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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徽夢 2649 2025-02-28 16:4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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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夢園相見的時候,我問他:


    「博如,你下定決心了嗎?」


    與狼共伍,不是長久之事。


    他與宦官走得這麼近,不是易事。


    朝政之事,朝不保夕,指不定哪日就被當成奸黨清算了。


    月色如水,葉銘臻的側臉很沉靜。


    他說:「時機未到。」


    直至幾月後陛下回京,京城發生一樁大案。


    宦官何言蓄意謀反,已被葉銘臻親手羈押。


    而風口浪尖之下的葉銘臻,則毅然辭官。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如果有,那個人或許隻有我。


    我在風暴之後收到了他的一封信。?


    信上隻有幾個字。


    【不日將歸。】


    叫我想起曾經我們玩過的家家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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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兒了?」


    「我去雲遊四方了。」


    「那你還會回來嗎?」


    「不日將歸。」


    也許,我們終在徽州再相遇。


    38


    我是徽州最大的皇商。


    我叫方瑾,今日及笄。


    及笄那日,有個外鄉人衝進我家來。


    為首的錦衣胖子拿著一個香囊,不管不顧道:


    「瑾姑娘,你的萬貫家財守不住,還是我替你來守吧!」


    他帶的人多,執意說我和他曾私訂終身。


    這便是奔著吃絕戶來的。


    我還未說話。


    四叔七叔忽然舉起大棒子,勃然大怒道:「你是哪來的蟊蟲,也不出去照照鏡子?!該肖想我們家的姑娘!」


    胖子見到棒子,縮了縮脖子,改了個說法。


    「提親,我這是來提親!你們方家太野蠻了!」


    這些年,鄉親們倚仗我附本經商,平日多敬我、憐我。


    守在門前,剛好聽見了這一句,也是大怒。


    這下好了,回家抄扁擔的抄扁擔,拿錘子的拿錘子。


    「敢強娶我徽州的姑娘,做夢!」


    扁擔錘子將要落下的時候。


    錦衣胖子猛然道:「你們敢動我!我叔叔是學政,我舅舅是大將軍,是他們讓我來的,小心我讓他們都弄死你們!」


    看來,這還是有來頭的胖子。


    周圍人一時都不敢動了。


    這時,遠處遙有一道聲音傳來。


    「舍妹何人敢動——」


    39


    遙遙看到帽插官花、一身紅袍的他時,我竟恍惚了。


    大哥今年不到弱冠,卻也中了進士。


    那年四叔說得對,咱們狀元坪的風水,的確是很不錯。


    大哥翻身下馬,擋在我跟前。


    「程公子,提親,可不是這個提法。」


    程胖子冷哼一聲。


    「方文熙,你不過是佔了恩科的僥幸,又因江南沒有強敵,這才提了探花。


    「我勸你快滾遠些,你這妹子,我娶定了!」


    聽到這裡,我很納悶。


    「程公子,我與你素未相識,你為何執著娶我?」


    「那自然是、那自然是……」


    他支支吾吾。


    總不能說,是看上了我的巨富吧!


    這時。


    又有一人從容邁步而來。


    「程公子,你來遲了。」


    我轉身,竟是久不見的葉銘臻。


    「今日,來提親的應當是我。」


    程公子氣得跺腳:「葉銘臻,你來橫插一腳做什麼!」


    「就算是要提親,也要比個先來後到!」


    葉銘臻笑了:「是你遲了,不信你問,昨日我的聘禮已經到方家的庫房了。」


    「當、當真?」


    程公子疑竇叢生地望著我。


    我朝他笑了笑,是默認的意思。


    「你、你們……我要回去告訴我舅舅!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程胖子感覺被耍了,氣得跳了起來。


    「您盡管去。」葉銘臻道,「若是被振武將軍和程學政知道您借他們的名聲耀武揚威,您猜他們會如何?」


    「你、你欺人太甚!」


    程胖子氣得手直抖,一邊卻又給旁人使眼色,退了出去。


    我的及笄禮,終於又有了清淨。


    等到各項儀式都差不多了,及至最後一項。


    大哥忽然道::「小瑾,你莫怕。」


    他嗫嚅了許久,才道:「我如今已改了。」?


