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虞:老婆,他說我沒朋友(委屈)
小舟:(叉腰護身後)有你這麼說別人家小朋友的嗎?容易給小孩子留下陰影的知不知道,你要給精神損失費!
大虞:(瘋狂點頭)
第40章
喧鬧亢奮的人群中,凌行舟坐在秦時明的旁邊。
秦時明是他們之間幾個人傷得最重的,凌行舟以為他不會來看下午七林的比賽——節目組也糾結下午的拍攝要不要繼續,凌行舟沒什麼大問題,江桉手臂脫臼陳秋澈陪著去醫院,虞亦廷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處理工作,一時間觀眾席上隻有他和秦時明兩個人捧場。
王文看秦時明還在觀眾席上還是決定繼續拍攝,他現在信了陳留青的幾句話,已經把目光放在秦時明和七林的身上。
隻有秦時明在觀眾席上,下午的拍攝就有意義。
凌行舟瞥了一眼王文身邊的人,心裡有些發毛,他不知道陳留青怎麼來了——拍《川煙》的時候,凌行舟去救急客串過一個角色,認識陳留青,也知道他和黎泉關系不錯,他怕陳留青跟黎泉說什麼。
他參加《戀愛時態》的事情黎泉知道,但是黎泉不知道虞亦廷也在,更不知道他們在節目上還住在一起,凌行舟不知道節目組最後會剪輯成什麼樣子,可是不管是什麼樣子,按照黎泉對虞家的厭惡,一定會讓他退出節目。
之前他和虞亦清的曖.昧期,黎泉不止一次地警告過他,不要和虞亦清走得太近。
後來他和虞亦清這段隱秘的情感,凌行舟也沒敢讓黎泉知道。
黎泉比虞亦廷小兩歲,凌行舟卻更怕他。
凌行舟是獨子,黎泉表哥勝似親哥,尤其在凌行舟在黎泉在娛樂圈聲名大噪之後才進行業,整個就是黎泉臂彎下照顧的溫室花朵。
圈子裡的灰色地帶凌行舟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他唯一的煩惱就是自己想跟著虞亦清當偶像,而黎泉想讓他當一個演員。
想起黎泉,凌行舟心中隱隱害怕,根本不敢想黎泉如果知道自己和虞亦廷領證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Advertisement
馬場上飛馳的駿馬又跑過去一組,下一組就是七林在的那組了。
“那天在下面的人,是你吧。”秦時明突然開口。
凌行舟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哪天——就是他看見窗戶上兩個糾纏人影的那天。
“是……”凌行舟尷尬道。
“嗯。”秦時明不知道怎麼了,今天變得格外健談,“七林之前,還挺喜歡你。”
“沒有吧……”凌行舟覺得完蛋,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你喜歡虞亦廷?”秦時明連續三問,問問都扣在凌行舟的心上。
“我……沒有。”凌行舟環顧四周,想找一個空位逃走。
“我看得出來。”秦時明剛才一直在看場上,現在終於側頭看了一眼凌行舟,“虞亦廷看起來也挺喜歡你的。”
凌行舟還沒有意識到秦時明話中“看起來”三個字,秦時明就繼續說起來。
“我和七林之前確實認識,準確地說,談過一段時間,在西藏。”秦時明輕聲道。
凌行舟沒想到秦時明會說這麼私密的事情,在他眼裡,秦時明一直是個冷淡的人,在節目上也沒有任何露臉出頭的表現,凌行舟懷疑過他什麼都不求幹嘛要來參加節目。
“你是因為知道七林要來節目,所以才來的?”凌行舟問。
“不是。來之前我一點也不知道有誰會參加。”秦時明說,“就像我在前期採訪中說的,我是為了來宣傳公司。”
“我記得你家裡是做生意的?”
“嗯,做點小生意。”
“你父母有指引過你的人生發展嗎?”
