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獄少女 3765 2025-02-10 16:44:35

直至一年後,有人提出要收養我。


院長喜滋滋地把我收拾得幹幹淨淨,化身最偉大的推銷員,向要收養我的人不斷誇贊。


仿佛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新家很漂亮,奢華到地板上我的影子滿是自卑的光影。


可我卻看到那個被我父母綁架的男孩,站在樓梯上輕蔑地看著我。


這裡……是他的家。


他叫封兆臨,家裡的確是開礦的。


十三歲的叛逆少年,第一次離家出走,就付出了相當慘烈的代價。


那一槍,讓他在醫院足足躺了一年。


現在雖然行走不受影響,卻落下了跛足的毛病。


封兆臨拄著拐杖走過來俯身摸著我的頭:「歡迎你,妹妹。」


7


大家都說我是封兆臨的救贖,自從我來到封家以後,他的情緒穩定了很多。


不會再陰鬱,每天發脾氣。


可隻有我知道,那些大人口中的「玩鬧」有多可怕。


他會在我正洗澡的時候,把他的藏獒突然放進浴室,聽到我驚恐大叫後,封兆臨開心大笑,意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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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會在我正吃飯的時候,突然把我的手摁進滾熱的湯飯中。


更甚至,他會在我的飯盒中放狗屎,書包中放死耗子。


每一次我都要默默忍受,同學們的嘲笑和不解,我也要照單全收。


狗屎和死耗子放學後,也要完好地帶回家。


因為如果不這樣做,我永遠不知道回家後等待我的會是什麼樣的折磨。


可這些都不算什麼。


封兆臨會變態地讓我舔他的腳趾,更甚至,他的泡腳水會裝進我的水杯裡,看著我一點點喝掉,他滿足得不得了。


我父母作的孽,卻要由我來償,公平兩個字我已經連說的力氣都沒有了。


封兆臨當初傷的不隻是腿,還有作為男人的尊嚴。


他曾經無數次半夜摸到我的床上,拉著我的手去感受他空空的胯下。


他用牙齒憤恨地噬咬著我的身體,直至鮮血淋淋,他才會解氣離開。


那段時間,我經常做噩夢。


那種被黑暗一點點吞噬的墜落感,把我變成了一個越來越孤僻的小孩。


我是在除夕的雪夜離開的,拿著我的戶口本,穿著最暖和的衣服,帶著從廚房偷走的燒雞。


從花園圍牆的狗洞鑽出去逃走的。


宴駒說過,隻有活著,一切才有希望。


可我在封家,快活不下去了。


8


遇到宴駒的時候,我正貓著身子在垃圾桶裡掏瓶子。


我太矮了,垃圾桶太高了。


「誰家小孩?也不嫌髒。」他一邊嫌棄地說著,一邊用樹枝把塑料瓶幫我撿了出來。


他一直都是這樣熱心腸嗎?