    40


    我點點頭:「大哥,我知道的。」


    如今外人多,不好說話。


    可他的意思,我一聽便懂了。


    秋闱前,大哥回到徽州府城,準備鄉試。


    可他文章雖兼備了,人卻整日整日地做噩夢。


    書院的旬考裡,他抖如篩糠,汗如雨下,連字都寫不出。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於是我找到他,同他談了一場話。


    月橋邊,他朝我號啕大哭。


    無法向人傾訴的心酸,此時悉數倒出。


    「同舍生皆披錦繡,我身處其中,又怎麼能忘記!年少時不懂事,如今悔了,卻又遲了!妹妹啊,我如今,竟隻剩兩個妹妹尚在人世!


    「我該怎麼贖罪,我該怎麼對得住爹娘!」


    行舟泛漣漪,我低頭看雨水滴落。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也許,就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答。


    但好在,自從那日哭過以後,大哥便好了很多。


    他發奮讀書,回了書院,比誰還拼命。


    後來,我去了蘇州,便很少知道他的事情。


    算算如此,今朝剛好是春闱放榜之時。


    他積攢了數年的失意悔恨,終於在今朝有了彌補之時。


    可惜,為時晚矣。


    41


    弦歌溢裡巷,轉毂遍四方。


    我二十歲那年,已經成為遠近聞名的大商人。


    汪學正說,將來的史書上也會有我的名字。


    而我隻是笑了笑,不說話。


    我在這一年,知道了一件事。


    我在族譜上,仍然是阿爹阿娘的孩子。


    這是怎麼回事呢?


    方家族譜重修後,這才添了性別。


    阿爹阿娘名字後跟著的方瑾,是女。


    而阿青嫂和德盛叔身後的方瑾。


    是男。


    迎著四叔愧疚的目光。


    我才知道當年的真相。


    阿青嫂養我之時,她的親兒子也喪於野狼之口。


    命運何其倒置哉!


    因而,她收養了我,亦取名為方瑾。


    這麼多年,阿嫂,你撫養我。


    叫我的名字時,是在叫哪個小瑾呢?


    我很迷茫。


    一方面,她確確實實地撫養了我。


    可我亦無法容忍命運對我的戲耍。


    阿青嫂前年起便病得很糊塗。


    病中,她總是「小瑾小瑾」地叫。


    我起初以為她是在叫我。


    後來卻發現她在叫另外一個人。


    有一日。


    她哭著坐起來,追出了去。


    「小瑾, 外頭兵亂, 你不要去經商——」


    這一聲, 終於是叫我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


    「阿嫂。


    「當初為什麼收養我呢?


    「是因為我和你的那個孩子長得很像麼?


    「我記得, 方瑾這個名字,最初不是我的。」


    她的目光有一瞬的清明。


    須臾, 卻又有空洞。


    隻是說:「小瑾,寡婦是個未亡人, 沒有心, 沒有肝, 阿嫂對不住你。這麼多年相依為命下來,也沒讓你過上好日子。


    「可是我就要死了, 你願不願意叫我一聲……」


    我想起從前種種,心頭微動,悲從心中來。


    記得幼年時, 是她一口口米湯喂養出來的。


    於我, 她應當也是付出真心了的吧。


    這樣想著, 那個稱呼居然很順暢地喊了出來


    「娘——」


    阿青嫂終於合上了眼睛。


    薄薄的霧氣浮動著,新生的日光刺破古老的徽州馬頭牆,照耀到人們冰冷的身軀上。


    辛苦了一整夜的人們,終於在此刻迎來日出。


    穿越狹窄的山道, 層層疊疊的土樓依山而建。


    新安郡的人在這裡開闢自己的家鄉,沿著新安嶺往四面,所看見的就是九重山水的徽州。


    四合院裡, 高高的馬頭牆迎風而立。


    街巷祠堂口的牌坊聳立, 目送著來往的人們。


    42


    戲臺上, 說書先生放下驚案, 唱道:


    「一生痴絕處, 無夢到徽州!」


    43


    我阿姐嘴甜,最是機靈討長輩歡喜,阿娘舍不得。


    「—【」「可我卻不稀罕, 這地方商賈氣重, 人們恩情涼薄,我願意去四方看看,也不要來徽州看看。」


    「這話說得, 那您為什麼又來了這裡?」


    「那自然是因為, 江南好啊。


    「江南好啊, 這裡有我思念的人,有我牽掛的東西。


    「倘若我不是徽州人, 我是不會來的——可我偏偏生長在這裡, 人的一輩子, 由生到死, 由死到生,落葉歸根,我回江南來,也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


    44


    【歙山多田少, 況其地瘠,其土骍剛,其產薄,其種不宜稷梁, 是以其粟不支,而轉輸他郡,則是無常業而多商賈。】


    ——《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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