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辦事的時候最怕被打斷，稍微打斷他就不行了。
然後好幾天緩不過來。
所以他每次在家裡跟女同事【上號】時，我都很乖巧。我安安靜靜地躲在衣帽櫃裡偷偷錄音。
他嫌棄我是個啞巴，在床上發不出聲音。
於是我錄下他們的聲音。
在每個夜裡，放給睡夢中的他聽。
1.
吳凱半年沒有碰我。
我偷偷買了蕾絲內衣，想給他一個驚喜。
擺著勾人的姿勢，站在臥室門口。
卻在開門的時候，聽到其他人的聲音。
我急忙躲進房間裡。
剛換好衣服，準備回到客廳。
聽到他和朋友說：「我覺得安冉好像喜歡我。」
腳步一頓，我愣在原地。
安冉是他們公司的實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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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分到他手底下，老帶新。
前段時間我還熱情地邀請過她來家裡吃飯。
她一見面，就用手語跟我打招呼。
「嫂子好。」
我沒看懂，轉頭向吳凱求救。
他趕緊解釋道：「漫漫不是聾啞人，她是兩年前突然失聲的。」
「能聽懂你說話。」
我尷尬地笑笑。
她也趕緊向我道歉：「實在對不起，嫂子。」
「我就是想著給你留個好印象，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我擺了擺手，招呼她吃飯。
她的聲音很好聽，甜甜的卻不膩人。
飯桌上，也總是能找到不同的話題，讓氛圍不冷場。
我雖然發不出聲音，但卻笑得很開心。
她離開的時候。
吳凱還特意感謝她：「謝謝你，小安。」
「我老婆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她得體地說：「嗐，以後有空我常來陪嫂子。」
當時我隻覺得，這個小姑娘挺不錯的。
現在才知道。
原來所有的好，都是帶有目的性。
吳凱的朋友問他：「那你怎麼想的？」
「老吳，你老婆對你不錯。」
「這麼些年，照顧你殘疾的媽，可是一點怨言都沒有！」
「你可不能對不起人家！」
我對他的這位朋友，有些感激。
可下一秒，卻聽到吳凱說：「你不知道……」
「她是個啞巴，平時倒還好。」
「但是在床上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
「有時候關了燈，還挺嚇人的。」
2.
明明是夏天，我卻覺得渾身冰冷。
心口生疼，有點堵得慌。
他怎麼能和外人這麼說我？
我輕手輕腳地轉身回到臥室。
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實在尷尬。
我在房間裡待了一整個晚上。
吳凱和朋友在客廳裡喝酒看球。
甚至連給我發個消息問我在哪，都沒有。
快九點的時候，安冉來了。
我用手機打開客廳的監控攝像頭。
裡面的畫面讓我心一抽一抽的難受。
她拎著燒烤、小龍蝦自然大方地進了門。
想也沒想地坐在吳凱的旁邊。
半邊身子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甚至偶爾會搭在他胳膊上。
親密舉動，能讓曖昧升溫。
他們倆之間的溫度，怕是已經沸騰了。
她吃到辣嘴，自然地拿起吳凱喝過的啤酒。
吳凱的視線落到她的嘴唇上。
她勾人地舔了舔。
我氣得把手機往床上一摔！
冷靜下來後，才拿回手機接著看。
安冉很明顯看不懂球賽，坐在一旁玩手機。
看到好玩的，還湊近吳凱的耳邊細語。
兩個人笑得旁若無人。
吳凱的朋友，最後尷尬到受不了，提前走了。
可是安冉一點沒有要走的打算。
她脫掉拖鞋，大腿掛在吳凱的大腿上。
眼看吳凱把持不住要上手了。
我這才幽幽地從臥室裡走出來。
兩人看到我，嚇了一跳。
吳凱心虛得立馬站了起來。
他走到我面前，慌亂地問道：「漫漫，你出差回來了？」
我點點頭，用手機給他打字。
【下午回來的，太累了，在房間睡著了。】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趕緊解釋道：「安冉過來看球。」
「剛才周傑也在，我這不是打算介紹他倆認識嗎。」
「所以就把安冉叫到家裡來了。」
然後又轉頭對安冉說：「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明天上班別遲到。」
安冉看他的眼神，一臉幽怨。
但還是僵硬地揚著笑臉。
「嫂子，那我就先走了。」
「家裡就麻煩你收拾一下了。」
她這最後一句話，說得好像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而我，隻是一個保姆。
安冉走後，吳凱立馬抱住我。
「老婆，我好想你啊……」
我皺了皺眉，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心還是討好。
愣神的工夫，他的手已經伸進我的衣服裡了。
我一把將他推開。
他這是想用我，泄別的女人撩起來的火？
我生氣地在手機上打下：【累了，不想。】
他看了一眼之後，什麼話都沒說。
轉身去了廁所。
我嘆息一聲，收拾完客廳的狼藉。
還順手拔了攝像頭裡的儲存卡。
3.
