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曾衝出亞洲，成為世界首富。
我曾廢寢忘食，把自己獻祭在科學領域裡。
我嘔心瀝血，培養了一代又一代的優秀學子。
我體驗到了妙手回春的贊揚，也可歌可泣。
最後，遊戲系統不得不放棄糾正霍思誠這個 BUG 了。
可能覺得我這大女主的遊戲不錯，於是遊戲改為以我反殺霍思誠為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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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是第幾次復活，嘗遍了人生百態，我開始厭倦了這無聊的日子。
正愁這輩子該如何尋找趣味時，我發現被我囚禁了無數世的霍思誠帶著記憶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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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疑他帶著記憶重生源於一件很小的事情。
以往，我以生病為由，拒絕出席十七歲的生日宴。
晚上 19:34，霍思誠會準時跑到我房間外樓下唱歌。
但這一次，他晚了半個小時。
三天後，我回到學校。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肯定他帶著記憶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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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偽裝得像每一世那樣，在未劈腿之前對我關懷備至，憂心我的健康。
但無論他演技再厲害，也掩蓋不了他眼底的深沉。
從前，他一心撲在趙臻婕身上，自然無法察覺我眼中的變化。
但我對他太熟悉了，他每一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如今，我也算得上半個千年老妖了。
就他那點小伎倆，一眼就能看破。
隻是不知道他帶著多少世的記憶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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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開書本，霍思誠已經給我做了三天滿當當而詳細的筆記。
趙臻婕走過來，把牛奶和雞蛋放在了霍思誠的桌面上，痞笑：「謝禮。」
若是以往，霍思誠會用紙巾捏著這些「垃圾」，將它們哐當丟進垃圾桶。
但這一次，他溫柔地將牛奶拿到身前把它掰開。
眾人頓時滿臉錯愕。
嘀嗒……嘀嗒……
「越越，待會兒午飯，你想吃什麼？」霍思誠溫柔地望著我，卻抬起了手，將手中的牛奶直接淋在了趙臻婕的頭頂上。
癲公帶著記憶重生了，我並不指望他會變得正常，他隻會變得更癲。
癲的不僅僅是他，還有趙臻婕。
牛奶順著她的頭發絲滑落臉頰，她沒有半點害怕或生氣的模樣，反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邊的牛奶：「又香又甜，跟你一樣。」
「……」班上的同學三觀搖搖欲墜。
我，我為什麼要攤上這對癲公癲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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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我和霍思誠來到飯堂。
