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天幹 12 個小時，還要熬大夜。
幹一個月活，瘦三十斤不是夢。
把張強累得，天天回家就罵壯壯媽是喪門星，瞎惹事。
壯壯媽等著張強掙錢吃飯呢，所以也不敢還嘴，隻能天天在小區逮誰跟誰抱怨。
以前張強在生鮮超市上班，中午直接就能回家吃熱乎飯。
雖然也是體力活，但是沒有特別重的東西，也不用熬夜。
現在可倒好了，天天早晚通勤都要六塊錢，諸如此類的。
壯壯媽都快成祥林嫂了，小區裡人見人躲。
等店裡徹底消毒完畢，我重新開門營業。
這天我起了大早，先烤了一爐肉松南瓜吐司給自己解饞。
吐司剛烤好，門口就傳來小貓喵喵叫的聲音。
一隻長毛小三花在門口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我。
「哎呀，花花你想我啦。」
這是小區的流浪貓，我經常喂她一些火腿肉松之類的。
我拿一次性盒子裝了些掰碎的吐司，泡了點羊奶，端到外面。
花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我幸福地摸了摸她的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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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回到店裡洗手消毒，繼續烤面包。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有人敲店裡的門。
我走過去，「不好意思啊，還沒開門呢。」
那人指了指門口的地面，「你的小貓好像死了。」
我愣了愣，低頭一看，花花就躺在一次性盒子旁邊，一動不動。
我難以置信地蹲下來，摸了摸花花的長毛。
她小小的身體已經僵硬了，嘴邊還沾著嘔吐物。
盒子裡的食物被吃得幹幹淨淨。
我終於反應過來，花花是被毒死的。
是被我店裡的食物毒死的。
那一瞬間我除了悲傷還感到毛骨悚然，冷汗順額頭流下。
若是沒有花花，我開門迎客，大家都吃了我店裡東西，那後果不堪設想！
我顫抖著掏出手機：「110 嗎？我要報警有人投毒……」
我找了件衣服，小心翼翼地包裹住花花的屍體，等待警察的到來。
9
警察調查後發現，我廚房裡的肉松、南瓜、雞蛋、面粉等，都被人噴灑了老鼠藥。
花花也確實是被老鼠藥毒死的。
而被撒了藥的食物，全部都是我自己的生鮮超市送來的。
生鮮超市除了接即時派送的訂單，還接受第二天的預訂單。
這些被下了藥的食物，正是我頭一天下好單，要求第二天早上派送。
預訂單接單之後，隻要不缺貨，就會被打包好放在冷氣充足的倉庫裡，等待第二天的派送。
所以肯定是有人進了生鮮超市的倉庫，找到我的訂單，下了老鼠藥！
警察查看了生鮮超市的監控，發現除了正常上班的員工，隻有張強這個外人來過，還是三更半夜來的。
張強直接被帶走調查。
他說自己隻是去倉庫找丟失的手套，所以才到處翻找。
而翻到我那筆訂單的時候，張強故意背對著監控，讓監控拍不到他幹了什麼。
他手裡的倉庫鑰匙則是無意間撿來的。
總之就是死活不承認。
警察再次回來搜查張強的家裡。
結果就在客廳的櫃子抽屜裡發現了一包拆封的老鼠藥！
經過化驗，這包老鼠藥和我店裡食物上被下的藥，是同一種！
而且包裝袋上最明顯的兩個指紋，就是張強和壯壯媽的！
這下壯壯媽也被帶走調查了。
夫妻倆見面，張強憤怒地踹了壯壯媽一腳。
警察反應過來，立刻控制住張強。
張強漲紅著臉嘶吼：「我明明把沒用完的老鼠藥扔垃圾桶了，為什麼它會出現在抽屜裡！？」
壯壯媽小聲地解釋：「我看還剩半包呢，感覺有點浪費，就從垃圾桶裡揀出來了……」
她哭喪著臉：「我真的啥也不知道啊，你也沒告訴我啊……」
張強止不住地咒罵：「你個蠢貨！傻 13！腦子有泡！你害死我了！」
「老鼠藥你揀出來幹什麼？拌大米飯吃嗎？啊？」
「我他媽娶了你真的倒了八輩子霉！長得醜，腦子也蠢……」
「我本來在生鮮超市幹得好好的，你非要得罪人家……」
壯壯媽隻知道嚶嚶嚶地哭。
10
原來張強某天分揀快遞的時候，碰上了狠貨——十二個路邊的那種圓石墩子。
張強一邊罵買家，一邊搬貨，成功地岔了氣，還把腰給扭了。
他在家裡躺了三天，越想越氣憤，就買了一包老鼠藥要害我。
不過他說自己沒想要殺人，還特意加水稀釋了老鼠藥，隻是想讓我的顧客拉肚子。
如果不是我一早就發現了不對勁，他甚至準備讓壯壯媽來買點面包吃下去。
到時候我就能訛我一大筆醫藥費。
該說不說，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
張強和壯壯媽一樣，又蠢又壞。
警察告訴我調查結果的時候，還無奈地吐槽：
「他把警察想象得多無能，就算找不到老鼠藥，我們也能追溯到購買源頭好不好。」
雖然沒造成任何人員傷亡，張強的投毒行為也已經危害到了公共安全，直接喜獲三年有期徒刑。
聽說壯壯媽這個法盲還去警察局門口鬧，說也沒毒死人，憑什麼判這麼久。
我聽後一笑，找了個風水寶地把花花好好安葬了。
