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下意識笑了一下,唇角又很快抿緊,開竅得真不是時候,不管是他,還是我。
有些不舍地摸摸了手機屏幕,這才重新揣回了兜裡,看向窗外的暴雨。
也許我會溺斃在暴雨裡,也許這場雨能將我洗幹淨。
但我不能讓宋泠跟我一起淋雨,如果我出了意外,我希望我還是以哥哥的名義留在他心裡。
他會愛上新的人,有完美無瑕的人生。
記得我就好了,不必愛我。
11.
內部的風聲緊了一些,但具體的事情傳不到我們這裡。
聽竹子說,是上面有變動,金爺讓我們最近都低調點。
我點點頭,晚上跟江澈碰面的時候把我能給的東西都給了。
兩個人相聚的時候,江澈的表情有些不太好,叮囑我,「你最近自己小心點。」
我很敏銳地嗅到了點什麼氣息,「怎麼了?不順利嗎?」
他點頭,我的心也懸了起來,抬眼看著窗外發呆的時候卻看到了一輛熟悉的保姆車。
那是宋泠公司的保姆車,宋泠也在這嗎?
想到此處我愣了愣神,江澈事情也說完了,跟我說,「走吧。」
我卻點燃了一根煙說,「你先走吧,我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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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接近大半個月沒見到宋泠了吧,我是說現實裡的宋泠。電視上的我每天都能見到。
可那沒有辦法緩解人的思念。
所以我想等等,等到他應酬結束,回到車上的時候。
臺階距離保姆車有大概六步的距離。
也許可以偷看他 1.5 秒。
那應該足夠了吧。
但是我等了很久,他都沒有出來,有點尿意湧上來,我出了包廂,準備先去上個廁所。
卻聽到身後,走廊最後的房間,傳來大力拉門的聲音和一點騷動。
我回身望過去,看到跌跌撞撞奪門而出的宋泠,潔白如玉的面皮泛起了一陣潮紅,那雙永遠清粼粼的眸子帶著往日並未出現過的渙散與迷亂。
我倆倏然對視,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在分辨我是不是他出現的一場幻覺。
直到我衝到他面前,抓著他的手將他按在懷裡,他才重重喘出一口氣,氣息灼熱不已。
「哥。」
「帶我走。」
「我好難受。」
「帶我走,哥,哥。」
我抬眸看向了追出來的經紀人,他也是少有的知道我和宋泠關系的人,畢竟當初是他把宋泠從我手上帶走的。
在眾多公司的橄欖枝裡,是他對我承諾,宋泠籤約到他手下,他不會強迫宋泠突破底線做什麼。
最後挑挑揀揀,即便他給的待遇並不如別的公司高,宋泠還是跟他籤了約。
他對我說過,「你以後離宋泠遠一點。」
「你應該知道的,你倆走得越近對他越不好。」
「你就是他的累贅。」
我沒說什麼,這本來也是我自己的打算,我隻對他說,「記得你當初答應過我的,別的,我不會妨礙你賺錢。」
但我沒想到宋泠已經為他掙了足夠多的錢,他還這樣不知足。
我靜靜看著他,恨意像利刃仿佛能劃破他的皮膚,這個娛樂圈的老油子少有地感覺到了壓力。
自知理虧,任由我帶走了宋泠。
12.
三樓的房間裡,宋泠難受地蹭著我的脖頸,微微細碎的額發被薄汗濡湿。
那張漂亮得過了分的臉上,眉頭緊蹙,睫毛不堪承受地顫著,看起來就痛苦極了。
他小聲喊我,「哥,幫幫我,幫我。」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一陣一陣地疼,恨不得把一切都給他,隻要他能舒服點。
水晶吊燈刺得人淚意翻湧,宋泠意識不清,毫無輕重。
我是個很能忍痛的人,這麼多年,刀尖棍棒都過來了。
卻沒想到這種羞恥的痛並不輸於我受過的任何一次傷。
我像瀕死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喘著氣,實在忍不住了就咬住自己的胳膊,卻在宋泠俯身吻我的時候,收起尖牙,隻溫柔回吻他。
他小聲叫我,語氣痴迷不已地呢喃,「哥。」
「喜歡你。」
「好喜歡你。」
「你好熱。」
「別松開我。」
我也不想,但勾著他腰的腿實在已經沒有知覺。無力滑下又被他攥在手裡。
疼痛混著鋪天蓋地的快感一波一波襲來,在那之後,剛才沒來得及釋放的尿意又重新湧上。
我推推他的腰胯,「我想,上廁所,你,先..」
他還是不清醒的樣子,見我想離開,又一把將我死死抱住,我一聲悶哼被他堵在了嗓子裡,他吻得又亂又深。
「別走,不準走。」
「我不走,我上廁所,馬上就回來。」
他似乎是根本聽不到我說話,漂亮的眸子裡沒有一絲理智,全是欲潮,將人溺斃,「不要走,不可以。」
「我...」到最後我幾乎是瘋狂祈求他放手,別讓我太丟人,我真的不想在他面前太丟人。
終於一切在巔峰處釋放,過載的情欲,澎湃的感情,憋悶的身體。
我失神地看著滿床狼藉。
他俯身吻我,後知後覺地說,「哥哥想去廁所嗎?」
「現在去吧。」
我看向那張作惡的臉,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他抱起我去了廁所,熱水淋下,又響起斷斷續續的聲響,一道聲音喑啞不堪,一道聲音痴迷繾綣,夾雜著濃濃愛欲喚著,「哥哥。」
一覺醒來,做了一夜體力活的宋泠還睡得很香甜,手臂牢牢環著我的腰身。
我想起之前剛哥說的,被下了藥的人,第二天起來腦子裡啥事都不記得。
那他應該也不會記得昨晚的人是我吧。
那樣最好了,畢竟,還不是時候。
我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起床,連關門都沒發出一聲聲響。
13.
