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眼，完蛋，他該不會要鯊了我吧？
但轉念一想，他現在又不是王爺的身份。
他不會殺我，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小汁，應該好好報答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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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蒙面人又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依然是那個臥病在椅的王爺。
說實話，他現在這副樣子，我很是擔心他的傷勢會惡化。
他裹著傷還上了早朝，目的就是不讓太後他們起疑。
回來之後，他就把自己關在書房。
除了霍風，誰都不準進去。
我隻能在外面幹著急。
休養了一段時日，他的傷勢終於恢復得差不多了，宮裡也沒再繼續追查下去。
可太後那邊又開始找我的麻煩。
我氣得抓耳撓腮，但又沒什麼法子，隻能聽從。
這次倒好，直接說我的儀態不佳，特意找來了一位在宮裡待了很久的嬤嬤訓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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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喝水也不讓休息，我差點累得給她跪下了。
就在這時，一位小太監突然冒出來說王爺傳話讓我回去吃飯。
我一抬頭看，臥槽，這不是王爺嗎？
他、他、他怎麼會這副打扮？
我緊張到結巴：「嬤嬤，你看今天也練得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吧。」
「王妃，是不是忘了娘娘今早的交代了？這步姿要是練不好，就不能回府歇息。」
「可是……」我話還沒說完，嬤嬤突然驚叫了一聲。
她臉面朝地，重重摔在地上。
一看原來是王爺偷偷使的絆子。
我強忍住不笑，陰陽怪氣道：「看來嬤嬤的步姿走得也不是那麼到位，平時還得多下功夫練練呀。」
隨後，我便大步自信地離開了。
留下嬤嬤一人倒地痛得哇哇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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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沒有回府。
他反而帶我飛上了屋檐。
知道他輕功好，但沒想到這麼好。
邁了幾步就翻過了好幾個屋檐，動作輕到一個巡視的人都沒發現。
我們坐在屋檐上望著星星說笑。
「你的膽子真的太大了，連太後的府邸你都敢闖。」
他唇角含笑，似乎毫無顧忌。
「上次欠你的人情我可還清了。」他說。
我笑而不語，就這麼呆呆地看著他。
總感覺他現在摘下面具後的樣子好不真實。
他能如此毫無防備地跟我坐在屋檐上闲聊也如同虛幻。
然後他向下指了指，悄悄翻起一塊瓦磚。
我瞬間瞠目結舌，這下面居然是太後的府邸！
但慢慢地我就冷靜了下來，看著屋裡的老太婆坐立不安，連喝杯水也要三遍測毒，熄了燈後又心虛地將其點燃，左顧右盼，神色慌亂。
「她這是怎麼了？」我疑惑道。
「因為給別人下過毒，所以自己十分謹慎。」
我笑：「看來是害人終害己。」
忽然他手指一彈，太後屋裡的燈滅了。
老太婆瞬間嚇得尖叫起來，守在屋外的下人們趕緊衝進來。
安撫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才慢慢平靜下來。
但嘴裡還不停地念叨：「一定是她又來找我了。」
我想起了之前鬧鬼的事，不禁反問他。
沒想到他一口承認就是他幹的。
「真幼稚。」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而他卻突然講起了關於他母親的故事。
原來夫人的死其實和太後也有關，當初太後用同樣的法子在夫人的藥裡下毒，急救時太醫前去抓藥，夫人躺在床上口渴不已，太後不僅將水放得更遠，還趁機捂死了他母親，而這一切其實都被躲在櫃子裡的王爺看在眼裡。
他這輩子也忘不掉害死他母親的殺人兇手，可是年弱的他還來不及長大，就被一場蓄意縱火差點害死，後來他便一直示弱，還假裝失憶，才得以存活。
