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不見上仙三百年
  3. 第48章

第48章

不見上仙三百年 3118 2024-10-28 23:05:47
  • 字体大小 18
  • 他隻是輕眯了一下眼睛, 把咳意忍了回去, 忍得眼裡都犯了熱, 少不了要泛紅。


    “此地風煙大, 殺機重,你不該——”蕭復暄朝身後之地看了一眼,又轉回頭來, 話音便頓住了。


    烏行雪被他看著,有些不解:“怎麼了?”


    蕭復暄斂了眸光:“……無事。”


    烏行雪:“?”


    烏行雪:“我不該什麼?”


    蕭復暄:“沒什麼。”


    魔頭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猜測天宿上仙要說的多半是“你不該這時候來”,於是忍不住開始找理由:“不是我要亂闖。你沒在客店所以沒看見, 那客店掌櫃熱情好客,好大的陣仗。”


    蕭復暄看過來:“什麼陣仗?”


    魔頭想了想, 開始告瞎狀:“他帶著一個泡了不知多久的屍人,深更半夜不睡覺,就蹲在我床邊。我夜半驚醒, 轉頭就看見那麼個東西, 那真是……嚇得我魂不附體。”


    蕭復暄:“……”


    天宿上仙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一點一言難盡。他動了動唇,在魔頭的眼神示意下不那麼甘願地開口, 給了個引子:“然後?”


    魔頭十分滿意,繼續道:“然後就起了些小小衝突,把封家的人引來了。他們上來就送了我一捧紙灰,說是探魔符,亂七八糟什麼玩意,弄得我滿身都是——”


    他話語裡有了幾分抱怨的意思,低頭掸了掸衣衫,當真掸出一些殘餘紙灰來。


    他指尖沾了一點灰燼,伸出來:“看。”


    天宿上仙覷著他那手指頭,半晌“嗯”了一聲,表示看見了。

    Advertisement


    魔頭渾身上下連皮都沒破一點,自然不可能在這事上受什麼罪。蕭復暄顯然也知道,但架不住那雙看著他的眼睛。


    他靜默片刻,還是問了一句:“動手了麼?”


    烏行雪道:“他們動了一下劍。”


    蕭復暄:“……”


    說到這裡,魔頭可能自知有點過分了,立馬轉了話頭,道:“好在鬧得不大,他們又聽了我幾句解釋,便不再喊打喊殺,改了主意幫我找你了。”


    聽到這裡,蕭復暄眸光動了一下。


    片刻後,他問道:“找了多久?”


    或許是因為禁地風煙都帶著灼熱之氣,他嗓音顯得不那麼冷了,居然顯出幾分溫和來。


    烏行雪聽得怔住,心裡倏忽一動。


    很奇怪,先前已經摁下去的那抹無端想念又冒了頭,冒得毫無道理,明明找了一夜的人已經站在面前了。


    “嗯?”烏行雪輕輕應了一聲,道:“倒也沒多久,隻是這禁地入口著實不起眼,那掌櫃似乎被下了封口令,半天講不出一句有用之詞,還有那封家人本事也很有限,讓他們給我開個口子,猶猶豫豫半天不成型,平白耽誤時間——”


    他說著說著,忽然沒了話音。


    因為他一抬眼,就見蕭復暄始終在看他。


    烏行雪正想問“怎麼了”,就見蕭復暄忽然抬手,指彎輕碰了一下他的眼尾。


    烏行雪瞬間沒了話音。


    他正近劫期,渾身冷如冰塑。對方手指靠過來時,那抹溫熱便鮮明至極,以至於許久之後,他眼尾都是熱的。


    或許是那一瞬間的觸感太過相似,他又想起了一些零碎畫面。好像自從離落花臺越來越近,他便越來越頻繁地想起過往。


    他在那一閃而過的模糊畫面裡,看見近在咫尺的蕭復暄脖頸上的“免”字印從底端亮上去,像翕張的金火。


    他在亮色裡眯起了眼睛,接著便被人輕碰了一下眼尾。


    他看見蕭復暄摩挲著指彎,低聲說:“湿的。”


    ……


    烏行雪眼睫一顫。


    他下意識摸了摸眼尾,摸到了蕭復暄手指的餘溫,頓時變得更安靜下來,像一隻被捋順了皮毛的雪狸。


    他微妙掙扎了一下,問道:“方才是我眼睛上沾了那封家的紙灰麼?”