張強判刑之後，他一家徹底沒了生活來源。
壯壯媽窮生惡膽，天天來我店門口撒潑。
「你害我老公進去了，你就得負責我們一家老小的生活開銷！」
我都氣笑了：「憑什麼？」
壯壯媽理直氣壯：
「要不是你不肯給我抹 128 的零頭，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我老公就不會進去。」
「你是罪魁禍首！你必須負責！」
我一翻白眼：「是我給張強買的老鼠藥嗎？還是我按著張強的手讓他下的藥？」
壯壯媽大吃一驚：「什麼？你還想摸我老公的手？」
我跟這個智障實在是沒辦法溝通，隻能報警。
但是壯壯媽隻動口，不動手，警察來了之後她就裝鹌鹑。
警察隻能調解，等人走了之後，壯壯媽就又開始撒潑。
幾次之後就連警察都無奈了，我店裡的生意也受到了影響。
思來想去，我直接關門了。
本來當初開這家烘焙店就是為了自己開心，現在變鬧心了，也沒有開的必要了。
但是我不可能輕易放過張強這一家，畢竟我還有個賺錢的生鮮超市開在這個小區裡。
得想個辦法，讓壯壯媽把房子賣了搬走。
11
我找了兩個在快招公司幹過的人，在壯壯媽滿小區到處找人訴苦的時候，湊上去附和。
壯壯媽好久沒碰到「知己」了，各種大倒苦水，顛倒是非，很快就和這兩個人成了朋友。
她不是愛佔便宜麼，那我就讓她佔個「大便宜」。
這兩個朋友開始輪番給她洗腦：
「小區門口那家蛋糕店關門了真可惜，聽說老板一個月能賺好幾萬呢！」
壯壯媽瞪大眼睛，「真的啊？就靠五塊錢一個的面包？」
「真的！主要咱們小區沒有別的烘焙店，獨一份兒能不賺錢嗎？」
「好像那個店面現在在招租呢，可惜我老公不給我錢，要不我肯定盤下來！」
「之前那個老板跑了，店裡的裝修、設備都留下來了，誰要租了肯定是撿個大便宜！」
「是啊是啊，請個烘焙師傅，再把價格提高點，自己天天坐在店裡當老板娘就行了。」
聽到是撿大便宜，壯壯媽心動了。
她這個年紀的女性找工作本就四處碰壁，她腦子又不靈活，幹啥啥不成。
但是張強判了三年，家裡一老一小這三年總不能喝西北風。
倒不如自己開一家店，僱個人打工，自己隻需要坐著收錢就行了。
她問：「盤那家店要多少錢啊？」
「好像隻要五萬塊, 一個月就能回本了。」
「唉, 我老公怎麼就不支持我呢！」
沒幾天，壯壯媽就下定決心要盤下我這家店。
不過她手裡分幣沒有。
這兩個朋友又出場了，她們教壯壯媽怎麼從網上借錢。
我委託中介和壯壯媽籤了租房合同，年租五萬, 付一押一。
哦，忘了說, 這個店面的房主就是我自己。
不過我不能露面, 不然壯壯媽就算再傻 13 也不會盤下這家店。
房租去了十萬之後，這兩個朋友又洗腦壯壯媽重新裝修。
什麼高端大氣上檔次才配得上你這種話張口就來。
壯壯媽繼續從網上借錢, 裝修、招聘烘焙師傅、進原材料。
借來的錢花起來如流水一般沒有真實感, 很快壯壯媽就在這家店裡投入超過三十萬了。
我某天從烘焙店路過，壯壯這個熊孩子還罵我：
「壞女人, 我們家的東西喂狗都不喂給你！」
我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說道：「奧特曼是假的。」
壯壯愣了一下, 然後哇的一聲又哭了。
嘖，真脆弱。
12
壯壯媽的烘焙店開業那天, 我的生鮮超市同步推出了烘焙區。
主打一個新鮮烘焙，便宜惠民。
而壯壯媽的店因為投入得多, 定價也提高了不少。
本來她就是抱著這麼大個小區隻有她一家烘焙店的想法，準備割韭菜。
結果生鮮超市的烘焙區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不少人進了她的店轉一圈就空手出來了，嘴裡還說著：
「生鮮超市賣得便宜多了, 種類還更多一點。」
「而且超市那個新鮮, 這家的奶油都幹巴了, 一看就不是新鮮做的。」
「對對，面包我看著也像隔夜的。」
普通的烘焙店很少能有把東西賣空的時候，一般要麼晚上打折, 或者就直接扔掉。
壯壯媽既舍不得打折，又舍不得扔掉，通通放到第二天接著賣。
她的生意隻會越來越差。
【我婆婆過生日，我這個當兒媳婦的想讓她老人家開心一下。】
「我「」她開始打起退堂鼓, 找中介想要退租。
可是當初籤了一年的合同，中介不肯給她退, 還要扣她的押金。
壯壯媽鬧了幾次，中介也隻是告訴她盡管去告, 公司的法務隨時奉陪。
壯壯媽還想找當初那兩個朋友出出主意，結果怎麼都找不到人。
她終於意識到那兩個人可能是託兒, 還去警察局報案。
警察以為她被詐騙了, 仔細詢問了前因後果。
然後無語了。
店是你自己決定租的, 錢是你自己要借的, 那兩個朋友也沒拿一分一毫。
總不能隻是聊聊天, 就定了人家的罪吧？
13
店沒賺到錢，網上借的錢卻到了要還的日子。
壯壯媽最後隻能賣房還債。
因為著急，房價還被人壓了不少。
他們一家人從小區搬出去的那天, 正好碰見我從生鮮超市出來挪車。
壯壯媽舍不得叫搬家車，狼狽地提著大包小包，還要領著孩子，扶著老人。
看見我光鮮亮麗, 她忍不住大哭起來：
「憑什麼你有車有房有事業，我就要受這麼多苦！？」
我淡淡一笑：「大概因為我不貪小便宜，不當白眼狼吧。」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