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媽，我們回家說好不好。」

李琴媽媽一耳光打在她的左臉：

「為什麼要回家說？就在這說，讓大家看看你有多狼心狗肺！」

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李琴的左臉立刻浮起一片紅暈：

「媽，求你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李琴眼中蓄滿了淚水。

李琴媽媽又是一耳光扇了上去：

「你還知道丟人啊？你怎麼沒想過你剃光頭有多丟人？好不容易成績好一點了，先訛我幾萬塊錢。之前家裡丟的幾千塊不是你偷的？」

「媽！」

李琴無助的視線落在人群外看熱鬧的我身上，突然尖聲叫道：

「媽，我是有原因的。你可以解釋，我和你解釋清楚。」

李琴媽媽半信半疑地上前，李琴湊到她耳邊低聲說話，偶爾用手指指我。

我看見李琴媽媽眯著眼，視線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最後半信半疑地說道：

「真的？」

「我還能騙你嗎？王茉茉連續三年都是我們年級第一。我上次月考，不正考了年級第一嗎？」

李琴磕磕巴巴地開口，雙手仍護著頭，生怕她媽媽又是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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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李琴應該是把系統的秘密告訴了她媽媽。

結合最近李琴突飛猛進的成績，李琴媽媽最終還是點點頭：

「好女兒，你要是能給媽考個市狀元回來，這錢媽花了。」

「媽，我一定努力。」

李琴媽媽心情不錯，拉著李琴的手對著周圍的人群怒吼：

「看什麼看，一個個的闲著沒事幹了？」

鄰居們都知道李琴媽媽的德行，不敢再逗留，紛紛離開。

此時站著不動的我便成了焦點。

李琴媽媽故意大聲地對我喊：

「茉茉，聽說你這次的成績變成倒數了？可真是給你爸媽丟人，後勁不足啊。」

說罷，她得意地攬著李琴回家。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我隻在心中冷笑。

得意吧，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得意多久。

9

我和李琴的兩顆光頭在一眾同學中極為顯眼。

老師更是給予我們極高的關注度：

「李琴，你現在學習的勢頭正猛，千萬不能被某些人影響了。」

數學陳老師對我們這兩顆光頭極其不滿，下意識地認為是我將李琴帶壞了。

每到這時，李琴都會站起來，洋洋得意地將打理長發浪費時間的理由說出來。

話裡話外不斷暗示著我對她的種種模仿。

我懶得和她爭論，距離高考的時間越來越近，我的精力都得放在刷題上。

高考前一周，學校放了假，讓我們在家自己學習。

我心情愉悅的幾乎要跳起來。

不為別的，實在是假頭套戴的我太難受了。

天氣越來越熱，我的長發在發套裡糾纏著出汗，每次到家都打結的厲害。

因為頭皮長時間不透氣，我的頭頂悶出了好幾個痘，奇痒難耐。

但我隻得忍著，不敢伸手去抓，因為我不能讓李琴發現我騙她的事。

除我之外，李琴看起來也挺高興的，她大概覺得換走我的高考分數已是板上釘釘。

高考前一晚，她發了一個朋友圈：

「克隆羊多莉隻活了六年。」

短短幾個字，諷刺的誰我心知肚明。

崔穎立即給她這條朋友圈點贊並評論：

「馬上高考了，也是時候讓那些每天假裝努力的人清醒一點。」

我冷笑回復：

「騙別人可以，別把自己也騙了。」

再次刷新，這條評論已經被刪除了。

我不以為意，放下手機沉浸在題海中。

我的狀態正在慢慢恢復，看題時腦海裡再也不是一團亂麻，正確率有顯著的提升。

我媽把水果放在我身邊，拿起梳子梳我的長發：

「你這孩子，為什麼突然非要戴假發套上學，你看你這頭皮悶的，都長痱子了。還有頭發，打結的不得了。」

她一邊說一邊摸著我的頭發嘆息。

我轉身握住我媽的手：

「媽你別擔心了，等高考過了再養唄。」

我沒有把李琴系統的事告訴父母，更不想她們為我操心。

我媽隻得嘆一口氣：

「明天就要高考了，你爸還在劇組忙，我送你去考場。」

「謝謝媽！」

不知怎得，我總是想起李琴剃光頭時的果決，心中總有些許不好的預感。

10

第二天高考，我將長發扎成一個馬尾，帶好證件準時出現在考場外。

見到我的那一刻，班級的同學都瞪大眼睛：

「王茉茉，你不是剃了光頭嗎？」

我沒多做回答，轉頭看見一臉笑意的李琴和她媽。

李琴媽媽正背著她的書包，扭頭對李琴說著什麼。

