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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忠言晚 3811 2025-03-10 17:2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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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被經幡層層圍住時才知曉,我不過是被劇情安排好的惡毒女配。


    半生傷痛,多年折磨,不過為了襯託皇後女主的高貴善良。


    我靠聰明與努力爬上妃位,劇情卻令我強行降智,做盡蠢事自掘墳墓。


    死前女主在我耳邊低語:「親手殺死自己心腹的感覺如何?」


    「你和你的奴才,都不過是推動劇情的棋子而已!」


    我猛然抬起頭,回想起當初被我虐殺的那個人。


    他死前極盡痛苦,嘶吼著說做鬼也不會放過我。


    可他的口型,卻分明在說:「以後保護好自己。」


    再睜眼,我回到了那個雨夜。


    他神色淡然地撐著傘,自己的肩膀湿了一片。


    而我抬起眸,眼淚已潸然落下:


    「九千歲大人,求您……疼我。」


    1


    皇上讓李公公宣我去養心殿的時候,我手上的鮮血還未擦盡。


    可不知為何,我卻絲毫想不起方才發生了什麼。


    隻能看到地上宮人已流盡鮮血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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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李公公恰好在此時帶口諭踏入:


    「宣謝貴妃觐見!」


    李公公在我身前陰惻惻地回過頭:「謝貴妃,您殘害皇後娘娘的事已證據確鑿,勸你好自為之,想想遺言吧!」


    殘害皇後?


    我茫然地想著,近來我在哪裡給她使過絆子。


    驀然一陣頭疼。


    再抬眼,皇後已經展開了經幡。


    一群人烏泱烏泱地把我按在地上。


    皇帝更是勃然大怒:「謝氏,你謀害皇後的龍胎,還殺害了自己宮裡的目擊者,罪無可赦!」


    2


    被經幡團團圍住的時候,我終於想起來了。


    自從做了貴妃之後,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我經常突然一陣眩暈恍惚,失去自己的意識。


    而等我清醒過來,蠢事已被做下。


    這段時間裡,我做了太多無可挽回的事。


    第一次恍惚時,我教了自己的孩子忤逆皇上,被剝奪封號和撫養權。


    第二次,是我在侍寢後擅自喝下了絕子藥,傷了根本。


    再後來,我派接生嬤嬤害死了皇後的龍胎。


    我甚至……親手將自己的心腹施以極刑!


    樁樁件件經由我手,卻樁樁件件非我本意!


    回首這一生,我承認自己做過很多不好的事。


    換一個不得好死的下場,我認。


    可我還是想知道,這一年裡,到底是誰控制了我。


    用的,又是什麼法子。


    捫心自問,我絕不可能砍去陪自己謀劃半生的左膀右臂!


    更遑論,其中還有那樣一個人……


    我奮力掙扎起來。


    可皇後的玉鞋死死地踩在了我的頭頂。


    「賤人,經幡上都是你害死過的人命,你竟敢抬頭!」


    我聽到皇上離開的聲音:「謝氏的生死,就交給皇後全權處置了。」


    皇後拍拍手:「即刻絞殺謝貴妃!」


    我艱難地抬起頭:「為什麼?你已是皇後!」


    皇後笑得格外燦爛:「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這個惡毒女配太聰明了,擋了我的女主路呀!」


    「如果不是劇情出手給你降智,我怎能心安!」


    我有些沒聽明白:「什麼劇情?降智是什麼意思?」


    皇後笑得恣意:「不重要。我隻問你,謝言晚,親手殺死自己心腹的感覺如何?」


    「你和你的奴才,都不過是推動劇情的棋子而已!」


    我猛然抬起頭。


    3


    我這半生,走得極為艱難。


    我原本隻是花房的一個下等宮女,因為容貌有三分像當時還是貴妃的白柔嘉而得皇帝多看一眼。


    便是這一眼,將我拉入深淵。


    從此,我命如蝼蟻,所有不順眼的人都會將我踩上一腳。


    人人都知慎刑司的酷刑令人色變,卻沒有人知道,宮內有很多秘法,雖不傷人根本,卻痛過酷刑。


    那些秘法,慘絕人寰的體罰,我幾乎都一一受過。


    我向白柔嘉求救過。


    膝蓋上滿是針孔,我跪在翊坤宮前,聽白柔嘉淡淡地問我:「你有何苦衷?」


    於是我爬了龍床。


    被封貴人的翌日,白柔嘉以貴妃的身份,帶著一眾嫔妃浩浩蕩蕩地闖進了我的宮殿。


    她們對我極盡嘲諷,說我這種賤蹄子隻會做下三濫的事,敗壞後宮風氣。


    我看著一個個滿頭珠翠的高位嫔妃。


    她們一個個都是世家貴女,在這嫡庶之分如同天塹的時代,又怎麼會懂普通女性的身不由己呢?


