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傾珞眸光一亮，嘴角上揚，笑得欣喜。
12
魔尊尊重傾珞的意願，為我和傾珞舉辦了盛大的婚宴。
花辰站在賓客之處，神色怔然，仿佛猜到了，但依然很挫敗。
我嘆了口氣。無妨，很快還給你了。
典禮繁雜，一切結束後，我安靜地坐在榻上，等著他回來。
我已經在蠟燭裡下了藥，無色無味，是我從前說自己睡眠不好，傾珞為我喚來魔醫，從魔醫那裡弄到手的。
有了這藥，傾珞這一晚會睡得很沉。
大婚之日，人來人往，關卡不嚴，是最好混出魔界的時機。
愣神間，門被推開，傾珞邁步進來，他今日穿著一襲繁華紅衣，美得妖冶，舉手投足威嚴貴氣。
他湊上前，眸子亮亮的：「可是等久了？」
又從懷裡掏了下：「我包的包子，怕你餓了，還算新鮮，早上包好的。」
他今日明明一直很忙，竟還抽空去給我做了包子。
我鼻子頓時酸酸的：「傾珞，你真好。」
是我不好。
傾珞微挑眉眼，伸手刮我鼻子：「我一直都很好，你現在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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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深深地看著他，將他壓倒在榻上。
糾纏間，他說要給我一樣東西，向前親了我的眉心，我隻覺眉間一陣發熱，倒也不知道是什麼。
隻是將這東西給了我後，他臉色好似又白了一分，他這段時日好似比往常疲憊許多。
暗夜中亦看不真切，許是我自己看錯了。
他將我摟進懷裡，我亦緊緊抱著他。
我說：「傾珞，我喜歡你。」
他眸色如水，覆上我的唇。
13
這藥確實有效果，他呼吸均勻，睡得前所未有地沉。
我順利出了魔宮。
未再回村子，而是尋了別的去處。
一個月換一個地方，如此過了三個月。
隨著時間流逝，傾珞未曾找來，感覺一切好似都平穩了。
突然好想吃酸杏，看著那棵樹上結的果，心想要是那果子能自己下來就好了。
如此想著，手輕輕一動，那果子居然掉了下來，還徑直飛到了我手上。
我一驚，忽覺眉心又開始發熱。
拿出鏡子一看，眉心處竟有一個淡淡的紅色花紋在閃爍。
我微微凝神，對著不遠處那棵樹一比畫，那棵樹霎時被劈成了兩半。
體內居然有如此強大的靈力！
腦海中閃過，那日傾珞親吻我眉心的畫面……
這如此大的靈力，不是給了一點，隻怕他是將近一半的靈力都給了我。
「阿衡，我會讓你活得長久。」
回憶裡輕柔的話語縈繞腦海。
心猛地揪了一下。
所以他那幾日才會如此疲倦，臉色蒼白，原是早已費神凝練，抽取自身靈力。
還一直狀若無事，不願被我察覺。
心頭忽然酸軟至極，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他是真心待我的，可我卻一直不願相信他，甚至害怕他。
14
仙門宗派每隔十年就會給魔界下帖，舉行試煉大會，一是為了互相探底，二是為了通過比試精進弟子實力。
如今正好距離上一次已然十年，聽聞這次定在了南嵐山。
試煉大會來的人很多，需要不少人手幫忙，我憑著十分細心的舉止以及姣好的樣貌，拿下了搬磚的活。
哪裡需要哪裡搬，比如端茶迎客，或跑腿傳話。
逃了三個月，手頭有些緊張，有活還是得努力幹一下。
當然，我還有些私心……
想見見傾珞……
我時常想是否應該拋開顧慮與他好好談談。
我也許不應該這樣如此輕率地逃開…………
但我不知他現在如何，可能對我已是恨極了，若我貿然找他，興許就是送死……
如今隻能借著這個試煉大會看看情況。
或者遠遠看上他一眼……
沒過多久，試煉大典便如期舉行，仙門、魔界赴會之人陸續來到南嵐山。
我和其餘人領著他們到早已備好的房間入住，一切都井然有序。
仙門我沒什麼認識的人，除了那個仙門貴子。
我站在山門迎客之時，便瞧見了他。
我趕緊躲在柱子後，可他卻繞過柱子步到我跟前。
「林姑娘！」他一臉驚喜。
按照大會規矩，女侍都要戴上輕紗遮面，我如今遮了半張臉，居然還被他一眼瞧出。
「秦公子……好久不見。」我訕訕笑了一下。
秦公子眸光如炬：「林姑娘，你上次拒我後我還回去找過你，可你卻不在那兒了。」
他說話時，我側眸瞧見不遠處一個正緩緩步上階梯的人影，一身暗色玄衣，氣質冷然脫俗，從眉眼到周身都透著絲絲冷意。
