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來對於退婚這件事，他還挺迫不及待。
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穿著打扮，是沈釧最討厭的奢靡誇張貴婦風，完美！
落座後，沈釧隻看了我一眼，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絲毫不加掩飾的嫌棄。
他開門見山道：「陳小姐，我有一個四歲半的兒子。而且我妻子去世了，我要為她守喪三年。這門婚事，對你我都沒什麼好處，你說對吧？」
我呵呵冷笑：「活著的時候不珍惜，死都死了你還矯情上了，真會給自己立痴情人設。」
沈釧語氣不穩：「我對她的感情，你一個外人知道什麼！」
瞧瞧他這副沉痛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有多愛喬雪。
話音剛落，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冒出來，一邊喊著爸爸，一邊徑直跑向我們這桌。
小孩猝不及防地摔了一跤，手中的臭豆腐澆了我一身。
看起來有點……刻意。
沈釧嘴角微不可察地彎了彎。
我算是看出來了，沈釧和沈漾父子倆合伙排擠我呢。
我懶得繼續看他們表演，站起身告別。
「就這麼說定了，退婚。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好耶！拿下！」
沈漾開心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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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一個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臭豆腐汁，整個身體一歪。
在他的額頭磕到桌角的前一秒，我的手下意識地幫他擋了一下。
……該死的條件反射。
抬頭，沈釧正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我。
我飛快地抽出自己的手：「我先走了。」
「陳小姐剛剛救了我兒子，我理應感謝你，不如賞臉坐下來吃頓飯吧。」
沈釧立刻喊來服務員，一副不容拒絕的態度。
「來一份中辣毛肚、爆炒牛蛙、潮汕生腌、刺身拼盤……」
他口齒流利地報著菜名，每說一道菜，都會觀察我的表情。
他點的，都是我愛吃的。
但是這裡是高檔餐廳，哪有這些菜？
他在懷疑我的身份。
明明以前我跟他說我是穿越來的，他還說我瘋了。
現在這種試探，又是什麼意思？
我無視他審視的目光，轉身離開。
回到家，我立刻和現在的父母說了退婚的事，卻被告知，沈釧那邊剛剛撤回了退婚書。
4
那又怎樣，這個婚我是必然要退的。
新爸媽給了我一個選擇：「退婚可以，但你要找一個比沈釧條件更好的聯姻對象。」
我瞬間想到了一個人，沈釧的死對頭，秦舟。
「秦氏集團小公子秦舟，可以嗎？」
爸媽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秦舟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我：「如果我談成功了，我能拿到什麼好處？」
爸爸伸出兩個手指頭：「給你兩千萬陪嫁。」
我搖搖頭：「不，我要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爸爸猶豫了片刻：「好，隻要你能拿下秦舟，我答應你。」
秦舟公司。
我進來的時候，秘書告訴我，秦舟正在參加視頻會議。
隔著玻璃牆，我一眼就看到他皺著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我好奇地問秘書：「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太好做，秦舟怎麼看起來這麼煩躁。」
秘書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生意好不好做秦總都是這樣的，他一直是這樣不苟言笑的性格。」
很難想象，有一天，別人用不苟言笑來形容秦舟。
雖然我對他的了解不多，但是在我的印象中，秦舟是一個為人和善、樂於助人的大善人。
我還是喬雪的時候，每次陪沈釧出席宴會，同席的貴婦們明裡暗裡排擠我，故意讓我當眾出醜。
沈釧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認為這是我奉子成婚的報應。
