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何況還是你自己故意摔下去的，現在還想賴上我不成？」
我停頓了會兒，上下打量著裴聿，故意用挑剔的語氣說道：「有這功夫不如好好鍛煉身體，跟個瘦猴兒似的，一碰就散架。」
裴聿被我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
「聿哥哥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身體不好很正常，你仗著自己身強體壯就想弄死他好霸佔裴家家產。要不是裴家念在養了你十八年的份兒上，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兒？」
我輕嗤一聲：「要不你問問你的聿哥哥，我當初走的時候是不是留了一千萬還給裴家，我可不欠裴家的了。」
「還霸佔裴家的家產？你覺得我要是真覬覦裴家家產，會這麼輕易離開，給你們潑我髒水的機會？」
我不再理會他們，徑直走向角落的座位。
江婉寧嘲諷笑道：「也不知道這流氓是搶了什麼人的請柬進來的，也隻配坐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
說罷，她挽上裴聿的胳膊，聘聘婷婷地走到了最前排的中間位置坐下。
7
這種拍賣會，前面出場的都是些熱場的拍品。
我百無聊賴地看著全場的舉牌情況，把在場人的背景和實力都摸了個大概。
像江婉寧那種，就是家族沒什麼實力，隻能靠聯姻去攀附更厲害的家族來鞏固自己地位的。
看見好看的首飾藏品也不管值不值，都要舉牌拿下。
而還有一類就是桑榆那種，每次出手都是很有價值的拍品，但卻能以恰到好處的價格拿下。
對藝術品有很高的鑑賞力，同時又內斂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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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桑榆也來了。
我剛進會場的時候就看見她了。
隻不過她還是老樣子，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模樣，隻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裡處理工作。
拍賣到尾聲的時候，上來了一條名為「夏日之心」的項鏈，全場瞬間沸騰。
上面的透明鑽石就價值幾千萬了，更別說上面還有羊脂玉和上百顆帝王綠翡翠。
據說是國外一個很有名的設計師跟工匠一起，耗時幾萬個小時純手工做成的。
隻是這個設計師很神秘，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競價聲立馬此起彼伏地響起。
江婉寧更是上頭了。
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華麗的項鏈，愣是拉著裴聿一次次舉牌，要他幫忙拿下。
裴聿對這條項鏈當然勢在必得。
為了幫一下他們，我也舉了幾次牌抬高了下價位。
直到桑榆開口。
她喊出的數字讓在場大多數人都不敢再開口加價。
裴聿和江婉寧這才注意到坐在另一個角落裡的桑榆。
江婉寧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拉著裴聿撒嬌。
裴聿卻神色復雜地看了眼桑榆，喊出一個價，唇邊勾起了一抹怪異的笑。
桑榆沒有再加價。
夏日之心毫無懸念地被裴聿拍下。
江婉寧朝桑榆得意地挑了挑眉。
拍賣會結束，拍得拍品的人都要拿著身份牌去後臺交錢取貨。
我也跟了上去，卻恰好看見裴聿攔下桑榆的場景。
「桑小姐，裴某看您對夏日之心甚是喜歡，不如跟我們一起去近距離看看？」
一旁的江婉寧顯然不太高興，拽了裴聿幾下，卻被裴聿直接甩開。
