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安,”寇忱笑著一揮手,轉身大步走了,還哼著歌,“霍霍霍霍……”
幾人個把江磊拖回了學校大門的停車點,胡逸騎上車之後,用車上的行李帶把江磊捆在了他背上。
“寇忱剛說的什麼事兒啊?”胡逸開著車走了之後,徐知凡才問了一句。
“打賭輸了的事兒唄,”霍然說,“說是輸了的答應對方一件事。”
“哦,”徐知凡發動了小電瓶,“你到底怎麼輸的?嚇得跑出來了?”
霍然跨上車往前蹬出去:“我跟他一塊兒出來的,狗東西走到最後突然往後退了一步!我沒反應過來,就他媽成了我先出來了。”
徐知凡愣了愣,接著就笑得不行。
“別笑了,”霍然皺了皺眉,“要不……明天白天去鬼樓看看吧,按理說要真是個人,黑燈瞎火的那麼高跳下來,怎麼也得留點兒痕跡了。”
“行,”徐知凡點點頭,“明天把行李放宿舍了就去看。”
宿舍裡的人還是上學期的沒有變動,四人套裝在一個屋,隻是從一樓搬到了二樓,寇忱他們宿舍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對門。
江磊和胡逸還沒到學校,霍然把行李放好之後,突然有些急切,拉著徐知凡打算現在就去鬼樓看看。
白天他還是很勇敢的。
野外沒有鬼,白天沒有鬼。
鬼都在晚上不開燈的小黑屋裡。
剛出門,寇忱就跟許川一塊兒走了出來,許川手裡拿幾個桔子,遞了倆過來:“嘗嘗吧,挺甜的。”
“謝謝。”霍然接過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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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轉身要走,寇忱在後面又叫了他一聲:“霍。”
霍然猛地捏緊了手裡的桔子,轉過了頭,寇忱要是敢唱,他就敢把桔子塞他嘴裡。
“然,”寇忱看著他笑了笑,“我問你啊,出去露營的話,要準備點兒什麼東西啊?”
“……看你怎麼露。”霍然愣了愣。
“就完全野地,三天時間,”寇忱說,“現在就有一個帳篷,還得帶點兒什麼?”
“帶顆爐石吧。”霍然說。
這種拿個可能水都不防的帳篷就覺得自己能野外生存了的人實在太多,他想回答都無從答起。
“爐石?”寇忱沒反應過來,“卡式爐行嗎?”
許川在旁邊一下笑出了聲:“爐石啊,大哥。”
“你大爺,”寇忱回過了神,“我他媽說正經的呢。”
“我要正經跟你說,沒有半小時說不明白。”霍然嘆氣。
“那行吧,”寇忱想了想,“晚上一塊兒吃個飯,你詳細點兒給我說,我列個單子慢慢琢磨一下。”
“……啊。”霍然有些茫然地應了一聲,看著寇忱和許川吃著桔子走開了,他才轉過身,“操?我是不是答應他了啊?”
“嗯。”徐知凡剝著桔子。
“我憑什麼給他說啊,他跟我很熟嗎?”霍然說。
“算是一塊兒見過鬼的人,”徐知凡邊吃邊說,“給他說說吧,萬一是他想出去玩,帶個睡袋就出門了,再死外頭了,你也不落忍。”
今天還沒開始上課,不過操場上很熱鬧,除了軍訓的新生,還有不少今天回校的住校生。
也許是陽氣太盛,鬼樓看上去跟他們教學樓沒有什麼太大區別,除了更舊和更髒些之外。
霍然站在石碑前,看清了上面的確寫著市級文物什麼的,寇忱沒瞎說。
“昨天那個鬼……人,就是從那兒跳下來的,”霍然指了指二樓樓梯口,“真挺高的。”
“過去看看。”徐知凡走了過去。
霍然看了看四周,這樓是不讓進的,不過這片人很少,沒有人往這邊看。
他跟過去,看了看樓梯旁邊的地面。
水泥地,裂開的地縫裡有些雜草,看不出什麼痕跡。
“要去後面看看嗎?”徐知凡問,“昨天寇忱說他九點就在這兒了,那人應該不是從正面樓梯上去的吧?”
