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告訴我，以後養小白臉的時候不要這麼大方了。
太大方了，搞得人都飄了。
時謹似乎無法接受我說的話。
「崔雲檀，你是不是還在吃醋？」
「還是那個男人從中作梗，我告訴你，他就是看上你的錢了……」
我想起來了。
那個小熊的布料。
是周璽最喜歡的那件限定款睡衣。
他把它做成了小熊？
我拿起了小熊，仔仔細細看了看。
歪歪扭扭的走線，沒藏好的結。
難不成真的是周璽自己縫的？
有點意思。
時謹還在說什麼，我沒聽。
我隨手掛了電話，又吩咐了王秘書，準備去探班。
私人飛機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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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務車一路把我帶到了劇組。
來得巧。
周璽正在拍和女主角的對手戲。
他滿眼深情，演得很好。
女主角好像也是被什麼人塞進來的，不是專業演員。
她對著周璽那張臉卡了三次，面紅耳赤，不敢看他。
周璽很和善，讓她慢慢來，不要著急。
站在我旁邊的工作人員小聲驚呼：「磕到了磕到了。」
周璽一轉頭，看到了我。
9
平心而論。
其實周璽蠻有演技的。
試戲那次，不知道他是藏拙了，還是什麼。
一個反派霸總給他演得栩栩如生。
就像他演我的小情人一樣。
勢利、乖巧，看向我的眼神又帶著點微薄的愛意。
完美得符合我的想象。
周璽將我拉進他的保姆車。
我很快就喘不上氣了。
他著急忙慌脫衣服時，我踹了他一腳。
「姐，你要用腳嗎？」
我無語。
有時候太上道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少了點羞澀的感覺。
周璽似乎看出我興致不高，蔫蔫地又把衣服穿上了。
「你怎麼才來看我？」他朝我抱怨道。
三分抱怨，三分撒嬌，剩下四分是演技。
「你什麼時候到的啊？」
我說：「就在你對女主角說，你難道就看不出來我愛你嗎，的時候。」
周璽一下慌了。
「那你不是看到我抱著她了！」
「姐，你別生氣，都是演戲！」
「吻戲我都用替身了！王姐都給我安排好了！」
我摸了摸他的臉，懶洋洋地問他：「今天還有戲嗎？」
周璽連忙搖頭：「看到你來了，我都讓導演給我往後挪了。」
還沒成大牌，已經會耍大牌了。
我似乎已經看到他未來半紅不紅，但黑料滿天飛的樣子了。
周璽試探道：「那今天，我帶姐逛逛？」
他一邊給我捏腳，一邊噓寒問暖。
「姐，累不累啊，要不先去看個電影？」
於是，我和周璽像普通小情侶一樣去看了電影。
王秘書包了場。
又去壓了馬路。
保鏢在一百米開外跟著。
然後去打了高爾夫球。
最後回到套房裡，周璽幫我卸了妝，洗了澡。
其實沒什麼好卸的，就擦了點防曬。
他也不敢嫌我醜。
畢竟他拿了我的錢。
這就是包養比談戀愛好的地方。
我可以完完全全做自己，可以在他身上發泄，可以不顧及他的感受。
周璽從背後抱住我。
「姐，我想……」
我閉眼：「我不想。」
周璽蹭著我的頸窩撒嬌。
「求你了，姐。」
「都一個月了，我快爆炸了。」
我被煩得不行。
快暈過去的時候，我突然驚醒。
怎麼有點像在談戀愛了？
不能這樣！
改天試試鋼絲球吧。
10
周璽參演的古偶《八生八世愛上你》播了。
劇撲了。
周璽火了。
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周璽一下忙了起來，通稿一堆，還要上綜藝。
對著那張整容臉，粉絲說，這叫濃顏系。
周璽長了張放蕩的臉，但穿衣服很禁欲。
襯衫要扣到最上面那顆。
衛衣拉鏈要拉到頂。
這是專業團隊給他包裝的路線。
人設是富家公子勇闖娛樂圈。
到現在居然都沒有他的小學同學、初中同學，或者在同個廠打工的工友冒出來垂他。
我打電話給王秘書，讓她隨時準備好給周璽壓黑料。
我下班的時候，偶遇了時謹。
我打量了他兩眼。
看來不是偶遇。
時謹看上去很疲憊。
他的眼神今日格外溫柔。
「崔雲檀，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個月，我一直會想到你。」
說完這話，他的耳朵有點紅。
我知道為什麼。
我回憶了一下之前收到的資料。
何月月是時謹的直系師妹。
聽王秘書匯報的時候，我還疑惑了會兒。
又不是古代拜師學藝，咋還有直系師妹這種稱呼？
我是在國外讀完回來的，不太了解這種充滿人情世故、拉幫結派的學術氛圍。
時謹同實驗室的學生被壓榨得比較厲害。
何月月也在裡頭，她經常找時謹幫忙。
一來二去，兩人熟悉了起來。
但沒有曖昧。
直到去年情人節，何月月突然開始對時謹感興趣了。
她不像我直接拿錢砸，也不像我妹崔清歡喜歡打直球告白。
何月月很有追人技巧。
王秘書說，她還付費上了個什麼追 crush 技巧班。
我讓王秘書給崔清歡也報了個。
她是純愛黨，但追人沒成功過，應該很需要。
我不知道何月月為什麼突然對時謹感興趣。
直到，我看到了時謹手上的勞力士冰藍迪。
正是我去年情人節送的那支。
何月月釣得很成功。
時謹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錢。
我的錢。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都氣笑了。
但自從我和時謹分開，各大品牌的也不會按季節按時給他送東西了。
他從我這裡撈的錢一大部分都給家裡還了債。
還有不少奢侈品衣服，他早就送人了。
送給他的室友、同學、同門師兄妹，特別是何月月。