但是每次隻要有秦舟在場，他總會幫我解圍。
我至今還記得他的笑容，是我婚後獲得的為數不多的溫暖。
但是礙於他和沈釧水火不容的關系，我從來沒有機會正式答謝過他。
不管這次的聯姻能不能談妥，我都應該請他吃一頓飯作為答謝。
我在辦公室外等了一會，隨後秘書帶我進了秦舟的辦公室。
秦舟結束了會議，神情恹恹地靠在沙發上。
「陳小姐有何貴幹？」
我還是頭一次面對秦舟的冷臉，感覺有點不習慣。
「我想和您談個合作。」
秦舟：「談合作應該按照公司流程，先找經理，秘書沒告訴你嗎？」
語氣冷漠，公事公辦，和我印象中的秦舟完全不同。
這人是不是有雙重人格啊。
我：「不是生意上的合作，我想和您談一談聯姻的事。」
秦舟一副提不起感興趣的樣子。
「據我所知，陳家和沈家正在交涉聯姻事宜。而你的父親，似乎非常看好這門婚事。」
我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場：「可我更看好秦先生您。您和沈家一直是對頭，我恰好也不喜歡沈釧。如果我們兩家合作，豈不是天作之合。這樣沈家永遠都要矮秦家一頭。」
秦舟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拒絕了。
「挖人牆腳的事我不感興趣。陳小姐，請回吧。」
這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我挫敗地走出秦氏集團。
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我面前，擋住了我的去路。
5
車門打開，沈釧風塵僕僕地走了出來，他似乎有些慌亂。
「我今早去你家送婚書，聽叔叔說你準備接觸秦舟。秦舟這個人讓我吃過幾次暗虧，他不是什麼好人，你還是少和他來往。」
我皺了皺眉：「跟你沒關系。」
沈釧忽視我的漠然，自顧自拿出一本文件夾，獻寶似的捧給我看。
「我找設計師為你設計了幾套婚紗，你看看最喜歡哪一套。待我們結婚那天，你一定會成為最美的新娘。」
我將文件夾丟進路邊的垃圾桶裡，道：
「沈釧，別白費心思了，我不會和你結婚的。」
沈釧的手輕輕抖了一下。
「你確定不要嗎？以前有人跟我說，沒有哪個女孩能抗拒這些東西。」
沒錯，是我說的。
難為他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和我喜歡的設計師。
我曾經幻想過，有一天能穿著這位設計師的婚紗，美美地嫁給沈釧。
可惜，上一世的婚禮沈釧是被迫接受的，他非常不情願，自然也不可能讓我舒心。
我們的婚禮雖不至於寒酸，卻敷衍至極，讓我淪為商圈的笑柄。
人人都知道，我不被婆家重視，不被丈夫尊重。
現在他把這些捧到我面前，這種行為，真的很可笑。
我諷刺地看著他：「沈釧，你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我。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沒錯，我就是喬雪。」
沈釧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意外。
「但是你知道了又能怎樣，喬雪已經死了。你如果想通過補償我來彌補你對喬雪的虧欠，以抵消你心裡的負罪感，那大可不必。」
沈釧臉上的平靜突然碎掉了。
他深深地看著我，眉宇間染上明顯的苦澀。
「我不是為了抵消負罪感，喬雪，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你以前總問我愛不愛你，我現在可以肯定地回答你，我愛你。」
我嗤笑道：「你不要告訴我，我死之後你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愛我吧。」
沈釧沒有說話，臉上的痛苦更深了。
看來被我說中了。
人真是賤呢。
非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那就請帶著你的這份愛，滾得越遠越好。」
沈釧苦笑著搖了搖頭：「你知道的，我沈釧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我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就算搶，也要搶到手。」
「哦，你確定要和我搶嗎？」
秦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剛才還說對挖牆腳不感興趣的男人，將手輕輕搭在我的肩頭。
