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孟菲雪帶著宋晏辰染五顏六色的頭發，在胳膊上紋上她的名字，又裁剪肥大的校服，用以顯示兩人的好身材。
雨天，兩人一起在雨中奔跑肆意青春。
晴天，兩人一同在花樹下暢談未來。
夜晚，兩人便進入一個又一個燈紅酒綠的場所。
孟菲雪太懂如何掌控男人的心，不過數周，宋晏辰便對孟菲雪從妹妹的憐惜，上升到了情人的愛慕。
宋晏辰和孟菲雪的校園愛戀變得愈發高調，每天沉浸在得到愛情的滿足感中。
宋晏辰忘記了最初的那點後悔，開始覺得這才是自己應該過的日子。
而我呢，則是愈發拼命的將時間都投入到學習中。
高考在即，又有許多本身成績優異的情侶得到戀愛加分，我充滿了危機感。
五十分，對於成績越優秀的人來說，越是跨越的鴻溝。
曾經，我也想過找成績優秀的男生組合成為情侶，加上這個戀愛高考分。
班級裡許多女生都是這樣做的，找一個成績差不多的男生假裝成情侶，加戀愛高考分。
但思量了一夜，我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孟菲雪為此特意來笑話我。
「姐姐，你可真死板，白白丟了五十分，這得熬夜苦學多久，活該你沒有出息。」
說完她得意炫耀自己的聰明舉動。
Advertisement
「不像我，隻需要依靠男人，就能獲得好成績。」
孟菲雪轉頭，朝我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我嘆了口氣，「靠男人加分是沒有好結果的。」
選擇戀愛對象加分，說明自己的分數不僅僅取決於自己，還取決於對方。
萬一對方高考失利甚至是遲到錯過高考，又或者在剩下為數不多的日子裡，對方因為能加分而因此懈怠，自己都要承受巨大的風險。
我不喜歡將命運交到別人的手上。
我喜歡掌控自己的命運。
錯失優勢，也未必不能彌補。
蝸牛沒有健壯的長肢，照樣可以抵達高處。
梅花長在陡峭的懸崖，照樣可以開得美麗。
孟菲雪聽完就怒了，冷笑道：「靠男人怎麼了，古往今來，哪個女人不靠男人。我能靠到，是我的本事。」
孟菲雪說完，得意洋洋的離開。
而事實和我預想的一樣，許多人因為有了戀愛加分，和瀟灑的孟菲雪和宋晏辰一樣，開始懶惰懈怠，班級裡幾乎每日都在爆發爭吵。
曾經信任交付命運的盟友，變成咬牙切齒咒罵怨恨的怨偶。
許星梨也同我一樣，沒有選擇隨便找個男友當戀愛對象。
看著烏煙瘴氣的班級，許星梨一臉慶幸。
「書顏，幸好我相信你，沒有隨便選盟友，這天天吵架的精力用來學習，五十分早就有了。」
我抿唇笑了笑。
主宰命運的劍，隻有握在自己手上，才不會刺傷自己。
不止班上許多結盟的情侶，就連逍遙的孟菲雪和宋晏辰，也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爭吵。
8
臨近高考，全省組織大型聯考。
這次聯考全程模仿高考，可以說，這一次聯考的成績非常能夠代表高考的分數。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次聯考也會將戀愛加分納入統計。
玩樂了數月的宋晏辰考得極差，排名已經從年級第一掉到了年級第十。
班主任拿著排名進入班級。
「第一名孟書顏，第二名許星梨，第三名……」
直到班上人的名字幾乎要念完，宋晏辰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
班主任冷冷地瞥了宋晏辰一眼，才慢慢道。
「宋晏辰和孟菲雪，排名並列全班倒數第一，排名並列全年級一千名。」
全年級一千名，整整掉落了九百九十九名，從年紀第一成為中下之流。
宋晏辰的臉，徹底沒有了血色。
而孟菲雪卻異常高興，臉色興奮。
