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還是覺得不妥，但我滿口答應。
6
到了公司，同時一個勁誇我最近氣色變好了，還問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她不知道，其實交女朋友也可以。
我掏出手機，在洗手間裡摸魚。
在搜索界面輸入——
「怎麼確認自己是不是同性戀？」
「本來喜歡男孩子的，突然有點喜歡女孩子怎麼辦？」
「求助，室友老是喜歡和我擠一個被窩怎麼辦？」
網友的經歷總是類似的，我忍不住在評論區裡發長篇大論。
但底下的回答沒有一個我愛看的。
他們說的什麼鬼？
什麼叫我本來就是彎的？
什麼叫求後續？？有個勞什子的後續！
還有個更過分的說，「好甜，所以說單詞呢？」
搜著搜著，某書突然彈出提醒。
「求問：如何正確把室友掰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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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美滋滋以為點開了脆皮鴨文學時，點開作者主頁一看，性別女。
「和喜歡的女孩子同居了，但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我說怕黑上了她的床，還故意什麼都不穿，結果她隻是誇了我身材好？」
我很納悶，這人怎麼和周冉那麼像，但帖主這號一看就是引流貼，而且地址離我十萬八千裡。
我在底下出餿主意：「試探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對她熱情過後不理她。」
帖主直到下班也沒回復。
我偃旗息鼓地打道回府。
出差還是要出的，畢竟補貼很豐厚。
我除了愛美，還很愛錢。
組長說，還有合作公司的人會過來。
我點點頭，表示我知道了。
回家打包行李的時候，周冉不在，她們公司最近加班很嚴重，新人尤其，周冉又不想暴露自己富二代的身份，隻好被老員工壓榨。
我嘆了口氣，拉起行李箱。
富二代的人生體驗，我的苦逼日常。
臨走前又到廚房轉了兩圈，果然有幾個三明治，是周冉特意給我留下的，還有一張小紙條：
「我又嘗試做了幾個，希望你喜歡。」
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但我已經習慣了。
到了酒店一看，對方公司的人已經到了，正在洗澡。
我抬眼一看，居然是大床房。
訂酒店的同事微信發來道歉，實在是沒有房間了，隻好委屈我擠一擠了。
就在我糾結怎麼和陌生人一張床睡時，周冉圍了一條浴巾，擦著頭發從淋浴間出來。
「溫憶，好巧啊。」
7
我像是被一道雷劈在了原地，這破浴巾能包住個啥？
得虧同住的是我。
「是、是啊，沒想到是你。」
「反正我一個人也睡不著，剛好打聽到是跟你一起，我就過來了。」
「抱歉，沒有提前告知你，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她笑得眉眼彎彎。
原來周冉說的合作是這種合作。
她朝我抬抬下巴，坐在了床邊，大腿上的皮膚又往上裸露了三分。
「老員工都有家庭要照顧，隻有我一個新兵，我就自告奮勇地報名了，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我介意什麼？
「當然不介意。」
「啊，好困。」她擦幹了頭發，自己往裡側擠了擠，「這床夠大，不會再不夠睡啦。」
我訕訕地點點頭。
後半夜。
周冉沒再靠過來了。
我的心裡靜悄悄的，翻來覆去睡不著。
俗話說得好，山不過來，我自去會山，我試探著往周冉那個方向靠了靠。
我想確認我逐漸走歪的性取向。
曾幾何時，我也暗戀過幾個校園男神。
但後來聽說他們談了好幾個女朋友，又或是染上了抽煙喝酒等惡疾，我就對他們失去了興趣。
網友說，如果你不抗拒一個人的親密身體接觸，那你就是喜歡對方。
戳了兩下周冉，她沒反應。
網友說這叫欲擒故縱。
我試探著伸出手去搖她的肩膀，還是沒反應。
網友說一個優秀的獵人要懂得等候時機。
好了，我要使出絕招了。
我慢慢地抱住了周冉的背，她細軟的頭發貼到了我的臉上。
她身上暖洋洋的，像一隻小貓窩在我的懷裡。
她的浴巾很薄，甚至有些松動了，借著窗外的月色，能微微看清她柔美身材的輪廓。
她整個人從裡到外散發出茉莉的香味。
又換香水了。
還是我喜歡的味道。
我忍不住靠近，深深地嗅了嗅。
「好香啊。」
周冉的身體突然顫了兩顫。
可能是我吵到她了。
我立馬裝鹌鹑，嘴裡呢喃不清：「抱抱，抱抱，姐姐抱抱。」
仿佛隻是在睡夢中誤抱了周冉。
周冉轉過身子，微不可察地輕嘆了一口氣，捧住我的臉，細細地嘬了起來。
「張嘴。」她低聲命令。
我不敢違抗，任由她將我的唇齒探索了個遍，整個口腔都充滿了新開茉莉的香味。
瑪德，我怎麼覺得自己像是那個獵物。
我不甘示弱，她吃了我那麼久的豆腐，我壓著她的頭也吃了回來。
最後的結果是兩敗俱傷，嘴唇都咬破了。
8
實在是太羞恥了。
第二天起來，我們心照不宣地對昨晚的事閉口不提，就當是做了個春夢。
春夢而已，很正常的啦。
談合作談得很順利。
