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堪其擾，直接斷了老媽的念想：
「放心吧，沒戲。」
我捂住被子，將老媽的喋喋不休隔絕在外。
這時，電話響起。
「婉婉，顧然生病了，爬山回來就發起高燒。」
「和我有關系嗎？」我莫名地有些煩躁。
明明我都那麼克制，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
要知道，每次推開他要花了多大的力氣。
「班長有事，騰不出時間去照顧他。」
「他家人呢？」
「他好像搬出來單獨住……」
掛斷電話，我頭有些大。
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
我按照班長發來的地址去了他家。
作孽，放著好好的別墅不住。
偏偏住在這個老破舊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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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不開。
還好班長事先給了我備用鑰匙。
一室一廳，空間不大，卻收拾得很整齊。
聽到動靜，顧然迷茫地看向我:
「江婉？我又做夢了嗎？」
顧然一把將我抱住:「婉婉，求你了，別走好嗎？
「你不喜歡我沒關系，我喜歡你就夠了。」
我費了很大的力氣也沒掙脫出來。
「我果然在做夢，隻有夢裡的你才不會拒絕我。」
直到顧然炙熱的呼吸噴在我耳後，我才反應過來。
我想推開他，卻被他扣住手腕。
「婉婉，你不又要我了嗎？」
顧然低沉的聲線，擾亂我的心緒。
他輕撫過我的發梢，帶來一陣戰慄。
我呆愣著看著那張帥氣逼人的臉慢慢地靠近。
最後，吻落在的我的唇上。
攻城略地，毫不溫柔。
12
熬完白粥，我逃也似的離開了顧然家。
我怎麼稀裡糊塗就……
江婉，你是真餓了啊！
前男友都敢下手？
還好，第二天就是除夕。
分散了我不少注意力。
一大早，家裡開始備菜。
我被使喚著打下手。
門鈴響了。
「顧然？」
我媽快步地迎上去。
「阿姨，不介意多雙筷子吧？」
「你來我高興還來不及，怎會介意？」
表弟竄到我身邊。
「姐，這是你男朋友？」
我嘴角抽了抽：「不是，同學而已。」
「同學大年三十上你家？還帶這麼東西？」
我定睛一看，大包小包。
你擱這兒搬家呢？
「你來幹什麼？」
顧然自然地接過我手裡的活。
「來要名分。」
他說得理直氣壯。
我卻有些心虛。
「感冒好了？」
問完這句話，真想給自己一嘴巴。
這樣問不就等於自曝嗎？
果然，顧然眸子陡然亮了亮。
「昨天是你？」
我梗著脖子：「是我又怎樣？班長有事，我一去就走了。」
顧然探究的目光上下審視著我。
「可是，我記得昨天……」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唇上。
「我們接吻了。」
我瞬間愣住。
昨晚那溫熱的觸感似乎還在唇間纏繞。
「你記錯了。」
他見我眼神躲閃，語氣更堅定。
「我不會記錯，就是你吻了我。」
他輕笑著湊近我。
「不是說對我沒感覺嗎？怎麼還吻我？嗯？」
到底誰吻誰？
「你……」
13
氣得我直接將他晾在一旁。
媽的，卻低估了他的花甜蜜嘴。
飯桌上。
「阿姨，沒想到您不僅年輕，做菜還這麼好吃！」
我媽笑得花枝亂顫。
「叔叔，我敬您，感謝您和阿姨培養了婉婉這麼優秀的女兒。」
我爸還算淡定。
「聽說你和婉婉是同學？」
顧然一五一十地答：「我和婉婉都是一中的。」
我爸猛拍大腿：「我想起來了，你是市理科狀元顧然？」
顧然乘機給老爸倒酒：「剛好發揮得比較好。」
姑姑也來摻一腳。
「小顧啊，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將來有什麼打算?」
「我目前正在創業階段，籌備一家科技公司，如果江婉願意，將來這個公司包括我都是她的。」
我感覺到，我媽擱在我腿上的手抖了抖。
「跟他說，你媽這一關他過了。」
不一會兒，我爸的微信也發來。
【跟他說，你爸這一關他也過了。】
「……」
過什麼過？
我這一關他還沒過！
14
大年初一剛拜完年，就被閨蜜拖出來。
商店大都關門了。
我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快餐店。
閨蜜紅著臉，支支吾吾：
「婉婉，昨天跨年班長向我表白了。」
「真的？姐妹，我替你高興。」
高中時期，閨蜜就默默地喜歡班長。
