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和發小在一起，我答應他扮玩偶在明星演唱會上跳滑稽舞。
他卻在互動屏幕中和同來的女生深吻，接受了對方的告白。
面對我的質問，他毫無耐心。
「一句玩笑你也信。」
「我對男的沒興趣，別再纏著我。」
我徹底死心，和他的室友一夜放縱。
發小又在深夜打來電話，漫不經心地問：
「盛哥，我的人呢？讓你幫忙看著點，怎麼還給拐跑了。」
「你的人？」
他室友輕笑一聲，就著姿勢起身，手機貼在我耳邊，誘哄道：
「乖，告訴他，你在哪。」
1
短短 30 秒的舞蹈跳得我渾身是汗，臉上發燙。
我扶著沉重的玩偶頭套坐下，拿出手機給微信置頂的人發消息。
【你想看的舞我跳了，還被攝像機捕捉投到大屏幕上，你的位置在哪個區，我去找你。】
鏡頭已經移開，臺上的歌手正和下一個被選中的觀眾互動，我沒太在意，隻緊張地盯著手機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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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女生突然興奮地把手當作喇叭比在嘴邊大喊：
「親一個！」
「親一個！」
整個場館上萬人也齊刷刷地喊著。
我下意識抬頭，歌手左側大屏幕中的女生紅著臉踮起腳在旁邊男生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極其害羞地捂著臉低下頭躲在男生身後。
歌手不肯放過他們，調侃道：
「妹子都這麼主動了，小哥哥你是不是也應該回應一下。」
「不親夠 30 秒，今天這塊屏幕就屬於你們了！」
現場氣氛持續高潮，起哄聲震天響，隻有我頭腦一片空白，茫然地看著尹羽揚半側過身溫柔地捧起女生的臉吻了回去。
直到演唱會結束，他都沒有回我的消息。
散場後，我擠在人群裡艱難地走著，終於在安檢口看到了發小的身影。
「尹羽揚！」
我摘下熊頭抱在懷裡，跑過去叫住他。
「夏璟知？」
不少人故意放慢腳步看著我們，有人小聲議論：
「這不是剛才跳海草舞的熊和接吻的那對小情侶嗎，什麼情況，他們認識？」
「我就說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不然隨機到的觀眾怎麼會既顏值高又這麼有節目。」
「什麼？有錢拿還能和帥哥親嘴，這種好事什麼時候能到我頭上！讓我合法暴富瘦 30 斤我也願意啊！」
向來好面子的尹羽揚聽著那些話臉色難看起來，拿過我手裡的頭套有些粗魯地蓋回我頭頂。
「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還鬧出這麼大動靜，你願意被當成猴看別拉著我一起。」
熬了兩個通宵，又坐了 14 個小時的飛機趕過來，行李還在入口處寄存著。
又累又餓，混亂的腦子被幾斤重的鋼架一砸，我腳下不穩後退半步跌坐在地上。
暴雨毫無預兆，大滴大滴雨水砸在我身上。
尹羽揚第一時間脫下外套罩在等在旁邊的女生身上。
「要麼睡這，要麼趕緊起來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他扔下這一句，頭也不回擁著女生跑進雨幕。
我緩了口氣，剛要撐著滿是泥水的地面站起身，頭頂突然出現的黑傘隔絕了雨水。
我沒來得及道謝，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我的胳膊扶起了我。
2
傘的主人是尹羽揚的室友，盛祈年。
他比我高半個頭，估計淨身高直逼一米九，帥氣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生人勿近氣場極強。
