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靳星洲摸摸我的頭：「哪能讓我們大小姐親自動手。」
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今天的靳星洲，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我腦子裡面很亂，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靳星洲剛剛出格的舉動，連公寓門口蹲著人都沒發覺。
知道季衍川手拉住我的褲腳。
我嚇了一跳。
就見季衍川蹲在我公寓門口，一臉憔悴，渾身狼狽，眼睛紅的好像要滴血。
我皺眉：「你來幹什麼？」
季衍川盯著我，眼神很奇怪。
半天他才開口：「靳星洲說的都是真的嗎？」
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他指的應該是靳星洲今天白天羅列的那些我對他的付出。
見我不說話，季衍川自嘲一笑。
他拿出手機，上面的視頻正在播放。
是在酒桌上，視頻裡的我還很青澀，對面坐著很多白胡子外國人。
酒一杯一杯的倒滿，我一杯一杯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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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眼眶通紅，咳嗽個不停。
聲音也很稚嫩：「隻要你們投資季衍川，要我做什麼都行！」
我沉默。
當年，我因為在季衍川身上砸了太多錢，導致和家裡不和。
爸爸一氣之下凍結了我的銀行卡。
但是季衍川就快要比賽了，沒有贊助的賽車手，連像樣的賽車都負擔不起。
沒辦法，我隻能東奔西跑的去拉贊助。
這些事情我從來沒告訴過季衍川。
「對不起，若涵，」季衍川跪在我腳邊，「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是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5
「我贖你媽！」
我還沒回答，靳星洲不知道從哪竄出來，氣急敗壞的給了季衍川一腳。
他一把撈起地上的季衍川，拳頭雨點一樣就往他身上落。
他個子比季衍川高太多了，在賽場上叱咤風雲的季延川，到了靳星洲手裡，竟然也像小雞仔一樣。
「出軌的時候你不是挺高興的嗎？否認婚約的時候，你不也挺利索的嗎？怎麼，現在知道自己擁有的這一切都是蔣若涵給你的，又後悔了？」
「如果今天蔣若涵沒有那麼硬氣，沒有收回她給你的一切，還心甘情願的當那個冤大頭，你會來道歉嗎？」
「你根本沒有後悔！你隻是發現離開了蔣若涵，你什麼都不是而已！」
我站在一旁，看著這場鬧劇。
要是沒有感觸，那肯定是假的。
和我鬥了十幾年的死對頭都能看透季衍川。
偏偏我自己當局者迷了十幾年。
我抬手，攔下靳星洲的拳頭。
靳星洲立馬冷臉：「你還要護著他？」
我無奈搖頭：「揍他這麼狠，你的手就不疼嗎？」
靳星洲立馬就笑了，樂呵呵的從季衍川身上翻起來，還不忘跟踹死狗一樣踹他兩腳。
我衝季衍川搖搖手機：「我已經叫了你的教練過來，別再打擾我了，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說完，拉著靳星洲進了門。
靳星洲全程壓著季衍川打，一點傷都沒受，隻有嘴角有點破皮。
我給他上藥，他疼得龇牙咧嘴。
「蔣若涵，我可是因為你才受傷的，你力道能不能輕一點？」
「你都快把藥膏捅到我嘴裡了，好苦啊。」
我無奈：「我哪有？」
我和靳星洲此刻的距離太近了。
近到我能看到他臉上的絨毛。
他的呼吸好像就灑在我的臉邊。
下一秒，靳星洲輕輕的吻了上來。
先是唇角，再到唇瓣，輾轉碾磨。
我渾身都僵住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靳星洲衝我笑。
笑得志得意滿。
他說：「苦不苦？」
我還沒回答，他就又自顧自的說：「但我覺得還挺甜的。」
我的臉騰一下就熱了起來，罵他：「流氓！」
說完就把他往外推。
靳星洲嘆氣：「親完就把人往外推，真是絕情啊大小姐。」
我「砰」的一聲關上門。
臉太燙了，我在門口蹲了好久，臉上的熱度才下來。
等冷靜下來了，我抬手開門。
就見靳星洲同樣站在門口。
他一直沒走。
我說：「靳星洲，我答應你，我們合作。」
6
合作推進的意外順利。
靳星洲看人的眼光確實不錯，那個叫小九的小男孩，天賦不比季衍川差。
甚至更勝季衍川一籌。
我把所有曾經砸在季衍川身上的資源都轉移到了他身上。
等空闲下來，我才知道為什麼那天季衍川反應那麼大。
之前他在籤約儀式上的一番言論，讓我從有權有勢的大小姐變成人人喊打的倒貼女。
我幾乎變成了全網黑。
但隨著網友深扒，一些我自己都不記得了的視頻和照片逐漸浮出水面。
裡面就有那天我喝酒喝到胃出血的視頻。
「以為是倒貼，沒想到是千金大小姐心甘情願挖野菜！」
「蔣若涵到底看上季衍川什麼了？以她自己的條件，隨便配百八十個高富帥！」
「季衍川真是徹頭徹尾的負心漢，人家千金大小姐委曲求全跟了他十幾年，他就是這樣回報人家的！」
這一次，被全網黑的人變成了季衍川。
但是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還忙著準備小九的下一場比賽呢。
可能是因為他年齡小，也可能是因為在季衍川身上長了教訓，我對小九總是有些疏離。
每當這個時候，靳星洲就在我身邊陰陽怪氣：「怎麼，還沒走出來呢？」
我：「？」
「沒走出來什麼？」
靳星洲氣的跳腳：「還懷念你和季衍川的以前呢？」
