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對頭千方百計讓我睡他 4237 2025-02-25 15:52:22

「你送的,她一定喜歡。」


現下,他冷冰冰地躺在那裡。


腦袋被削去半個,手裡還攥著那枚簪子。


他攥得很緊,不知是不是執念太深,試了幾次都未抽出來。


胸口翻滾的酸澀混著怒意湧上喉間,哽得我喘不過氣。


我快步走進營帳。


帳中,溫淮安蹙眉伏案看著什麼。


見我進來,他推了推手邊的幹饅頭。


一軍之首的飯菜尚且如此,底下的將士隻會更艱難。


始作俑者是誰,不言而喻。


他在用大梁將士的命,溫淮安的命,邊疆百姓的命逼我。


我推回去。


兩人僵持一陣,他輕嘆,掰了一小塊放進口中,將剩下的塞給我。


「我已給六皇子去了密信,請他盡快帶兵支援。」


我驚訝道。


「六皇子不是死在宮變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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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從小到大的忠僕,戴了人皮面具替他赴死。他趁機從密道逃出宮,去尋了駐扎北漠的安國公。」


心底漸漸升起一絲希望。


「那他們什麼時候來?」


他盯著案上搖曳的燭火,神情凝重。


「雪路難行,日夜兼程最快也要半月。」


半月。


我們連七日都撐不了。


我聽著帳外傷員們此起彼伏的哀鳴,斂下眉眼。


當晚,溫淮安喝下被我加了安神藥的茶水。


聽他呼吸漸漸平緩。


我靜靜看了他一陣,轉身離開。


誰知剛邁出兩步,就被人扛了起來。


他咬牙切齒。


「破綻百出,我算是知道你的丫鬟隨誰了。」


帳外響起焦急的喊聲。


「將軍,有敵襲!」


他眉眼一沉,將我放到榻上。


抓過案上長劍,周身肅殺之氣騰起。


「你,看好夫人,不許她踏出營帳半步!」


13


一個愣頭愣腦的小兵站在帳內守著我。


繃著臉,竭力做出沉穩的模樣。


我向他招手。


「來,坐。」


少年猶豫片刻,依言走來,卻未坐下。


我未強迫他,自顧自斟茶。


「溫將軍好不好?」


少年眼睛都亮了,神情滿是崇拜。


「將軍自然是最好的!屬下幾次險些命喪敵手,多虧將軍相救。將軍力氣真大啊,嗖一下就把我撈起來了。」


「將軍還說,等戰事結束,就親自給我和翠翠主婚,酒席他全包......」


我打斷他。


「那你可願意幫他?」


他忙不迭點頭。


我指尖輕叩桌面。


「你放我走,我能換來糧草與避寒衣物,扭轉戰局。」


他驚訝地張大嘴。


「可將軍吩咐了看好您,這是軍令。」


我定定看著他。


「你想看大梁將士葬在他鄉,變成孤魂野鬼?想看南夷鐵騎踐踏大梁,屍殍遍野,國破家亡?」


他眸光微閃,有些猶豫。


「那您會有危險嗎?」


我笑了。


「沒有危險。」


「你們跟著溫將軍,好好護住大梁。」


溫淮安,你不願躲在我裙下,我也不願躲在你身後。


願以此身換安寧。


這是沈青鳶不受他人擺布,自己做出的決定。


我將那盞茶推過去。


他盯著明澈的茶水看了片刻,接過,盡數飲下。


泛紅了眼,鄭重抱拳。


「夫人,保重。」


14


晏則的人在五十裡外等我。


見了我,神色如常,像是篤定我會現身。


馬車行至侯府。


管家將我帶到臥房門口,示意我進去。


大門被合上。


濃稠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一個女子軟綿綿倚在晏則身上,垂著腦袋,沒有生息。


布滿血絲的雙眸自女子脖頸後探出。


他陰森森看了我一陣,隨手將那女子推到地上。


踉跄走來。


染血的手撫過我脖頸,目光痴迷。


良久,他唇角動了動,聲音虛虛飄在半空。


「阿鳶真是生了顆琉璃心腸,竟然真的自己送上門來,我都有些感動了。」


「別怕,這次我會很小心,不會再把你弄壞。」


他俯下身,謹慎地叼住頸側軟肉。


我闔眼,靜靜忍受牙齒陷入皮肉的刺痛。


「望侯爺盡快將軍餉補上,不然我一頭撞死,您就得不償失了。」


他哼笑一聲,在傷口上輾轉舔舐,發出滿足的喟嘆。


「自然,我即刻便命人去辦。」


