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叫宋錫園的轉校生在你們班上還挺受歡迎。
你上廁所時，聽見有女生拿他和李賢作對比。
「班長太優秀了，總給人一種很遙遠的感覺……而且，看上河恩娜，他眼光不太好。」
你撇撇嘴，心想又被她們暗地編排了。
「宋錫園成績好，還很會聊天，完全和班長不同風格啊。」
「宋同學是哪家的人？不過既然是班長以前的朋友，看來家境也不會差。」
「怎麼，你有想法？」
她們嬌笑著離開，你從隔間出來，洗好手擦幹淨回到教室。
宋錫園坐在你的座位上，撐著臉看你。
「宋同學？」
「河同學，我們聊一聊吧。」宋錫園自然無比地站起，「有關你的男友。」
出教室的時候，你看見李賢站在走廊窗邊，正和老師談論些什麼，轉頭見你和宋錫園一起走出來，眉頭一皺，眼神晦暗不明。
但他沒有跟過來，隻是默默看著你們走遠。
走到四下無人之處，宋錫園回頭，開門見山一句話把你給說蒙了。
「離開李賢，他是個瘋子。
「你和我之前一樣，都隻是他的玩具，是煤氣燈實驗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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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難以置信，認為面前的人瘋了。
什麼煤氣燈實驗對象……
「你是不是，很依賴他？」宋錫園直直看著你的眼睛，「你無論做什麼都會搞砸，但是隻要聽李賢的話，按他說的做，就會安全不受威脅。」
「你越來越相信他，但總是患得患失，糾結他為什麼會幫你。為了不讓他失望，你對他言聽計從，漸漸地……你失去自己的思想，完全被他控制。」
你後退幾步，難以置信地搖頭。
宋錫園卻步步緊逼：「最後，他厭倦了你，把你丟掉。」
「你再也忘不了他，恨他，卻又依賴他。」說到這裡，他臉上再也沒有平日裡開朗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似笑非笑帶著悲戚的古怪表情。
你是有察覺到李賢的不對勁，你自己也有不對勁，隻是你沉浸在熱戀中，少有清醒的時候，這種敏銳和警覺被你拋到腦後置之不理。
是的，你是對李賢太過依賴了。
「河恩娜，如果可以的話，你幫我。」宋錫園的語氣略帶央求，「李賢似乎對你不同……有了你，我能更順利揭開他虛偽的面孔！」
你冷靜下來，決定先不管這一面之詞。
要先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
意外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宋錫園在校門口眾目睽睽之下出車禍，被送進醫院裡生死未卜。
隨後論壇上出現了他的身世曝光。
原來他是徐率家的私生子。
你又在廁所隔間聽到女生的闲話。
「宋錫園原來是私生子，我們班上竟然有這麼惡心的賤種。」
「整日笑得那麼惡心，想勾引誰上位呢？」
背後似乎有一雙手在煽動輿論和傳播惡意。
……
李賢和你面對面坐著，好看的眼睛微垂，手裡寫個不停，在給你批改題目和劃重點。
他給你補習的資料都是獨家精華，加上你拼了命想考大學的決心，你的成績已經有所起色。
「專心點，看題。」他用圓珠筆輕輕刮了一下你的鼻尖。
受到宋錫園的話影響，你突然問：「李賢，煤氣燈效應是什麼？」
李賢聞言抬頭，眼睛潋滟，閃爍著溫柔細膩的光澤，一瞬不瞬地看你。
「想知道？」他輕笑，「你自己去了解，比我告訴你要好。」
「我現在，好像對這個不太懂了。」
