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苦惱地握著水杯。
真是應了那句話。
以前怕男人不負責，現在怕男人讓我負責。
我抬起眼睛看他，「你真的喜歡我呀？」
「是的，難道你一點也不喜歡我？」
陸稍眼裡流露出一抹緊張。
和平時穩操勝券、叱咤風雲的樣子反差至極。
我想了想，陸稍各方面都很出色。
和他談也不吃虧。
於是，我的戀愛小技巧又上線了。
我得在他上頭時，假意撤退，刺激他瘋狂反撲。
我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眼含水波地看著陸稍。
「我承認你是我喜歡的類型。」
「可是我覺得你對我不夠認真。」
「你先別生氣。」
「我以前受過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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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也不敢輕易開始。」
「我想，我們還是做朋友吧，這樣，我們可以一輩子不分手。」
陸稍黑眸深深地看著我，臉上寫滿了慌張和心疼。
他把我手裡的水杯抽走，放到旁邊的櫃子上，然後握著我的手，鄭重地說：
「我對你是真心的。」
「在你還不認識我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這些年，盡管你在周摩身邊，但我對你的心意也沒變過。」
「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受傷，如果你害怕分開，隻要你點頭，我今天就可以帶你領證，把你娶回家。」
陸稍字字肺腑，句句衷腸，眼裡又滿是深情和篤定。
我能感受到他這一刻的愛。
「那如果我們在一起，周摩那邊……」
「他那裡你不用管，我來解決。」
就這樣，我答應了陸稍的追求。
但我沒想到他那麼高調。
玩了 10 天後，他把我帶回了 A 城，並組局，大大方方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
周摩也在其中。
10
周摩來得比較晚。
見到他時，我正在洗手間的水池洗手。
抬頭時，通過燈光下明亮的鏡子，看到周摩站在我身後。
10 天未見，他簡直大變樣。
兩頰消瘦，眼底烏青，雙眼布滿紅血絲，一看就是疲憊和傷神至極。
我轉身想走。
周摩卻不顧這是公共場合。
走上來緊緊抱著我。
聲音是哭過後的嘶啞。
「溪溪你去哪裡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瘋了？」
我被他抱得喘不過氣。
伸手拍打著他。
「松開我好嗎？我要被你勒死了。」
周摩這才微微松開我，眼底湧出一抹悲傷。
「我已經跟徐茉莉分開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亂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真反感他的糾纏，用力將他推開，同他站得泾渭分明。
「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就不會再有機會。」
周摩滿臉懊惱。
「我不是有意的，那天部門聚會，我喝醉了，醒來就看到她在我的床上。」
我冷冷地看著他。
「我隻看結果。」
「我所有的戀愛都是戰績，隻有你，是我的案底。」
「一想到有了我，你還在外面亂搞，我就惡心到不行。」
周摩整個人失了神採，完全丟掉面子，朝我跪了下來。
「是我犯了賤，是我太天真了。」
「我以為你不會發現的，可當我回到家裡，看到你把我們相愛過的痕跡全部抹掉，看到你完完全全地從我的生活裡消失，我才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你一定早就清楚我做的事了，但你一直忍著，一直在給我機會，我卻沒有反應過來，沒有好好抓住。」
「現在我知道錯了，你想打我罵我都可以，我隻求你別離開我，我會傾盡所有去愛你。」
我言簡意赅：「抱歉，不吃回頭草。」
周摩眼裡一片死寂。
我轉身要走，周摩緊緊拽住我的腿。
長廊上，陸稍不知何時來了，交叉著大長腿，斜斜地靠在牆上看著我們。
周摩也看到了陸稍，向他求助。
「陸稍，你幫我勸勸溪溪吧。」
「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很愛溪溪，準備和她求婚過一輩子的。」
