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向來驕傲，怎麼可能容忍自己是刺激林熙吃醋的工具人。
「所以你所謂的愛了我十年的話都是假的，你真的愛上了她？她從來就不是我的替身？」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愛你的。」雖是解釋，但聞煜的表情卻有些難以形容，其間他還瞥了林熙一眼。
既要又要，說的就是他吧！
尤其是看到林熙化著精致妝容出現，披著大波浪卷發，跟以往樸素形象截然不同時，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豔是騙不了人的。
氣氛一時間僵持不下。
「夠了！」林熙突然出聲，聲音異常平靜。
「聞煜，相愛一次，我隻希望以後再遇到，就是陌生人，因為我無比後悔曾跟你在一起過。」
「你真的讓人倒盡了胃口。」
林熙神色淡淡，看都不看聞煜一眼，拿起包就走。
等包廂徹底安靜下來，聞煜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聲線清冷，沒有情緒：「你現在滿意了。」
「挺滿意的，繼續保持哦。」
我拍拍他的肩，也跟著離開了。
10
經此一事，我和聞煜徹底交惡，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再見是在傅辭的婚禮上，緊隨其後的還有盛裝出席的許欽歌，以及護花使者林彥博。
Advertisement
也不知許欽歌腦子是不是真的有坑，居然穿著一件性感抹胸露背拖地大紅裙出現，還擺出一副老娘天下最美的可笑姿態。
因為行為太過荒唐，就連聞煜都看不下去了，抓著她的胳膊就往角落裡去。
緊隨其後的我一走近，就聽到聞煜近乎崩潰的聲音傳來：「你難道沒看到大家看你的眼神嗎？人都覺得你有病，說難聽點，你這就是貽笑大方，沒有教養的表現。」
「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人見人愛的小仙女啊，以為新娘的風頭會被你搶走？傅辭會後悔當年拒絕了你？我拜託你現實點好不好，人民幣都會被人嫌棄有銅臭味，更何況是你。」
「我……」
聞煜沒給她反駁的機會，隻一臉不耐煩地擺擺手：「趕快去把裙子給我換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許欽歌被說得難堪，終於忍耐不住，用力咬住下紅唇，嗚嗚嗚地哭出聲來。
以前她隻要這樣，聞煜就會心軟，低聲下氣哄她，但現在的他隻覺得煩躁，扔下一句「盡快去換掉」就大步離開了。
當然，因為沒有多餘的衣服可以換，許欽歌亦找不到女生幫忙，隻能讓林彥博脫下西裝外套，披在身上遮掩一番。
她心裡很清楚，聞煜真的生氣了。
也後悔了，後悔背叛林熙，跟她在一起。
11
我本想邊吃著甜點，邊開心看戲，卻沒想到林彥博纏上了我。
他淺笑著來到我面前，說幾年不見，我變了很多，變得優秀、耀眼，還有意無意提及以前在大院發生的各種趣事。
眼見我一直不搭腔，他又自顧自地說：「我還記得你跟你哥哥總因為欽歌鬧別扭，還總喜歡一個人待在安靜的角落裡看書，性格溫吞內斂。」
在林彥博看來，我是因為性格原因，才一直獨來獨往的。
然而事實是，我不樂意跟他們待在一處，因為話題永遠都是圍繞著許欽歌展開的，隻要她不認同，或者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他們就會無條件幫她說話，全然不考慮我的意見。
可以說，在許欽歌身邊，我永遠得不到應有的尊重。
思緒回籠，看著眼前一心想引起我注意的林彥博，雖然我不知道他真實目的是什麼，但我知道他不安好心。
遂冷聲打斷：「那隻是對你們這樣而已。」
「你所認為的沉默寡言、羨慕嫉妒都是你的一廂情願，我沒時間，也沒精力跟你們這幾個癲公癲婆扯在一起，很丟臉，也很不自在。」
林彥博聞言臉色愈發不好，他沒想到我會這麼直白。