回家補覺到了下午六點半,醒來後渾身的疼沒有好一點。
我抬手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青紫,上面有幾圈牙印,我自己的,宋泠的,混合交織在一起。
脖頸和胸前腰腹,也都是一片不堪入目的痕跡。
最過分的是小腿上明顯有幾個被手捏出來的捏痕。
指印都無比清晰。
我暗罵,處男開葷似畜生。
沒罵多久,手機忽然響了,我看到宋泠的來電額角的青筋抽了一下,但還是清了清嗓子接了起來。
他的聲音帶著餍足後的懶,「你去哪了?」
「我在家啊。」
「你怎麼不叫我啊?我們一起回去多好,還能抱著一起睡覺。」
我兀自掙扎,「你在說什麼?」
那邊安靜了一下,宋泠再開口的嗓音有些冷,「什麼意思?」
「我才要問你什麼意思,我一直在家睡覺啊,你突然打電話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昨晚跟我睡的,不是你?」
我矢口否認,「不是。」
他忽然沉默下來,我不知道這短暫的沉默是何意味,但很久以後,我聽到他小聲地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我以為自己蒙混過關了,也許他還殘留了一點印象,但應該也不是很確定,否則以宋泠的性格,一定會跟我爭執到我自己承認為止。
我稍微安心了一點,但不過半小時,家門口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
我猛然一驚,立刻拿過了旁邊的長袖睡衣給自己套上。
在宋泠猛然衝進來的時候,揉著眼睛,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看向他。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他抿著唇,冷著一張玉石一般的臉,二話不說就伸手扒拉我的衣服。
我趕緊伸手推他,「發什麼瘋?!」
他完全無視我的阻攔,本來我現在就沒什麼力氣,渾身發軟,不是他的對手,那件睡衣很容易被他扯下。
渾身的痕跡任由誰看了都能知道是剛經歷過一場關於性上的虐待。
他目光很沉,像是壓著一團火,看向我,「不是你?」
我別開目光,不跟他對視,「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昨晚我跟我那個小情人在一起呢。」
「你見過的。」
他忽然一笑,毫無溫度,「好吧,那你發誓昨晚跟我睡一起的人不是你,如果你撒謊...」
我毫不猶豫地伸手起誓,「我發誓如果我撒謊...」
他盯著我,輕輕地把話說完,「那我就不得好死。」
我猛然瞪大了眼睛,剛才信誓旦旦伸出地三根手指不安地蜷縮了回來。
他太會耍賴,也太知道我的七寸所在,我不信鬼神,今天他隨便說任何一個誓言,即便是要我自己不得好死,我都會毫不猶豫地撒謊。
可是宋泠不行,我怕一語成谶。
我辛辛苦苦,精心呵護長大的那棵樹苗,我不能承受他的枯萎。
他的食指觸上我的嘴唇,輕輕摩挲。
語氣溫柔卻又無比殘忍地催促我,「說啊,你說出來我就信。」
他這麼說著,可那張被過分偏愛的臉上神情過於篤定,他篤定我不會再否認。
在這個世上,我爛命一條無所顧忌,唯一放在心口上愛得如珍如寶的東西,就那麼一個宋泠。
所以所有人,都拿著他當籌碼,用我的軟肋要挾我。
金爺是,宋泠本人也是。
我忽然覺得生氣,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那股火燒得我眼眶一陣灼熱,我打開他的手。
厲聲道,「滾。」
「滾出去!」
我縮進被子裡,背對著他,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
他看著我的背影,目光沉了沉,滿室寂靜裡,時間流淌瞬間。
他忽然掀開了我的被子,鑽進了進來,熟悉的擁抱帶著熟悉的香味。
他說,「你也喜歡我。」很肯定的陳述句。
「為什麼不肯承認?」
我抿著唇不說話,任由他輕輕親吻我頸後的頭發,語氣平淡地投下一枚驚雷,「因為金鶴堂嗎?」
我眼睛猛然瞪大,「因為金鶴堂,你走不掉,你也怕以前的經歷髒了我,所以你不肯承認,你也不肯來我身邊,是嗎?」
「哥,少愛我一點吧,讓我多愛你一點。」
「別讓我永遠都是你的累贅。」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的錢,我的人。」
「別不要,別不要我。」
心跳快得要撞斷肋骨,他伸手將我轉過身來,紅著的眼睛四目相對,他小心翼翼又萬分虔誠地靠近,他說,「哥,我從來不在意別人會說些什麼。」
「我的世界,從來就隻能聽到你一個人的聲音。」
14.
我沒想過會跟宋泠在袒露身體後的第一天就立刻袒露心扉。
但他的眉眼就在我的指尖,溫柔又繾綣,像一場美夢。
一覺睡醒,他不在我旁邊,我爬起來,發現他在整理隔壁的書房。
「怎麼突然想起整理書房了?」
他說,「現在東西多了,回頭我拿過來沒地兒放。」
「別,別回來住。」做線人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我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證不了,我更不敢拉著宋泠下水。
他動作頓了頓,出乎我意料地好說話,「好吧,那你搬去咱們的新房子吧。」
「我不去,我住慣這裡了。」
他朝我走了過來,輕輕抱住了我,晃了晃,像是在撒嬌,而後又問我,「是住慣了,還是擔心你在當臥底的事情被我發現?」
心裡咯噔一聲,沒想到他會知道。
「或者說,還擔心拖累我,擔心我的安全,擔心我的名譽,擔心我這,擔心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