他跟著我的時候，收慣了這些東西，又對此不屑一顧，覺得是消費主義的陷阱、資本主義的產物，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
我給出去的東西，他怎麼處置，我無所謂。
但知道後，還是讓我無語了幾秒。
此刻，時謹站在我面前。
他的皮膚似乎更加粗糙了，膚色更加黯淡了，眉毛也不是很精致。
身上帶著濃重的班位。
是牛馬的味道。
我當初，到底是為什麼看上時謹的啊？
我努力回憶了一下。
那時候，我和大哥爭得頭破血流。
我爸支持大哥。
我媽端水。
隻有崔清歡支持我。
但她的支持沒多大用。
我為了搶項目熬到胃出血，蹲在路邊的時候，遇到正在送外賣的時謹。
他沒有猶豫，扔下手裡工作，把我送到附近醫院。
靠在他後背上的時候，我聞到了保溫箱裡皮蛋瘦肉粥的香味。
王秘書來了，給了時謹八千塊錢感謝費。
兩年後。
我坐上了總經理的位置，成了崔家產業唯一的繼承人。
在我突然想喝皮蛋瘦肉粥那一晚上，我想起了時謹。
結果第二天，我就看到了來隔壁別墅做家教的時謹。
彼時，崔清歡正因為失戀在我家哭得一個月。
她看到我多看了兩眼時謹，推了推我，撺掇我去談場戀愛。
「霸道女總裁和清貧校草，嘻嘻，姐快衝啊。」
可我沒談過戀愛。
我也不想像崔清歡那樣，為了個戀愛弄得死去活來。
不如換種方式。
換種豪門常見的方式。
就這樣，我找上了時謹。
剛開始，為了不傷他自尊，我是以獎學金的名義給他的資助。
還給他介紹了另一份家教工作，一個月十萬——
教崔清歡高數。
後來崔清歡跑了，才變成了三十萬直接打他卡裡。
他收下卡的時候，表情十分難堪。
我貼心地轉移了話題。
現在，讓時謹覺得骯髒的金錢沒了，他不習慣了，所以想起來了我。
就這麼簡單。
我對眼前人笑了笑。
「你不是想我了，你是想我的錢了。」
時謹眼神中閃過屈辱。
「崔雲檀，你為什麼要這麼羞辱我？」
「當初，不是我求你的！是你找上我，要和我在一起的！」
「我從來沒求你這麼做！」
我挑了挑眉：「那你需要我道歉嗎？」
時謹像是被突然卡住了脖子的雞，瞪圓了眼睛，聲音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看著我，許久之後苦笑了一聲：
「崔雲檀，你知道嗎？」
「隻有我，不是愛你的錢。」
時謹走前，把一張照片甩到了我面前。
照片上。
周璽和一個穿著貂的女人走進了會所。
11
我讓王秘書給時謹發了消息，五百萬買斷這張照片。
時謹回了句：你為什麼還要為他擦屁股！
我掸了掸煙灰。
因為我早就知道周璽是什麼樣的人了啊。
包養關系而已。
他把我伺候得很好。
他從前跟過誰，我不在意。
但時謹似乎接受不了。
他拉黑了王秘書。
那張照片第二天就出現在了網上。
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
周璽剛火。
用粉絲的話說，他動了很多待爆咖的蛋糕。
一有點黑料，就有很多水軍前僕後繼撲上來。
周璽回來的時候，我正在自己做牛排。
黃油滋滋。
油煙機的聲音幾乎沒有。
美拉德反應看起來很誘人。
肉的焦香味鑽進我的鼻孔。
周璽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錯誤。
他從後面圈住我，像條小狗一樣把腦袋搭在我的肩膀上。
「姐，你是不是看到了……」
我呼吸一滯。
我其實懷疑過那個照片的真假。
但王秘書查過，沒有 p 圖痕跡。
她去查了來源，時謹有一天收到的一個信封裡放的。
但周璽和我說過，我是他第一個金主。
而且他第一次技術差得讓人很安心。
王秘書也大致查了他的過往。
十八縣小城市太遠，我沒讓王秘書飛過去，就為了這種小事。
但周璽來到 A 市後，確實隻吃過我這碗軟飯。
所以，我其實不是很相信。
可能有什麼誤會。
直到現在。
周璽心虛地開口：「姐，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居然是真的。
他真的說謊了。
我真的不是他第一個金主。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先吃飯吧。」
我從周璽的懷裡走出來。
他呆了呆，手臂還舉在那裡。
「姐，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我搖搖頭說：「沒有。」
「隻是覺得有點髒。」
周璽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呆呆地看著我。
「姐，你說什麼……」
我淡定地切著牛排，說：「網上的消息，我已經讓王秘書去處理了。」
我吃了兩口牛排，吃到第三口的時候，被周璽一把扛到了肩上。
剛吃下那兩口差點被擠出來。
「姐，你怎麼能嫌我髒的，你怎麼能這樣？」
他聲音裡帶著哭腔，但動作毫不手軟，一路把我往樓上扛。
「我和別人不一樣！」
「我以前可潔身自好了，從不參加那種聚會，我——」
「周璽！」
我呵斥了一聲，打斷了他。
「放我下來。」
周璽沒動。
「別讓我說第二遍。」
周璽吸了吸鼻子，堅持把我扛進了臥室，放在了床上。
「啪！」
我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他呆愣片刻後，就來蹭我的手。
「姐，你手疼不疼？」
「你疼得話，我給你吹吹。」
他那被營銷號大誇特誇的臉上顯現出紅印，兩隻桃花眼掛著小珍珠。
我敢確定，我和他結束的下一秒，他就能找到新的金主。
「姐，你上次說了以後，我就問了王秘書，到底是什麼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