桑榆沒什麼興趣地開口：「不必了，既然無緣，也沒必要糾纏。」
見她要走，我也開了口：「桑小姐一起看看吧，聽說還有一條手鏈是一套的，沒上拍賣，說不定可以拿下呢？」
裴聿蹙眉看我，語氣不善：「裴淵，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以為自己還是裴家少爺嗎？我都沒聽說有同款手鏈，你哪兒來的消息？」
桑榆倒是沒反駁，隻是看著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寧可信其有，反正去看看也不耽誤多少時間。」
她抬腳往接待室走去。
裴聿狠狠剜了我一眼，跟上桑榆的腳步。
8
我進去的時候，夏日之心已經在裴聿手裡了。
一旁的江婉寧正滿眼期待地看著他。
裴聿卻話鋒一轉，將項鏈遞給桑榆：「桑小姐想試試嗎？」
「裴某一個大男人著實也用不上這項鏈，要是桑小姐喜歡，我可以把它送給您。」
桑榆一愣，似是也沒有想到裴聿會當著江婉寧的面把項鏈給自己。
幾句話仿佛把江婉寧當成了一個透明人。
我朝侍者使了個眼色，衝裴聿道：「裴少爺既然要送人，總不好單獨送吧，一套總得湊齊了才符合裴家的身份。」
話音落下，侍者已經拿著同款手鏈出來了。
一樣的帝王綠翡翠和羊脂玉，明眼人瞧一眼就能看出來，價值不比項鏈低多少。
「裴總，寄賣這份拍品的人說了，一對的東西不適合拆散。若是裴總真想要，需要帶上這條手鏈一起支付。」侍者適時開口。
「你們拍賣的時候怎麼沒說？現在是要強買強賣嗎？」裴聿雙手緊緊攥住，語氣惱怒。
按照小說的進程，裴家是有一段幾近破產的危機。
如果我沒記錯時間線，就是這一場拍賣會讓裴家有了轉圜的餘地。
他借花獻佛將項鏈送給了桑榆，換得了與桑家聯姻的機會，利用桑家龐大的現金流扭轉了局勢，卻在東山再起後將桑家一並吞下，成了 A 市最大的豪門。
而裴聿現在的反應恰巧表明了我的猜測。
我知道，以裴家現在的財務情況，買這條夏日之心已經是裴聿為了賭一把狠下心來做的決定，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法再負擔起另一條了。
「如果裴總無法支付的話，這件拍品也是可以退回的。」侍者出聲提醒。
可拍品被退回就會重新流入市場，屆時所有參加這場拍賣的人都會知道，他們裴家已經連一條項鏈都買不起了。
除非裴聿願意將所有的流動資金都壓在這場賭注上。
但他不會。
從小過的窮日子讓他學會凡事都要留一手。
他的人生經不起再一次被掀翻的危險。
臨門一腳的時候裴聿退縮了。
桑榆上前解圍：「裴總，我確實很喜歡這個設計師的設計。」
「不如這樣，手鏈的錢我自己出了，項鏈的錢按照我當時的出價來，剩下的錢由裴總支付。」
「我當時沒再繼續喊價是覺得再往上就不值得了，所以如果裴總願意割愛，按照我的出價我還是願意買下它的。」
裴聿現在除了答應沒有其他辦法。
這是唯一既能保全裴家聲譽又不用損失一大筆錢的方法了。
9
「不用這麼麻煩了。桑小姐要是真喜歡，這條手鏈就送你了。」
裴聿看向我，譏諷道：「裴淵，你打腫臉充胖子前好歹也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肥肉吧？」
「我看你渾身上下的行頭湊起來都沒有一百萬，還好意思在這裡大言不慚地要送幾千萬的手鏈？」
我沒理會裴聿，隻是拿過侍者面前的手鏈，輕輕戴在桑榆的手腕上，笑著說：「很好看，很襯桑小姐的氣質。」
「若是桑小姐喜歡，我可以為桑小姐再專門設計幾條出來。」
「不要錢。」
桑榆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裴聿聽到這話氣得臉都綠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花重金買下的首飾是出自我的手筆。
「裴淵！這是你跟拍賣行設好的局吧！」
「夏日之心可是國外著名設計師設計的，怎麼可能跟你有關系！」
我挑了挑眉，不甚在意：「這套作品確實是我在國外完成的。」
「你要實在不信的話，可以看看最中心的翡翠後面是不是刻著【YUAN】。」