你沒有把宋錫園勸你遠離他的話告訴李賢。
因為你有預感，如果說出口，一切都會變得無法挽回。
你自欺欺人地想要維護這鏡花水月般的戀情。
……
宋錫園一直沒有來上學。
其實他不來也是好事，你能感受到針對他的惡意，恐怕他會被人盯上然後霸凌。
徐率找上來時，你以為會因為天臺那事被他找麻煩，沒想到他隻是一臉好奇眯著眼睛打量你好一會兒，隨後用雙指夾住一張邀請函，遞到你面前。
「你就是李賢的妞？真稀奇啊。」
男生面容英朗，眉眼不羈，朝你揚揚下巴示意你接過邀請函。
徐率讓你參加他辦的 party，你這才知道，李賢竟然和徐率是朋友。
過去發生事情的細節在你腦海裡劃過，你並沒有過多在意那些違和感。
眼前的徐率略微帶有痞氣，似乎沒有學校裡謠傳的那麼暴戾瘋狂。
既然是李賢的朋友邀請，你沒有理由拒絕。
……
晚會當天，你踏進徐率的私人別墅，裡面人都是學校裡熟悉的面孔。
你被帶到一間房裡，說是李賢在裡面等你。
可一進去才發現，這是一場針對你的騙局。房間裡站著的都是面露惡意的男男女女。
為首的是岔開大腿吞雲吐霧的徐率。
視線下移，你看到了面前倒在地上的卷發男生。他被揍得鼻青臉腫，神志不清，可你還是能認出他是宋錫園。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是被徐率他們弄成這樣的嗎？
你轉身想逃，卻被人攔住。
「跑什麼！」一道煙嗓女聲響起。
現在是誰……又盯上了你？你又要陷入了新的一輪霸凌之中了嗎？
「徐率，我那時不知道天臺是……你的，我注銷了論壇賬號，所以不知道。」
你語無倫次解釋，以為徐率是因為你私自上天臺的事情而找你麻煩。
而徐率挑起眉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過一會兒，他誇張地瞪大眼睛看你，轉而對身旁的煙嗓女生「哈」了一聲。
「徐率，發什麼瘋？」煙嗓女生有些嫌棄。
「李賢才是瘋子！你還記得之前，他用我賬號在論壇發了條傻 x 消息，讓所有人不能上天臺。」徐率仰躺在沙發上，笑出了眼淚，「崔文真，李賢他就是個瘋子！」
崔文真？這個名字好像在徐美顏嘴裡聽到過。是那個煙嗓女生的名字。
笑著笑著，徐率突然直起身子湊近了你。
「喂，好可憐啊你。」
什麼？
「你知道你男朋友是個怎樣的人嗎？」
李賢是怎樣的人？
其實，你也不太知道……你也在努力想要了解。
見你傻傻愣愣的表情，徐率誇張地長嘆一口氣，名牌運動鞋踢了踢腳邊的宋錫園。
「這小子很慘吧……他之前是李賢的煤氣燈一號，然後被拋棄，轉學過來想要報復李賢。」徐率漫不經心說著你所不知的李賢的秘辛過往，「可他怎麼玩得過瘋子？也是自找死路。」
什麼意思？宋錫園之前和你說過，初中精神控制他的人就是李賢……原來是真的嗎？
那宋錫園突然遭遇的車禍，還有學校惡意的輿論，是不是也有李賢的手筆？
不，你不敢相信。
你無措地搖起頭，眼淚流得滿臉都是。
「這種貨色……」崔文真不屑地對你評頭論足，「李賢玩真的？」
是徐率的聲音：「怎麼可能，是煤氣燈二號吧。」
有人笑了：「真是惡趣味呀，不愧是李賢。」
你聽著這些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虛幻的世界。他們口中的李賢，簡直就是另一個惡劣的瘋子。
「還有啊，你……」
「砰！」
有人猛地將房間門踹開。
闖入的李賢見你坐在地上渾身湿漉漉的狼狽模樣，瞳孔緊縮，直直走到沙發前將徐率的領子揪起，在他耳邊低沉地說了什麼。
李賢將徐率甩到沙發一旁。
徐率的臉色難看，像是不服氣一樣嚷嚷著。
「你玩真的啊？」
李賢沒有回答，隻是把外套脫下蓋到你身上，然後把你抱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別墅。
