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說著，校長遞給她一個報名冊子。

張婷搶過冊子一把摔在地上，站上去踩了踩，指著校長大罵道：

「我都說過了，我兒子不可能有病！他很聰明！」

「你們不要他，我帶他回家自學也能勝過你們學校所有學生！」

說完就拉著張金龍衝出學校。

後來的兩個月，我每天都能聽到樓上傳來爭執聲，聽起來應該就是張耀他們在吵架。

9

某天回家開門時，從一旁樓梯間裡竄出來一個大黑影，一下子拽住我的胳膊。

我被嚇得叫了一聲，定睛一看，卻見面前的人是張金龍。

他十分激動地抓著我的胳膊，說道：

「媽，聽說你才是我親媽，我來找你了。」

我做出一臉懵逼的樣子，呵斥道：

「你是誰啊，你在瞎說什麼？」

「我女兒還在學校上學呢，從哪跑出來這麼大的兒子？」

這時，我爸聽到動靜從屋裡打開門，說著：

「玉玉回來啦！呦，這是誰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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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一下張金龍的反應，就說：

「可能是以前教過的學生吧。」

「外邊這麼熱，孩子快進來坐，喝口水再走。」

隻見張金龍看到我沒認他，臉色就沉了下來。

低沉著聲音又重復了一遍，

「沒跑錯，你才是我親媽。」

我又笑道：

「哎呦，我的傻孩子，你這樣跟老師說話，老師還挺欣慰，但是你得想想這麼說你的媽媽傷不傷心。」

他又抬起頭，用一種陰鸷的眼神盯著我，那雙眼睛看起來似乎沒有生物質感。

隻對視了一下就使我的後背冷汗直冒。

然後，他猛地推了我一把就跑走了。

要不是我爸手疾眼快扶了我一把，我就得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張金龍跑回家後，迎接他的是張婷的責罵。

「你剛剛跑到哪裡去了，我和你奶奶找了你好久。」

「你想讓我們擔心死嗎？」

張金龍嫌她太聒噪，推了她一把就回臥室摔上了門。

張婷被推倒在地上，抹著眼淚向養母訴苦。

「媽，我現在已經有點兒害怕他了。」

「他太可怕了，他就是個怪物，根本沒有一點同理心。」

她媽也不把她扶起來，隻冷哼一聲，呵斥道：

「這不是你當年瞞著我處心積慮從你嫂子那換回來的兒子嗎？」

「還想帶著我老張家的孫子嫁給別的男人，害的我們家差點因為你絕後。」

「要不是小耀告訴我，我到現在都還被你蒙在鼓裡！」

張婷徹底崩潰，哭著大罵道：

「我早就說過了，秦玉一定是知道金龍是個超雄，所以她才故意讓我換的！」

「我的女兒那麼優秀，成績那麼好，見到我還主動叫阿姨。」

「我後悔了！」

她媽並不理會她的痛苦，隻端著一盤桃子諂媚地敲門，

「金龍啊，吃桃子嗎？學習也要休息休息，不要太累啊。」

10

培風失蹤了。

在周末她和朋友出去看完電影後我就聯系不上她了。

就連隨身攜帶的電子手表也無法定位了。

報了警，但警方表示失蹤不到 24 小時不予立案。

我們隻好先在家附近找一找，並發布尋人啟事。

忽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媽媽，你還是不肯認我嗎？」

是張金龍的聲音！

我佯裝鎮定地問：

「張同學，我真的不是你的媽媽，你媽在你家裡等著你回去呢。」

那邊的張金龍呵呵笑了兩聲，說：

「出聲，讓你媽聽一聽。」

緊接著是培風的聲音，

「媽媽，我作業寫完了。」

張金龍又拿過電話說：

「你可真是狠心啊，為了別人，把你自己兒子是個超雄都暴露出去。」

「接下來，我們就一個一個來！」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不敢耽擱，立刻告訴警察我女兒被綁架了，地址就在學校。

有張金龍在女兒學校，我始終不放心，因此提前就和女兒演練過各種突發狀況，當然也包括綁架。

剛剛那句「作業寫完了」是我提前和女兒溝通過的密語。

意思是：我在學校裡。

半個小時後，我和警察在學校最高層的一個教室裡找到了人。

透過玻璃，能看到秦培風嘴巴被一塊兒破布堵住，綁在椅子上，張金龍拿著刀沉默地坐在她旁邊的桌子上。

看到我們到達教室外邊，張金龍站起來，用刀抵住培風的脖子，拽著凳子退到窗邊。

「不準進來！進來我就殺了他!」

一聽這話，我們都站在外邊不敢再動。

「來的還真快，看來你很擔心她。」

「我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會分泌一種物質讓她非常愛肚子裡的孩子。」

「那你為什麼不愛我，放任她們把我換走？」

「她們每天都在逼我，我生活的很痛苦！」

他越說越激動，像是一個非常渴望愛的孩子。

我緊緊盯著刀刃的反光，生怕他一個暴怒直接把刀捅進培風纖細的脖子裡，隻能安撫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被換……」