我臨時還被上司拉去一個酒會應酬，讓明顯睡眠不足的周冉先回去補覺了。
應酬完，已經是晚上十點。
花市盛產鮮花，連空氣中都彌漫一股香甜的氣味。
想起昨晚的茉莉香味，周冉大概很喜歡茉莉花吧，那頭轉角剛好有個花店，我打算給她帶一把回去。
前方要路過一個很黑的路口，我提著心快走。
沒想到還是遇到了嘴裡不幹不淨的醉鬼。
倒霉。
「你冷靜點，別衝動。」我試圖拖延時間。
「美女，陪我喝一杯吧，就一杯。」
酒味很重，我有點生理性想吐。
我慢慢地往後退，從包裡摸出手機報警。
沒想到手一哆嗦，誤打了緊急聯系人的電話。
我在外省無依無靠，緊急聯系人填的是本科班長的電話。
班長，就是周冉。
「喂，溫憶？怎麼了？」
醉鬼朝我撲過來，我帶著哭腔從地上爬起來。
「周冉，我害怕，救命啊！」
小時候的記憶一剎那全部湧現在我腦海中。
昏暗的房間，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哭泣的母親，弱小的我。
我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已經好久沒有這麼不體面地狼狽逃竄了。
我以為我能逃離的。
我知道，從來不會有人來救我。
我緊張地看了一圈周圍，隻有一塊破木板和一個臭垃圾桶。
我一邊流眼淚，一邊躲在垃圾桶後面舉起木板想要保護自己。
我的身體不聽使喚，它動不了了。
恐懼緊緊扼住了我的動作，我甚至有肢體僵硬的徵兆。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直到周冉出現。
她三兩下就把流氓打跑了，身手矯健，出手快狠準，完全就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打手。
「臭婊子，我的牙！啊啊啊出血了。」
周冉眼神凌厲，完全不像平時好聲好氣的她，「再不走，你的牙就全沒了。」
「算我倒霉。」
「你還有更倒霉的事情呢，我已經報警了，給我蹲局子去吧。」
醉鬼酒醒了五分，罵罵咧咧地跑了。
周冉蹲下來，把藏在垃圾桶後面的我拉出來，溫柔地擦去我的眼淚，整理我的衣服，輕撫我的背部，「別怕，別怕，他被我打跑了。」
她放輕聲音問：「溫憶，原來你怕黑嗎？」
是啊，我怕，我從來不敢一個人睡。
我怕睡著了，那個名叫父親的男人就會把我媽打死，把我打死。
我緊緊地抱住周冉，像是抓住我在世間唯一的依靠。
「周冉，你不怕黑對吧。」我抬起湿漉漉的眼看她。
周冉頓了頓，才突然反應過來，眼圈紅紅，把剛才打架打傷了的手遞到我眼前。
「怕黑的，手痛，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還沒等我大聲質問她，她開始哭哭啼啼。
「怕也沒用啊，你需要我！」
「我得保護你啊！」
「剛才不怕的，現在想想有點後怕，溫憶，你得保護我啊！」
她猛地鑽進我的懷裡痛哭流涕，跟剛才英勇的形象大相徑庭。
我有點無奈，「欸，別怕別怕。」
我這無處安放的保護欲。
我雖然動不了，但我不瞎，周冉那個不要命的架勢，她不僅不怕，她還很勇敢。
謊言，謊言，全是拉子的謊言。
我咬了一口她的肩膀，把鼻涕眼淚全擦上去。
我記得周冉有點潔癖的。
她吃痛地「哎呦」一聲，「痛痛痛，我的肩膀。」
活該。
卻半分沒提鼻涕的事。
9
回到家，我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問她：
「今晚，看恐怖片嗎？」
周冉一臉茫然，「你還喜歡看這個啊？」
我心虛了，不是我喜歡，是我本來做了點功課。
周冉那麼怕黑，應該也不敢看恐怖片，要是她被嚇到撲到我懷裡，我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抱她了嗎？
誰讓她不跟我表白的，隻會貼貼，睡完穿起褲子就不認人，渣女。
轉頭我就在某書上發帖求助。
「遇到渣女了怎麼辦。」
「就會吃，不會說，不給名分啊。」
「今晚約她看恐怖片，就想看裝 o 的拉子在我懷裡鬼哭狼嚎。」
周冉的手機震了幾震，她低頭查看了一會兒信息，再抬頭，臉上是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
她直勾勾地盯著我，欲言又止。
我大感不妙，「看、看什麼？」
周冉無所謂地攤攤手，「都行，你決定。」
哦，她好拽啊，看我不把她嚇哭。
我翻出某瓣，進了一個恐怖片愛好者小組。
「來人啊，跟女朋友看恐怖片，求推薦，越恐怖越好。」
底下很快就有人回了。
竟然被組長翻了牌。
組長頂著一個可愛二次元的頭像，向我瘋狂安利她的壓箱子恐怖片名單。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五星推薦，不恐怖你來打我啊！」
我選了一部名字看起來比較霸氣的，把手機遞到周冉面前。
「就這部吧，【雞皮疙瘩】，好多人都在推薦的。」
周冉挑眉，「行啊，我去切點水果，準備點零食。」
10
一切準備就緒，我和周冉端莊地坐在投影儀的對面兩邊，中間似乎隔著牛郎織女的銀河。
不對勁。
她的表情怎麼那麼坦然？
影片開始到十分鍾，怎麼起雞皮疙瘩的變成了我。
我感覺背後陰森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