這麼多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婉婉，其實我們都看得出你們還喜歡著對方。
「不要讓一個誤解或一時的衝動，毀掉你們的未來。
「重新給彼此一個機會，試試好嗎？」
閨蜜走後，我一個人靜靜地坐到傍晚。
顧然的微信還停留在昨日凌晨。
「新年快樂，婉婉，如果你回頭，第一個看我，好嗎？」
或許，閨蜜說得對。
我應該大膽一次，不留遺憾。
月光穿過雲層，灑向大地。
回家的路上，腳步變得輕快。
快到自家樓下，我突然回頭。
身後不遠處，一個黑影悄然出現。
黑暗中，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如影隨形。
我快步地衝進樓梯口，直到電梯緩緩上行。
我才長舒一口氣。
15
接下來幾天，黑影似乎憑空消失。
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當春節遇上情人節。
初四情人節那天，我被我媽直接趕了出去。
「去過節，整天窩在家裡幹什麼？」
隻好去找閨蜜。
閨蜜親昵地挽著班長。
「怕你一個人孤單，就把顧然喊上了。」
怕是想擺拖我這個電燈泡吧？
最後，他們決定去鬼屋。
鬼屋嘛，情侶釀釀醬醬的好去處。
閨蜜那點小心思，我看破不說破。
但，我高估了自己的膽量。
鬼屋的大門緩緩地關閉，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我頭皮發麻，額頭開始滲出細細的汗珠。
顧然發現我的異樣。
「我們先出去等他們？」
剛在外面信誓旦旦地說不怕鬼。
此刻，咬牙都要堅持。
走過甬道，推開門。
突然有隻鬼嚎叫著朝我撲來。
我尖叫著撲進顧然懷裡。
可那鬼還在追著我……
我顧不上其他。
像隻八爪魚一樣地扒在顧然身上。
慌亂間，我聽見顧然悶哼一聲：
「婉婉，再蹭下去，我快受不了了……」
他說話的氣息，噴在我耳側。
鬼不知何時走了。
閨蜜他們也不見了。
整個房間隻剩我們倆。
我紅著臉從他身上滑下來。
剛落地，就被顧然一把攬過來，圈在懷裡。
透過鬼屋昏暗的光。
此刻，他如同魅惑人心的妖孽。
一雙盛著細碎星河的眸子，深深地盯著我。
仿佛要將我吸進去。
他捧著我的臉。
拇指輕輕地摩挲著我的下顎，帶起一陣陣痒意。
他突然向我傾身而來，柔軟的唇瓣驟然貼上我的。
他吻得很輕，仿佛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片刻便分開，略帶緊張地看著我。
「婉婉，對不起，我沒忍不住……」
16
我快瘋了。
「顧然，我需要一個解釋。」
哪怕他騙我也好。
我調出照片遞給他。
顧然表情變得復雜。
我一下就懂了，頹然地收回手機。
隱忍許久的眼淚奪眶而出。
顧然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指腹輕輕地幫我擦掉眼淚。
「婉婉，這是個誤會，當時喝醉了……
「顧然，我們別彼此糾纏了，我累了。」
顧然攔住就要離開的我。
「不行，這輩子就要和你糾纏不清。」
從鬼屋出來，我一直不在狀態，打算提前回家。
可能是心理作用，總覺背後有一雙毛骨悚然的眼睛盯著我。
我回頭，顧然在距離我不遠處看著我。
直到我進入小區，他才離開。
一連三天，我將顧然拒之門外。
第四天，我收到一封匿名郵件。
發件人約我在咖啡廳見一面。
陳靜坐在落地窗前，依舊笑得很溫婉。
但落寞的眼神出賣了她。
「我以為掃清一切障礙，他一定會看到我。
「可是，我做的這些卻讓他更恨我。
「他為了你和家人反抗到底，連過年都沒回去。
「那張照片是我錯位拍的，你卻從來不相信他。
「我並不是敗給了你，隻是輸給了他。」
17
出了咖啡廳。
淚水，沿著臉頰緩緩地滑落。
湿潤了內心深處的那份痛楚。
陳靜說得沒錯。
我不信任他。
還輸不起，不敢說愛，怕受傷。
此刻想見他的念頭像狂湧的潮水，無法抑制。
我想馬上見到他，擁抱他，彌補他……
如果他願意。
我朝著他家的方向狂奔。
內心的激動與期待如同煙花綻放。
快到他家樓下，我接到班長的電話。
電話裡，他的語氣焦急萬分：
「顧然和莫陽打架，正往醫院送……」
醫院門口。
班長攔住我，告訴我事情經過。
原來這些天，莫陽一直跟蹤我，偷拍了我許多私密照片。
並以此要挾顧然。
否則將照片公之於眾。
顧然沒有絲毫猶豫 i 前去應戰……
我聲音帶著哭腔：
「他怎麼樣？」
閨蜜拍拍我的肩：「去看看他吧！」
推開顧然的病房，裡面空蕩蕩的，除了病床什麼也沒有。
我突然有些站不住。
「江婉？」
顧然頭裹著紗布，從衛生間出來。