我把湿透的玩偶服脫下扔進垃圾桶，裡面的襯衫和牛仔褲也湿漉漉地貼在身上。
冷風一吹，我沒忍住打了個抖，下一秒，帶著的溫熱體溫的風衣遮在我身上。
「穿著。」
我想脫下還給他的動作被沒什麼情緒的兩個字制止，穿好後，對上了他冷然的目光。
「謝謝，我送去幹洗後再還你。」
車上，尹羽揚用手感受著女生面前的空調口的溫度，輕聲問她還冷不冷。
隨即揚聲問我：「地址。」
我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問的是酒店。
「場館裡信號不好，我現在訂。」
我掏出手機按了幾次電源鍵都是黑屏，我難堪地閉了閉眼，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沒電。
尹羽揚「嘖」了一聲啟動車子。
他沒再說話，可又什麼都說了。
副駕駛的女生拍了拍他的胳膊：「別冷臉嘛。」
她扭過身笑著和我打招呼：「你就是羽揚的那位德國留學的勇士發小夏璟知吧，我叫白藜，和他同班。」
「今天是我生日，晚上叫了很多同學和朋友出來聚餐，正好，你也一起來玩吧。」
宣示主權。
這是我瞬間閃過的想法。
空調吹得車內的皮子味越來越重，我疲憊地閉上眼睛，手按壓胃部，強忍著不適感。
到了地方，尹羽揚和白藜在前面走著，我的行李還鎖在他的後備箱，隻能跟他們一起進了包廂。
裡面的人已經玩嗨了。
我坐在角落，看著尹羽揚和白藜被推到臺上合唱。
一首甜甜的小情歌結束，白藜拉住想要坐下的尹羽揚，問他：
「尹羽揚，我追了你一年，今天在你最喜歡的歌手的演唱會上，你終於回應了我。」
「今天是我生日，我想你正式地告訴我，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系。」
自動播放的歌曲被暫停，所有人安靜下來等著尹羽揚回應。
他勾著嘴角雙手環住白藜，一吻落在她的額頭，聲音通過麥克風傳出：「女朋友，生日快樂。」
眾人再次狂歡，敲桌子開酒怪聲亂喊。
我拿起旁邊桌子上的麥克風，這一次，他終於聽到了我的疑惑。
「尹羽揚，你不是說隻要我趕回國穿著玩偶服在演唱會現場跳舞，就和我在一起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
3
尹羽揚反問起我來，倒是白藜啊了一聲。
「這不是之前羽揚玩遊戲輸了大冒險胡亂編的一段要求嗎，原來被隨機選中的人是你。」
「當時你答應得幹脆，尹羽揚才躲過我的黑暗調酒。」
又一個女生回憶起來。
白藜的好朋友分開他們兩人，質問尹羽揚：
「他可是你發小，你會不清楚他對你抱著什麼樣的感情？」
「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戀，在這耍我們呢？」
「我當然不是！」
尹羽揚很大聲地反駁，話筒裡都出現了回音，他把矛頭指向我，耐心全無。
「夏璟知，你是傻子嗎，一句玩笑你也信。」
「我真的對男的沒興趣，你再糾纏我，朋友都沒的做。」
白藜難為情地勸我：
「現在是很開放，什麼感情都應該被尊重，但是你也不能逼一個正常人接受你畸形的愛啊。」
太可笑了。
明明最開始是他說好奇兩個男生接吻是什麼感覺，也是他怕被發現借口說我們還小在一起不穩定，一直拖到現在，潦草收場。
我譏諷地笑了笑。
「尹羽揚，誰稀罕和你做朋友啊。」
恰好服務生進來送酒，我攔住他，一口一杯，接連三杯。
手中酒杯翻轉，杯口朝下，最後一滴酒順著杯壁砸在黑色的瓷磚上。
「祝福你們偉大的愛情，長長九九。」
說完，我扔下杯子，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走。
身後的白藜說：「羽揚，怎麼說你朋友也是剛回國，要不你去送送他吧。」