    聽她們一個個自稱嫡女的樣子,我笑了。


    皇後之下,哪有正室?


    最後不都是做了小妾?


    一個個未免太過雙標。


    我的笑大大地戳中了她們的痛點。


    尤其是白柔嘉。


    她罰我每天在烈日下跪上兩個時辰。


    她明知,我的膝蓋上滿是針孔。


    ……我隻想過得少些苦楚,她卻想要我的命。


    我自知學識不如從小琴棋書畫一起培養的高門貴女,便勤能補拙,從零開始學習。


    可我似乎永遠隻能是白柔嘉的陪襯。


    每每隻要她在場,我就會變成皇上眼裡,那個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


    她永遠高貴善良,而我永遠低賤惡毒。


    甚至後來……我連做事都開始身不由己。


    她必須做高高在上的皇後,而我必須……不得善終。


    4


    粗粝的繩索套在我的脖子上。


    我逐漸窒息。


    模糊的視線裡,人生的過往走馬燈般飛速閃過。


    我突然看清了那一幕。


    那是我這一生,最懊悔的一幕。


    我這一生能短暫地爬上高位,都是因為這個人。


    九千歲大人,岑子安。


    他曾在雨夜為我撐起一把傘,曾為我被皇帝的心腹太監羞辱,曾在我生產大出血時跪在佛前說願用一切換我平安。


    我與他相知互助,一步一步走到高位。


    可後來我卻殺了他。


    九百九十九刀,凌遲之刑。


    等我清醒過來時,他已經受了九百九十八刀,沒有人樣。


    他……該多疼啊。


    所以我忍住眼淚,按下鑽心的痛,拔下了簪子。


    我用簪子捅進他的心口,代替了最後一刀。


    我永遠記得耳畔的嘶吼聲。


    岑子安他說,做鬼也不會放過我。


    他說他永遠也不會原諒我。


    多少個午夜夢回,我看著窗外電閃雷鳴,雨打芭蕉,倒希望他能回來找我索命。


    至少……說明他還沒有完全消失在這深宮。


    可他沒有。


    數百個日夜裡,我從不敢回想殺死他的這一幕。


    ……直到現在。


    生命的最後一秒,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我終於明白……彼時他到底說了什麼!


    原來他從未恨我。


    岑子安蒼白的嘴唇突破了所謂劇情的限制,無聲地翕動著。


    他告訴我:


    「言晚,以後保護好自己。」


    5


    水滴墜在手上,我以為是我的淚。


    蛙叫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明明死在冬天,怎麼會有一陣一陣的蛙叫聲?


    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


    我抬起頭,熟悉的身影淡漠地停在我身前。


    ……我這才發覺。


    我回到了那一天!


    那個我無數次回首的雨夜!


    我抬起頭,多年前他還不是權勢滔天的九千歲。


    他隻是岑子安。


    素青的衣,藏藍的鞋,淡漠的眉眼。


    再看一眼,才發覺。


    白色的油紙傘下,他的唇竟是勾著的。


    ——他在笑。


    我記得就是在這一天,我向岑子安求助。


    從此我們一起殺穿前朝後宮,奪得潑天的富貴。


    前世我總嫌他刻薄,萬事隻為自己著想。


    可即便在此刻……我們尚未產生羈絆的此刻。


    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手裡的傘,早已將我全部遮擋。


    他看似神色淡然地撐著傘,可肩膀早已湿了一片。


    ——從一開始,他的天平就早已偏向了我這裡。


    我想要開口,卻突然想到了白柔嘉的話。


    她是命定的女主。


    一切,注定都會偏向她。


    如果這一世,我依然鬥不倒她呢?


