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條語音就這麼發了出去。
不等我撤回。
沈西延便發來消息，語氣變得嚴厲。
【方梨，你現在在哪裡？】
【逛街。】
沒辦法回更多。
周斯聿的進步驚人，從笨拙到招人，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
事後。
周斯聿長指繞著我的頭發打趣。
有些話是必須要說清楚的。
「周斯聿。」
他倦懶地嗯了一聲。
「我目前沒有跟沈西延分手的打算。」
他的動作停了。
我繼續說：「我們這種行為隻屬於 one night stand，這是我們的共識對吧。」
話音剛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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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延的消息即時進來。
我這才發現因為周斯聿的強勢打斷，沈西延的消息轟炸我並沒有看見。
最新一條就是剛剛發的語音。
「方梨，我好像想起來什麼了，我現在很想你，快到你家了。」
聲音不穩，甚至有些急促。
看來我的冷落讓他起疑了。
我心中警鈴大作。
拖著周斯聿的手臂，「你現在快離開，沈西延要回來了，他肯定猜我也找男人了。」
心虛的人最怕別人跟他做同樣的事。
他不忠，卻要求我純潔無瑕。
周斯聿語氣冷淡地陳述事實，「你是找男人了。」
我噎住。
不想與他過多爭論。
我雙手撐在他背後，推著他往前走。
門鈴聲卻突兀地響起。
沈西延來了。
周斯聿輕嗤一聲。
我索性直接打開衣櫃，將周斯聿一米八五的個子塞進去。
周斯聿擺爛一般沒有骨頭似的。
衣櫃逼仄，周斯聿長腿屈著，抬眼看我。
「你不許出聲，知道嗎？」
周斯聿微笑，「不知道。」
我對他有莫名的信心。
打算關上櫃門時，周斯聿捏住我的手腕，將我一起拽了進去。
密碼鎖打開的聲音隨著櫃門合上，徹底隔絕在黑暗的空間外。
一時間。
逼仄的空間裡隻有我和周斯聿交纏的呼吸聲。
很輕。
卻很緊張。
沈西延直接進來了。
我甚至能聽見他的腳步聲就在不遠處。
【方梨？
【去哪兒了？】
我拿過手機。
回復他的消息。
【剛剛在試衣服。】然後從相冊裡選了一張陳年舊圖發給他。
【這件衣服怎麼樣？】
是一張露背禮服照，頭發盤著，發間點綴著珍珠，看起來又純又欲。
我此刻的姿勢是雙腿交叉，跪坐在周斯聿的小腿上。
氣氛凝滯，他明顯有些不悅。
一門之隔的沈西延顯然相信了，不急不緩地離開臥室。
我松了一口氣。
【好看。】他回復我。
【我現在不在家，今晚要參加一個宴會，明天見好嗎？】
【好。】
雖然隻能看見周斯聿的輪廓，但我能ţṻ³明顯感覺到他的不爽。
我的注意力霎時都放在周斯聿身上，忽略了沈西延往外走的腳步聲。
忽然，周斯聿膝蓋屈起，微微用力便將我的小腿支開，固定在壁邊。
我驚訝地看向他。
企圖制住他的手腕。
沒成功。
周斯聿咬著我的耳廓。
「沈西延他比我會伺候你嗎？」
我在他的指尖下潰不成軍。
卻嗚咽著不肯出聲。
「他那麼一個爛人有什麼好喜歡的？」
侵略性極強。
「方梨，試試我，我不會背叛你。」
我思緒和身體都被他打亂了。
卻還是對這段意外維持原判。
「隻是一場荷爾蒙的意外，周斯聿，你不會玩不起吧？」
我的呼吸不穩。
周斯聿曖昧的動作卻停止了。
而門口關鎖成功的提示音響起。
沈西延走了。
時間仿佛靜止。
直到周斯聿從喉間溢出一絲嘲諷般的低笑。
我被他弄得不上不下。
本想繼續這場曖昧。
可他不從，長腿踹開門，走了出去。
徑直去洗手。
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分明，修長幹淨，皮膚白皙，甚至能看見潛藏在皮膚之下的青筋。
他清理好之後，走出來。
「方梨，我玩不起。」
8
本以為我與周斯聿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他昨天生氣了。