太子繼位後，治國無策，把整個國家搞得烏煙瘴氣，於是他開始表露自己在政治方面的見解，但才華剛露一點，太後擔心功高震主，又開始打壓他，並時刻在找機會除掉他，好在這一路雖艱辛但都挺過來了。
他的手微微顫抖，心中隱忍的情緒不言而喻。
聽完這些我心如刀割，不禁感到一陣陣心疼。
身處在深宮裡，他又有什麼辦法？能有什麼辦法？
他像一隻被囚禁的飛鳥，想要解脫、自由，隻有趁早逃離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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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陣子。
聽說民間大鬧飢荒，皇上派了王爺親自去了解情況。
王爺原本不打算帶我一同去，但我執意要去，因為放心不下。
「此次路途兇險且艱辛，你確定要跟隨本王嗎？」
「確定以及肯定。」我目光堅定，像下定了決心。
出城後不久，果然跟我們料想的一樣。
太後按捺不住，這麼快就派人暗殺我們。
好在王爺聰明，早有準備。
我們提前兵分兩路，實際走的是小路，兩邊一有動靜就會收到信號。
然而也正是因為走的小道，半路中我們遇到了好多趕路的百姓。
他們大多飢寒交迫，好幾天都沒進食了。
有的婦女抱著孩子，幾近暈厥過去，我們將自己身上的糧食分了一點給他們。
跟他們的對話中，我們了解到原來這次的飢荒，一部分原因是受自然災害的影響，在糧產本就不多的情況下，官員趁機發災難財，中飽私囊；另一部分，有些地區的官僚欺壓百姓，強搶民女，嚇得許多百姓隻好舉家遷徙，半路上遇到災民又起了衝突，許多人都被活活餓死。
看著那些因飢餓而去世的災民們，他眼底的悲愴之感止不住地溢出。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身為臣子的無奈和前皇位繼位者的雄心壯志。
若讓他放下恩怨，做個闲散的江湖人，他必定也放不下這片山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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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王爺向朝廷匯報情況，及時開倉放糧。
我們平安回府後，關系也漸漸變得親密起來，像一對恩愛多年的老夫妻。
那日，我坐在池邊，他描繪著我的畫像。
事後我看著紙上的容貌，竟愣了神。
這與我平時梳妝打扮後的模樣完全不同。
這張臉分明就是當初真正女主的模樣。
我有些驚慌。
原來相處的這些時日，他所見到的「我」都不是真實的「我」。
難怪他之前一直不計後果地護著我，原來我隻是別人的替身罷了。
突然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嗶的提示音響起。
系統終於出現了。
「恭喜你成功解鎖新任務！」
我不明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世界的規則是，當你踏進這裡開始，你將代替女主完成接下來的劇情，你個人代入的情感越多，真正女主的存在感就會越弱，直到最後她徹底消失，由你取而代之。」
「那他們為何看不見我真實的容貌？」
「因為規則需要你全身心體驗遊戲，當你有一天停止思考怎麼回去時，你就已經開始在融入這個世界，與此同時，系統將為您開啟新任務。」
確實，我似乎已經很久沒再想過如何回去這件事了。
可是……我收回了思緒，又問道：
「你說的新任務是什麼？」
「當這裡出現你真實的畫像，你將可以自行選擇是否回到現實世界。」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才告訴我？」
「因為這將決定後面劇情的關鍵走向。」
「什麼意思？」我有點不耐煩了。
「有兩條線，如果你選擇留下，王爺不可能上位成功，他會與朝廷明爭暗鬥多年，直至有一日被太後安排的人暗殺。」
「另一條呢？」
「你消失後，太宰會將自己的女兒嫁於王爺，加上王爺自身出眾的外表和才華，借此會得到很多朝廷大臣的支持。」
我愣住：「難道我就不可以留下來嗎？直到劇情完結才選擇離開。」
「結局既定，你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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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長久的思索。