裴聿驚恐地奪過侍者手裡的項鏈。
在看見後面刻著的不起眼的字母時，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這麼多年，你們裴家都沒有找到我嗎？」
裴聿喃喃道：「不可能，你哪來的錢出國？你不是把所有錢都還給裴家了嗎？」
我走近裴聿，扯起唇角：「裴少爺，當初我就說過了。我在裴家的十八年可不是在床上躺著當少爺的。」
裴聿眼神陰鸷地看向我：「裴淵，你敢耍我！」
「你給我等著！」
說罷，他扯過還呆在一邊的江婉寧憤恨離開。
桑榆拿起桌上的項鏈，巧笑嫣然地看向我：「這條項鏈，可以勞煩淵設計師替我戴上嗎？」
我欣然答應。
給桑榆戴項鏈的時候，她突然抬了抬手腕：「所以你送我這條手鏈，是有什麼事要拜託我嗎？」
我看著鏡子裡女人的臉，唇角浮起一抹笑意。
「桑小姐很聰明。」
就像她舍棄了我的姓，隻喊我的名字一樣。
「我想請桑小姐陪我一起玩個遊戲。」
我要堵死裴聿的所有退路，不管是融資還是聯姻。
10
在我把劇情跟桑榆說了一遍之後，並沒有等來想象中的詫異。
她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仿佛早就知曉了這一切。
「既然如此，我們結婚吧。」
「反正我們遲早都是要上桌的，不如趁早入局。」
我愣怔了下，沒想過桑榆會自己提出這個要求。
她衝我露出一個微笑：「我跟你一樣，早就覺醒了。」
「隻是裴氏這麼大的老牌企業，不是我想拉下神壇就可以的。」
「如果我調查得沒錯，盛京資本是你的吧？」
A 市迄今為止最大的風投企業，不管大小，幾乎都跟盛京合作過。
現在接的合作客戶最小的融資也是上億的，遑論還有數家資產過百億的。
而盛京資本的法人雖不是我，但卻是我在幕後一手打造出來的帝國。
從小時候做完那個夢開始我就利用裴家所有可利用的資源，學金融、做投資、維系人脈。
當然用的並不是我的名頭。
我做的一切隻有不是我做的，才有存在的意義。
盛京能做到如今的程度也得益於最初幫裴氏做的融資風投，在讓裴氏拿到百億融資後還分到裴氏 7% 的股份，從此在業內一戰成名。
我一直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畢竟裴家找了我這麼多年也沒挖出來絲毫線索，現在卻被桑榆一語點破。
「桑氏也跟盛京合作過，我爸為了鍛煉我，從小就帶我出入那些場合。」
「還記得那天你在廁所把堵你的人揍了一頓嗎？」
我蹙眉回憶，腦海裡浮現過當時的畫面，瞬間了然。
「你整理書包的時候有一本畫本掉出來，露出的那一面就是盛京 logo 的設計圖。」
是了。
金融風投不過是我給自己鋪的基石，設計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事。
盛京的 logo 就是我的第一幅設計作品。
「那我也不繞彎了。」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合同，遞給桑榆。
「我也不想佔桑小姐的便宜，為了保證我們雙方的權益，我擬了一份合同，裡面有我們結婚期間的各項事宜。隻要彼此不鬧出不體面的大事，各自的生活我們都互不幹涉。」
「合同到裴氏倒臺的那一刻截止。」
桑榆看了我半晌，旋即露出一個好看的笑。
「合作愉快。」
11
我跟桑榆訂婚的消息公布之後，鋪天蓋地的謾罵聲如期而至。
說我是鳳凰男上位，就是存了吃絕戶的心。
畢竟桑氏就隻有桑榆這麼一個女兒，等桑榆爸媽離世，我就成了桑氏的掌權者。
還有說我當初在裴家就為了爭奪家產將好不容易找回來的真少爺裴聿推下樓想弄死他。
我知道這些言論都是裴聿和江婉寧找人放出來的。
但現在還沒到我還擊的時候。
我斷了裴聿想借跟桑家聯姻拿到桑氏資金的路，他不得已隻能召開了融資會，在 A 市的豪門圈裡挑一個冤大頭來為他鋪路了。
而幫裴氏做融資方案的依然是盛京資本。
畢竟盛京借著當初幫裴氏融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