而且社交賬號也並沒有更新。
誰知道我和沈西延直播時，他來連送了一百多個嘉年華。
我腹誹。
有錢燒的嗎？
做面包的時候，沈西延站在我的身後，雙手覆在我的手上。
系圍裙、刮鼻尖、揉面團、烤面包。
從前我們做過許多次這樣的事。
但今天我卻因為他的觸碰而感覺惡心。
直播間的人氣很高，彈幕不斷滾動。
【什麼時候從校園走到婚紗，沈公子什麼時候給梨梨求婚？】
【好般配啊。】
我平靜地將面包放進微波爐。
沈西延是私生子。
還是不受寵那種。
猶記得他當初酒醉後在我脖頸處哭泣。
說他缺愛，所以想要不同的愛。
但現在隻想要我。
所以在大學畢業後，我放棄了不少外企給的 offer，毅然跟他一起做沈氏旗下走下坡路的面包公司。
他父親甩了這麼個爛攤子給他。
足以證明他確實不受寵。
我和他下到基層學習面包制作、原材料採購。
撞上直播風口後。
我和他沒日沒夜地直播積攢人氣，盤活了原本的老式面包生產線。
後來。
公司越做越大。
許多堅果、餅幹的銷售量在網店排行榜蟬聯第一。
後來，我們在全國都開了許多連鎖蛋糕店。
我和他的故事也被人知曉。
說實話。
浪漫的故事就是容易增加銷量。
他也因為出色的成績而進入他父親的視線。
而我，也因為每年的分紅，從孤身一人居住的老破小搬到了市中心的大平層。
這是雙贏。
沈西延裝得很好。
他輕輕地拂過我的發梢，眼裡柔情似水。
真會賣。
愛也能裝嗎？
那你能裝到什麼時候呢？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
欲使其滅亡，先使其瘋狂。
彈幕不斷滾動。
【啊啊啊啊俊男美女好養眼。】
【沈西延，死嘴，快求婚啊。】
【隨 100，記沈公子賬上。】
甜蜜的糖果足夠堅硬的話，是不是也能變成子彈？
9
下播後。
沈西延坐在懶人沙發上刷朋友圈。
笑了一聲，偏頭看向我。
「嚯，斯聿那小子瘋了嗎？」
「嗯？」
「你沒看見他朋友圈？」
我哽住：「沒有，我沒有加他的微信。」
沈西延了然地笑，指尖劃向朋友圈的界面。
都是周斯聿分享的歌。
《說謊》。
《擁有》。
《成全》。
《愛了很久的朋友》。
《以後別做朋友》。
《啞巴》。
《負心漢》。
幾乎在刷屏。
而且還是在我直播期間發的。
「斯聿今天是不是喝醉了，剛剛給我們刷了一百多個嘉年華，那小子要是找我退錢，我可不幹。」沈西延打趣。
或許是喝醉了吧。
其實我印象裡的周斯聿。
似乎是比較冷淡，有時候周身還散發著一股雅痞的氣質。
前天他似乎也喝了點酒，因為吻向我的舌尖有些果香。
不然根本無法解釋他情緒為何如此外放。
有人了我們。
是沈西延的朋友群。
我此刻才注意到裡面的聊天記錄已經快要刷屏了。
都是視頻。
摻雜著幾句文字的號召。
【兄弟姐妹們，快來，周斯聿萬年一次的樂器演出。】
樂器？
我與周斯聿同桌兩年，做了他的攝影助理一年。
都沒有見過他彈鋼琴、玩吉他什麼的。
這倒是新鮮。
我隨意點開一條視頻。
明顯是清吧，光線周斯聿坐在演唱區的中央，穿著牛仔褲和白 T，眉骨硬朗，高挺的鼻梁上搭著一隻又小又圓的黑色墨鏡，似乎還嚼著泡泡糖，長腿很散漫地曲著，一整副「老子不爽」的氣質。
隻是與外表不搭的，是手裡的二胡。
他吹著泡泡，指尖靈活地按壓著二胡弦。
零帧起步。
演奏之激情、曲調之悲傷、聲音之巨大。
仿佛讓我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耳邊似乎有人在說：
「娘是病死的。
「有慶抽血抽死了。
「家珍累死的。
「鳳霞難產死了。
「二喜被砸成肉泥。」
我打了個激靈，急忙把音量關小。
在群裡發言：【酒吧老板允許他這麼幹？】
很快有人回我：【斯聿就是酒吧老板。】
【他這酒吧會破產吧？】
有人否認。
【不一定，現在營業額爆了，因為有人發到網上，說有大帥哥瘋了。】
我憋不住，撲哧笑了一聲。
隨即拿起包，叫上沈西延。
「走吧，去周斯聿那兒。」
「去做什麼？」
「洽談酒吧的甜品合作。」
一路上。
我猛踩油門。