李琴一臉笑意地低頭吃包子，正要抬頭回話，卻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我。

四目相對，李琴發了瘋地衝上前要扯我的衣領：

「王茉茉，你的頭發怎麼長出來了？」

我後退一步，看著她陰沉的臉色：

「這關你什麼事？」

「這是不是假發？媽，你快去給我買一頂假發！」

李琴的力氣還挺大的，一手按住我的肩，一手去扯我的馬尾。

我吃痛地喊了一聲：

「你有病嗎？」

老師趕忙上前把我們分開，面色冷峻地看著李ṱű⁵琴：

「李琴，你要幹什麼？」

李琴沒有理會老師的質問，紅著眼睛瞪著我：

「你那是不是假發？」

我媽趕忙上前把我護在身後：

「茉茉你沒事吧？」

「媽我沒事。」

李琴的尖叫還在繼續：

「王茉茉，你是不是戴的假發？媽，媽你快去給我找一頂假發！」

她又哭又喊的模樣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李琴是不是學王茉茉學瘋了，這也要鬧？」

「保安呢？保安在哪裡？馬上進考場了，怎麼還有人在外面鬧事？」

李琴媽媽忍無可忍地扇了李琴一耳光，壓低了聲音喊：

「你給我閉嘴。」

李琴被打回些許理智，低聲啜泣起來。

「哭什麼哭？先進去考試，我去給你想辦法。」

我看見李琴媽媽死死掐著李琴胳膊上的肉，直到李琴點頭答應才松手。

李琴總算消停下來，同學們都站在門口抱著書做最後的復習。

我媽看著她異常的狀態悄悄握緊我的手：

「李琴這是怎麼了？感覺她狀態很不對勁，你一會一定要小心她。」

我贊同地點點頭。

李琴的心思全在模仿我上面。

這些日子以為能換走我的分數，根本沒有認真學習。

想必現在的成績連大專都考不上。

她能不著急嗎？

崔穎抱著書站在李琴身邊柔聲安慰：

「李琴, 你是不是要高考太緊張了？你放心，最近幾次月考你都名列前茅, 老師都說了, 清華北大沒問題。」

「你能不能閉嘴，別煩了！」

李琴不耐地低吼了一聲，目光焦急地尋找她媽媽的身影。

崔穎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略顯受傷地看著李琴：

「李琴，你怎麼這麼說我？」

「你能不能滾啊, 真的好煩！」

眼看著高考要完蛋了，李琴再也維持不住好朋友的假面, 煩躁地甩開崔穎的手。

直到快要進入考場, 李琴仍是一步三回頭地看向校門外。

她最終還是不甘地坐在考場。

我聽見李琴在心裡焦急地呼喚系統：

「怎麼辦？我現在的相似度還剩多少？」

「隻有 48？連一半都沒到, 我還怎麼換高考分數！」

我抬頭看向前方的身影。

李琴的右手緊緊握著筆, 無意識地在草稿紙上塗畫：

「系統, 你別走！你別脫離我！你走了我怎麼辦！」

「不要！」

李琴挺直的脊背彎下，手裡的筆也掉落在地上。

我看著她大勢已去的模樣, 低下頭笑了笑，將注意力全在面前的卷子上。

沒有了那股冥冥之中的束縛, 我的思緒清明了許多，看著卷子上的題目, 心中竟湧起些許親昵。

認真答題的時間過得很快，相比我神清氣爽地走出考場，李琴耷拉著臉活像有人欠了她好幾百萬。

在我即將踏出校門的時候, 李琴突然開口：

「王茉茉，你為什麼要假裝剃光頭騙我？」

見我沒有回答, 李琴冷笑了一聲：

「你毀了我的人生，我不會放過你的。」

11

下午，李琴臉上頂著兩個鮮紅的掌印走進考場。

大概是她媽媽在氣急敗壞之下打的。

她面色如常地坐在位置上, 似乎沒有什麼不對。

隻是考到一半，她突然站起身朝我衝來。

幸好我記著她上午對我說的狠話, 時刻側著身子答題，將整張卷子攬在懷裡。

在李琴衝出來的瞬間, 我死死趴在桌上, 用身體護住卷子。

李琴使勁掰開我的手臂, 我轉頭, 猛地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

「啊！」

李琴尖叫著, 我卻始終不松口。

直到我嘴裡湧起些許血腥味，兩名監考老師衝過來把李琴拉開，按在地上。

我看著完好的卷子松了一口氣。

地上的李琴卻怨毒地咒罵：

「王茉茉, 你不得好死，你毀了我一輩子！我要你給我陪葬！」

喊著喊著, 李琴哭了出來：

「如果考不上大學我媽會打死我的, 王茉茉，你可憐可憐我吧！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她被幾名老師拉出了考場，哭喊聲越來越遠。

12

我終於拿回了本該屬於我的成績。

市狀元的榮譽讓學校和爸媽都與有榮焉。

李琴因為擾亂高考考場秩序被關押 3 個月，禁考五年。

再也沒人提起李琴和我相似的事。

九月, 我拿著錄取通知書踏入清大的校園。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李琴的未來已經注定，而我的面前是康莊大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