陸稍聽著，邁著大長腿，意氣風發地走到我面前。
他也不管我腳下的周摩，直接低頭吻在我唇上，明顯隻在意自己。
「溪溪，我在你的戰績榜上，排行第幾？」
周摩如遭雷劈，呆愣地看著我們。
我也不想管他。
直接在陸稍唇上親了一下。
「第一。」
「其他人都是排練，隻有你是初戀。」
話的真假不重要。
我談戀愛，主打就是嘴甜。
再說陸稍挺吃這套。
他忽地低笑出聲，眼裡醞釀出令人沉溺的溫柔。
周摩總算看明白了。
也徹底崩潰了。
他站了起來。
雙目猩紅。
揮拳想要揍陸稍。
陸稍把我護在身後，巧妙地躲開了。
周摩氣急敗壞：「陸稍你不是人！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搶我的溪溪！」
陸稍嘴角揚起淺淺弧度，不鹹不淡地開腔。
「若不是溪溪，誰要跟你做兄弟？」
陸稍滿臉震驚。
我也深感意外。
「另外，溪溪從來都不是你的，她隻屬於她自己。」
這話聽著挺舒服的，我對陸稍彎唇一笑。
周摩神情破碎地看著我：
「溪溪，你不要被陸稍騙了。」
「他卑鄙無恥，滿腹心機，要不是他叫我和徐茉莉在一起，我早就和徐茉莉斷幹淨了！」
陸稍傲氣凌人地看著周摩。
「你第一次和徐茉莉鬼混，也是我叫你去的嗎？」
「至於卑鄙無恥，滿腹心機——」陸稍託腔帶調，然後笑得春風得意，「你都說對了。」
「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擠掉你上位。」
11
周摩氣得咬牙，滿腹委屈地看著我：
「溪溪你看看他，他都承認了。」
我不在乎地說：「那又怎樣？」
「你管不住自己的腿，還要怪他多嘴？」
「就這樣吧，以後別來騷擾我了。」
我拉著陸稍要走。
周摩拼命將我拽住，死死盯著我，身子和聲音都在顫抖。
「溪溪，沒有你，我真的會死的。」
我聲音動怒：
「死什麼死！」
「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體面點？」
「難道非得像塊狗皮膏藥粘著我？」
這時，收到消息的周媽媽急匆匆趕來。
她看著周摩這副毫無尊嚴可談的樣子，將他的手從我手上掰開，厲聲指責我。
「韋溪，你在高貴些什麼？」
「你當初接近我兒子，不就是為了錢？」
接著又對周摩恨鐵不成鋼地說：
「她有什麼值得你傷神？」
「她對你的感情都是假的，是我每年花 500 萬，僱她和你談戀愛。」
周摩如遭雷劈，一時愣在原地。
接著眼底又升起亮光，激動地看著我說：「我把錢都給你，我們繼續在一起，好嗎？」
陸稍成竹在胸地看著他：「你覺得有了我，溪溪還會看上你那點破錢嗎？」
好吧。
也不怪陸稍口氣大。
陸家是頂級豪門，周摩這種身家過億的人，在他們面前也像普通人。
陸稍又對我露出心疼的眼神，伸手揉了揉我頭頂的頭發。
「就為了區區 500 萬，你委屈自己和他在一起。」
「早知道我就不默默等你，直接把你搶過來了。」
「回家我給你卡，你想怎麼刷就怎麼刷，沒上限。」
我認真地看著陸稍：「我可不是眼裡隻有錢，你要是對我不好，我照樣甩了你。」
「同樣，如果你對我很好，就算你沒有錢，我也會跟你在一起。」
「背叛你的下場就在眼前，我怎能不吸取教訓，不對你超級好呢。」
我也沒想到陸稍會拉踩周摩，可能是想替我出氣吧。
周摩眼裡的光徹底暗了下去。
雖然周媽媽點出來我是為了錢跟他在一起。
但我之前有沒有用心愛他，以後還會不會愛他，他比誰都清楚。
他死死攥著拳頭，無比哀傷地看著我。
「溪溪，男人都一樣的。」
「用不了多久，陸稍也會在外面有人，你還是會受傷……」
我冷聲打斷他：
「那又怎樣。」
「我不會因為遇到你這個渣男就對戀愛失去信心。」
「反正男人拽，我就甩。愛會貫穿我的一生。」
說完我就拉著陸稍走了。
周摩想追上來，周媽媽強勢地拉住他。
12
周摩還是不死心。
本來我重新租了房，又在重新找工作，但他跟個影子似的跟在我後頭。
他說當初是我主動追他。
現在換他重新追我。
陸稍知道後，把我接到了他家，並且在他公司給我安排了職位，每天同出同進。
周摩沒了近距離騷擾我的機會。
那天中午，公司樓下，我和陸稍外出吃飯。
看到一個青年男人，拽著徐茉莉的頭發，和周摩起衝突。
圍觀的人說，那男人叫楊易，是徐茉莉的老公。
楊易給徐茉莉送了彩禮，兩人也辦了婚禮。
隻是徐茉莉沒到法定年紀，所以沒領結婚證。
後來徐茉莉去周摩公司上班，做了周摩的情人，要與楊易分手。
楊易咽不下心裡的惡氣，來找周摩算賬，把周摩當男小三打呢。
周摩在這一片是有名的富二代。
圍觀群眾也看得起勁，有的還開了網絡直播。
周摩被揍得鼻青臉腫，但終究佔了上風，把楊易打趴了。
楊易氣得咬牙，爬起來把徐茉莉摁在地上，一邊踹她的肚子，一邊大罵「破鞋」。
