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將遊戲裡的車開到了我弟的屍體旁，用穿著靴子的人物角色踩在他的臉上，打開公共語音，借刀殺人地對他公開處刑：「你這槍真是壓得又水又菜，你說是嗎——柳依依？」
我轉頭看向臺下的她，露出了「如沐春風」的笑意。
……
05
下了比賽後，我摸著我弟委屈的狗頭給他解釋了一番緣由。
這個姐控的哈士奇就立馬義憤填膺地表示：「敢造謠到我姐頭上了？要不姐你再殺我幾次吧！給他們看看誰才是大小王！」
我很懂他意思地給他轉了個大紅包，他美滋滋地拉著我未來的弟妹，又以「好姐姐是不會讓弟弟付錢」的名義美其名曰地「請」我吃了頓火鍋。
我本以為這件事過去了，柳依依能消停點。
也不知道上面捏人的時候，是不是忘了給她捏腦子。
她竟然指責我在比賽時開掛。
我初時沒想搭理，想著她一個人也起不了什麼水花。
可我沒想到，網上竟然對大學生的一場娛樂賽這麼關注。
有網紅拿著我慢放的甩狙、四倍鏡壓槍以及神經槍反應視頻信誓旦旦地說：「這女生肯定是開掛了，咱們國內的頂尖職業選手在狀態最好的時候才能打出這種操作，更何況是一個女大學生！」
「而且大家都知道，電競吃的是青春飯，年紀越小才有那種神級的反應，可她都是一個大學生了，還是個女的，那必然是開掛了！」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看起來有理有據的，言語間更是拿著我的性別來做「特殊強調」。
這下子，不光讓柳依依那種本身「厭女」的人找到了焦點，更是讓一些不服的男性找到了宣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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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讓這個比賽的結果一下子出了兩個風向。
一個是說我開了掛。
另一個則是扒出了我和我弟的關系，說他故意讓著我。
就算校方多次澄清，所有設備都是由專人檢查過，證明我沒有開掛，也隻有少數人信。
大多數人還是陰陽怪氣地覺得，明明都「石錘」了，學校還在幫我開脫，真是「蛇鼠一窩」。
……
06
第二天下了大課，柳依依就故意帶著一群人將我堵在了階梯教室門口。
這次不光有她的小姐妹，後面還多了一些拿著手機在錄像的人。
因為我本身就個子比較高，一眼就看出了其中一個就是掛我的那個網紅，名叫王卓。
他本是個沒什麼關注的遊戲小主播，因為曝光「女大學生開掛打比賽」而熱度瘋漲，出名的滋味讓他迫不及待地來繼續尋找新的熱度。
他的撐腰，讓柳依依仿佛有了十足的臉面。
她踩著恨天高，對著我繞了一圈，得意地揚起下巴，笑得誇張：「哎呦，這不是掛姐嗎？怎麼，沒有你的好哥哥們帶你上分，就用上高科技了？」
她故意吊起的尖銳嗓音，不僅吸引了教室裡還未走出去的同學，還引來了走廊裡其他人的注目。
這萬眾矚目的感覺，讓她露出挑釁的目光。
我掀了掀眼皮，像看傻子一樣地看她：「怎麼，嫉妒啊？是這些人裡有你愛而不得的？還是有讓你脫光了毛遂自薦都看不上你的？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打遊戲跟逛菜市場似的，各種菜。」
「林韻你——！」柳依依氣到跳腳，「你這是什麼眼神？你還看不起我？你一個開掛的有什麼資格在這裝？沒有掛你什麼都不是，憑什麼看不起我們正常上分的玩家？」
她身後早就按捺不住的王卓立馬拿著拍攝的手機鑽進來幫腔：「就是啊，小妹妹，別嘴硬了，開了就是開了，承認也沒有什麼丟人的，哥哥是過來人，勸你一句，小小年紀這麼愛慕虛榮可不行。」
他拿著手裡的手機對我，一看就是在直播。
我哦了聲，面無表情道：「是啊，哥哥，別嘴硬了，承認自己不如我一個女大學生很難嗎？妹妹我是過來人，送你一句話，別孩子不像你就怪隔壁王大爺，人笨不要怪刀鈍，買不起房子怨房價高，你自己不行，就覺得別人也不行。」
說完，我又嫌棄地瞥了眼他的下三路。
圍觀人的都默默地跟著我看下去，瞬間哄堂大笑，那略顯誇張的笑聲讓王卓一張臉直接漲成了豬肝色。
他氣急敗壞：「小丫頭口齒挺伶俐，既然你這麼厲害，敢不敢跟我比一局？」
他倨傲地揚起頭，像是在說他今天非要給我上一課，讓我長長見識。
也不知道誰給誰上課……
我輕笑一聲，看著他還不忘舉著的手機，對著攝像頭的方向輕飄飄地說了聲：「好呀，要是你輸了怎麼辦？」
王卓正在氣頭上，沒過腦子地就回我：「隨便你提！」
「行。」我大方地接過話題，「你輸了的話就在所有的社交平臺上公開致歉，並且錄視頻承認自己是個心胸狹隘、小肚雞腸的男人，見不得女人比自己厲害。」
「就這？」他冷哼一聲，「就先讓你做這個夢，別輸了求哥哥我原諒你！」
下了賭局，約定了時間，他便帶著人氣勢洶洶地轉身就走，絲毫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我收拾背包，優哉遊哉地往外走去。
笑他落入我的局中還不自知。
有人會問，他這麼猖狂了，為什麼我還要設這個局，讓他親口要跟我比一場。
我隻能說，因為看熱鬧的人，永遠不嫌事大。
盲目的自證隻會讓他們更加狂歡，他們就越會肆無忌憚地敲動手中的鍵盤來汙蔑你。
所以，遇到誣陷，千萬不要陷入自證陷阱。
誰造謠，就讓誰去舉證。
然後——再給他致命的反擊。