有些噎得慌，我忽略他遞過來的橙汁，拿起一旁的紅酒，喝了一大口才繼續道：「在你們陪著許欽歌去國外玩的那個暑假，我也和我的朋友們去了香格裡拉，我們會圍坐在草地上談天說地，會暢談自己未來想做什麼，我們有相同的價值觀，哪怕是現在，我們每年都會聚一次。」
「看，這才是真正純粹的友情，而不是像你們那樣，關系亂得不得了，每天上演著你愛她，她不愛你的狗血場面。」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跟你們待在一處嗎？因為你們讓我很嫌棄，不光我這樣想，傅辭哥也是，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出國讀書的原因，他受夠了許欽歌沒有分寸的糾纏。」
林彥博被我懟得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他永遠不會明白，從他幫著聞煜一起譴責我，說我太過分，不該讓許欽歌難堪起，他就沒資格得到我的原諒了。
更別說小時候，隻要許欽歌眼一紅、嘴一癟，他們首要懷疑的對象就是我，無一例外。
12
不願再跟他有過多的交流，我抬腳就要走，身後卻傳來許欽歌的聲音：
「哇，你們兩個是在……」
她打量了我一眼，轉頭又對林彥博擠眉弄眼，表情極誇張，還說得曖昧不明，擺明了想引起大家的注意。
我再無耐心，指著她的鼻子大罵：「那你還真是瞎。」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要一個跟你在酒吧熱吻的髒男人。」
「還有你……」
「你什麼品種的癩蛤蟆，這麼敢想？」
一番話直白刺耳，幾乎不給兩人留臉面。
聽著周圍賓客的竊竊私語，許欽歌眼眶裡迅速泛起淚水，她顫著嗓音，哽咽道：「你胡說八道！」
「嫣兒，我知道你生氣你哥哥自小就對我好，覺得是我搶走了他，忽視了你，但你也不該這麼羞辱我。」
又來了，從小到大，她這副說辭我聽得都膩了。
「我胡說？那這是什麼。」我點開手機視頻給大家看，是之前在酒吧特意拍的。
視頻裡，她勾著林彥博的脖頸，和他吻得難分難舍。
「許欽歌，今天是傅辭哥的婚禮，我沒想發火的，但你偏偏上趕著找罵，既如此，我何必給你們留臉面。」
話音剛落，一趕過來，就想斥責我的聞煜見此也愣住了，待反應過來，他當即就給了林彥博重重一拳，還罵他混蛋。
林彥博也不是喜歡吃虧的主，眼見拳頭再次落下，他也一拳抡了回去，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因為打得太兇，在場的賓客沒人敢拉架，直到傅辭趕來，兩人才堪堪收手。
最後，聞煜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丟下許欽歌，提前離開了。
林彥博亦是。
13
婚禮開始後，我見到了傅辭的愛人。
她叫凱瑟琳，是中法混血，整個人看起來知性大方，舉手投足間皆是魅力，許欽歌跟她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她是怎麼有臉說人家的。
更別說兩人看起來很般配，一舉一動都是默契，就像是網上說的靈魂伴侶。
到了敬酒環節，他擁著她來到我面前，介紹我是同一個大院裡住的小妹妹，還說著各種贊賞我的話。
想來我應該是大院裡唯一一個不纏著他，隻當他是哥哥的另類，才擔得起這麼高的評價。
跟他說了幾句自己的近況後，我拿起酒杯，俏皮地對新娘說：「Hi,sister-in-law。」
「作為妹妹，我在這祝你們新婚快樂，白頭偕老。」
「謝謝！」她回以一笑，很真誠的用中文回應我。
等轉頭看到不遠處在偷窺的許欽歌，還淺笑著在傅辭耳邊說了幾句話，挽著他的胳膊朝她走去。
凱瑟琳很大方，女主人公姿態擺得很足，反觀許欽歌，就有些上不得臺面了。
我不知道那七年，他們三人在英國發生了什麼，但見許欽歌一臉委屈地喝著酒，蓄滿的淚水在眼眶裡拼命打轉，活像傅辭負了她，應該是挺尷尬的。
