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我刻意打扮後，我和姐姐，幾乎分不出什麼區別。
果不其然，蕭雲霆回家的時候愣了一愣。
「你......你怎麼......」
玄關昏暗的燈光下，蕭雲霆神情晦澀難明。
他微微別過臉，低聲道：「這不像你平時的風格。」
我面上一派懵懂，提了提裙擺：「怎麼了？昨天逛街看中的，不好看嗎？」
蕭雲霆情緒已經平復下來，暗含試探的視線從我臉上掠過，「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隻是，剛剛我差點把你認成了......她。」
我一愣，片刻後反應過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起身往臥室走。
「我去換掉。」
我的反應太過正常，蕭雲霆隱含試探的視線落在我身上，片刻後又收了回去。
餐桌上，我和蕭雲霆各懷心思，在一片沉默中，我沒話找話：「你們以前感情很好？」
他愣了愣，思緒陷入回憶中，片刻後點頭：「都過去了，你不要多想。」
過去了？
我握著刀叉的雙手微微用力，三成熟的牛排滲出點點血色。
我面上做出強顏歡笑的模樣，開口道：「都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也怕……算了，不說這個。」
蕭雲霆嘆氣，越過餐桌握住我的手，「是不是楚夢琪和你說了什麼？我聽助理說她今天來找你了。你怎麼不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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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你平時那麼忙，我不想讓你再為這些事煩心。」
一個是飛揚跋扈，害死初戀的驕縱大小姐；一個是才學兼備，善解人意的解語花。
蕭雲霆眼中愧疚更甚：「委屈你了。」
我溫順低頭：「隻是，她一直提起那位，我也難免好奇，她是什麼樣的人......」
蕭雲霆垂下頭，好半天才開口：「她人很好，就是脾氣太直，有些事總不肯低頭......如果她像你一樣就好了。」
手中餐刀映出冷冷的光，我盡力維持著聲音平穩，「不願低頭？是什麼事？」
蕭雲霆不想對這個話題多談：「一些女生之間的小矛盾罷了。」
小矛盾？
是指楚夢琪汙蔑姐姐考試作弊，造謠她出去坐臺，逼著她退學嗎？
所以，你明明是知道這一切的對嗎？
我用盡渾身力氣，才能忍住將餐刀捅進他脖子裡的衝動。
「這樣啊。那後來她是怎麼去世的？跟這有關系嗎？」
蕭雲霆忽然抬頭，瞬間清醒的目光對上我的雙眼。
我仍是保持著一副好奇的姿態，仿佛這就是隨口一問。
「你怎麼這麼想？」
他聲音平靜下來，再沒有了之前那些暗流湧動的情緒。
我叉起一塊牛排，自然而然道：「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兇手不外乎是之前有過矛盾的人，我看了好多懸疑片呢。」
我的語氣平淡無波，像是在討論天氣好不好。
蕭雲霆收回審慎的目光，不著痕跡將話題帶過：「等有空了，我陪你一起看。」
吃飯的人各懷心思，一旁的燭火倒成了擺設。
我心裡默默復盤今天得到的消息。
本來我以為蕭雲霆對姐姐的死不聞不問，是礙於倆家二十來年的情分，甚至如今的聯姻也是因為看重倆家情分被迫答應。
完全將他放在了受害者的位子上。
要不是這次看到財報，我差點兒忘了。
原著裡本來要出現的那個替身，可是因為一句話，落了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蕭雲霆，遠沒有看上去那般無害。
因為我的插手，蕭雲霆現在對楚夢琪好感越來越低。
可他對姐姐的感情，為什麼同樣淡薄？
原著裡，他對初戀之死耿耿於懷，那可是白月光般的存在......
除非......