……
你掙開他的懷抱。
「還有什麼我是不知道的？」你被夜風一吹冷得發抖，有想哭的衝動，但你眼裡幹澀無比。
「我……隻是你的實驗對象嗎？還是隨時可以拋棄的玩具？」
李賢單薄的襯衫被風吹拂，描繪勾勒出他清瘦卻蘊含力量的身姿。他額發凌亂，淺色的眼瞳露出慌張。
「都是誤會……」他把頭埋在你肩上，聲音顫抖，讓你回想起雪神山上他蒼白如雪的唇瓣，生死相依時明明在發抖，仍溫柔堅定鼓勵你要一起活下去。
難道在雪山上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拼命從導遊的威脅下救你性命，也是假的？
你面露不忍，手不自主輕輕覆上了李賢的背。
最終你回抱住他。
相信他，其中有什麼誤會。
你還是割舍不掉他在雪山上的溫暖。
就相信最後一次。
回過神，你發現李賢看著你的眼睛看了不知有多久，裡邊湿潤泛紅，顯得真摯又可憐。
「你還有事瞞著我嗎？」
「沒有。」李賢保證。
最後一次。
你嘆息。
11
李賢說，對宋錫園做的一切都是被編造的。
宋錫園初中一直都被徐率霸凌，李賢看不下去，想幫他一把。徐率威脅李賢不準插手，那時是升學，李賢不能出意外，所以隻能遠離宋錫園。
宋錫園恨李賢輕易給他希望，又輕易放棄他，卻不知李賢有苦衷。
「小娜，我真的想要保護你，我不忍心看到你被欺負。」李賢望著你，眼裡澄澈，散發著迷人的光芒。
「徐率性情陰森不定，喜歡將事情搞得混亂，不要相信他的話。」
李賢解釋，他和徐率的關系就像是損友，在雙方父母的要求下才變熟，實際上相互看不慣對方。徐率總是給李賢找麻煩，而李賢對他一再忍讓。
「天臺是我們待得最安心的地方，我不想讓任何人打擾我們。
「徐率的權勢和名聲，不用白不用。」
李賢的一番解釋，你的心裡還有疑惑，但實在是挑不出毛病了。加之他真摯又害怕失去你的表情不似作假，你暫且安下心來。
見你神色軟和，李賢低頭，帶著討好似的輕柔，一下一下啄吻你的唇。
唇齒相接，氣息交纏。
你在熱戀裡沉浮，眷戀他的溫暖，又時刻警惕，保持清醒，發現不對就立即抽離。
……
徐率沒有再找過你麻煩。但是那個叫崔文真的煙嗓女生三番五次出現在你面前。
她凌厲的鳳眼總是注視著你，把你看得發毛。她好像有話想對你說，卻總是欲言又止。
崔文真是徐率那邊的人，你隻想離他們遠遠的。
「喂！之前要你傳的話和崔文真大姐說了嗎？」徐美顏按捺不住地把你堵在牆角，聲音壓得很低。
「大姐為什麼總出現在你旁邊？你不要在她面前說我的壞話……算了告訴你吧，我也很奇怪，之前都是她要求我和朱敏欺負你的，不知道為什麼又讓我們收手。
「你到底惹上崔文真哪裡了？」
徐美顏的話裡信息量太大了，你反應過來，緊緊抓住她的肩膀。
「你說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她！為什麼要讓你們霸凌我？」
「我怎麼知道？你去問她啊！」徐美顏毫無悔改，理直氣壯道。
在清源，其他人的命運，幾乎都掌握在徐率崔文真那些有頂級家世的人的手中，徐美顏那些次一等家世的人，靠聽頂層指使欺負被盯上的人，得到頂層的認可。
這就是萬惡的金字塔階級制度。
對你的惡意，究竟來自哪裡？
「想知道？」不知不覺有人靠近你倆，煙嗓讓你無比熟悉。
徐美顏立刻換上討好諂媚的笑，沒等開口，就被崔文真的手下攔住。
「我們有很多想告訴你的事。」崔文真步步緊逼，一手撐在你身後的牆上，「你要真相，還是要自欺欺人？」
「想清楚，和上次一個地點，來找我們。」說完這句話後，她扭頭就走，留下原地凌亂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