端著託盤走來的趙臻婕，突然軟了身子，往霍思誠的懷裡撲去。
霍思誠稍微側身，趙臻婕摔了個狗屎吃。
四下一陣哄笑。
但我在霍思誠的眼裡，捕捉了不耐煩且狠毒的神色。
霍思誠是個锱铢必較的人。
上一世，不，是此前的生生世世，趙臻婕讓他飽嘗頭頂一片草原的痛苦，他不會讓她好過。
沒過幾天，趙臻婕出去賣以及有性病的事就被宣傳開來了。
而後，她跳海自殺了。
真的是自殺嗎？
聽說，她的屍身上有不少被侵犯的痕跡，但被長時間泡在水裡，證據被衝走了。
唯有她生前留下的一封書信，佐證她自殺的事實。
——我確實有病，已經沒法治了，學校也容不下我，我活不下去了。在死前，我要好好放肆一番。從前是你們搞我，現在我要與你們同歸於盡。
言下之意是，趙臻婕死之前，找了一群飢餓的男人「共墮愛河」，放肆過後，她就自殺了。
然而，我知道，她不是自殺。
且她在死之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因為，她被折磨的視頻，霍思誠正拿在手裡逼迫我看。
「你想報復我？」我面無表情看向他。
雖然我沒有明確害他，但確確實實囚禁了他「生生世世」。
「傻瓜，想什麼了。在所有人都放棄我的時候，隻有你願意拿一個島來供養我，我怎麼會恩將仇報？」霍思誠嘴角含笑，笑容十分寒碜。
不會恩將仇報？
每一世我活膩了的時候，就會命人放松孤島的警戒讓他順利逃出來。
而他逃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我。
霍思誠溫柔握住我的雙手，像極了一個病入膏肓的瘋子：「抱歉，以往殺你，隻是我太害怕孤獨了。我們同日生，自然是要同日死的。黃泉路上，我們也要作伴。而現在，我希望我們都好好活著，好好享受屬於我們的人生，隻屬於我們的人生。」
他果然知道我也是帶著每一世的記憶。
趙臻婕被虐殺的視頻，是他給我的戰書以及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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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過後，霍思誠再也沒有回學校，而是投身於霍氏集團。
以往，每次將霍思誠囚禁在孤島後，我都會給他配備一臺電腦，一臺隻能搜索資訊，卻不能與外界聯系的電腦，讓他枯燥的日子不至於難熬。
而現在，得益於每一世的電腦資訊積累，他精準地捕捉了歷史齒輪裡的幾個關鍵點，讓霍氏迅速發展起來。
霍氏壯大後，他不滿足於正道的生意，黑白兼吃。
不到兩年，他已經成為國際黑幫大佬，手段殘忍，隻手遮天。
這個時候，他把矛頭轉向了我們寧氏，一下子搶走了我們好幾個大客戶，並斷了我們的現金流。
「寧叔，我想下個月跟越越結婚。」
在我爸爸向霍氏請求幫忙的時候，霍思誠提出了跟我結婚的要求。
「但……但……越越才上大三。」我爸結結巴巴。
霍思誠沒有再說話，隻是笑容可怖地望著我爸爸。
言下之意，我爸要是不同意聯姻，他不僅不會借錢給我們周轉，甚至輕松一句「天涼了」，我家就得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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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回到家，遲遲不敢提聯姻的事。
畢竟，他意識到霍思誠現在是個黑幫恐怖分子，我若嫁給他，未來禍福難測。
「爸爸，我嫁。這個婚禮，我期待已久。」我揚起嘴角，滿臉期待。
爸爸緊皺眉頭望我，許久，他才無奈搖頭嘆息。
婚禮在那個曾經囚禁霍思誠無數世的孤島上進行，婚禮很盛大。
來賓都是商界、政界的風雲人物，黑白兩道都有。
超大屏幕，環球直播。
往日荒涼的孤島，眼下種滿了我歡喜的藍色玫瑰。
舞臺奢侈地鑲滿了粉鑽，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所有人都說霍思誠愛極了我。
但隻有我知道，他今天想當著全世界的面，毀了我，毀了寧家。