我心裡一驚，腦海裡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猜想。
再看向蕭雲霆時，寒意驟生。
11
楚夢琪回去後沒多久，網上傳出了我是蕭雲霆地下情人的言論。
我社交平臺的賬號，私信裡塞滿了各種辱罵和詛咒，甚至還有人揚言要線下收拾我這個小三。
公司明裡暗裡，也有不少人對我投來了八卦的視線。
借著養父母在國內留下的人脈，我查了查，果然是楚夢琪傳出的謠言。
看來，她這次確實查出了些有用的東西。
放在從前，她再怎麼對我不滿，也不過是私下跑我面前嘴炮罷了。
這次居然敢鬧到面上來，隻怕是手中有了能在蕭雲霆面前硬氣的資本。
我端起咖啡喝了口，找人將之前收集的，楚夢琪曾在學校霸凌他人的證據放在了網上。
這些事做的很隱蔽，楚夢琪找不到人，一時間沒少發瘋，和楚夢琪氏對接的員工抱怨了好幾次，吐槽對面刻意刁難。
我心知肚明，這些都是衝我來的，又或者，不少是衝蕭雲霆來的。
看來楚夢琪果然是查到了關鍵的東西，膽子都大了不少。
我叫來項目經理，隨口指點了幾句，教他怎麼應對對方的刁難，在這把燒的正旺的火上澆了桶油。
果不其然，那邊消停下來。
公司內對我的看法也隱隱發生了變化。
從之前把我當擺在辦公室的花瓶，到現在有事也會先來過問一下我的意見。
沒過幾天，我收到了一個匿名禮盒。
我抱著禮盒路過辦公區時，對公司裡流言不太清楚的下屬們，還在調侃是不是有人暗戀我，特意制造的驚喜。
知情人視線隱晦地投向蕭雲霆辦公室的方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索性當著眾人面打開了禮盒。
開啟箱子一瞬間，周圍起哄的舉著手機的人群爆發出尖叫聲。
黑色包裝的禮盒裡，裝著的是一隻鮮血淋漓、皮肉外翻的死貓。
不打碼都發不出視頻的那種。
有部分女生當場跑出去吐了，我扶著桌子，昏倒在地。
12
這事不算小，等我在醫院做筆錄時，蕭雲霆鐵青著臉趕到了。
警察搖了搖頭：「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誰。對面看起來像是熟手。」
他拿出視頻指給我和蕭雲霆看，「手法挺熟練，我們找到了送東西的快遞小哥，聽說是個穿得嚴嚴實實的人讓他送的。他們倆交接的地方，剛好在監控死角......」
走的時候，警察叮囑我們，如果有了可懷疑的對象立刻報警，平時注意人身安全。
我連連應下。
關上門後，病房裡陷入一片沉默。
蕭雲霆深吸一口氣，沒有多話，隻說了一句。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她。」
見他出了門，我反手鎖上房門，打開了手機上的一個隱藏軟件。
十多分鍾後，軟件裡傳來一聲關車門的悶響。
隨即，是蕭雲霆含著沉怒的聲音。
「我說過，倆家的聯姻不會取消，你為什麼還要對許萱下手？你以為我還會像上次一樣幫你收拾爛攤子？」
上次？
我的心猛地跳了下。
蕭雲霆沒開免提，我聽不到對面說了什麼。
隻聽到蕭雲霆重重錘了下車門，緊接著是漫長的沉默。
大概過了七八分鍾，蕭雲霆逐漸平息了呼吸，冷冽道：「這場聯姻，已經是我對楚氏最後的讓步。」
「你們真的以為，能拿這個把柄威脅我一輩子？」
打火機的聲音響起，蕭雲霆緩緩開口：「證據呢？楚夢琪，我不是你，蠢得讓人發笑。讓你爸來談吧，我不想浪費時間。」
電話那頭似乎又說了什麼，蕭雲霆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恢復平日的從容。
「戀綜？我會考慮的。蕭叔叔，希望你管好女兒，我不希望再發生這種事。」
「當然，最後一次合作。」
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我關掉手機的軟件，靠在牆上深深吐出一口氣。
這次楚夢琪碰到了他的底線，倆人之間可能存在的那一絲火苗，隻怕已經被我撲滅了。
隻是，蕭雲霆行事太謹慎了，即便是私人對話，也沒有留下任何口實。
我想過在他手機裡安裝竊聽軟件，但這樣暴露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最後決定裝在車上。