徐茉莉褲子滲出血跡，厲聲哭著：「別踢了！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楊易一愣，罵道：「少騙我！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
「別打我了，孩子真的是你的，我是為了騙周摩，才謊稱孩子是他的！」
楊易猛地停手。
周摩臉色瞬間煞白。
他怎麼也沒想到，他不但給人做了小三，還因為一個不是他的孩子，斷送了與我的最後一點可能。
他雙目猩紅地衝到徐茉莉面前，拽著她的頭發質問：「為什麼要騙我？」
徐茉莉哭著乞求他：「除了孩子是騙你的，其餘都是真的，我愛你，你救救我吧。」
周摩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你哪來的臉說愛啊！」
「你把我的幸福全毀了！」
楊易不知何時拿了一把折疊刀在手上，對著周摩的脖子狠狠刺了過去。
我和許多圍觀群眾嚇得大叫出聲。
陸稍立馬伸手捂住我的眼睛。
等我把他手掌拿下時，看到周摩空手握住了刀刃。
鮮血自他的手掌處源源不斷地滴落，挺駭人的。
後來是周摩的秘書帶了人來，才將周摩解救出來。
隔著人群，周摩看見了我。
眼神羞愧又痛苦。
怕他把我拉入輿論的漩渦，我牽著陸稍，小步跑開了。
這件事很快上了熱搜。
也是在熱搜上，我得知徐茉莉受傷嚴重，不但流產，連子宮都摘除了。
周摩被網友群嘲，更被競爭對手拿此事大做文章，公司股價幾天內跌停，幾乎毀了他們一代人的心血。
沒過幾天，周摩又掛在熱搜。
說他整日酗酒，又不肯配合治療，手上傷口感染嚴重，最後發展成截肢。
望著網友拍到的，他空蕩蕩的右邊衣袖。
我一邊吃著水果，一邊不自覺地放大圖片，多看了兩眼。
陸稍削蘋果的手一頓，眼睛看著我的手機屏幕，醋味十足地說：「心疼了？」
13
「嗯，心疼了。」
陸稍臉色一變，焦急地說：「就這麼一個欺騙你的渣男, 有什麼好心疼的？」
我抿唇，露出無辜的表情。
「我在心疼我自己。」
「如果當初是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陸稍空出手, 又是心疼又是傲嬌。
他把我抱在懷裡，輕輕拍著我的手臂說：
「都過去了。」
「有我在, 我保證你每天都很幸福。」
我從他懷裡仰頭看他，「你真好, 我都不知道, 以後要是沒有你, 我該怎麼辦。」
陸稍眼角染上柔和笑意，「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我微微笑著，滑動手機屏幕, 打開他那三無賬號的聊天界面，說：
「跟你說個奇怪的事情哦。」
「這個人之前一直給我發周摩的出軌信息, 看著也是你們圈子裡的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陸稍笑意一僵, 伸手摸了摸鼻子。
「管他是誰，反正他是幫你，又不是害你。」
「韋溪再愛你，不也每個月有幾天不方便，咱們正值壯年，可不能委屈自己。」
「「他」陸稍看著我，咬了咬牙, 最後下定決心說：「這是我, 特意為你注冊的小號。」
我一下瞪大了雙眼：「天啦, 沒想到你這麼在乎我。」
「隻是, 你為什麼不直接說呢？」
陸稍有些吃味地說：「那時見你很愛周摩。」
「我不確定, 告訴你這件事情後, 你會和他分手？還是你們吵一架，然後又和好，最後我裡外不是人, 你不願再跟我來往。」
我想了下, 好像是有很多這種勸朋友和渣男/渣女分手，結果朋友不分，自己反倒成了小醜的事。
「你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我問他。
陸稍替我挽了下耳邊的碎發，眼神很是深情和溫柔。
「第一次見你大四秋遊。」
「我和同學走散了, 手機也沒電, 晚上下了很大的暴雨，我不小心摔在泥地裡, 身上湿透了，衣服褲子也髒得不能看。」
「那條路上有很多車，但隻有你停下來, 毫不嫌棄地讓我上了車。」
「當時我就喜歡你。」
「想追你時, 發現你是隔壁學校的, 已經在和周摩談戀愛。」
「於是我就和周摩做朋友，想著隻要他犯錯，我立馬撬牆角。」
「好在等了三年, 終於等到了。」
我有點好笑：「那要是他一直不犯錯呢？」
「那我就以朋友的身份, 默默守護你。」
我聽著心頭微微發燙。
「其實那時我喜歡你，但大家都說你不近女色，我就不想打擾你。」
陸稍眼底是驚訝和愉悅。
他低頭吻在我唇上, 像承諾，又像保證地說：
「我是不近女色，隻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