他到底提防著我。


未與我同住,而是將我安置在他臥房隔壁。


每日下朝便來抱著我啃一陣。


而他先前口中的悔,不過是不讓我喪命,還有日日送來的補血湯藥。


我出不了門,隻能從下人們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到,前線戰況得以緩解。


晏則的身子在鮮血的滋補下好轉,性子卻逐漸古怪。


連侯府的下人都說,侯爺最近陰晴不定,易怒狂躁。


這日他照常來我房中,焦躁地扯了扯領口,迫不及待地叼住我脖頸。


良久,他餍足地起身,被我勾著脖子拉回來。


薄唇重新覆上傷口,他長眉微揚,聲音放軟。


「你最近好乖。」


我虛弱地靠在他肩上。


「你不喜歡嗎?」


他低聲悶笑,欣然接受。


三日後。


晏則上朝時,與新任刑部尚書起了口舌之爭。


那人跟了三皇子多年,此次篡位亦出力不少。


風頭正盛,自然不肯相讓。


兩相爭執下,他突然開始發瘋。


抽出御前侍衛的劍,眾目睽睽之下將人捅了個對穿。


那人當時還有氣,掙扎著呼救。


晏則見了血,赤紅著眼將人撲倒,趴在胸口撕咬起來。


金鑾殿亂成一團。


消息不脛而走。


眾人皆驚,平日端方柔和,君子謙謙的侯爺,竟是個喜食人血的怪物。


三皇子初登帝位,為穩人心,迫於壓力將侯府眾人打入天牢。


我被關在晏則對面的牢房。


他隔著鐵欄看我,目光陰冷,似要在我身上剜洞。


我歪了歪頭。


「當初爹爹也是這樣看我,怎麼,隻許你們磋磨我,我反抗便是錯?」


「你給我下了什麼東西?」


「不過喂你吃了點與體內秘藥相克的東西而已。」


他冷冷打量我。


「你是如何得手的?你根本沒機會接觸到我的飲食起居。」


我靠在湿冷的牆壁上,忍受體內的灼痛。


「是啊,所以我自己服下了。」


溫淮安,你看,這次可不是破綻百出了。


「軍中時日漫長,我隻能翻翻醫書,琢磨怎麼對付你。」


「還真讓我找到了,更巧的是,這種藥草生在邊疆。」


「晏則,你死性不改,天也要亡你。」


我長舒一口氣,撐住下滑的身子。


不過幾句話,便將我力氣耗盡。


他盯了我良久,倏地一笑。


「算了,反正你也要和我一起死在這裡,下輩子......」


「你錯了,溫將軍會得勝歸來,高舉戰旗來接我。而你,沒有下輩子。」


15


晏則多日沒有鮮血滋補,已經形同枯槁,瘋癲無常。


他扒著欄杆對我嘶喊,求我救救他。


我喜聞樂見,勉強咬破手指,擠出一滴血逗他。


他一怔,餓鬼般哐哐往鐵欄上撞,引來牢頭的鞭子。


鮮血順著他的小臂往下流,他眼前一亮,如獲至寶。


捧著胳膊舔舐起來。


須臾,他神志逐漸清明。


然而掙扎了片刻,下一瞬,仿佛控制不住般。


如餓了多日的野獸,對著小臂狠狠撕咬起來。


直至露出森森白骨。


看他猙獰的表情,應是痛極了。


可他對血的渴望讓他停不下來。


隻能清醒地一點點吃掉自己。


紛雜的腳步聲自盡頭傳來。


牢門被身披戰甲的將士打開。


離開前,我回頭看了晏則一眼,輕聲道。


「記得將他挫骨揚灰,不入輪回的那種。」


我被人攙扶著走出天牢。


看著眼前烏壓壓的軍隊,一時有些恍惚。


為首的人是六皇子。


卻不見溫淮安。


按理說,他應該站在六皇子身邊的。


「姑娘大義,若不是你,將士們撐不到援軍到來。」


「南夷已遞交降書,籤下條約,三百年內不起戰事。邊疆子民盼了多年的和平,終於得以實現。」


我急切地在人群中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溫將軍人呢,可是還有事情沒處理完?」


原本沉默的軍隊,冒出一聲突兀的嗚咽。


一個年輕的小將手捧銀甲,走到我面前跪下。


我愣愣看著他,突然想讓他閉嘴。


小將眼淚淌了一臉。


「當時戰況激烈,屬下盔甲碎裂,將軍把自己的給了我。他以一敵百,生生把敵將逼到懸崖上。」


「敵將狗急跳牆,竟意圖引爆身上的火藥。」


「將軍見六殿下帶兵趕來,怕波及無辜。高喊一聲,望殿下匡亂反正,護我大梁。」


「然後......然後便抱著敵人一同跳下山崖......」


說到最後,他已泣不成聲。


我如被閃電劈中,瞬間從頭頂麻到腳心。


他還在說話,我卻聽不清了,隻看見他的嘴一張一合。


我聲音嘶啞,喉嚨似被火燒般灼痛。


「你們......你們就把他扔在那裡不管了?」