「放心，他氣消了自己會回來，還會因為影響了大家的心情給你們賠禮道歉，從小就這樣，不用管他。」
他語氣篤定，招呼著大家繼續玩。
可他不知道，這一次，我就是抱著要一個結果的態度回來的。
無論好壞，我都接受，也絕對不會再回頭。
低頭擺弄手機的盛祈年嗤笑一聲站起身，拿出兩張紅鈔放在桌子上。
尹羽揚不解：「盛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三杯酒錢。」
盛祈年掃視一圈：「今天這個場合，好像不太適合我們這些不正常的人。」
我們。
不正常的人。
而白藜說被我喜歡的尹羽揚是正常人。
他毫無徵兆地出櫃，包廂的門再次闔上，半天後裡面才有人反應過來：
「假的吧，怎麼可能！」
4
我也覺得不可能，在吧臺借了充電寶，想要把錢掃還給他。
等待開機的時間裡，我問吧臺的調酒師：
「請問這附近有同性酒吧嗎？」
我想開了，折騰回來這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
情感上潦草收場，不如放縱自己一次，徹底和過去告別。
「有的，在……」
他說了兩條街的名字，我沒記住，喝了酒腦子發昏，點開地圖。
「麻煩您重新說一遍名字，我導航一下。」
身邊的溫度突然低了幾度，我把下巴抵在風衣領口，調酒師露出禮貌微笑，嘴上卻改了說辭：
「抱歉，是我記錯了，那家去年已經關門了。」
「遠點也沒關系。」
「都關門了。」
？？？
我晃了晃腦袋，懷疑自己聽錯了。
盛祈年微涼的手指勾住我的後領口，使了些力道，我不得不和他對視。
「蓉城今天所有的 GAY 吧都不對外地人開放。」
「如果你想找人度過失戀的漫漫長夜。」
他勾起嘴角，緩緩吐出三個字：
「我陪你。」
……
出了酒吧，風一吹，我頭更暈了。
迷迷糊糊地到了酒店。
盛祈年帶著我進了浴室，襯衫的第二顆扣子被解開，我後知後覺地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往下。
含糊道：「不行，盛祈年不行。」
盛祈年危險地眯起眼睛。
我試圖推開他逐漸靠近的胸膛，大著舌頭解釋：「我不，不想再和與他有關的人扯上關系。」
他攥住我的手腕扣在身後的瓷磚牆上，後背大片冰涼的觸感激得我弓起腰身，貼上了面前人滾燙硬邦邦的身體。
他挑了挑眉：「不是說我不行，怎麼還這麼主動，口是心非？」
上揚的尾音透露出他現在非常不錯的心情。
我抬腳偷襲，他早有防備一樣雙腿一開一合牢牢夾住。
我隻能單腳支撐著身體。
「你這小身板，還是留著點力氣。」
看不起誰！
我怎麼說也是個 129 斤，1 米 83 的成年男性！
他的嗓音帶著些慵懶：
「你好像對我有些誤會。」
「尹羽揚雖然是我室友，但我基本不回去住，我和他也沒有多熟。」
「今天在他們身上浪費了那麼多時間，就是去搶人的。」
我不甚靈光的腦袋艱難運轉起來，從演唱會開始回憶盛祈年的所作所為，恍然大悟。
盛祈年也喜歡白藜！
5
為什麼他也單獨買了票，是因為白藜在。
他慢了一步，隻能把傘撐給我，照顧我也是出於同病相憐，幫我說話既能給尹羽揚添堵，也能試探白藜的反應。
在包廂裡，他視線幾次鎖定在白藜身上，雖然每次時間都很短暫，不過他就坐在我邊上，還是被我注意到了。
原來無論外在多麼優越，失戀了也隻能搭伙抱團療傷。
既然是有著同樣的目的，互相利用，那我就沒什麼心理負擔了，況且他都能接受，我也不吃虧。
我不再浪費時間。
後背的觸感，從冰冷的瓷磚變成了柔軟的被子……
糾纏中，專門給尹羽揚設置的手機鈴聲響起。
這聲音像盆冷水澆得我身子一僵。
盛祈年幾乎是立即明白打電話的人是誰。
他伸手拿起手機，掃了我一眼後拇指放在接聽鍵上。
我嚇了一跳，探身去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