    蕭復暄低低疑問了一聲,片刻後開口道:“不是。”


    不是?


    那你為何……


    烏行雪看向他。


    又過了好一會兒,蕭復暄的嗓音溫溫沉沉響在風煙裡:“那裡易容消了,我改一下。”


    烏行雪眸光一動。


    ***


    蕭復暄身後的風煙稍稍散了一些,他這麼一動眸光,便看見了百裡焦土。


    烏行雪蹙了一下眉,問道:“這裡為何都是焦土?”


    蕭復暄轉頭看了一眼:“……不知,我來時便是如此。”


    那灼燒的味道實在重,烏行雪有些納悶,咕哝道:“是麼?”


    蕭復暄目不斜視道:“是。”


    烏行雪不疑有他,又問:“對了,你是如何來這禁地的?”


    蕭復暄道:“夜半時候,我聽見了一道聲音。”


    烏行雪奇怪道:“什麼聲音?”


    蕭復暄道:“……你的聲音。”


    烏行雪:“?”


    “我的聲音?”烏行雪更覺得奇怪了,“從哪兒傳來的,說了什麼?”


    蕭復暄答道:“院裡,沒說別的,隻叫了我的名字。”


    當時正值夜深,那一聲“蕭復暄”雖然很輕,卻也極為清晰,他絕不可能聽錯。


    起初,他以為是蜷在榻上的人太冷了所以叫他,還彎腰去探了探對方的體溫。結果又聽見了一聲。


    他又以為是腰間錦袋裡的神像。


    直到聽見第三聲,他才辨認出那聲音是從院子的方向傳來的。


    若是平時,真正的烏行雪就躺在榻上,他無論如何不會被一句聲音引走注意,隻會一道劍風掃過去。


    但這是在落花山市的幻境裡,他便有些遲疑。因為山市裡不止有現在的烏行雪,或許還有當年的烏行雪。


    他不能貿然出劍。


    於是他走到窗邊,挑開一道窗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裡全無光亮,看不見任何人影。


    因為不算遠,蕭復暄便沒有讓靈神離體,而是隻從指尖放了一縷靈識,想去院裡探一探。


    那聲音是從院牆一角傳來的,他那縷靈識剛觸到牆角,就感覺一道罡風平地拔起,將他整個人裹進了風裡。


    等他劈手破開罡風,就已經站在這裡了。


    “那可真是奇怪。”烏行雪說,“房裡明明兩個人,為何隻拉你一個人進來?這禁地難不成還認人麼?”


    就算認人,也該認他,而不是蕭復暄吧?


    畢竟他當年說過,自己生在這裡。要論淵源,應該是他更重一些。


    烏行雪思來想去,隻能想到一個答案——不是這禁地自主拉的蕭復暄,而是有人在此動過手腳,想把蕭復暄拉進這禁地。


    若是這樣,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世上有辦法這麼對天宿上仙的人,能有幾個呢?


    烏行雪正在腦中琢磨,就聽蕭復暄道:“你方才說,這是禁地?可是聽說了什麼?”


    烏行雪愣了一下,想說:“你不知道?”


    但他轉而又意識到,客棧老板說的那些話,蕭復暄一點也沒聽著。當年坐春風那句“落花臺曾經有一株神木”,也是數百年之前的話語,不見得聽的人還記得。就算記得,也不見得會想到這處。


    更何況……


    烏行雪遠眺一番,沒在焦土上看見哪怕一根樹枝。若不是他剛好想起坐春風那番話,他也不會覺得這裡是封禁神木的地方。


    而且,說是封禁,他也沒看見有什麼封禁之術。焦土上除了風煙嗆人,簡直算得上平靜。


    “你一進來,這裡便是這麼死氣沉沉的模樣?”烏行雪問。


    蕭復暄“嗯”了一聲。


    烏行雪又問:“沒有驚動什麼陣法之類的?”