六皇子沉聲道。


「已經在派兵搜尋了,火藥雖未來得及引燃,可山崖陡峭,崖底野獸眾多,摔下去......」


他似有不忍,頓了一瞬,又開口。


「三皇子已被我的人囚在宮中,待塵埃落定,我會追封溫將軍,讓他盡享哀榮。」


我不知哪來的力氣,對著六皇子破口大罵。


「什麼狗屁哀榮!誰說他死了!」


六皇子身旁的侍衛臉一冷,正想斥我。


他抬手阻止,輕嘆一聲。


小將高舉盔甲,似要交到我手裡。


我一把掀翻,踉跄著走到人群中。


胡亂翻上一匹馬就往外跑。


溫淮安的副將策馬追來,粗著嗓子,壓住哭音。


「夫人,屬下帶您去!」


顛簸的馬背上,我幾次咽下口中湧起的腥甜。


眼前泛起白光,我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又清醒過來。


日夜兼程,披星戴月。


兩人終於趕到溫淮安跌落的山崖。


遠遠便看見。


懸崖外伸出的枯枝上,掛著一枚紅發帶。


那枚曾經撩撥我心弦,現在又讓我絕望的紅發帶。


16


我滾下馬,跌跌撞撞撲過去。


副將死死擋在我面前,聲音悲愴。


「夫人節哀啊!」


我目光空洞,殘破如一捻就碎的枯葉。


「我不會尋死。」


我趴在深不見底的懸崖邊。


將手邊的石頭推下去。


天地沉寂。


我等了許久,直到石頭消失在視野裡,也沒聽見落地聲。


我死死攥著那枚發帶。


壓在喉間的鮮血噴湧而出,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三日,十日。


半月,一月。


搜尋的士兵早已放棄。


副將來崖邊尋我,想帶我離開。


「你走吧,我得等他。」


「他這人向來記仇,哪日爬上來,看見沒人等他,又該發火了。」


他對著我的背影磕了兩個頭,長嘆一聲, 策馬而去。


溫淮安果真小肚雞腸。


兩年來, 他從未入過我的夢。


大抵還在因我偷跑的行為生氣。


已是皇帝的六皇子召我回京看病,我不肯, 他便吩咐太醫每月來一次禹洲。


昔日戰亂的禹洲, 早已恢復繁榮。


我和春雨在城中開了個點心鋪。


招牌是當初我糊到溫淮安臉上的豆沙酥。


又一年春, 一位遊學書生歷經此地, 住在點心鋪隔壁的客棧。


那書生十分愛吃我店裡的豆沙酥, 連著買了一個多月。


一日, 他照常來到店裡。


我在賬臺後撥算盤, 一抬頭,撞進他略顯局促的眼。


我朝他笑了笑。


「來了?春雨,給劉公子包點心。」


他急急道。


「沈姑娘,在下其實並不喜甜食。」


對上我疑惑的目光,他斯文的臉泛起紅暈。


「在下對姑娘一見傾心,輾轉反側,再不能忘。」


「若姑娘有意,待在下明年考取功名,必三書六聘, 上門提親......」


我笑著打斷他。


「承蒙公子青睞,隻是我已嫁人, 夫君性子小氣, 讓他知曉可不好。」


「公子不喜甜食,街尾有家鹹點做得不錯, 有空可去嘗嘗。」


他眸光一黯,似有不甘。


「不知姑娘的夫君是哪位?在下停留此地數月, 從未見過您的夫君。」


旁邊的客人插嘴。


「沈老板的夫君可是大名鼎鼎的溫將軍, 平定邊疆的英雄,禹洲百姓的恩人。」


「你個酸書生, 敢撬溫將軍的牆角, 出去出去。」


書生聽見溫將軍三字,愣怔片刻,鄭重向我施了一禮,轉身離開。


剛走到門口,哎喲一聲, 臉朝地摔了下去。


我跑過去將他扶起。


書生捂著鼻子向我道謝,看了看臺階上無故出現的香蕉皮,有些迷茫。


我送走他, 正欲回屋。


下一瞬,渾身過電般怔住。


微風順著不知何時打開的西窗,帶進一片梨香。


心有所感般,我僵硬著雙腿, 一寸一寸挪到窗前。


高高的梨樹上。


那人白衣翻飛, 紅綢覆眼。


坐在盈盈春花間,長腿在半空晃悠。


我拿起手邊的豆沙酥向他扔去。


他利落接住,勾起唇角, 胡亂往自己臉上糊。


我命丫鬟春雨將情藥下進醒酒湯中,給他送去。


「作鴻」「溫淮安,你是不是心悅我啊?」


「一見傾心,輾轉反側,再不能忘。」


大雁鳴啼, 自薔薇色的雲中飛過。


世間安靜得隻剩呼吸。


萬千紛揚的白梨中。


他一躍而下,向我走來。


鴻雁回,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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