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放學等我 4048 2024-10-28 23:03:15

喻繁:“小學。”


“好玩嗎?”


“這麼久了誰記得。”喻繁懶洋洋道,“應該沒什麼意思。”


越往山上攤子越少,直到看見寺廟門口,周圍才終於清淨了。


繁茂樹枝纏繞寺廟紅牆,偶爾飄過幾縷白煙。章嫻靜在寺廟外拖著他們駐足許久,拍了好多風景,最後把手機往喻繁手裡一塞,讓他幫忙拍幾張全身照。


完了之後章嫻靜翻閱照片,忍不住邀請:“喻繁,暑假我們家要去海島度假,要不你也一起——”


“別放屁了。”喻繁耐心消磨得差不多,“你到底進不進。”


一行人剛進寺廟,就被兩側的祈福長廊和大榕樹枝丫上掛滿的紅牌子吸引去了目光。


旁邊有工作人員正在給遊客介紹,說這紅牌子三十塊一個,事業愛情親人等等要分開買,全套大吉大利是一百五,隨便掛在廟裡哪兒都行。還有蓮燈、香火和符紙,心誠則靈,買了定會萬事順意。


一百五不是大錢,來都來了,前邊幾個人商量之後都決定買大吉大利套裝。


朱旭撓撓頭:“能幫別人買嗎?”


“你要幫誰買?”王潞安問。


“他女朋友唄,好像是這次月考砸了,成績出來後就沒怎麼理他。”左寬走到許願牌前看上面的字。


“許願牌隻能幫親人掛,不過你可以買別的拿回去給她,”工作人員立刻道,“要不看看我們這兒的學業符?拿回去帶著,一定學業有成、步步登高。”


工作人員熟能生巧,一句話裡能帶三四個吉利詞兒,把幾人說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連左寬都掏錢,他看了章嫻靜一眼,很小聲地對工作人員說:“給我來個,那什麼桃花的……”

Advertisement


等東西都拿到手,他們才發現後面那兩個人一動不動,連話都沒怎麼說。


“喻繁,學霸,你們不買?”王潞安拿著他一家人的符,“我聽說這玩意兒很靈的。”


喻繁:“聽誰說的。”


“剛才那個工作人員。”


“……”


喻繁滿臉嫌棄地看了他手裡的玩意兒一眼:“不買。”


“寧可信其有嘛。”


喻繁沒搭理他,隻是看著王潞安低頭搗鼓那些符紙的模樣,他忽然想到自己上一次跟著夏令營來這兒的時候,身邊也有一個迷信的小屁孩。


他當時參加的是素質拓展夏令營,很多活動都是團體比賽,說是比賽,也就是做點戶外小遊戲。


但有些小孩兒好勝心重,玩個丟沙包都想贏,所以老師分組時會有意識的均衡分配。


喻繁當時的組裡有個瘦不拉幾的小呆子。


小呆子是個男生,明明和喻繁一樣年紀,身高卻隻到喻繁的脖子。平時總是安靜不愛說話,表情呆呆木木的,反應也比其他小孩慢半拍。


因為這樣,他們組的比賽總是因為他落到最後一名。一次兩次還好,誰想那小呆子一連拖了七天的後腿,很快就被組裡的小孩排擠了。


有些小孩天生就壞。一開始隻是孤立和惡言相向,過了幾天就會故意把小呆子絆倒或撞摔,最後直接動了手,把小呆子在承安寺求來的平安符給撕了,還踩了幾腳。


當時老師去了廁所,周圍的大人也沒管。隻有喻繁,把嘴裡的棒棒糖嘎嘣咬碎,攥緊小拳頭就衝了上去。


原本隻有那小呆子在哭,後來那幾個小男孩也跟著他一起哭嚎,最後他們整個團被寺廟趕出了門。


老師氣急了,把喻繁罵了一通,等車的時候故意把他晾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其他小男孩都熄了聲,隻有最能哭的那個還雙手捧著那個破破爛爛的平安符,啪嗒啪嗒挨在他身邊掉眼淚——


“在想什麼?”身邊人突然問了句。


“沒,”喻繁回神,半晌後道,“……想起上次來這的時候,身邊帶了個哭包。”


陳景深微怔:“哭包?”