我也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開得這麼快。
隻知道剛才與沈西延應付的厭惡變成了濃濃的期待。
隻是剛進門。
臺前的周斯聿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我一眼，痞裡痞氣地吹了個泡泡，眸子輕輕轉過去，面無表情。
隻是曲調猛然一轉。
輕快活潑的聲音從琴弦溢出。
仿佛置身於婚禮現場。
這首我知道。
是《上花轎》。
10
我與周斯聿加上了微信。
我假模假式地伸手。
「周總，合作愉快。」
周斯聿笑了一聲，正要伸手時，被沈西延截和。
沈西延先我一步握上了周斯聿的手。
「斯聿，靠你照顧我生意了。」沈西延開玩笑。
真是奇怪。
沈西延在外面亂搞，倒是對我的佔有欲一分不減。
我得體地笑了笑。
周斯聿起身，親自為我們調酒。
他演奏了《上花轎》後，便把舞臺讓回了專業樂隊。
周斯聿的品味極佳，這家新開的酒吧有許多人上前打卡。
有女生走過來搭上沈西延的肩膀。
「帥哥，一個人？」
在我的刻意疏離下，我和沈西延倒真不太像情侶。
我淡淡地喝了一口酒。
沈西延跟那個女孩加了微信，一點都不避諱我。
見面不言，沈西延找補：「方梨，我還沒記起來我們的事，現在……」
「不用說了，我明白。」
我疲於應付他。
正如他所說，這是他因為七年的專一而獎勵給自己的一次身體出逃。
所以我隻是起身離開。
沈西延卻不肯給我走的機會。
在走廊攔住了我，手臂撐在我肩膀上，幾乎圈住了我。
捏著我的下巴就打算吻下來。
我躲開了，並且蹲下身，往左邁一步，離開他的桎梏。
「西延，我希望在你完全記起來之前，我們不要有任何身體接觸。」
沈西延的反應卻極大：「你不是說我們談過七年戀愛嗎？怎麼？我現在不能碰你，誰能？斯聿嗎？」
為什麼提到周斯聿？
我冷靜地回復：「我不接受任何沒有愛意的親吻，你說你忘了我，根本不愛我，現在親吻算什麼呢？我隻會覺得你隨便。」
我問他，「你是個隨便的人嗎？」
沈西延嘴唇張了又合，半晌，欲蓋彌彰地說：「我當然不隨便，我也支持我們循序漸進。」
「那就好。」
他握住我的手，拇指輕輕摩挲手背。
似乎情人之間吃醋的呢喃。
「那我和斯聿，你選誰？」
我逢場作戲，說出違心的話。
「當然是你。」甚至為了增加可信度，我添油加醋，「他沒什麼比得上你。」
話音剛落。
周斯聿撩人的嗓音便傳進我耳朵裡。
拐角處，他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身旁的朋友闲聊。
我抿唇，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我的話。
友人跟我們打招呼。
周斯聿沒什麼表情，隻是揚了揚下巴，算作打招呼。
很快場子就散了。
沈西延不同我一道，我打賭是去找剛加上微信的女孩了。
上車後。
我打了個電Ṭúⁿ話。
「方小姐。」
「你好，沈西延剛才跟我分開了，如果同意合作的話，找個人盯著他吧。」
那頭低笑兩聲：「好的，那就謝過方小姐了。」
「不客氣。」
掛掉電話。
我將車停在路邊。
夜涼如水，我卻有幾分燥意。
這份燥意在周斯聿發給我的消息提示下散了幾分。
最開頭還是那條冰冷的系統好友提示。
但他連發的幾條消息都頗具溫度。
【？
【我比不上他？
【你沒事兒吧？
【他有一點就比不上我。
【我是處男（微笑）。
【當然，是昨天之前。】
半晌。
我趴在方向盤上。
笑出了聲。
靠。
這個男人。
真是絕了。
11
或許是因為我的冷淡。
沈西延近幾日偏愛跟我黏在一起。
當然，夜晚還是屬於別人的。
畢竟照他的意思，得睡夠本，以後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時候回憶往昔才不會覺得遺憾。
對此，我沒有異議。
越多越好。
證據越多越方便我脫身。
我和周斯聿的進度停滯不前。
那天，針對他的言論，我都沒有回復。
這樣不清不楚的關系對他不好，我一向是個認真負責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