畢竟許欽歌的黑歷史太多了，她好像永遠聽不進別人說的話一樣，隻一味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嬌縱霸道。
老實說，我一直覺得人與人之間是講究磁場的，所以我一直不願意跟她深交，因為很憋屈。
都是第一次做人，我憑什麼要委屈自己，去突出遷就她。
14
傅辭的婚禮就像是一個導火索，聞煜開始冷落許欽歌，還公然跑去乞求林熙的原諒，說自己有多在乎她。
「他被公司幾個老狐狸設計架空了，形勢不容樂觀，恐怕會卷鋪蓋走人。」
林熙一句話就指明主要原因，所以渣男永遠改不了骨子裡的劣根性。
如果他事業很成功，就算許欽歌鬧得再厲害，他也不會回頭看林熙一眼，畢竟有的是女人討好他。
聞煜向來不要臉，為了挽回林熙，他公然打上我的主意。
還不惜威脅道：「妹妹，你也不想我娶許欽歌進門，鬧得爸媽生活不舒心吧！」
「我知道林熙欣賞你，所以為了哥哥的終身幸福，你幫幫我好不好？我保證，隻要林熙願意給我一次機會，我馬上跟許欽歌斷了，再不來往。」
我沒有回應，隻是打開車窗，讓冷風灌進來，給他的豬腦醒醒。
半晌，才雙手一攤，無所謂開口：「你愛娶誰娶誰，大不了我以後不回來了。你這個哥哥我都可以不認，更何況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嫂子。」
「至於爸媽那，我會建議他們自個住，或者跟我住在一起，但他們要是執意不聽，非摻和你的糟心事，那就隨便了，反正難受的又不是我。」
說完，我閉眼裝睡，不再搭理他。
聞煜到嘴的話被硬生生扼住，氣得牙痒痒，但又奈何不了我。
當然，我說的也是實話，因為考上了黑省名校研究生，未來的我會一直在那裡發展，做自己想做的事。
15
為了追回林熙，聞煜開始各種死纏爛打，隻是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許欽歌居然懷孕了，三個月。
因為這個突然到來的孩子，他不得不放棄林熙, 對許欽歌負責。
而許欽歌也學乖了不少，不再對聞煜頤指氣使, 她心裡很清楚，聞煜對她沒那麼有耐心了。
這樣的場景跟七年前相比，可以說別無二致，唯一不同的，便是對象不再是我，我也不再對他抱有親人的期待。
「（所」但孩子七個月大的時候, 被折騰得煩了的聞煜直接爆發, 脫口說出一句：「你有本事去打了呀！你敢嗎？」
說完，他摔門而去，幾天都不回去。
事實證明，許欽歌不敢。
她名聲經林熙大肆宣傳, 本就變得極差, 林彥博又回了海城，不願意再跟她扯上關系，如果引產過程中發生意外，後面難以懷孕, 那她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再後來，這兩人的事, 我就沒怎麼關注了。
隻知道兩人相看兩厭，三天一小吵, 五天一大吵, 終是成了一對怨偶。
我媽每每提起, 都連嘆家門不幸。
16
正如我說的那樣, 我最終留在了黑省，一心從事自己熱愛的航天事業。
二十九歲那年，我成了家, 嫁給了跟我志趣相投的大學師哥。
也是那一年，林熙出國追求夢想, 聞煜和許欽歌鬧離婚。
民政局門口, 成了無業遊民的聞煜說許欽歌是瘋婆子，許欽歌則罵他爛泥扶不上牆，活該一輩子沒出息。
「難怪連你爸媽都嫌棄你，跟你妹相比, 你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你個廢物、窩囊廢。」
「那你又好到哪裡去，囂張霸道, 自私自利，以前還是個空有美貌的花瓶，現在就一整個潑婦, 黃臉婆。」
兩人互相往對方心口上捅刀子, 什麼狠話都敢說，哪裡還有少年時的美好情誼。
說來也挺可笑的，以前的聞煜聽不得別人說許欽歌一句不好, 處處維護, 還不惜傷害在乎他的親人，現在罵得最髒的反倒是他。
還真真是應了那句：「我愛你時，你才閃耀；我不愛你時, 你什麼都不是。」
所以啊！愛人先愛己，要及時清醒，也要事事甘心。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