雖然沒有擺脫全班倒數第一，但是她擺脫了年級倒數第一呀。
這個分數，上個末流大學勉強可以了。
班主任欣慰地看向我，稱贊道：「孟書顏很不錯，沒有加分也能成為年級第一，以後都要這樣清醒，不要像某些蠢貨一樣。」
這話真的是猶如拿針在扎宋晏辰，宋晏辰羞憤得想死。
我聽著班主任念的排名，思索一番。
發現那些加分的人，其實大部分排名反而還降低了。
反倒是沒有得到戀愛加分的人，因為有足夠的壓力，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了學習上，排名突飛猛進，實現了自我的超越。
很顯然，班主任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意味深長的道：「大家都瞧見了，戀愛影響學習，清醒的人才能永遠向前。」
說這話時，班主任的眼神凌厲瞥過宋晏辰，宋晏辰險些坐不穩，一頭栽下座位。
宋晏辰第一次慌了。
他想過自己的成績會差一點，但他沒有想到，這個結果會讓他這麼難堪。
宋晏辰嘗試著和孟菲雪溝通，他可以指導孟菲雪學習。
孟菲雪表面乖巧的答應了，宋晏辰重新燃起了信心。
他對著班主任和看笑話的同學冷冷道：「高考還沒有到，我們還有時間，菲雪進步空間很大，短時間內提升幾百分不是問題，你們等著被打臉吧。」
我見狀險些要笑出來，覺得宋晏辰真是天真。
孟菲雪要是真的想學習，她就不可能考零分，她考試甚至連選擇題都懶得選，直接交白卷。
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想教孟菲雪認真學習，宋晏辰得脫層皮。
宋晏辰開始認真的教孟菲雪學習，但他很快他就絕望的發現，根本行不通。
孟菲雪一教就說會，但隻要讓她自己做，她甚至連題目都看不懂。
宋晏辰和孟菲雪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孟菲雪委屈得直哭，撲進宋晏辰的懷裡：「晏辰哥哥，我學不會，我隻能靠你了，你說過不嫌棄我的。」
宋晏辰僵在原地，眉間染上幾絲疲倦。
9
孟菲雪這邊行不通，宋晏辰隻能將主意打在自己身上。
宋晏辰開始重新將精力投入到學習上，可當他試圖重新融入學習氛圍時，卻猛地發現，自己被拋棄了。
「班級周末補課，為什麼不告訴我。」
宋晏辰怒氣衝衝地跑到辦公室，不滿的質問班主任。
自從宋晏辰選擇孟菲雪作為戀愛加分對象後，班主任徹底放棄了他，無論班級任何補課或者活動，都通通無視宋晏辰。
面對宋晏辰的質問，班主任譏諷的笑了聲，聲音冷得發寒：「我不會花心思在一個最多隻能拿到一半高考分的人身上。」
「怎麼，你自己選的路，走不通了？」
宋晏辰的臉剎那間難看不已，但他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我有天賦，不需要額外加課，靠正常上課也能彌補。」
宋晏辰嘴硬的說。
宋晏辰舍棄了逃課的惡習，開始一節課不落的上。
但堅持上了不到一周，宋晏辰就快要崩潰了。
他根本融不進去班級的學習氛圍中。
在整個班級中，每個人都在為高考而奮鬥，忐忑緊張地期待能進入什麼樣的大學。
可他不一樣，他就算考得再高，因為要分一半的分數給孟菲雪，他的選擇少的可憐。
同學們不愛搭理他，各科老師更是對他的提問視若無睹，大家都隻拿他當空氣。
他和他們失去了最基本的相處原則，就像一群天鵝中走進了一隻灰撲撲的醜小鴨。
他剛剛宣布選孟菲雪成為戀愛加分對象的時候，大家都誇他是純愛戰神。
可現在他是所有人的笑柄。
就連一些不懂事的學弟學妹也漸漸回過神來，紛紛刪掉對孟菲雪和宋晏辰愛情的歌頌。
「救命，我以前腦子是不是有病，居然磕這種愛情。」
「愛不是相互成就嘛，為什麼孟菲雪和宋晏辰像是要互相把對方拖下水。」
「樓上，小說回歸現實，我真的磕不了一點。」
