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踉跄幾步,本可以站穩,卻非要將自己重重摔在茶幾上。
而後拼命慘叫了幾聲。
真愛演。
家裡阿姨探出頭來,很快拿起電話跟沈竹報告情況。
我幹脆成全宋知寒,又狠狠踹了他幾腳。
「宋知寒,這些不是車,是沈竹給我的甜棗,我不帶走,難道要留給你嗎?」
「別急著搶我的,你如果真有能耐娶到沈竹,將會得到更多。」
「想賣慘是吧?你自己下手不夠狠,我幫你!」
7
我約了代駕,剛把幾輛保時捷開走,沈竹就回來了。
一進院門就嚷嚷著。
「周惟年,你真夠狠的,是不是把他打死你才開心……」
話沒說完,她愣住了。
因為看到了大門口拉著行李箱的我。
她擰了擰眉頭。
「周惟年,你又在鬧什麼?非要用離家的方式逼我趕走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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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說過了嗎,知寒過些天就走了,你怎麼就不能忍忍?」
我面無表情。
「你不是希望我能有點容人的雅量嗎?現在我把房子騰給他,夠容人了吧?」
「另外,我已經給律師又提交了一份離婚協議,如果你不籤,就等著上法院吧。」
沈竹還要強行留我。
卻突然捂著嘴巴幹嘔起來。
我僵著臉看她。
宋知寒快速奔過來,驚喜地將沈竹摟在懷裡。
「沈竹?你懷孕了?」
沈竹蒼白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她似乎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一隻手依舊放在我的行李箱上。
卻已經沒了剛才攔我的力度。
我掰開她的手,拖著行李衝出門。
「周惟年!」沈竹在身後喊我,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卻被宋知寒打斷。
「沈竹,你臉色很不好,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你結婚這麼多年都沒懷上周惟年的孩子,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不會讓你有任何的閃失……」
行李箱扔到車上。
我眼眶酸澀得厲害。
突如其來的分手雖不見血,卻真真地讓人傷筋動骨。
我腦子亂得很,把車開得飛快,到了外婆的老宅子。
門口一列排著六輛保時捷,仿佛在嘲笑我的失敗。
推開房門,我跌坐在外婆的搖椅上。
情感的斷舍離是最殘忍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塊。
空得發疼。
我幻想著外公外婆就在身邊陪著我。
小老頭為我打扇子,小老太太則用最柔軟的語調跟我說。
「年年別傷心,有外公外婆陪著你呢。」
不知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睡了。
等醒過來時,身邊真的多了個人。
是沈竹的媽媽來了。
見我睜開眼,沈母嗔怪了一句。
「傻不傻,就這麼把家讓出來給別人,自己跑出來孤零零地受罪了?」
沈母與外婆是師生關系,所以待我一直很好。
我跟沈竹結婚之初,她便讓沈竹將她一半的股份轉給了我。
沈母說,一方面要讓我這個別人眼中的「贅婿」,活得比別人有底氣。
另一方面,也能牽制一下沈竹,省得她玩起來肆無忌憚。
沈母與外婆氣質太像了。
我鼻子一酸,「媽,沈竹懷孕了,是宋知寒的。」
沈母一怔。
隨後暴怒,「沈竹她個小王八蛋,以為弄個孩子出來,我就會認宋知寒了?」
我跟沈竹結婚後,本想著盡快要個孩子。
可不久她就跟一個在讀大學生鬧出緋聞。
盡管她承諾沒跟那個男孩子發生關系,還給我買了保時捷賠罪。
可我還是不踏實。
後來沈母催著我倆要孩子,我便告訴她,「沈竹還沒安定下來,目前不太適合做母親。」
生孩子簡單,養孩子難。
一個小小的人兒要長大,需要的不僅僅是金錢,更多的是父母的關愛。
我希望我的孩子能碰上一對有責任心的父母。
平安健康快樂地成長。
沈母善解人意,自是明白我的意思。
從那以後,她再沒催過我們。
可是宋知寒那個蠢貨竟然以為我們多年未育是我有毛病,拿孩子來當籌碼換婚姻了。
沈母一陣風似的走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宋知寒就算讓沈竹懷孕,也不會得到沈母的認可。
因為宋知寒的生母,做過沈父的情人。
8
當年,為了逼沈母讓位,宋知寒的媽媽隔三差五打電話騷擾她。
沈母被折磨得差點抑鬱,可就是不願認輸。
幾年後,宋知寒媽媽見逼宮無望,加上沈父又有了新人在側,便找了個人嫁了,生下宋知寒。
宋知寒十六歲那年,他媽媽去世了。
臨死前,女人找到了沈父,把宋知寒託付給了他。
沈父把宋知寒帶回家。
沈母不願意養,奈何那時沈父掌權,別說是宋知寒了,他外頭有個私生子被安排進公司沈母都無可奈何。
好在沈父兩年後過世。
沈母給了那個私生子一筆錢把他打發了。
卻沒想到最難打發的,竟然是宋知寒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
以我對沈母的了解。