廁所的水聲響了一個多小時。
他在裡面幹什麼，不用想也知道。
等他出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床上裝睡了。
他輕輕地喊了一聲「老婆」。
我沒有回應。
再醒來的時候，吳凱已經出門了。
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我摸到了枕邊的手機，才七點半。
他以前從來不會這麼早出門。
我疑惑地走到陽臺邊向下看。
意外地看見了安冉。
她穿著超短裙，手裡提著兩份早餐。
自然地坐上了吳凱的副駕駛。
沒有一種形容詞，可以形容我此刻的感覺。
如果我能發出聲音。
我想我隻會說一個字：「cao！」
情緒在暴怒的邊緣遊走，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我拿起手機，給吳凱發了個消息。
【今天怎麼出門這麼早。】
他很快回復。
【今天有晨會~】
吳凱從前給我發消息，不會加標點符號。
這個波浪號，很明顯是安冉發的。
他們倆現在的關系，已經好到，可以拿彼此的手機了嗎？
壓住心底的苦澀，我收拾了一下自己。
出門看醫生。
兩年前，我媽和吳凱的媽媽出門旅遊。
不小心出了車禍。
我媽當場去世，吳凱的媽媽落下了終身殘疾。
從那天開始，我的嗓子就發不出聲音了。
醫生說，我這是精神刺激影響的。
聲帶沒有一點問題。
我也嘗試過很多的辦法，依舊發不出一點聲音。
主治醫生對我很關注。
想把我的病情當成案例去攻克。
所以我會定期地去醫院復查。
剛開始的時候，吳凱每次都會陪我一起。
可是這半年，他提都不曾提起。
好像默認了，我一輩子都說不出話了。
檢查完，醫生搖了搖頭。
我毫無波瀾地雙手合十跟他道謝。
他想站起身送我出去。
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滾燙的開水，撒在我的手上。
我下意識地「嘶」了一聲。
雖然沙啞難聽，但是我們倆都確信。
那是我發出來的聲音。
他高興得不行，趕緊又給我檢查了一遍。
還帶我去了一趟精神科。
「蘇漫！你的聲音很有可能會恢復！」
「你最近，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想到吳凱和安冉。
我在心裡冷笑一聲，這怎麼不算是刺激呢？
4.
本想著等吳凱晚上回家，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挽救一下我們岌岌可危的婚姻。
可我一直等到晚上十點，電話打到他關機。
都沒有等到吳凱的身影。
我剛換好衣服，準備出門去找。
門從外面開了。
吳凱醉醺醺地掛在安冉的身上，不省人事。
安冉扛著吳凱，推開了我。
她把他放在了沙發上之後。
又細心地倒了一杯溫水，喂吳凱喝下。
我站在一旁，倒顯得格格不入。
安冉帶著挑釁的意味說道：「嫂子，凱哥今天喝多了。」
「不過你放心，他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
她特意在一整晚三個字上加了重音。
我發不出聲音。
明明一肚子話想要懟過去。
可我知道，打字給她看，隻能讓她更加的嘲諷。
我扯著一抹僵硬的笑容。
側著身子，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搔首弄姿地離開。
深吸一口氣，我走到吳凱身邊。
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他眉頭皺了皺，沒醒。
我伸手抹了一把他唇角不同尋常的紅。
果然是口紅印。
心口有些微微發顫，我看醉倒在沙發上的吳凱。
隻覺得心底一片荒涼。
把吳凱扛到床上後，我回到客廳給他的手機充上電。
搜索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安冉的微信。
我想了想，翻開了他的朋友圈消息。
互動最頻繁的，是一個備注為【小妞】的人。
這個備注，還真是諷刺啊……
點開她的朋友圈，果然是安冉。
最新一條內容是剛發的。
【昨天你夢見我，今天我夢裡見你。】
配圖是吳凱和他十指緊扣的照片。
他手上的結婚戒指被摘下了，留下一圈戒痕。
她的朋友圈裡，有很多隱晦的愛意。
但是除了吳凱，幾乎沒有人點贊評論。
我猜是隻對他可見。
兩個人的聊天記錄，也是曖昧到不行。
互道晚安，早安。
早已是家常便飯。
兩個人甚至在上班的空餘，會一起打遊戲。
聊天框裡，來來回回地發著好幾條：【上號】。
最讓我窒息的。
是他被安冉撩撥到不行的那天晚上。
他在廁所裡待了一個小時。
和她打了四十八分鍾的視頻。
鬼使神差地，我打開了吳凱的手機相冊。
裡面果然，有一張視頻聊天的截圖。
安冉一絲不掛地出現在畫面裡。
胃裡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
眼眶發澀，我真想毫不顧忌地大哭一場。
可是眼淚流出來，嗓子卻發不出聲音。
發泄都顯得委屈。
等到情緒平復，我把那張照片發給我自己。
刪掉了發送記錄後。
我默默地在吳凱的手機裡裝了一個遠程雲控軟件。
放在了常用軟件的文件夾，好幾個空白界面之後。
5.