「隻有我覺得宋晏辰很蠢嗎？年紀第一，得花多少心血，分一半給孟菲雪，那些學習的苦日子都白過了。」
……
聽著校園裡的言論，宋晏辰一日比一日變得煩躁。
而一件事的發生，讓宋晏辰的煩躁，轉變為了驚恐。
10
宋晏辰成績的事情被張翠芳知道了。
這位鄉下來的單身母親，為了兒子能得到最好的教育，孤身一人來到這裡，操勞受苦一輩子，將希望寄託在兒子身上，在看見宋晏辰成績的一剎那，身上的病還沒有好，一氣之下直接住進了 ICU。
宋晏辰守在門外滿臉驚慌，渾身發抖。
我這才知道，宋晏辰一直都在欺騙張翠芳，說自己已經將戀愛對象更換為了我。
真相被血淋淋地撕破，張翠芳受不了刺激，氣進了 ICU。
我冷冷走到宋晏辰，直接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宋晏辰捧著臉，崩潰的哭起來。
我冷笑道：「現在哭有什麼，上次勸你，你可是說了絕不後悔，居然還敢騙阿姨。」
我氣得渾身發抖。
我和宋晏辰是鄰居，從小就經常去宋晏辰家寫做作業。
張翠芳孤身在外，對外人很兇，對我卻是關懷備至，拿我當親女兒看待，有什麼好吃的都會想著我。
這也是為什麼，她求著我去勸宋晏辰時，即使我討厭宋晏辰，可我依舊去了。
手術室的燈熄滅。
我和宋晏辰被允許探望。
張翠芳眼中流出淚水，將我叫到床邊，像樹皮一樣幹枯的手覆蓋住我的手。
「書顏，阿姨求你一件事，將晏辰的戀愛高考分去掉好不好。」
我訝異地愣在原地。
張翠芳居然知道我能去除這個戀愛高考分。
我確實能，我的舅舅很有權勢，曾經數次問我要不要找個人加戀愛高考分，隻不過都被我拒絕了。
張翠芳的臉上滿是羞愧，急急忙忙的要下床跪在我面前。
這個強勢了一輩子的女人，要跪在我面前，給她兒子尋一條出路。
沒有人能拒絕得了一位母親的哀求。
我答應了，又冷冷看向宋晏辰，「你的意見呢。」
宋晏辰遲疑了一下，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我嘆了口氣，餘光瞥過窗外，隻見孟菲雪站在透明窗前，怨毒地盯著張翠芳，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吃了她。
意識到我警告的視線，孟菲雪氣憤的轉頭離開。
中午，宋晏辰回家給張翠芳拿換洗衣物。
我正坐著，聽見護士傳喚說有人找我。
我外出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人，想起孟菲雪離開時怨毒的表情，忽然心下猛跳，奔跑著回了病房。
臨近病房時，我聽見了孟菲雪怨憎的聲音。
「老不死的，你居然敢壞我前程，你們一個個怎麼都偏心孟書顏，她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你敢讓宋晏辰拋棄我不加戀愛高考分，我就去舉報孟書顏，讓她坐牢不能高考。」
「當然，宋晏辰也跑不脫。你還不知道吧。」
孟菲雪又惡毒的笑了起來。
「你以為他還是你那個優秀好學生兒子嘛，他早就被我帶壞了，抽煙喝酒打牌，手上紋紋身，為了我和混混打架鬥毆，我還錄視頻了，隻要放出來他也要被抓。」
「他現在啊，和你那個死家暴老公一個模樣，嘻嘻嘻。」
最後一句真是殺人誅心。
張翠芳最恨的就是宋晏辰爸爸，最大的心願就是讓兒子成為品行端正的好學生，不要和他的家暴爸爸一樣。
張翠芳受刺激瞪直了眼，身邊的機器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我衝進去踹了孟菲雪一腳讓她閉嘴，隨後一大群護士醫生一股腦的湧進來，推著張翠芳朝手術室跑。
許久，手術室的燈再次寂滅。
張翠芳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