“嗯,煩得要死,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能哭的。”


陳景深安靜了兩秒:“為什麼哭。”


“跟人打架,沒打過,平安符還被弄壞了,就坐在這兒哭了半天,”喻繁下巴指了指前面那塊地,“哄了很久才消停。”


“怎麼哄的。”


喻繁心不在焉地應:“拿了當時要寫周記的紙,給他寫了十多張符,跟他說……”回憶到這兒,喻繁突然頓住了。


陳景深等了一會兒:“說什麼了?”


“……”


說讓那呆比別哭了,以後我保佑你——之類的。具體喻繁想不起來了。


太裝逼中二了,他現在說不出口。


於是他冷了冷嗓子,“我就說,別他媽哭了,再哭把你扔下山。”


“……”陳景深偏頭看他一眼。


“然後他就不哭了。”


“……”


“憋得太辛苦,他回去路上一直打嗝,打一次看我一眼,很傻比。”感覺到陳景深的視線,喻繁抬起眼來跟他對視,剛想問他看什麼看,話到嘴邊忽然一頓。


喻繁抬手在陳景深的眼睛上比了比,“哦,那哭包跟你一樣單眼皮,很醜。我那時候都找不到他眼睛,光見眼淚了。”


他本意是順帶氣一氣陳景深,誰想陳景深把他手按下來扣住,偏開臉短促地悶笑了一聲。


喻繁一愣,抽了一下手,沒抽出來。陳景深扣著他的手,好笑地沉聲問:“還哪像?”


“欠揍的氣質。”喻繁說,“哭起來應該也像,陳景深,哭一個我看看。”


“很難。”


“你松手,我馬上讓你哭。”


手被松開,喻繁抬起手臂勒著陳景深的脖子,另隻手剛要去揉陳景深的臉——


“喻繁,學霸,我們搞完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聽見王潞安的聲音,喻繁立刻松開了陳景深的脖子。


一幫人從河邊放燈回來,走在他們前面的工作人員已經笑開了花。


拐過洞門,看見自己兩位兄弟,王潞安道:“我們準備去正殿拜一拜,一起唄?”


“不去。”喻繁懶懶倚著石欄杆,“不信這些。”


王潞安猜到了,於是他又問另一位:“學霸,你也不去嗎?”


“以前拜過,不去了。”陳景深淡聲道。


“嗐。每天來拜的人這麼多,神仙哪記得住。”朱旭說,“反正來都來了,不如進去刷刷臉,省得把你忘了。”


磨蹭了半個多小時,再加上路程,這會兒已是黃昏。


承安寺在山腰,從寺外往遠望,能看見橘紅色的夕陽沉落山中,染紅山木一片。


喻繁半仰著頭發呆,看起來像在賞景,落日餘暉在他臉上描出一條明亮的,彎曲的線。


“不了。”陳景深說。


神不用記得他。


他的神會保佑他。


第63章


南城出了名的冬冷夏熱,不算一個宜居城市。


期末考試那幾天暑氣高漲,胡龐巡考場時發現學生們都蔫巴巴的沒精神,加上這次期末考試題目難度大,好多學生兩鬢都被汗結成了塊,表情痛苦。


這哪能成。期末考試結束後,胡龐立刻找校長討論了一下這件事。


於是來學校領成績這天,學生們看到架空層放了一大批待裝的空調。


領完成績,又去操場排隊曬太陽開會。等胡龐在陰涼的主席臺上講完那些暑期注意事項,已經將近中午十一點。


這時間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可去,曬了這麼久也沒心思再回家睡回籠覺。於是一幫人商量以後,一起去了學校附近味美價廉的小飯館。


