒的。」

聽到「毒」這個字，他有些心虛地瞥了我一眼。

我繼續：「再堅持堅持，如果實在不行，哥哥我再給你安排個好去處！」

「真的？」

他有些難以置信。

「那當然，我是你哥哥，難道你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

他乖巧地回我。

接著我又留他在辦公室給他進行一頓 PUA。

一頓雞湯給他灌得迷迷糊糊！

我指著我的椅子說：「你好好幹，以後這位子是你的！」

他暈乎乎地出去。

我看著他背影，忍不住搖頭。

這小子看似雞湯喝得多，實則一直好奇我最後給他安排的去處是什麼。

果然，不出我所料。

一天後，我回家的時候，他已經帶著老爸老媽堵住我。

3

「小南，你弟弟給你添麻煩了！」

老爸還是老腔調。

「哪有，我聽說他做得挺努力的，但還是有些毛躁，要靜下心來多聽聽同事的意見。」

聽到我這麼一說，弟弟的臉色瞬間黑了。

「這樣，你弟弟說你給他找了個新去處？不知道是做什麼？」

老媽迫不及待地問我。

我心道：【你們終於上鉤了。】

「弟弟你真的想好了？」

我轉頭看了我親愛的弟弟。

他眼神中閃爍著清澈的愚蠢。

「哥，你就給我介紹吧，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回來的，你不會不管我的吧？」

嘿，去了還想回來？

「那是自然，你先去做，如果做不來再回來，哥的位子永遠給你留著。」

我假惺惺地給了他打了包票。

「其實，這工作不忙，可以說挺輕松的，就是做進出口貿易的，偶爾要去國外出差！」

「他不會英語行嗎？」

父親沒懷疑工作，而是自己的兒子。

畢竟這小畜生從小啥樣他可太清楚了，母語都還沒學明白，英語就更別提了。

「這倒也是，我幫他說說情，到時候先出去，待個幾年，不會寫也會說了！」

我努力忍住笑意，信口胡謅。

「有道理，這小子雖然讀書不行，耍嘴皮子挺利索，到時候在外國住個一年半載，興許能夠混出個名堂。」

父親點點頭。

「開多少工資？」

母親覺得靠譜，關心起工資。

我伸出五個手指頭。

「五千？」

我搖搖頭。

「五萬？」

「月薪，剛進去工資就有這麼高，業績好還有提成，年薪百萬不是夢！過個三五年，妥妥一個海歸人士，再讓他回咱公司，直接安排副總的職位給他，別人也不會說闲話。」

我畫著大餅。

「小南，你這事安排得靠譜！」

他們一家欣喜若狂，當晚就為弟弟準備好行李。

我也是裝作欣慰，為他整理了衣領。

「弟弟，雖然我們從小接觸得不多，沒有怎麼關照到你，現在就要分別，哥哥還是有些話要囑咐你。」

我把他拉到一旁。

「哥，你說，我聽著呢！」

他滿臉興奮，腦海中恐怕都是對未來美好的想象。

「去了以後，多聽人家的話，多做事，少說話，多學點本領，能少吃點虧！」

「知道了，哥，你一天隻知道說這些。」

他有些不耐煩。

隨後又不耐煩地揮手道別了真正愛他的父母。

我除了滿腔的恨意和怒火，什麼都沒有。

車輛逐漸走遠，我背對他們，輕聲說了一句。

「歡迎來到緬北，我親愛的弟弟！」

4

弟弟走後，我經常借口公司加班早出晚歸。

主要是為了防止他們給我下毒！

當然，走之前，我的房間都是鎖好，留好機關。

如果他們擅自闖入，我回來就能發現。

才過去三天，我父母就開始擔心我弟弟的情況。

這小子經常電話打不通。

我私下打了個電話，於是他們成功地收到了弟弟的照片。

一張酒店包房的照片。

弟弟西裝革履，正和許多人談笑風生。

父親很欣慰：「這臭小子，終於走上正途了！」

隨後他們又收到了弟弟的視頻邀請。

視頻那頭看出來他有些疲憊，背景像是在酒店房間。

「爸、媽，什麼事情？」

「你這臭小子，這麼久不回消息！害得你媽媽為你擔心得幾晚都睡不著覺！」

父親呵斥他。

我餘光瞥見母親緊張的面容，心底的涼意更盛！

無所謂了，我會慢慢炮制他們。

「沒事，爸媽，我現在在馬來，前幾天在泡菜國，一天天都在培訓，忙死了，你們不要為我擔心！

「外面可好玩了，以後等我混出頭了，接你們出去享福。」

弟弟分享著這幾日的行程。

聽到他這麼一說，父母的神色明顯緩和。

「既然到了外面，就要多看多學，別浪費你哥為你爭取的學習機會，早日學成歸國來幫你哥！」

母親叮囑他。

好死！到現在還惦記我公司，看來真是賊心不死！

「知道了，沒什麼事情我先掛了，一會還有課呢，教我們如何掙大錢！我可不能錯過！」

弟弟不耐煩地掛斷視頻。

「小南，這次多虧了你，否則我們一直擔心這小子的前途！」

父親感激我，母親更是要親自下廚。

我承受不了他們的好意，借口公司有事溜了。

「爸媽，你們放心吧，這朋友我和他接觸過一段時間，互留了電話和微信，挺靠譜的。既然弟弟已經出去了，就讓他好好奔事業，以後我也能早點退休，把位子留給他。」

我做出保證，他們終於願意放我去公司為弟弟保住基本盤。

在奧迪 A6 裡，我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這是一種新型的詐騙方式。

它和以往的詐騙方式不同的是，它會在國內注冊一個正常的公司，做進出口貿易，甚至還經營一些業務，然後派人出國出差。

一開始也不是直接到緬北，目的性太強不行！

選的都是泡菜國、馬來國、小日子國這些地方。

主打的就是一個高大上，讓你放下防備。

然後在某一次看似正常的出差中送到緬北園區。

這種方式隱蔽，迷惑性強，可以說，隻要你沉迷賺大錢的夢想，想要出國打工就容易被騙。

其實我和這個組織一點關系都沒有，隻是我公司有個員工差點被騙，將這個套路告訴了我。

而我又在某一天收到這樣的詐騙消息。

類似於：

【想要高薪工作嗎？

【想要出國掙大錢嗎？

【來我們這裡，做進出口貿易！不需要交保證金，不套路，玩的就是真心對真心！】

有了好弟弟的親自背書，父母暫時放心。

後續他的手機又傳來許多旅遊照片。

不過好幾次老媽打視頻過去，都無人接聽。

我一看，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