如果宋知寒繼續鬧下去,不但他進不了沈家的門,就連沈竹都會被趕出去。
沈母走後沒多久,沈竹來了。
她雙眼紅腫得厲害,顯然是哭了很久。
她求我回去。
「惟年,媽把我罵醒了。我錯了,我這就去把孩子打掉,你相信我,我馬上就送知寒回美國。」
「宋知寒剛回國那天,我喝了酒,也不知道怎麼就稀裡糊塗地跟他在一起了……後來,又有過幾次,但是我做了措施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懷孕……」
這些話好刺耳。
她解釋了所有。
卻從頭至尾沒說一句她愛我。
我將她推出門。
「沈竹,我對這些不感興趣,以後除離婚以外的話題,不用再跟我探討。」
9
沈竹回去後,第二天就去做了流產。
宋知寒破防了,在沈竹手術期間給我發短信,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我。
我也沒闲著,等沈竹手術完就去了醫院,調出她的手術記錄。
託宋知寒喜歡寫微博的福,我沒費什麼力氣就順藤摸瓜找到了他美國學校的聯系方式。
沈竹那份就診記錄上,家屬籤字一欄,是宋知寒的名字。
與病人關系,寫的是丈夫。
僅這一點,就足夠證明宋知寒插足別人的婚姻。
我把手術記錄給學校發了過去,順帶著發過去的,還有宋知寒面試未被錄取的反饋通知書。
上面詳細陳述了宋知寒盜用我外婆的懷表,並企圖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偽裝自己身份的事。
我剛把記錄發過去,沈竹哭哭啼啼地給我打來了電話。
「惟年,那孩子不是宋知寒的!」
「孩子三個多月了,宋知寒才回來兩個月,孩子是你的,是你的!」
「都怪我,自從知道懷孕,我腦子都懵了,直到做完手術,我才反應過來,可惜,我們的寶寶已經沒了……」
心裡悶悶的。
我為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感到悲傷,又為他感到幸運。
這樣的母親,不配見到天使一樣的他。
我沒耐心聽沈竹哭訴。
「沈竹,我不是說過了,以後跟離婚無關的事情,不用跟我說了。」
沈竹不死心,「可是,你不就以為這個孩子是宋知寒的,才堅持要跟我離婚的嗎?」
「誰告訴你的?」
我冷笑,「早就想離了,忍你這麼久,忍夠了。」
「你難倒不知道嗎,你買的那些保時捷,我從來都沒開過。因為無論是哪種顏色,在我眼裡都是綠色。」
「對於你來講,那是勳章,對於一個丈夫來講,那是恥辱。」
沈竹呼吸急促。
「不想忍了?」
「周惟年,你都忍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突然就忍不了了?」
「你究竟是因為那些緋聞,因為宋知寒想跟我離婚,還是因為你有了別的女人?」
我頓了幾秒。
「因為你。」
她不解:「因為我?」
「對,因為你。這些年,你忙前忙後,快把自己忙成公交車了。我不離婚,還留著你圖什麼?」
沈竹尖叫,「周惟年,你……」
緩了半天,她冷靜下來。
「周惟年,除了宋知寒,我沒跟別的男人做過。」
「之前那些人也都是別人硬塞給我的。」
「塞給你你就要?塞你嘴裡一坨屎你吃不吃?」
沈竹不出聲了。
我笑,「看看,不管是不是別人塞的,最後還得是你樂意。」
沈竹頓了會兒,喃喃自語。
「周惟年,原來你也會罵人啊?你之前從未罵過我,是因為那時候,你還愛我,是嗎?」
「對。」
沈竹沒有說服我。
她掛了電話。
我知道她不會那麼輕易同意離婚。
畢竟我手裡掌握的資金不少,她要好好權衡。
我不急。
急的是宋知寒。
讓他慢慢熬吧。
10
一周後,沈母打來電話,說阿姨老家給了兩隻走地雞,做了雞湯讓我回去喝。
結果我剛進門,宋知寒不知從哪得到我回來的消息,瘋了似的闖了進來。
「周惟年!你夠狠的,現在我連畢業證都拿不到,你開心了!」
我坐到沈母身旁,拿起碗慢慢喝著湯,「你們學校給你發通知了?好快的速度。」
宋知寒氣得眼珠通紅,「你怎麼不去死!我沒見過你這麼惡毒的人!」
他美國的學校收到我發過去的那些記錄。
直接開除了宋知寒的學籍。
如今他二十二歲,沒父母沒家,隻有一個高中文憑。
就算回國刷盤子,餐館老板都不愛用。
宋知寒哭天搶地,沈母擺擺手讓人給拖了出去。
贊許道。
「我當年要是有你這手段,也不至於被他媽欺負得差點抑鬱。」
我見她心情不錯,趁機提出,「媽,我想跟沈竹離婚。」
沈母的臉馬上晴轉多雲。
她不同意,「媽可舍不得你。」
我心意已決。
「媽,我可以不要你給我的那些股份,我就是想離婚。」
「您這一輩子吃夠了愛情的苦,您堅持的這段婚姻,真的讓您開心了嗎?」
沈母破防,眼淚差點掉進湯裡。
「惟年,你說得對,遇上不靠譜的配偶,媽這輩子一點都不幸福,可惜啊,沈竹這孩子,隨了她爸……」
「離婚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你是個好孩子,一切都是沈竹的錯,股份我不會收回,給你的,就是你的了。」
「往後要常回來看看,做不成女婿,你就給媽做兒子吧。」
……
我猜得沒錯。
宋知寒比我急。
他如今一窮二白,如果不能緊緊抓住沈竹,往後的日子都沒了著落。
沒過幾天,他就找到我外婆家來了。
「周惟年,你如果真想離婚,就該拿出個樣子來。你住在這裡沈竹都知道,她三天兩頭過來找你,你究竟是想離婚,還是想吊她胃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