第二天是周六。
吳凱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機。
看到放在沙發上的手機，並沒有開機之後。
他才松了一口氣。
「漫漫，對不起，我昨天喝得太多了……」
「我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他湊近我，臉上帶著探究和心虛。
我躲開他的觸碰，準備換鞋出門離開。
用手機給他打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這種模稜兩可的質詢，足以讓他自亂陣腳。
果不其然。
我剛走到地庫，拉開車門。
就收到了吳凱的消息。
【老婆監控裡的儲存卡怎麼沒了】
【我出差前，卡就滿了。忘記換了，怎麼了？】
對話框的最上面，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可足足過了五分鍾。
他才回復過來：【沒什麼】。
【我昨晚到底說什麼不該說的了？】
我晾了他半個小時。
等到把車開到畫廊，才動手回復。
【你說，要跟我離婚。】
吳凱慌得不行，立馬給我打來電話。
語速飛快地解釋。
「漫漫，我真的說了這種話嗎？」
「一定是我最近看了亂七八糟的電影電視劇。」
「老婆，那都不是我的真心話。」
「你相信我，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離婚的。」
「我愛你……」
我沉默地畫著畫，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旁。
可能是他跟安冉在一起待久了。
聽多了撒嬌動聽的情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
我現在是個啞巴，根本沒辦法回復他。
尷尬了掛了電話後。
又開始不停地給我發消息。
【老婆我們晚上出去約會好不好】
【老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老婆你是去畫廊了嗎】
我淡淡地掃了一眼，拿起手機回復。
【過幾天有畫展，不回去了，要出差。】
醫生囑咐我，要想恢復聲音。
這段時間就要多練聲。
我特意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開嗓。
咿咿呀呀的聲音，難聽得像是惡鬼索命。
吳凱沒再給我發消息。
我好奇地打開了在他手機裡裝的那個雲控軟件。
他手機上的畫面投送到我的手機上。
安冉給他發了一張照片。
沒穿上衣，僅僅用手遮住了胸口。
【凱哥，人家這裡好想你。】
他回了一句：【小騷貨】
兩個人有來有回地說著 dirty talk。
直到十分鍾前。
安冉的最後一句話是：【上號？】
吳凱回復：【來我家，我老婆出差了。】
6.
我疑惑地查看著吳凱的手機使用情況。
根本沒有打開任何一款遊戲。
所以他們之間一直說得上號，根本不是打遊戲？
指尖冰涼，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但想到那令人作嘔的可能性。
我的胸腔裡還是燃起了一團火。
猶豫著打開了偷偷裝在臥室的微型監控。
兩個赤身裸體的人纏在一起。
吳凱和安冉的表情，無不享受。
我默默地打開了吳凱手機上的錄音功能。
他不是喜歡聽聲音？
那我就讓他聽個夠！
我開著車往家趕，但是卻不打算捉奸。
等到樓下的時候。
我坐在車裡給吳凱發了一條消息。
【把我的行李箱拿出來，我收拾幾件衣服帶走。】
抬頭看向臥室的窗戶。
有個腦袋探出來的時候，我拉開車門下車。
電梯的層數不停上漲。
我冷笑一聲，在心裡默念。
「吳凱，動作快點，可別被我抓到。」
「被抓到，就不好玩了！」
高跟鞋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裡格外響亮。
我推開大門。
吳凱睡衣的扣子，都是歪著的。
他有些慌亂地站在門口。
「漫漫…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可能人心虛的時候，真的喜歡說廢話。
我掏出手機給他打字：【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回來收拾衣服嗎。】
他見我要往臥室走，趕緊攔住我。
「漫漫，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
「我真的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我眯了眯眼，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
然後飛快地打字。
【你是不是還做了什麼別的，對不起我的事？】
他臉色大驚，肉眼可見的慌亂。
趕緊抱住我解釋。
「老婆，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
「我就是太愛你了，怕你不開心，怕你生氣。」
我嫌棄地推開他，往臥室走去。
吳凱腳步不頓地跟在我身後。
臥室裡沒有安冉的身影。
床單亂七八糟地皺在一起。
甚至枕頭下面，還隱隱約約露出一個豹紋內褲。
我自動忽略，打開衣櫃隨意地拿了幾件衣服。
轉頭打字問吳凱：【我箱子呢？】
他趕緊去書房，翻出了我的行李箱。
速度快得驚人。
生怕我單獨待在臥室，發現點什麼。
收拾好行李離開。
吳凱又裝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老婆，我舍不得你。」
「怎麼剛回來，又要出差？」
我故意嚇他，轉身坐到了沙發上。
【那，要不然我今天不走了。】
【我跟陳總說一下改籤，明天再走。】
他臉都綠了，表情僵硬。
「還是工作要緊。」
「這麼晚就別麻煩陳總了！」
然後趕緊幫我提著箱子，把我推出了門外。
7.
開車回到我和媽媽的老房子。
稍作休整，我開始播放錄音。
快進掉那段曖昧的呻吟。
「凱哥，她走了？」
「嗯，走了……」
「那我們，繼續吧。」
「算了，你先走吧，我怕她再回來。」
安冉不情不願地離開。
她以為吳凱是害怕。
但我知道，他不是害怕，是不行了。
吳凱有個毛病。
隻要被打斷，就好幾天都緩不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