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淚再也忍不住。
我奔向他，緊緊地將他抱住。
「顧然，我們復合吧！」
顧然不敢相信，聲音帶著顫抖：
「婉婉，我沒聽錯吧？」
我眨眨眼：
「你沒聽錯。」
他抿著唇，猶疑不定地看了我好幾秒。
「你……你沒必要因為這事而復合。」
我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看不出來嗎？」
趁他沒反應過來。
我又親了一口，這次落在的他唇角：
「顧然，我不想再欺騙自己，我喜歡你。」
18
醫生告訴我，顧然右手骨折，輕微腦震蕩。
「你是豬嗎？一個人去應戰？萬一……你讓我怎麼辦？」
還好警察來得及時，將莫陽抓了起來。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顧然摸著我的發梢：
「我這不是擔心你的名譽嘛。
「再說，我這麼聰明怎會是豬呢？
「我是狗，汪汪。」
顧然揚起他的手機, 向我展示他新換的頭像。
我眼眶有些紅：「名譽重要還是生命重要？」
「在我心裡你最重要。」
我摸出手機換了一張比熊情侶頭。
當初分手時發誓，誰回頭誰小狗。
現在, 該我兌現誓言。
為方便照顧他，我搬到顧然小區。
一天，下班回家。
一位貴婦在門口攔住我。
眉眼間有幾分顧然的影子。
這是我第一次見顧然媽媽。
不像傳說中的盛氣凌人。
反而有些小心翼翼。
「你是婉婉吧？
「小然這孩子, 大半年不回家，我有些擔心，來看看他。
「其實我們早就不反對他的選擇，但是他依然不肯原諒我們。」
我有些不忍：「阿姨, 要進去看看他嗎？」
「不用了, 知道你們過得好就放心了。」
推開門。
顧然坐在沙發上, 愣愣地看向門口。
「她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我窩在他懷裡，默默地搖頭。
「如果有可能，回去看看他們，我陪你。」
顧然的下巴擱在我頭頂輕輕地摩挲。
「不用擔心我, 也不用委屈自己。
「八年抗戰才結束，這才多久啊？
「我要等著他們舉著白旗, 徹底投降！」
「……」
19
三個月後，顧然身體徹底地恢復。
「婉婉, 我肚子餓了。」
「那我們出去吃？」
「不, 就在家裡吃。」
「那我們去買菜？」
「不用, 吃你就夠了。」
「……」
夜色漸漸地彌漫，星光點點。
在這個寧靜的夜晚, 兩顆心開始慢慢地交織。
經檢驗，顧然是真狗！
番外（陳靜）
1
我喜歡顧然, 家裡人都知道。
兩家人坐在一起，總愛開玩笑。
等我長大後就嫁給顧然。
我也一直這麼認為。
直到顧然上高中。
家人再談起這件事時，他異常反感。
他發了好大的脾氣，將自己關在房內。
我慌了。
我去他學校, 找到那個讓他失控的女孩。
她臉龐清瘦，下巴尖尖，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
果然如此。
被我幾句話就唬住了。
顧然喜歡的女孩不過如此。
2
可是千算萬算，卻算錯了那女孩在顧然心中的分量。
他像瘋了一樣地四處打探她的消息。
一天，顧然回家，笑著和我打招呼。
心情看起來不錯。
我以為他想通了。
後來才知道他找回了她。
嫉妒心在瘋狂地作祟……
伯母生日那天, 顧然喝了不少酒。
我將他扶回房間，趁機拍下照片。
匿名發給她。
3
他們分手了, 我松了一口氣。
誰說青梅敵不過天降？
我千方百計地接近他。
「靜姐,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又找到顧然父母。
低頭看到熟悉的頭像，一張落日圖。
「【我」「我隻喜歡江婉。
「我今天把話撂在這兒，你們再逼我, 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4
給顧然送材料，我聽出電話那頭是她。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
我提出來接顧然。
被他無情地拒絕。
掛斷電話，我突然累了。
兜兜轉轉，他們又在一起。
5
跨年那天, 我給顧然打電話。
突然發現, 我們已經沒了話題。
沉默片刻，他輕輕地說了一句：
「靜姐，祝你幸福。」
幸福？
或許我該放下執念。
去追求屬於自己的那一份。
6
我打算出國深造了。
出國前，還有一事沒解決。
我再次找到她。
這麼多年未見, 她褪去了青澀，變得更加堅韌。
我沒輸，隻是敗給了顧然。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