可惜他實在嘴太嚴。
不過從對話來看，那個把柄蕭雲霆似乎處理的還算幹淨。
楚氏雖然知道，但沒有實錘在手，隻能口頭威脅。
而聯姻，則是雙方關於這事的最後一次交易。
難怪在我的算計下，蕭雲霆即便對楚夢琪無比厭惡，也沒有放棄和楚氏聯姻。
我又打開手機，找到了置頂的聊天框。
「學姐，方案你看看怎麼樣？細節方面還需要改嗎？」
即便男女主感情線已經被我拆得支離破碎，但劇情還在往前走。
前面，是倆人感情最大轉折點，楚夢琪為蕭雲霆擋刀。
如果無法改變這個事件，按照劇情的不可抗力，男女主之間的親密值早晚會回升。
到時候，隻怕我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起思路。
原著裡，倆人這時候已經暗生情愫，隻是嘴硬。
可現在，他們相看倆厭，楚夢琪還會願意這麼做嗎？
離開醫院前，我又把所有的事情最後確認了一次。
現在，隻差最後一個棋子就位。
13
這次，我主動去找了楚夢琪。
上次她被蕭雲霆警告後，安分了許多。
可我要的不是她安分！
她鬧得越大，楚氏和蕭氏互相咬起來，我才有機會，才能得到更多的線索。
見我主動找上門，楚夢琪笑了。
「上次送你的禮物怎麼樣？喜不喜歡？」
「還行。」我在她對面坐下：「我還想要，你敢再送一次嗎？」
在我面前，楚夢琪就沒能在嘴皮子上討到什麼好處。
她冷下臉：「你真以為，蕭雲霆能護住你？」
有了把柄，說話底氣果然不一樣了。
我展顏一笑：「有件事我最近挺好奇的，你看見我這張臉，就不會害怕嗎？」
楚夢琪面色青白交加：「你知道了什麼？」
話一出口，她立刻察覺到口誤，咬了咬唇，「你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有什麼好怕你的？」
看著她慌張的神情，我心底冷笑。
多謝女主跋扈無腦的人設，我的計劃才能實行得這麼順利。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知道那件事。」
這次，她臉色徹底變了，冷冷看著我：「你想說什麼？」
我沒有正面回答：「我以為你能猜出來。難不成我又高估你智商了？」
在我的暗示下，楚夢琪已經想到了我想要她去相信的那個可能。
她神色越發冰冷，甚至帶上一絲刻骨恨意：「他還真是護著你。」
一字一句，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該給的消息都給出去了，我起身：「楚夢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蕭雲霆從來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別越線了。」
我意味深長拍拍她肩膀，最後看了眼她青筋浮起的緊握的雙手，轉身離開。
14
楚夢琪安分了許多，有段時間沒來找事，蕭雲霆也找機會和我說起，要和楚夢琪去參加戀綜的事。
最近楚氏股票跳水的厲害，全靠聯姻吊著。
蕭雲霆略帶歉意地揉了揉我的頭，「隻是為了雙方形象，畢竟面子上功夫還是得做的。」
見我悶悶不樂，他又是送禮物又是給我升職。
雖然是討好，但借此機會，我又接觸到不少公司核心的業務。
而綜藝那邊，蕭雲霆憑借著本就極其出色的外貌，在網上頗有名氣。
之前訂婚風波更是為這次戀綜增添了不少熱度。
眼見著蕭氏和楚氏的股價都水漲船高，公司上下喜氣洋洋一片，隻有幾個知根知底的，怕我遷怒，工作上聽話了許多。
這倒是更方便了我的動作。
我本碩讀的都是金融，但受養父母影響，對法律也很熟悉。
借著職務之便，我找到了蕭雲霆公司不少問題。
但這隻能證明倆家公司狼狽為奸，還不能將他們置於死地，而我想要的證據，也沒有什麼頭緒。
姐姐的死早被楚氏抹的一幹二淨，我找私家偵探查了很久也沒什麼線索。
蕭雲霆更是十分警惕，諱莫如深。
要找到當年的真相，隻能靠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從內部撕裂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