喻繁人還沒清醒就在太陽底下暴曬了一個多小時,整張臉都是臭的。他落座後就跟旁邊人貼著手臂,沒怎麼說話。


很神奇。明明一直在同一個空間裡待著,陳景深手臂的溫度總是比他低一點。


“我草,你們看到樓下那批空調沒?胡龐怎麼這麼舍得了??”王潞安含著紅燒肉驚嘆道。


左寬:“早特麼該安了,我最近在教室睡覺總是被熱醒。”


“把你們嘴裡的東西吃完再說話,”章嫻靜嫌棄地說,“那你們發沒發現空調旁邊還放了好多小箱子,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王潞安咽下嘴裡的東西問。


章嫻靜:“攝像頭。婷寶上次把作業交到老師辦公室,聽到那些老師們說實驗樓下面幾層要改成辦公室,所以攝像頭全都要換新的,那些沒安攝像頭的教室也要安上。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下學期別去實驗樓抽煙了。”


悶頭吃飯的人突然頓了下,抬起頭來。


陳景深掃他一眼,往他空了的杯子裡倒滿水。


“正好,我也想跟喻繁一樣戒煙,我爸那天在我書包翻出一個打火機,差點沒把我打死……”王潞安心有戚戚。說完又想到什麼,看向對面的人,“不過朱旭,那你和你女朋友不就沒地方約會啦?”


朱旭平時挺活躍的,今天卻滿臉憂鬱,沉默寡言。


聽見王潞安的話,他嘴巴一撇,忽然抬手道:“服務員,拿兩瓶啤酒!”


王潞安:“?”


王潞安:“大中午喝什麼酒?你是不是沒考好……”


“可能嗎?他一體育生,管成績幹嘛?”左寬喝了口可樂,說,“跟女朋友分手了。”


王潞安一愣:“啊?為什麼?”


“被老師發現了。”左寬說。


“你們班主任不是早就發現了?當時也沒分啊。”


“那女生連續幾次大考分數都很差,這次期末都要跌破兩百名了,再加上她爸媽那邊吧……反正就跟他提了。”


朱旭本來隻是情緒低落,聽到這已經低頭去捂眼睛了。


“我草。”左寬立刻去搭他肩膀,“不至於不至於,分個手而已,你這不還有兄弟嗎?”


“就是,肯定能找到更好的。”王潞安連忙跟上,“跟你分手是她沒眼光!”


章嫻靜給朱旭遞了張紙:“別哭了,真要喜歡畢業後再追。”


“謝謝。”朱旭今天穿的無袖,露出屬於體育生精壯有力的肌肉,低頭擦眼淚的時候有那麼一點喜感。


他哽咽一聲,“算了,她成績這麼好,以後肯定能上很好的學校,找很好的工作,我在體育隊裡都排不上號……怪我自己太差了。我如果有學霸那樣的成績,能跟她互幫互助,老師和家長肯定不會那麼反對。”


大家的視線忽然都轉了過來。


陳景深抬眼,對上王潞安“你安慰他兩句”的目光,沉默片刻後憋出一句:“現在開始學也不晚。”


“就是!”王潞安一拍大腿,“再說了,這世界上哪有幾個人能跟初戀修成正果的?就算是學霸,沒準過段時間也跟你一樣分手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初戀就是拿來懷念——我草……”


話音剛落,一包沒拆開的紙巾迎面擊來,王潞安手忙腳亂地去接,然後怔怔地看對面的人,“咋的了?”


喻繁:“別詛咒人。”


王潞安反應過來,“噢,靠……抱歉啊學霸,我嘴快。”


他說完又納悶,“不過人學霸都沒生氣,你幹啥這麼兇?”


“我有嗎?”喻繁繃著眼皮,一臉不爽地問。


“我拿面鏡子你看看。”


“得了你們。”左寬隨口插話,“人家學霸也不一定是第一次談戀愛。”


王潞安找章嫻靜拿了鏡子,舉起對著喻繁:“來,你看看你兇不兇——”


喻繁蹙起眉,剛想再砸一包紙過去。就聽見身邊的人說了一句:“是第一次。”


喻繁:“……”


“不過我不會和他分手,他的初戀也不是我。”陳景深後靠著椅背,冷淡地下總結,“所以我們會結婚的。”


“……”


“咳,咳咳咳!”觀察了他們許久的章嫻靜猛地被奶茶嗆到,驚天動地咳起來。


桌上其他人被陳景深這段話說愣了,就連朱旭都不哭了,全都怔怔地盯著陳景深。


王潞安最先回神,伸手拍了拍章嫻靜的後背:“靜姐,沒事吧你?”