他身後跟著幾人，步履輕慢，應當靈力不俗，對他畢恭畢敬，靜靜隨在他身後。
「我依然時時想起你。」秦公子滔滔不絕，還有點委屈。
我趕緊又往柱子後挪了挪，應該看不到我了吧。
「林姑娘？」秦公子見我舉動，十分不解地喊我。
我嚇了一跳，趕緊道：「你小聲些，別喊我，大庭廣眾的，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我氣得直接罵出了聲。
周圍突然安靜了，好似所有人都突然看向了我這處。
完了完了……
秦公子被我罵後居然莫名其妙地臉紅了：「我娘說過娶妻就應該娶這樣的，你兇兇的模樣我亦很喜歡。」
安靜的人群突然緩了過來，笑道：「原來是小情侶在這兒打情罵俏呢。」
聞言我當即怒了：「誰和你小情侶，我成親了，我有相公！」
「林姑娘……你什麼時候成親了？」他驚道。
話語間，傾珞已走到山門處，面無表情，從我身後漠然走過。
15
我給參與試煉的魔界弟子送了些酒，趁他們喝好後小心打聽，方知道，少君對外宣稱少君妃近日病重。
「聽聞是已經死了，隻是先瞞著，過段時日才公布。」魔界弟子如此猜測。
「少君如今已將少君妃忘得幹淨了。」
我一愣：「為何？」
「好像是魔尊怕少君為情所困，抹了記憶。」
心下一怔，隻覺心裡揪成了一塊。
我借著送試煉試題，來到傾珞住處。
敲門，卻沒人回應。
莫不是出去了？
一回頭卻差點撞到一人。
傾珞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一雙眼睛漆黑如墨，牢牢看我。
我略有些緊張：「少君大人，我是來送試題，順便講解的。」
傾珞眸色冷淡，袖子一揮，門即開了。
這是示意我可以進去？
他如今倒是連一句話都吝嗇說了。
秦公子還能一眼認出我，看他這般，應是真的忘記我了。
按照從前，他這般將我忘得幹淨，我應該心下松快，可為何，卻越發難受得緊？
走神間，沒注意傾珞停了下來，驀然撞到他懷裡。
「抱歉……」
一後退，腿騰地撞到門檻上，我急急往後倒，下意識去抓他，他並未主動伸手，隻是眉眼涼涼地看我。
等著我摔倒在地。
我稍愣，忽然想起我也是有靈力的，當下一凝神，身後聚力，我後搖的腰又頓時被撐起，立得穩穩的。
傾珞冷冷一笑：「這般靈力竟一點也不會控制，倒也不像是你的，哪來的？」
我低頭道：「我相公給的。」
這些靈力給我確實有些浪費了，還是要想辦法還給他。
他一個魔界少君，如今就剩一半靈力，可怎麼壓得住下面的人？
「你相公倒是對你掏心掏肺。」他幽幽笑道。
我啞然，隻覺心緒復雜。
「是我沒心沒肺……」我亦罵自己。
他並未真正對我做什麼錯事，可我總是預想他會這麼做。
「試題放下就走，我自己會看。」他臉上似有些不耐，冷淡趕客。
我沉默地把試題放下，卻聽見門外侍從稟告。
「殿下，花辰姑娘約殿下在落涼亭一敘。」
按照那些片段，花辰會在試煉大會這段時日，成功推倒傾珞。
莫不是就是今夜……
我定定站著，捏緊指尖，不知不覺捏出血來，可我也未感覺到疼。
傾珞眸光驟然縮一下，猛地拉過我的手：「你在做什麼？」
我一愣，發現指腹已然被我自己掐出一個很深的口子，鮮血流出，此時方清晰感到火辣辣地疼。
傾珞施展靈力為我治愈傷口。
我愣愣看著，眼眶酸酸的，不自覺滑落下眼淚來。
「有那麼疼嗎？」傾珞蹙眉。
「你為何？」他怎還會關心我？
傾珞無甚情緒地開口：「你若出去之時帶了傷，傳出去又會說我們魔界欺負人。」
原來如此，我心下黯然。
16
這幾日試煉，仙門魔界一來一回，有勝有負。
花辰時常出現在傾珞左右。
傾珞作為魔界少君，第一次出現在仙門人前，自是備受矚目，仙門之人都十分想探出他實力。
他其實並不需要直接出手，可是仙門之人總是挑釁，想激他出手。
我心下一憂，還是得趕緊將靈力還他。
一日，我終於尋到了時機，故技重施，給傾珞房間送蠟燭之時在裡面下了藥，打算等他睡熟了潛入傾珞房間，把靈力還給他。
入夜，傾珞安靜地睡在榻上，合著眼，墨發恣意散亂在身下，微暗的月光勾勒出他絕美的輪廓。
我輕輕低下頭去吻他眉心。
吻了一次，毫無反應。
奇了，他當時到底是怎麼傳我靈力的？
我凝神聚集體內靈力，又吻了一次，還是毫無反應。
莫不是要和上次傳仙氣那樣，嘴對嘴……
我瞧著他色澤柔潤的薄唇，吞了吞口水，貼上前去。
正準備小心翼翼地撬開他牙關，傾珞卻微微睜開了眸子，我一驚，想跑，卻被他一把覆在身下，兩臂撐起將我困於他方寸之地。
「南嵐山女侍，深夜潛入我房打算幹什麼？」他眯了眯眸子，一臉陰沉。