「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你盡管放馬過來，搶贏了我管你叫爹。」
我偏過頭小聲對他說：「這個賭注是不是有點太內個了？」
秦舟挑眉：「你對我沒信心？」
我連連搖頭：「沒有的事！」
沈釧死死地盯著秦舟搭在我肩頭的手，臉色難看極了。
「你想清楚了，他可不是什麼善茬，他這麼做說不定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目的。」
我不明白秦舟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不過，不管他出於什麼原因，對我來說都是件好事。
無視憤怒的沈釧，我對秦舟發出友好的邀請。
「秦舟，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秦舟似乎恍惚了一下，隨後笑著點頭。
「榮幸至極。」
這個笑容才是我熟悉的秦舟。
6
我和秦舟的聯姻就這麼定下了。
沈釧幾次上門找我新爸媽示好，可惜他們是商人，唯利是圖，自然是誰能帶給他們更大的利益他們選擇誰。
沈釧消停了幾天。
這段時間，我開始學習經商理財。
系統總算辦了件人事，給我申請了特別獎勵「女強人 buff」。
有了這個 buff 加成，我學習東西比別人快了很多。
我還養了一條薩摩耶，名字叫兜兜，秦舟送的。
他說：「狗好，人壞。養條狗在身邊，我不在的時候能幫你趕走壞蛋。」
壞蛋沒遇到，壞孩子倒是有一個。
我也沒想到出門遛狗，居然也能偶遇我那個不孝子。
沈漾一個四歲半的孩子突然出現在我家樓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送過來的。
大概是沈釧自己沒辦法留住我，又想用沈漾拿捏我。
他不會以為我幫沈漾擋過一次桌角，就認為我對他還有感情吧。
我都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要是還分不清什麼值得什麼不值得，不是白死了嗎？
我輕輕拽了下狗繩，繞過擋在大門口的沈漾。
「乖兒子，我們走！」
沈漾被無視了，臉色很難看，衝著我吼了一句：「你瘋了，哪有人把狗當兒子的！」
我不置可否：「養狗可比養兒子好多了。」
兜兜很喜歡小朋友，見到沈漾忍不住往他身邊湊。
沈漾嫌棄地後退了兩步，撿起地上的石子往兜兜身上扔。
「臭狗，離我遠點！」
我很討厭他小霸王的做派，不由得訓斥道：
「你媽死了，可我的兜兜有媽。你再敢動我家孩子一根手指頭，別怪我欺負小孩！」
沈漾愣了一下，眼眶立刻紅了。
他哭著喊著要衝過來打我。
「壞女人！壞女人！你胡說，我媽媽沒死，爸爸說她隻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散心了！」
他跑了一半，突然被暗處閃出來的人影攔住了。
是沈釧。
我就知道，他肯定在附近。
沈釧給了沈漾一巴掌：「不許這麼跟媽媽說話。」
沈漾捂著臉委屈極了：「爸爸你瘋了，她才不是媽媽！」
我火上澆油：「對啊我怎麼可能是你媽，我隻不過是一個和你媽一樣的壞女人罷了。以後見到我記得有多遠滾多遠，惹我不開心了，小心我放狗咬人。」
沈漾哭得一抽一抽的：「不許你說我媽媽，她和你才不一樣！」
我忍不住冷笑：「你自己不也總是這麼說她嗎？一個兩個，在人家活著時拼命地輕賤，死了反而把人當個寶。虛偽！」
沈釧和沈漾同時僵在原地。
沒一會兒，沈漾突然呼吸急促起來，小臉憋得通紅。
他過敏了。
我一直都很喜歡小動物，在生下沈漾之前，一直有養小貓小狗。
可是沈漾動物毛過敏，自他出生後家裡再也沒養過動物。
曾經，我真的很害怕沈漾受到任何傷害。
可是此刻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我心裡始終無動於衷。
沈釧心疼壞了，雙目通紅地看著我。
「你恨我，我認了，可沈漾是你疼了一天一夜生下來的，你也不在乎了嗎？」
我覺得好笑。
「以前在乎，可是我的在乎給我帶來了什麼？是你把我的在乎當作把柄，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這些疼痛遠比那一天一夜的陣痛還要疼上百倍。
「如果你愛沈漾，就帶著他遠離我的生活，再也別來打擾我。否則我不介意讓他見識一下社會的險惡。」
沈釧沒再說什麼，抱著沈漾離開了。
7
下午本來和秦舟約了看電影，可是我最近在學習系統給的經商課，對別的事都有點興致缺缺。
秦舟看出來了，什麼也沒問，而是提議道：「要不要去我的秘密基地散散心？」
他的秘密基地是他家後院的玫瑰園，我有幸去過一次。
但是這個季節，怕是被蚊子給佔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