我不能這麼自私，也不能讓他這麼為難。
正因為我沒有把他當作紙片人，所以我不想影響他功成名就的一生。
不想我留到最後，還可以回到自己安穩的世界，而他的命運卻被我草率改變，他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結局。
就像系統說的那樣，當我漸漸停止思考怎麼回去時，我就已經開始融入這個世界了。
但正因為融入了這個世界，我才會開始在意。
在意他的命運，在意他的一切，在意這個世界的百姓能否安居樂業。
於是我向王爺坦白了。
「我騙了你，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不是你心裡一直在乎的那個人。
他沒有驚訝, 更沒有憤怒。
「我早就知道了，從新婚那天見到你時起。」
「那你為何不當眾揭穿我？」
「起初我並不在意我的新娘是誰, 我隻需要知道你究竟站在哪一方，如若確定你不會加害於我，那你就可以留下。
「但是慢慢接觸下來, 我發現你很特別，你不在乎我面具之下的容貌, 你會為了保護我而偽裝，再到後來你隨我西行, 你總能懂我的心意，那時我就覺得隻要你能永遠留在我身邊足矣, 其他的不重要。
「我雖好奇你所處的那個世界, 但我不會強求你告訴我，我想等你某一天親口跟我說。況且我之前也對你撒了謊，所以我不在乎你的外表，我隻在乎這具軀殼下的人是不是你。」
聽到這裡我快哭了。
我說：「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會怎樣？」
他說：「我會難過，很難過。」
我問：「那你還會娶別人嗎？」
他說：「不會。」
我笑著罵他是傻子。
「記住，你以後是要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人，你一定可以完成你心中的偉業，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康良、王許這幾位大臣你可以信賴，之後他們都將為你效力, 成為你的心腹, 而太宰也會對你欣賞有加, 助你一臂之力。」
王爺聽完滿腹狐疑。
我突然提議，讓他猜一猜我真實的模樣。
隨後我替他找來了紙筆，磨好墨, 遞上筆。
看著他溫柔地一筆一畫在紙上描摹。
畫紙上的人逐漸清晰, 若非親眼所見, 我絕不敢相信他心中假想的我, 竟與我真實的模樣相差無幾。
我忽然淚目了。
或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注定要離開。
隻是, 這樣對他會不會太殘忍了些？
29
我的身體漸漸呈半透明狀。
王爺的神情驟然急轉，變得驚慌失措起來。
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語：「為什麼？」
「對不起, 王爺，我終究是要離開這裡的。」
「是你自己想離開還是被迫的？還是說因為我……」
這次換我沉默了。
「你不該替我做決定。」王爺說。
「可是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哽咽不已。
剎那間，一道白光衝破天際。
我回到了現實世界, 醒來時紙上都是淚痕。
看著眼前這本小說, 我遲遲不敢打開。
好似之前發生的一切形如虛幻，可他們明明都真實地存在我的記憶裡。
但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翻開的第一頁是序幕, 還好。
直到我看見女主想跳崖自盡那段，後面的劇情都與我代嫁進府發生的一致。
我匆匆掃過，然後翻到了最後一章。
顫抖著手, 不敢看，又想看。
幾秒後，再次淚目。
他成功了。
眼前的人跟我一樣穿著紅色喜服，不過臉上還戴了一張醜陋的面具。
「（我」還有對我的承諾。
沒有再娶別人。
他改變了既定的命運。
靠著自己的才華上了位。
隻是時間長了一點。
我泣不成聲。
他甚至沒有子嗣。
他死後把位置傳給了侄子。
還和我葬在了一起。
他從來就不相信什麼既定的命運。
命運永遠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
在他的遺物中留著一封信，信上說：
【不管你在哪個世界, 即便是我不屬於的世界, 我也會努力找到你，就像你當初來到我的世界那樣。】
就在這時，久違的系統提示音響起。
「警告！嚴重警告！
「故事人物超脫自我束縛, 現已進入時空樞紐。」
忽然，身後一股力量衝擊。
我轉過頭，熱淚盈眶。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