“沒有吧……我父母會讓我學我喜歡的東西,我參加藝考他們也沒反對。”凌行舟回道。
“那挺好的。”秦時明話中多了些羨慕,“我是普通家庭,父母期望我能考一個重點大學,然後選一個能有前程的好專業,最後找到一份好工作,成為家裡的驕傲。”
“我偏科嚴重,語文特別好,數學非常差,兩邊平衡下來,總成績中等下遊,上了二本都夠嗆,我又在高考大省,試卷難度挺高,上學的那段時間壓力挺大,我記得看雜志的時候有一篇講得是西藏,我很想去看看,但是我知道,就算我高考結束,也沒辦法去玩。”
“普通家庭中旅遊開支是非必要的,我考不上什麼好大學更沒有什麼資格提要求。”秦時明淡淡道:“我盡量努力,最後考上本一,還算是能交待過去。”
“我以為這算是喘過一口氣,進了大學放松了兩年,快畢業的時候,我發現我要面對一個殘酷的事實,我可能找不到工作,憑我自己,一個文科生,我根本找不到我父母眼中體面的工作。”秦時明輕笑一聲,“果然如我所料,畢業後幾個月我都沒找到工作,住在家裡,剛開始還好,後面就是無盡的爭吵,他們說當初高中我就不該選文科,文科不好就業,說我當初選專業沒聽他們的選師範定向,不然不僅不用學費,還包找工作。”
“可我自己知道,我如果選了理科,我很大可能連大學都考不上。而師範定向,我當初根本就沒有當老師的想法。”秦時明說,“後來,我降低標準找了幾個工作,都沒熬過幾個月,就辭職了,當時我就想是不是我太矯情,別人工作都沒什麼事,偏偏我受不了,我想要一個人能給我一點指引,我憑借本能想向我的父母尋求幫助,可我也知道我訴苦之後會得來更多的苦悶。”
“我沒說辭職的事情,我在我所能選的範圍內選了法律專業,準備考研。一個非法學本科考研,我在外租房考了兩年,靠著兼職和花唄。兩年後,我考上了一個滬城老牌95,一邊打工還債,一邊讀書,也沒和我父母說。”
“我很幸運,做的選擇是對的,我很喜歡法律,學得也很好,導師也很照顧我,一個師兄知道我勤工儉學時常關照我,後來,我就發現,我喜歡的應該是男的。”
“你喜歡上了那個師兄?”凌行舟一直靜靜地聽著,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
“是,他也喜歡我,順其自然,我們在一起了。一切都很幸運是不是?”秦時明笑問。
凌行舟點點頭,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秦時明的身上。
“我那個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到了快畢業的時候,我得到了一個留校的機會,那個機會千載難得,如果不是正好有空缺,而且我的導師很喜歡我,又知道我的家庭情況,特意為我爭取到這個資格,我可以繼續讀博然後在學校做老師。”秦時明說。
“我告訴了那個師兄,沒過幾天,他問我能不能為了他一起出去打拼,他想辦一個工作室。”秦時明輕聲道:“我說有空的時候可以去幫他,但是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後來他好像生氣了,我們冷戰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做好了一切留校的準備,最後,導師告訴我我的名額沒了,我被人舉報了。舉報的理由是作風問題,影響學院。”
“我想知道是誰,可是按照規定,學校不會告訴我。等到公布後,我發現,留校的人變成了那個學長,我就什麼都知道了。”秦時明自嘲道:“我去問他為什麼,問是不是他舉報的我,我想報復他。”
“他做賊心虛,找了我父母,用同樣的方式,把他上傳給學校的那些證據又發給我父母一遍。”秦時明咬牙道:“他發的是我的裸.照,我父母根本接受不了我和一個男的躺在一起,來學校鬧,我的名聲算毀了,我艱難畢業後,導師介紹我進了一家私人律所,後來我慢慢站穩腳跟,也成了合伙人之一。”
“律所不大,談業務的時候經常需要應酬,一次,一個合作方不知道從哪裡拿到我的照片,逼我就範,我才知道,在隱秘的地方,我以為已經掀過去的過往早就被傳播了無數次。”秦時明笑得燦爛,“那些當著我的面誇贊我業務能力強的人,在背地裡用調侃的語氣評價著我的身材。我在滬城待不下去了,我辭職,終於去了西藏。”