「刺客？還是打算自薦枕席？」
他給了我兩個選擇，若是選刺客，那隻能死。
「我……自薦枕席……」我忐忑。
這藥這次怎麼不管用了？
傾珞俯下身，眸中映著我局促的臉，熱氣吞吐在我臉上：「你說的。」
那一晚，我被翻來覆去，吃抹得幹幹淨淨。
他睡我的時候我亦趁機去瞧他的身體，倒是幹淨白皙，毫無痕跡……
按照片段裡，那日，他會和花辰醉酒，花辰趁機撩撥他，兩人一發不可收拾。
可看他如今的模樣，倒像是許久未有過情欲之事，他和花辰是不是並未……
我汗湿著窩在他懷裡，他不願抱我, 我便抱著他。
「少君大人多久沒有女人了？」他一般這時候心情都會稍好, 我便趁機問他。
傾珞閉著眼：「三個月。」
那不就是我逃跑前……
傾珞他並未有過任何別的女人。
我心頭一怔, 下定決心把腦中所有片段都拋至腦後, 再也不以那些去作決斷而傷害他。
17
我開始費盡心思想讓他恢復記憶。
花辰一眼認出了我，說有話與我說。
「傾珞他心裡隻有你一人, 我如何努力都最多隻能和他成為朋友。」她悵然, 「可我也想通了, 我的心思也不會隻花在他一人身上了。」
花辰眼睛亮亮地告訴我, 她近日看上一個道長, 覺著很有趣。
「花辰……」
「阿衡, 祝福我吧。」
我笑了笑：「花辰，祝福你。」
比起花辰，傾珞可難搞多了。
一直以來, 傾珞還是對我冷冷淡淡，也無半點恢復記憶的跡象。
晚上爬他床，他也默認讓我爬。
白天又繼續一臉冷淡。
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秦公子特意來尋我, 問我什麼時候成的親, 相公如何的事。
我瞧見傾珞正在不遠處慢條斯理地喝茶, 對著秦公子道：「我記岔了，我們好似婚未結成, 我應該還是獨身。」
傾珞握茶的手陡然頓住了。
秦公子大喜：「真的嗎？那太好了。」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林姑娘可願給我機會？」
看他認真得很, 我怕不好收拾，想了想：「可我已有身孕了。」
我信口胡謅，想讓他知難而退，同時故意說得大聲。
傾珞神色一僵, 眸光落在我肚子。
秦公子愣了一瞬隨即又柔聲道：「若林姑娘願意，我會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
嘖，他居然還真不介意。
本來是想以此借口激走他。
這秦公子怎還越發深情…………
事情正有些難辦之際，卻覺腰間被人強勢摟過。
我後背貼進了傾珞的懷裡。
他眸色狠厲地盯著秦公子：「我的夫人，你打算做什麼？」
「仙門中人如此不顧禮義廉恥嗎？」
一字一句都帶了十足的壓迫力。
秦公子被震住了：「怎是你？你不是那個魔界少君，怎和從前那個病秧子也有點像……」
傾珞冷冷道：「再不走, 我就殺了你。」
秦公子被嚇跑了, 可傾珞握著我的手越發用力。
「阿衡，你可真行。」
「你若要改嫁，我會立馬殺了他！」
他終於不裝了。
被他嚇得緊, 我忽然幹嘔了一下。
「你真懷孕了？」
「應當……沒有吧……」
18
「呀，這公子氣質不凡啊，不比你家那個病秧子強多了啊。」
「（「」怪不得有段日子總想吃酸杏。
本來信口胡說的話, 居然成真了。
醫師看了傾珞一眼, 輕咳一聲道：「夫人體虛，房事還需節制一些。」
我面上頓時燒了起來。
傾珞臉也黑了。
醫師走後他一句話未說，當是很生氣。
我步行到他跟前, 親了親他，哄道：「別生我氣了……」
傾珞抬眸，怒氣沉沉地看我：「自己懷孕不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畢竟我一向心大, 又心虛地低頭去蹭他的臉。
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傾珞……」
他靜靜看我良久, 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抬手將我摟進懷裡：「這次不跑了？」
「不跑。」
我忽然明白了過來，那日蠟燭其實也並沒有發揮作用。
「你故意裝睡？」
傾珞眸色幽深：「我給你機會跑了。」
果然……
「可你回來了, 那就再也走不了了。」他認真看我，將我揉得越發緊。
我嘴角一勾，對上他的眼。
「我不會走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