章嫻靜捂嘴咳了半天,艱難地擠出一句:“……沒事。”


王潞安想再給她遞張紙,抬頭卻發現自己對面那位兄弟低著頭,露出的耳朵比咳了個半死的章嫻靜的臉還紅。


吃飽喝足,大家商量著要帶朱旭走出失戀地獄,約著先去召喚師峽谷大殺特殺24小時。


喻繁拒絕得很幹脆。他在小飯館門口目送他們進了網吧之後,伸手去扯陳景深的衣袖:“你跟我回去。”

作品推薦

  • 深情淺淺談

    周時安和漂亮的轉校生告白那天。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破防,跑來哭鬧阻止。 可一直到告白結束,我都沒有出現。 周時安并不知道,當時我正套著他室友的衛衣,坐在他室友的床上,一臉無辜地問: 「我把你床弄濕了,晚上怎麼睡啊?」 梁聿深移開視線,喉結滾了滾,扔給我一條毛巾。 「去吹頭發,我換好床單你再睡。」

  • 戲精影帝,在線釣妻

    我是娛樂圈走清純人設的女明星。由于白天太壓抑,我晚上在被窩里就開始發瘋,看各種戀愛視頻。 還陰陽怪氣地轉發給經紀人的微信小號: 「你看這個場景刺激嗎?我什麼時候可以談戀愛啊? 「這接吻接得我心動了,那吻技賊 6 啊。 「嘶哈嘶哈,我也想嘶哈啊~」 后來,頒獎典禮上,影帝薄祁在更衣間堵住我: 「不是想接吻嗎,這里夠刺激。」 救命,我轉發錯人了?

  • 胡三娘子只想成仙

    "成親三年,我夫君許仁山帶回家一個姑娘。 那姑娘自稱天師門人,她說我是狐妖,還要許仁山休了我。 我問許仁山:「自我嫁入你許家,孝順婆母,教養弟妹,操持家務,未得一日清閒。你真要為了外人的一句話就休了我嗎?」 許仁山不敢看我:「三娘,人妖殊途,你我本非同類,且好聚好散吧。」 那姑娘也說:「胡三娘,你雖是狐妖,可我念在你不曾為惡,今日便放過你一碼,你快走吧,莫要再與許相公糾纏!」 我樂了:我是來報恩的,原本需要報七年,現在才三年就可以走了。"

  • 無謀而婚

    娘親說大姐知書達理,可嫁宗親侯府,支應門庭。二姐伶俐討喜,可嫁名門望族,開枝散葉。至于我,干啥啥不行,臉還生得圓潤多汁,配個書生舉子,只求將來不拖累兩位姐姐便好。 我本深以為然。 可秦王府幼子秦之凡,一等一的功勛之后,卻看上我,將我堵得沒有法子。 「什麼時候跟你爹娘說?」 我嘴唇都快咬破皮,聲音弱的不能再弱:「求你,別逼我了。」 「呵!爺逼你?」秦之凡倔得九頭牛都拉不住,「行!明日就上你家提親。」

  • 離婚后豪門千金不裝了

    老公的白月光回國了,他拿出支票作為補償。 婆婆嘲諷我這只不下蛋的母雞要滾蛋了。 小姑子和老公的狐朋狗友笑我好日子到頭了。 我嗤笑,直接給首富哥哥打了個電話。 「哥,結婚游戲不好玩,我還是回去繼承家業吧。」

  • 落跑小丫鬟

    少爺不懂風月之事。 我身體力行地把他教會。 他從此食髓知味,每晚都要我伺候。 卻在我懷孕后,跟旁人炫耀: 「不過是個下人,玩玩而已,爺以后要玩的女人多了。」 我心如死灰,徹底從府上消失。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