“去一個完全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在當地我租了一輛車,隨便亂跑,一次路上車拋錨了,我等了很久沒有人路過,那個地方人流不多,我怕到晚上還沒人,自己就得在那裡過夜。”秦時明看向賽場,七林他們那組已經上場,站定。
“就在那個時候,七林出現了,他騎著馬,領著馬群從草原中穿過,我連忙喊他,問他能不能幫我,我說……”說到這裡,秦時明笑了一下,似是也在笑自己當初的天真,“我問他能不能讓他的馬拉一下我的車,他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看一個傻子,鼻子裡哼了一聲,就跨馬走了,走得很急,像是怕我追上去非要他的馬拖車一樣。”
“已經是傍晚了,草原上的霞光很美,我看著他騎馬離去的背影,他帶著馬群飛馳在草原上,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大聲喊了一句什麼,我沒聽清,隻看見他飄蕩起來的衣服和瀟灑的背影。”
“就像現在一樣。”
凌行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七林一馬當先,衝在了最前面。
他穿著一身暗紅色的騎裝,身體微微傾倒,靠近馬背,攥著韁繩的手隱隱凸出青筋——大屏上給了他手一個特寫後轉向他的臉,七林回頭斜視一眼,嘴角揚起一抹笑。
如風忽驟,如草漫野。
蓬勃的、野性的、生機勃勃的力量,是凌行舟在摩天大廈裡從來沒有看過的風景,自然也迷了一直在鋼筋水泥奔波的秦時明。
風吹蔓草,隻一瞬,野草就長滿了心房。
第41章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
凌行舟聽見前排的人突然站了起來,驚呼聲之下,原本恣意的身影消失在馬背上。
大屏幕上聚焦成了另一個人,七林落馬之後已經沒有蹤跡,可沒有人關注,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新的第一身上,也是這個人剛才“無意”地撞了一下七林。
秦時明站起來,臉色忽變,他站起來往外走。
凌行舟抓住了他,“再看看。”
秦時明現在下去沒有半點作用,比賽還在進行,不會因此叫停,而七林他們參賽前就籤過了協議,在比賽中發生的事情都由參賽者本人負責。
凌行舟能感受到秦時明的手在微微發抖。
他們太遠,隻能看見馬還在往前跑,地上並沒有躺著人,隻可能兩種情況,一種是七林還能控制住馬,隻是一時沒翻上來,還有一種就比較糟糕,七林可能正在被拖行,因為速度和角度原因,他們看不見而已。
此時,多一分鍾消失就多一分危險。
一分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凌行舟也跟著揪心,不知過了多久,前排忽地歡呼,凌行舟踮起腳尖看,秦時明已經不顧人群,跑到下面的欄杆旁。
孤零零地黑馬上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影,七林從馬肚子上翻了上來,重新執韁繩加速朝著前方而去。
他已經落到了最後一名,而第一名距離比賽終點已經不遠了。
七林奮起直追,一個,兩個,三個……他一個一個地超過,大屏幕上終於將鏡頭聚焦在這個人的身上,因為他已經成為第二名,他的前方就是終點,也是第一。
呼吸隨著場上的熱流一同停滯,在七林衝過終點線的一瞬,全場歡呼起來。
秦時明逆著人群靜靜地重新走了回來,再次站在凌行舟的旁邊,他異常冷靜。
“他贏了!他是第一!”凌行舟被現場的氛圍感染,忍不住抓著秦時明的手蹦跶了幾下。
越過終點線,七林看向鏡頭,他深邃的眼睛透過屏幕,像是在看向觀眾席的某個人。
秦時明下意識地躲避,站在凌行舟的身後。
七林沒找到人,眼神稍稍落寞,他回到休息室換衣服。
場上的喧囂隔開,七林脫下上衣,門從外面被人擰開。
“七林,你怎麼回事?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一個怒氣衝衝的男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