    蕭復暄:“沒有。”


    烏行雪心說奇了怪了。他想起先前蕭復暄說的那句“殺機太重”,納悶道:“那你說的殺機在哪呢?”


    蕭復暄似乎噎了一下,淡聲道:“嚇唬你的。”


    烏行雪:“?”


    “既然已經進來了……”蕭復暄似乎有些頭疼:“那便沒什麼可說的了。”


    烏行雪透過風煙,隱約看見遠處有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眯起眼睛,拍了拍蕭復暄:“那裡……是一座屋子麼?”


    蕭復暄:“應當是一座廟宇,我原本正要過去看。”


    烏行雪:“後來呢?”


    蕭復暄:“……後來隱約聽見有人在外面說‘若是開不了口子,就將動靜鬧大’。”


    有人:“……”


    烏行雪無言片刻,抬手將蕭復暄往前推了一步:“走吧走吧,我不說話了。”


    ***


    他們穿過那片奇怪的、空無一物的焦土,走到黑影面前。


    蕭復暄說得沒錯,那確實是一座廟宇,古怪而孤獨地立在焦土之上。廟宇外邊是木質,烏沉沉的,裡面的龛臺和地面卻是白玉質地。


    龛臺上供著一個小小的雕像,也是白玉質地,跟常見的神像不同,沒那麼莊嚴拘謹悲天憫人,它雕的是個少年,倚著一棵極高的玉樹。


    雕像沒有雕臉,看不出那少年模樣如何,單看身形倒是修長挺拔。這雕像背後有塊碑,碑上刻著字,最頂上應當是這少年的名諱。


    有些奇怪,叫:白將。


    烏行雪正要拿那玉碑來看,忽然聽見一道幽幽的聲音說:“不能動,你會死的……”


    烏行雪手指一頓。


    那聲音來得奇怪,他四下裡看了一圈,也沒找到聲音來處。蕭復暄一劍挑開供臺布簾,臺下除了一個注滿香灰的大缸,什麼人也沒藏。


    烏行雪思索片刻,忽然覺得不對勁。


    那聲音不像是周圍傳來的,倒像是……


    頭頂上。


    他眉心一蹙,抬頭向上看。


    就見高高的廟宇房梁上,密密麻麻全是人臉……就好像整個屋頂都吊滿了人,腳衝上,頭衝下,就那麼懸在他們上方。

    作品推薦

    • 無意招惹

      知道我是反派走丢的妹妹后,我提前找到了他。没想到此时的他,

    • 伶女擅謀

      "从小沦落在牙婆子手上,我被老乞丐买走,妹妹则被卖进了青楼。 后来,我阴错阳差成了太子妃。"

    • 高溫末世,我苟在公司地下室

      "42 度的天气,我收到老板信息,怎么还不来上班? 我还没回复,公司群里又弹出一条消息。"

    • 我把男主養歪了

      穿书后,我把男主养废了。养了男主九年,我正为把贺越从一个疯批男主改造成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感到自豪时。下一秒,却被贺越当着女主的面按在墙上强吻。我脑子一片空白。直到看到女主露出那不可置信却又带着兴奋的眼神,我才反应过来,慌忙将他推开。我黑着脸,看着眼前的少年咬牙切齿。「贺越,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能随便亲别人?」贺越的眼睛亮了亮,嘴角扬起个漂亮的弧度。「我没有亲别人,我在亲,喜欢的人。」我心里一惊,一字一顿:「我踏马是你小叔。」

    • 搖尾巴

      未婚夫懷摟穿越女,和我說眾生平等,真愛至上。 我含淚點頭,轉身吩咐暗衛:「既然如此,那便賜他倆合葬吧!」 笑死,我可是公主唉。 多猶豫一秒,都是對我投胎技術的不尊重。

    • 今夜不歸港

      "我离开港城的那天,是程正东的订婚宴。 整个维多利亚港烟花绽放。"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