話還沒說完，張金龍就突然暴呵，

「你還在騙人！」

旁邊的警察暗示我先順著他的話說，

「我承認，當時是知情的，但我當時已經決定要離婚，想著你爸家條件好，把你留下能有更好的生活，就順勢沒有拆穿他們。」

誰知張金龍一改剛剛渴望母愛親情的態度，咧嘴一笑。

「被我揭穿了吧。」

「你不要我，那我也得做點什麼來報復你。」

「既然你這麼在乎秦培風，那我就讓你體會一下痛失所愛的體驗吧！」

說完，就打開窗戶想把椅子從樓上推下去。

這時綁著安全繩從樓上下來的消防員正準備破窗進入教室救人。

在他背對著窗戶把培風往外推的一瞬間，消防員抓住了椅子，並從窗戶扔了進來。

但張金龍是面對著眾人，並沒有看到背後的異變，在椅子被推進來時沒站穩，從樓上摔了下去。

事發太突然，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張金龍就跌落在草坪上了。

11

在送培風和張金龍去醫院的路上，警察給培風做了一個簡單的筆錄。

「他抓走你之後有敘述犯罪動機嗎？」

培風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

「有，據他說他媽媽和奶奶對他都不好，在聽說我媽是他親媽之後就想來認親。」

「但我媽不認他，還說隻愛我，他就產生了嫉妒和報復心理，想殺了我，讓我媽重新愛他。」

我深知，原因絕不是如此，他隻是想報復所有人而已。

這是他給自己制造的劇本人設。

到醫院後，在醫院大廳正好碰見了張耀和張婷。

他們撲在一個蓋著白布的病床上嚎哭不止。

我向警察介紹了一下他們的身份，警察就上去要求他們配合調查。

一個警察問張婷，

「你好，聽張金龍說您和他奶奶對他不好，使得他非常缺愛，這是真的嗎？」

張婷一聽，原本悲痛的表情變得歇斯底裡，

「缺愛？哈哈哈，他缺愛？」

「我跟我媽把他從小養大，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他這些年在家跟個皇帝一樣，我自認從未虧待過他。」

「但他還是對我和我媽動輒打罵，他就是個天生的惡人！」

張婷越說越激動，最後腿軟滑跪在地上，指著一旁的白布道：

「他今天出門時，我和我媽還在睡覺，他居然偷偷打開了煤氣，想把我倆毒死。」

「要不是我口渴醒了一次，我就和我媽一起躺在這了！」

警察神色也鄭重起來, 說：

「剛剛張金龍綁架了秦培風, 你確定你母親的死是張金龍造成的嗎?」

「如果確定，那他醒來可能需要承擔刑事責任。」

張婷表示家裡有監控，讓他們自己去查。

一旁的張耀突然發怒，猛推張婷

「都怪你當年非要換孩子！不然我和秦玉不會離婚, 金龍讓秦玉來教育肯定能養成一個好孩子！」

「我好好地兒子被你養成了一個瘋子。」

張婷被推的懵了一下, 隨後反應過來, 反推回去，

「他是個超雄啊，本性就是那樣, 什麼叫是我教育的不好？」

「秦玉就是知道他是個超雄才故意生下來報復我們！」

「你摸著自己的良心想一想, 這些年你管過他嗎？」

「我養了他這麼多年，他回報我的是什麼，是渾身的淤青和好幾次骨折！」

張耀自知沒理，開始轉移話題，繼續指責,

「還不是你非要帶著他做童模, 做模特, 這些年前前後後投進去了三十多萬, 一點回報都沒有, 都是你把這個家搞垮了。」

張婷捂著臉痛哭，隨後朝我的方向大喊：

「我甚至盼著她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掉，這樣我們就又可以像以前那樣在一起了。」

「（「」隨後她中邪似的朝培風露出和藹的表情，在她滿臉淚痕的臉上顯得無比詭異, 並伸出手。

「培風也在啊，快來讓媽媽抱抱。」

培風被她嚇到, 緊緊握著我的手, 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摸摸她的頭發，把她交給一旁的年輕女警察，

「跟著姐姐去看看身上有沒有受傷，這裡讓媽媽來處理。」

聽到我的話, 培風鎮定下來，對著我甜甜微笑了一下就離開了。

我則跟問話的警察說：

「同志，我有證據能證明他們當年偷偷換孩子，能讓他們坐牢嗎？」

「坐牢不一定, 但你可以依法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

張金龍掉落的位置底下是樹和草坪，摔下去隻是腦震蕩和腿骨折，醒來就直接絲滑入獄, 有期徒刑五年。

張婷和張耀則承擔了刑事責任, 判有期徒刑兩年, 緩刑一年執行。

最後，培風摟著我的脖子問我，

「媽媽, 你真的是為了報復他們才生下張金龍的嗎？」

我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親了一下手背，

「剛開始是這樣的, 但後來抱著你的時候就沒有報復的想法了。」

「你那麼可愛，我根本就不想再理他們了。」

「所以他們現在的結局純屬是自己作的，我可沒有做多餘的事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