「蔣若涵，我真是不想說你，你以為我辛辛苦苦讓你和我合作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斷絕你再吃回頭草的可能！」
「你什麼時候能明白我的心意！」
我環胸：「我明白。」
靳星洲一僵，臉「唰」一下紅了。
「你明白那你還……」
我笑，不說話。
旁邊的小九故作老成地拍拍靳星洲的肩膀。
「哥哥，還需要努力啊。」
「你個小屁孩懂什麼！」
該說不說，小九懂的還是挺多的。
他的天賦實在是太過強悍，第一圈的時候就已經狂甩對手十幾米，毫不意外地拿下冠軍。
賽後的表演環節，我本來不想看，但為了哄小孩，還是站在了看臺上。
隻是我沒想到，請來的表演嘉賓竟然是季衍川。
他最近風評很差，加上我撤去了給他的贊助，過的很是潦倒。
下巴上的胡子都一點兒沒刮，上次被靳星洲打傷的嘴角也還青著。
但他畢竟籤約了車隊，看起來還不至於太可憐。
我想避開和他的接觸，但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
分手就分手了，哪怕不太愉快，也沒必要反目成仇。
季衍川從賽道上看我，眼睛裡是我看不透的情緒。
有記者要求他說幾句賽前感言。
他頓了頓，說：「蔣若涵，謝謝你願意來看我比賽。」
「也謝謝你為我的付出。」
全場哗然。
我對著鏡頭笑的明媚：「不客氣，反正這些你以後都要給我還回來。」
一圈，兩圈，三圈……季衍川穩定發揮，全程高速領跑。
但我心裡總有不好的預感。
就在最後一圈的時候！
季衍川的賽車卻像是突然失了控，直直朝看臺衝過來！
而看臺邊站著的，正是靳星洲！
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下意識朝靳星洲撲過去。
「靳星洲！小心！」
7
巨大的衝擊力傳來。
失去意識的那一秒，我好像落入了一個有力的懷抱。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我略微一動，就驚醒了身邊的人。
竟然是小九。
小孩一頭卷發亂糟糟的，臉上烏漆麻黑一片，見我醒了，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姐姐你終於醒了！」
有護士和醫生魚貫而入替我檢查，我的記憶慢慢回籠，連忙抓住小九的手。
「靳星洲呢？」
小九沉默，不說話。
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靳星洲呢？！！」
可能我的語氣太激烈，小九被我嚇的一抖，眼淚瞬間就冒了出來。
「哥哥……哥哥還在昏迷，醫生說他可能再也醒不來了。」
我無法形容那一刻我是什麼樣的心情。
隻是整個世界仿佛天旋地轉，我站都站不穩了，直挺挺摔在地上，腦子裡什麼都沒有了，隻有靳星洲那張吊兒郎當的臉。
他說，蔣若涵，你要不要和我合作啊。
他說，蔣若涵，我覺得你挺甜的。
他說，蔣若涵，你什麼時候能明白我的心意。
等跌跌撞撞到了靳星洲的病房，那種無力的挫敗感再次升騰上來。
他渾身都插著管子，臉色蒼白，唇瓣幹涸，躺在那裡，一點生氣都沒有。
小九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說：「醫生說，哥哥要是七天之內再醒不過來，就變成植物人了。」
我捏緊自己的手。
直到指甲都陷進肉裡，才略微壓抑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直到將要失去靳星洲的那一刻，我才驚覺，原來靳星洲對我而言這麼重要。
我看向小九：「季衍川呢？」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就是季衍川的賽車失控才導致的這場事故。
小九：「他沒什麼大問題，昨天就醒了。」
「就在樓下的病房。」
等我推開他的病房門，就見之前那個女孩坐在季衍川旁邊，安靜地給他削蘋果。
好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我唇角勾起冷笑。
季衍川聽到動靜，抬頭見是我，立馬掙扎著要下床：「若涵，你來了，對不起，我沒想到你——」
「沒想到什麼？」
我打斷他。
「沒想到我會衝上去護住靳星洲，還是沒想到剎車會失靈？」
沒錯，剛剛小九跟我說，季衍川的賽車之所以失控，就是因為剎車失靈。
但我很清楚，季衍川的賽車無論是配置還是後期的維護，都是全球頂配。
剎車失靈這種事，出現在季衍川賽車上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更何況。
我捏緊拳頭，覺得自己已經壓抑不住情緒了。
季衍川當時，明明是直直衝著靳星洲的方向來的！
一個合格的賽車手，一個國家百年一遇的賽車天才，會在剎車失靈後任由賽車衝向看臺？
我不相信。
季衍川絕對是故意的。
季衍川也察覺到了我的意思，自嘲地笑：「若涵，你懷疑我？」
「到底是你自導自演蓄意為之，還是真的是一場意外，我想，不久之後就會有結果。」
8
一個賽車手，要從一場場比賽走向籤約 F1 車隊，需要付出些什麼呢？
我想，季衍川自己或許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如果要我回答，我首先說的一定是，謹慎。
努力不夠，你還要有天賦。
有天賦還不夠，你還要有足夠的資金支持。
有資金還不夠，你還要防著無數人的明槍暗箭。
這些年，我暗地裡幫季衍川攔下的暗算多到數不清。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了保證他的安全，我私下做了多少準備。
走出季衍川的病房，我撥通一個電話：「給我把小九比賽當天季衍川賽車上的監控畫面調出來。」
這個監控是我之前為了保證季衍川的安全偷偷安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