“去看看。”霍然說。
鬼樓旁邊就是圍牆,順著圍牆往後走的時候,霍然都還不覺得能看到什麼,但剛轉過去,他和徐知凡就一塊兒愣住了。
樓後長滿半人高的雜草,角落裡站著好幾個人。
霍然在吃驚和尷尬中迅速數了一下,四男兩女,都是高三的學生,女生有一個是高三文科班的科花。
霍然一直覺得分類太細質量就容易下降,這個科花就不怎麼招人喜歡,不好看,脾氣還差。
眼下這種場景裡,就更不招人喜歡了。
“滾,”科花說,“這兒不讓學生來你們不知道啊!”
霍然對女生還是沒什麼脾氣的,但科花這樣的態度,他又覺得非常火大,要不要回嘴,要不要聽話走開,頓時就成了一個難題。
徐知凡大概也一樣,於是幾個人就這麼尷尬地沉默著,僵持在了原地。
就在霍然覺得要不就走了得了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霍然和徐知凡同時轉過頭,看到了手裡還拿著個桔子的寇忱。
“幹嘛呢?”寇忱從他倆中間擠了過去,“我看看。”
看到那邊的幾個人時,寇忱也愣了。
“煩死了!”科花皺著眉,“都是傻子嗎!讓你們滾啊!聽不懂啊!”
寇忱停了兩秒,往前走了過去,順手把桔子揣回了兜裡。
霍然瞪著他,不知道一會打起來了要不要幫忙。
但寇忱走到中間的時候突然一轉身,面對著圍牆停下了。
“你幹嘛?”科花忍無可忍。
寇忱轉臉看著她:“尿尿。
第6章
說實話,這樣兩方對峙劍拔弩張眼神嗞火的場面,是非常嚴肅的一種場面。
霍然非常確定在寇忱開口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強壓不爽轉身走人如果走不掉那就隻好幹一仗了的準備。
但他眼下卻突然笑場了。
他一下笑出了聲音。
還把徐知凡也給帶出了戲,比他笑得還響。
這是非常不應該的,讓高三的那幾個人瞬間就不爽了。
“找事兒是吧?”科花冷著臉,不過笑雖然是霍然和徐知凡笑的,她卻還是準確地抓著源頭不放,盯著寇忱。
霍然忍不住觀察了一下四個男生,確定都有嘴,這種時候挑釁罵人說狠話的發言人卻始終由科花擔任,實在有點兒想不通。
女老大在他們學校真不多見。
“廁所太遠了,”寇忱說著扯了扯褲腰,“你們要是尿完了就走,參觀要收費的。”
“你是哪個班的?”終於有一個男生開了口。
寇忱慢慢轉過頭,霍然光看他側臉都能看出他臉上全是“你是不是皮痒了你居然問老子是哪個班的”。
“下回跟人犯狠的時候先打聽清了的,”寇忱不急不慢地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幾個學生沒說話,對視了幾眼,似乎有些猶豫。
“高二文1,”寇忱嘆了口氣,“寇忱,打聽好了來找我就行,要不放心給你留個電話?”
“走。”科花皺了皺眉,又盯了一眼寇忱,拽著旁邊女生的胳膊就走。
那個女生被她拽得一個踉跄。
幾個人從霍然和徐知凡身邊走過的時候,霍然又看了一眼被科花拽著走的那個女生,長得比科花還要不好看,低著頭一直都沒抬起來過。
霍然也嘆了口氣,他倒是知道有些女生喜歡跟她們覺得某些方面不如自己的女生在一起,以凸顯自己。
幾個人走了之後,徐知凡看了一眼還站在牆邊低頭看著自己褲襠的寇忱,猶豫了兩秒:“你是真尿啊?”