07
這場由直播見證的賭約被定在了三天後。
周末，一個大學生極其不願意起床的日子。
當我帶著一身怨念到了地點後，柳依依早就花枝招展地特意等著我。
她和她的狗腿子們擋住我的路怪聲怪氣道：
「還真敢來啊林韻，在那麼多人面前直播送菜，也不怕丟了咱們學校的人。」
我正困得心煩，想趕緊速戰速決好回去補覺，懶得搭理她。
但她好像有點不知輕重，自言自語說起來個沒完，激動得眉毛都快飛起來了，死活不讓路。
這下，徹底給我惹煩了。
我眯著眼看著她趾高氣揚、喋喋不休的嘴，毫無預兆地抬手，一巴掌就揮了過去，快出了一片殘影。
柳依依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被打偏過去的臉頰瞬間映出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笑話，我那手速她要是能反應過來，我林韻兩個字倒過來寫！
「你——」她捂著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可話還沒說完，我又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另一側給了她一巴掌，送了她一個軸對稱，打得當場的所有人都懵了。
打完，我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抬頭看向那群正在做心理鬥爭、要不要幫柳依依的狗腿們。
然後絲毫沒給她們過多的考慮時間，在她們驚悚的目光中猛然拽過柳依依的頭發用力按在了牆上，朝她們和善地笑了笑，露出了我們家祖傳的梨渦。
我想，那一定很是和藹可親。
狗腿們：「……」
半分鍾後。
我蹙眉不耐煩地聽完柳依依的慘叫，又給了她一個充滿「愛意」的撫摸。
臨走前，還不忘對她來一句善意的提醒：
「柳依依，你以為四海之內皆你媽啊？處處都得讓著你。」
不過她好像沒聽進去，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大概是在想，說好的高素質大學生呢？怎麼一言不合就不講武德？
素質高不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剛才那沒有攝像頭。
……
08
王卓直播要跟我比的與學校那次的比賽不同，是隻有我們兩個人 1V1 的 solo（單挑）。
主要採用自定義模式，縮小了地圖限制，也根據需求更改了裝備的刷新與掉落。
為了讓我「自證清白」，這次選擇的比賽地點、設備都是由王卓方所提供。
我倒是沒什麼意見，王卓那群人反倒在我的手旁邊又按了一部直播的手機。
我笑了笑，沒在意，知道他們是想錄下我手下的動作，看能不能和畫面裡的對上，以此來證明是我自己的操作。
等到他們都陸陸續續地忙完，我和王卓都坐在了準備好了的電腦前。
沒有了那天的氣急敗壞，王卓刻意曖昧而言：「小妹妹，要不你叫我聲好聽的，我可以考慮考慮現在放過你。」
我面無表情地轉頭：「長亭外，古道邊，芳草天……」
他沒聽懂：「什麼意思？」
彈幕：
「哈哈哈，長亭外，古道邊，芳草天——不要碧臉！」
「笑死，這妹子有點意思啊。」
王卓看了彈幕，笑容一僵，礙於正在直播，不好意思弄得太難看，明顯壓抑著怒氣地對著工作人員大喊：「還不開始等什麼呢？」
我神色淡淡地松了松手指，繼續添油加醋：「急什麼，一會你還有更著急的呢。」
他當然是急冒煙了。
因為一共定了五局的 solo。
除了第一局我因為不是自己用順手的鼠標鍵盤而讓他活過了五分鍾。
剩下的四局裡，他都人剛露頭，就被我一槍送了回去。
平均三分鍾一場。
讓他哪來的回哪去。
無論是房子裡貼身的剛槍，還是幾百米外神出鬼沒的一狙爆頭。
每殺他一次，他的臉就黑了一分。
到最後，幹脆整個人都滿頭大汗。
直到最後一局，我起了玩的心思，給了他跟我對狙的機會。
這時，我也沒有注意到，在我一旁的手機直播間裡，忽然一片沸騰。
「臥槽，我沒看錯吧，是真的 RT 戰隊本人吧！」
「RT 全隊都來了？真的假的啊？」
「啊啊啊啊啊！RT 我是你們的腦殘粉！」
「是真的！他們那邊開直播了，這些賬號就是他們本人的！」
「我去，RT 來看一個小主播和大學生的比賽，有點意思。」
「話說……上次那場大學賽我就看到了這幾個 ID，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印象。」
「我記得我記得，上次我就說是他們，但是沒人信，看吧，我就說是吧！」
被他們歡呼的 RT 戰隊直播間：
RT 隊長：「沒事沒事，我們就是休賽期看看熱鬧。」
RT 隊員：「是哦，我們認識這個小姐姐，她很厲害的，絕對不可能開掛！」
而正在遊戲裡的我和王卓，像是逗老鼠的貓。
打一槍換一個位置，給王卓急得嘴裡「振振有詞」，要不是在直播，估計早就罵出來了。
就這樣一來一回，王卓還真就自信地以為自己能在對狙上和我處於「伯仲之間」。
等到他自信心逐漸膨脹到頭腦發脹，覺得他能反擊我的時候。
我大大方方地從掩體後出現，在他還在開鏡瞄準根本反應不過來的時間裡瞬間甩狙，囂張地一槍爆頭，結束了遊戲。
王卓臉色慘白地癱坐在電腦前。
我則困得打了個哈欠：「結束了吧？結束了我可回去補覺了啊。」
說完，我頭也沒回地離開了場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