    如果我依然無法抵抗劇情的強制改動,再一次讓眼前人帶著失望與痛苦死於極刑呢?


    一瞬間,我便釋然了。


    ……那就不要了吧。


    不過是受些苦而已。


    我自己爬上去,或許會粉身碎骨。


    但至少,他和永壽宮的宮人,不會那樣死去。


    我深呼吸,打算轉身離去。


    可岑子安卻突然開口:


    「言晚。」


    「這次,不要咱家疼你了嗎?」


    6


    一瞬間,似有漫天風雨越過生與死的距離,肆意打湿我雙眼。


    他……也回來了!


    我張開嘴,喉嚨已然哽咽。


    我艱難地問出:


    「是……你嗎?」


    岑子安眉眼淡漠,嘴角卻勾了起來。


    雨更大了。


    他的衣服已然湿了半邊。


    他向我伸出唯一沒有打湿的那隻手。


    「是我。」


    似是怕我再說什麼,岑子安又說:


    「沒關系,我都知道。」


    他說……他都知道。


    我終於再也無法忍住。


    眼淚狼狽地在臉上縱橫交錯。


    我顫抖著身體,語無倫次:


    「你……你挨了那麼多刀……」


    「我不知道……我沒有……」


    「你一定很疼……對不起……你恨我也是對的……」


    岑子安突然彎下了腰。


    傘上的水淅淅瀝瀝滴進他的發縫,流向額頭,與我的眼淚一樣遍布在臉上。


    他單手抱住我:「那這一次,還要我疼你嗎?」


    我抬起頭,極近地與他對視。


    我勾起一個難看的笑容。


    「九千歲大人。」


    「求您……疼我。」


    7


    我從沒覺得這個雨夜如此溫暖。


    沒有了前世的忐忑與潛意識的反抗,隻有相伴與愧疚。


    然後我向岑子安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讓他這輩子少進我的宮裡,少讓別人知道我們的聯系。


    我不想再讓他有那樣死去的可能。


    他笑眯眯地答應了,然後問我是不是按原計劃先推進。


    可我心裡卻有些別扭。


    我有些不想和皇帝同床共枕。


    岑子安沒有強求我,隻說這一世,我開心最重要。


    他幫我打點花房,讓別人至少不敢故意磋磨我了。


    ……看我多天真。


    沒有權勢,怎麼竟然就敢以浮萍之身在這宮牆之內渴求安穩?


    8


    白柔嘉對我這個底層宮女的敵意莫名其妙。


    我以為我身在低位,她看不到,就會放過我。


    是我低估了這根三分相似的刺在她心裡扎入的深度。


    因為岑子安受了杖刑。


    三十杖,杖杖到肉。


    打發他的,隻是一個茶水過燙的借口。


    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


    因為白柔嘉在發落他時,淡淡地說了一句:


    「不該你插手的事,就應該自己掂量掂量。」


    明明是濫用刑罰,可所有人都說貴妃白柔嘉人淡如菊。


    我笑得嘲諷。


    那一晚,我自己用了一些手段,衣衫單薄地等到了皇上。


    雖然晚了一些,但趕上了「進度」。


    我算好前世的懷孕時機爭取了侍寢,生下了一個公主。


    然後我被封為婉妃。


    兩年裡,我和岑子安相互扶持保護,幫他做了副手,頭上隻壓著李公公一人。


    對了,這次我沒有因為生產傷身。


    岑子安從一開始就為我打點好了一切,給我安排了一個會醫術和接生的宮女。


    他說:「言晚,我希望你長命百歲。」


    我笑著告訴他:「我們都會長命百歲。」


    身體康健之後我接連盛寵,算算日子我會在八月十六那天懷上皇子,生子後冊封貴妃。


    於是八月十六那一天……


    我喝了避子湯。


    9


    岑子安知道了。


    他對我的懷孕時間了如指掌。


    九月他見我沒有任何懷孕跡象,便了然。


    他第一次生了氣。


    他的語氣依然是平穩的,隻是帶著掩蓋不住的不解:


    「我的主兒啊,你這次身體康健,為何不把握機會?」


    一想到前世封妃後的遭遇,我依然心有餘悸。


    「我不知道劇情從什麼時候會開始對我們感到威脅。」


    「但可以猜到,不是封妃協理六宮,就是生了皇子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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