“沒,”寇忱笑了,轉過身提了提褲子,“我上完廁所才過來的,本來沒想現在過來,看你倆過來了,我才跟過來的。”
“許川呢?”徐知凡問。
“校醫室。”寇忱說。
“嗯?他病了?”霍然問。
“他病個屁,”寇忱切了一聲,“校醫室這學期來了個特別漂亮的醫生姐姐,他接下去這幾個月估計全身上下都得疼一遍。”
“……哦。”霍然有些無語。
“出去吃飯吧?”寇忱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差不多了。”
霍然忍不住拿出手機來也看了看時間:“這他媽四點都沒到呢,你哪國的時差啊……”
“餓了就得吃啊,”寇忱轉身坐到了旁邊鬼樓牆角的石墩上,“先約人吧,你們把江磊胡逸叫上。”
徐知凡在群裡發了消息讓江磊胡逸快點兒到學校來去吃飯。
霍然看了看寇忱:“那幾個高三的,去教室找你的話怎麼辦?”
“找就找啊,”寇忱伸長腿,“不是我說,也就你們這種重點高中,這種人都能當校霸了,要擱我以前的學校,早打起來了,還用得著一個女生左一句右一句的嗎……”
霍然沒說話,寇忱又捏著嗓子:“找事兒是吧,滾啊,不滾小拳拳打你胸口啊。”
“操。”徐知凡在旁邊樂了。
“真的,”寇忱不屑地擺了擺手,“他們想來找我,我隨時等著,就怕丫不來。”
江磊平時來學校都很不積極,一聽有飯吃,哪怕是寇忱的飯局,也飛快地拽著胡逸過來了。
不過魏超仁家看來的確是住得遠,他們幾個一塊兒窩在校醫室“陪護”了許川一小時,魏超仁才到了。
一進校醫室,他就指著許川:“走了走了,吃飯去吧,差不多得了,再裝就成絕症了啊。”
“滾你大姨,”許川正抱著個熱水袋哼唧呢,一聽這話,熱水袋差點兒捏爆了,“你他媽腦子裡裝的是個棗核兒嗎!”
校醫姐姐一下笑了起來:“先去吃飯吧,我也收拾一下準備下班了。”
幾個人頓時都有點兒沒面子了,哪怕是之前姐姐就看出來了,但隻要沒說破,他們就還能厚著臉皮待下去,現在猛地一下被魏超仁給扒光了……霍然拔腿就往外走,門框上撞了個踉跄。
跟在後頭的寇忱拉了他一把,他甩開寇忱的手,嘆了口氣。
不過他們的情緒很快就得到了恢復,畢竟現在入秋了,人容易餓,尤其是在聽到要去吃飯的地方是個挺不錯的自助餐廳的時候。
雖然霍然還是懷揣著對三人組的不滿,但他們叫的出租車開過來的時候,他還是跟大伙一樣,非常愉快地鑽進了車裡。
太愉快了,以至於車開出去好半天了他才發現坐他旁邊的是寇忱。
“你怎麼在這輛車上?”霍然愣了。
副駕坐著徐知凡,後座隻有他和寇忱。
“你問江磊去啊,”寇忱說,“我倒是想上前面那輛,不是沒擠過他麼。”
胡逸肯定是被江磊拽上車的,霍然有些無語,江磊這種喝味精湯都覺得美滋滋的味覺,有什麼資格一聽有吃的就衝在最前面!
“其實就吃個飯用不著去那麼貴的地方,”徐知凡在前面說,“這一頓吃完倆月生活費都沒了。”
“我們幾個都挺能吃的,就自助能吃回本兒,”寇忱說,“而且我拿了我姐的內部卡,有折扣。”
說完又轉過頭看著霍然:“就我那個女的姐。”
“你真他媽記仇,”霍然差點兒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來這麼一句,“幼稚。”
“嘴欠的才幼稚,”寇忱說,“怕鬼的也幼稚……”
霍然扭臉看著他。
“你姐在那兒上班啊?”徐知凡及時打斷了他倆交火。
“嗯,”寇忱點點頭,“不過她是行政。”
霍然沒再說話,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