就在昨天晚上，他跟他的金絲雀在我的房間裡做，還要我站在他們床邊，給他們捧衣服，幫他們找角度拍視頻。
拍完，他就刪了。
他就是想看我難堪，看我痛苦。
而今天，他會在婚禮上把新娘換成他的金絲雀，逼迫我為他的金絲雀提婚紗裙邊，更逼迫我爸媽當眾跪求他放過我全家。
18
「有請新娘入場。」
司儀站在舞臺上望向鮮花拱門的方向。
直升飛機上的光束也跟著轉移。
來賓疑惑，此刻被燈光籠罩的人，雖然穿著婚紗，但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男人。
一個比霍思誠還要帥氣的男人。
霍思誠蹩蹙眉頭，順著 T 臺走上前來，才赫然發現眼前這個男人。
盯著眼前這個男人，霍思誠殺意盈眸，緊握的雙拳青筋暴露，一張冷漠的臉憋得通紅。
他輕輕磨牙，故作不經意掰扯系在脖子處的領帶，來掩飾他心中的洶湧的恨意。
這個穿婚紗的男人是誰？
是霍思誠發了瘋尋找了三年的人——周倪震。
周倪震，他是我的丈夫。
準確來說，是以往生生世世裡，我選定的丈夫。
我比較專一，雖然每一世我都會嘗試不一樣的人生，但我的丈夫，最後都是他，隻會是他。
霍思誠眼裡容不得沙子，且有癲公體質加持，帶記憶重生後，除了要幹掉趙臻婕，他更想幹掉與他「白月光」生生世世共度愛河的周倪震。
隻可惜呀，周倪震早已銷聲匿跡。
這幾年，尋找周倪震也成了霍思誠的執念。
他知道我對周倪震餘情未了，他亦猜到是我通風報信通知周倪震躲起來的。
所以，霍思誠心裡越扭曲，對我越溫柔，越想報復我。
「有請新娘入場。」司儀笑容可掬。
霍思誠赫然陰沉了臉轉過頭。
此刻，我卻一身帥氣西裝，站在了司儀的旁邊。
對，今天的新郎是我，新娘是周倪震。
而霍思誠，隻是個跳梁小醜。
我抬起手, 「啪嗒」扣指。
「恭迎寧總！」海浪般的聲音，恭敬而熱烈。
「你……你……你……」霍思誠想震怒, 卻似乎發現了什麼, 久久提不上聲。
霍思誠以為他掌控了一切。
笑死。
他隻是帶著記憶重生了一回，能鬥得過我？
這幾年的輝煌, 隻是我給他編織的美夢。
「霍思誠, 你隻是重生了，智商還沒跟上我的節奏。」
「你以為在孤島上，我為什麼會允許你通過電腦了解世界發生的事情，單純讓你打發時間？錯了。」
他不知道，就連他帶著記憶重生這件事都是我處心積慮籌謀的結果。
在那個光怪陸離的空間, 我了解到, BUG 的源頭在男主。
在遊戲裡, 霍思誠這個人設就是癲公，帶著記憶重啟後，他隻會更癲公。
當霍思誠的嫉妒憤恨達到極點的時候, 就會引發系統引擎故障。
而我在孤島上給他配備電腦, 一是讓他出逃後, 能精準找到我的位置；二是讓他眼睜睜看著我每一世的驕傲與精彩, 讓他嫉妒憤恨。
積累了這麼多世的怨恨和嫉妒, 霍思誠總算帶著記憶重生了。
他重生以後, 我任他癲公, 任他狂, 讓他以為自己到達了人生巔峰，可以為所欲為。
畢竟，他是我曾經覺得好看的人，他墮落了，我會懷疑自己的目光。
「E但」「不！不！不！這不是真的！」霍思誠抱頭怒吼，陷入了癲狂。
19
「轟……」
伴隨著一聲巨響，地面劇烈搖晃。
洶湧的海浪撲襲而來。
「啊……」眾人慌忙逃竄。
狂嘯的海水驟然冰封, 須臾，又噴發出恐怖的炙熱巖漿。
滾燙的巖漿將海水融化，海水將萬物一掃而空。
「世界末日來了！快逃！」
隻有我，站在 T 臺的頂端, 恣意迎接這暴風雨的洗禮。
世界頃刻間陷入一片黑暗，寂靜而幽深。
我仿佛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真正的死亡，不再重啟的死亡。
20
「滴滴滴……」
「啊，阿勇猝死了！」
「快打 110 報警！」
「竟然為了一個破遊戲猝死了，太可惜了。」
彌留之際, 我聽到黑色筒子外傳來幾個慌亂的聲音。
哦，原來創造我這個遊戲的人，叫阿勇。
初次認識，但, 我們彼此永別了。
21
遊戲世界雖然能不斷重啟，但時間久了我確實膩了。
膩了看上去自由，卻被操縱的人生。
我不想再在這個遊戲裡消耗生命。
又或者說，遊戲制造者不該賦予我思想, 卻又妄圖繼續控制我的人生。
若我隻是一個沒有情感、沒有思想的 NPC，他可以無限次重啟。
但 BUG 一旦出現，就是致命的。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