原來不單單是對我,這一刻我有些失落。


「宴駒!」我怯怯地喊了他一聲。


他警惕地退後看著我,作好隨時撒丫子跑的準備,看清楚我的臉後,又明顯松了口氣。


「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裡?按理說警察肯定會把你安置妥當的。」他很不解。


我可憐兮兮地撸起袖子,斑駁的淤青和深淺不一的齒痕,眼前的男人又暴躁起來。


嘴裡罵罵咧咧,又覺得怒氣釋放不夠對著路邊的樹狂踹。


「誰幹的!媽的,這年頭比我不是人的人怎麼這麼多!」


我淚汪汪地看著他,不說話,眼淚汩汩地往下流。


我承認,十二歲的我,學會了小心機。


宴駒把我放進他的車內,上車前嫌棄地把我髒汙的外套脫了扔掉。


他好像很愛幹淨,車內有淡淡的茉莉花香,握方向盤的手也很幹淨,骨節分明。


他家很小,幾十平的小公寓,打開門一目了然。


重逢後的第一頓晚餐,除了煎雞蛋,還有一碗加了火腿腸的泡面。


他拆了一盒牛奶放在我面前,想了想,又拿走用熱水泡了泡。


「我以後可以跟你一起生活嗎?我可以幹活,也可以撿廢品掙錢,我會吃很少,如果你想打我,我也會忍著不哭的。」我忍著飢餓,決定把話先說清楚。


許是十二歲的我太慘兮兮,又許是二十五歲的宴駒受夠了孤獨。


他沒有立刻答應我,低頭想了許久後說:「老子可能跟你有緣,你如果一直這樣乖的話,我不介意養個寵物。」


那一刻,我才驟然感覺到屋子的溫暖,於我來說,今天才是真正的除夕。


9


宴駒的作息很沒有規律,可以精力充沛地在酒吧裡狂歡一整夜。


也可以動都不動地悶頭睡上一整天。


他晚上在酒吧玩的時候,我就自己找個角落安靜待著。


看著他跟人拼酒,跟辣妹熱舞。


酒吧不允許小孩進的,但每次他帶著我來的時候,門口保安會自動把我屏蔽掉。


我以為日子會這樣一直斑斓又混沌地過下去,直到消失了三天的宴駒滿身血地現在家門口。


他每個月都會不定時地消失幾天,走之前會在家裡給我準備好充足的食物和水。


可這次,他毫無預兆地不見了,再出現就是這樣血淋淋嚇人的模樣。


我一邊哭一邊把他拖進屋內,地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痕,我胡亂地用抹布擦幹淨。


宴駒家的醫藥箱藥品很全,我用認識不多的字去辨別這些藥品的名字和功效。


他的後背有很深的刀傷,我一瓶子碘伏倒下去,宴駒隻是悶哼著皺著眉頭。


我一急又把酒精也擰開朝著傷口倒了下去。


「啊——」宴駒嗷地就醒了,痛得腿都蹬直了,雙拳急速地捶著地板。


我高興地跪在他面前:「宴駒,你終於醒了。」


「蘇平安,遇見你真是我的福氣。」他說得咬牙切齒。


然後指揮著我給他用紗布簡單把傷口包了起來,又撥通電話給他的好兄弟來接他去縫針。


等待的間隙,他還不忘給相熟的便利店打電話,送了很多吃的喝的過來。


叮囑我他可能會有幾天不在家,讓我乖乖的。


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不要離開家。


不要喝涼水。


不要踢被子。


不要……擔心他。


過了很久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宴駒是因為擔心我才拖著受傷的身體一路流著血回家的。


把我安排好以後,他才能放心地去養傷。


10


從這天以後,我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是趴在窗臺上看著樓下。


盼著宴駒快點好起來回家。


無聊的時候,就把他所有的鞋子刷一遍,襪子和衣服也用手一點點搓洗幹淨。


他最喜歡幹淨了。


家裡被我收拾得一塵不染,這是宴駒的家,也是我的家。


我們的家。


他不讓我喊他叔叔或者哥哥,他說那樣的話就真的是一家人了。


他還沒作好跟我成為真正一家人的準備,換句話來說,他還不想跟我有這樣深的牽絆。


那時的我,還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隻是單純以為,宴駒還沒徹底接受我的存在。


可漫長的相處中,我是真的把他當成了唯一的家人。


我想,隻要時間足夠長,我足夠聽話,足夠乖巧。


他一定會接受我的存在,哥哥或者叔叔,總會有一個稱呼是被允許的。


我盼啊等啊,宴駒終於在半個月後回來了。


瘦了黑了,胡子拉碴的。


背上的傷已經沒那麼猙獰可怕了。


我很開心,他回來了。


可宴駒似乎沒那麼開心。


他盯著桌子上的食物發呆,所有吃的東西我都留了一半給他。


面包、水果、蛋糕……即便變質了我也沒舍得吃,而沒有了這一半食物,這半個月的時間我其實一直是處於食物短缺的飢餓狀態。


那時的我還不明白他眼中為何閃爍著細碎的淚光。


他輕輕揉著我的頭發:「對不起哦,哥哥這段時間沒有好好照顧平安,等下帶你出去吃牛排好不好?」


我歡呼雀躍。


不是因為好吃的,而是因為那句哥哥。


原來,我是妹妹啊。


終於,我也有了親人。


11


從那天開始,宴駒把五顏六色的頭發染回了黑色。


不再在深夜帶著我在夜店跟辣妹熱舞。


而是規律地帶著我早起早睡,晚上也不會再拉著我一起看手機上的美女扭屁股。


他生疏地給我講故事,給我扎凌亂的馬尾,笨拙地給我做適合小孩子吃的食物。


還給我重新找了學校,拘謹地給老師介紹著他是我哥哥,誇我懂事,一定不會讓老師失望。


為著他的這句誇獎,我拼了命地學習。


老師會不會失望我根本不在乎,我卻不想讓宴駒失望。


看到滿分的試卷我想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距離在垃圾桶旁邊撿到我,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可這段時間,是我人生最開心的一段光景。


宴駒每天都會早早地在學校門口接我,聽著我嘰嘰喳喳說著白天發生的趣事,他嘴角總是掛著開心的弧度。


我才驚覺,滿嘴髒話的宴駒,好像很久都不說髒話了。


即便有時候無意說出口,他也會像做錯事的孩子,對著我懊惱地做鬼臉,然後再打幾下嘴巴。


後來,宴駒找到了送外賣的工作。


「是平安給了我重新開始的勇氣,我終於活得像個人了。」宴駒拿到第一份工資時,開心地抱著我一直轉圈圈。


我也有了暢想未來的勇氣,好好學習,以後賺很多很多的錢給宴駒哥哥花。


可宴駒又無緣無故地消失了。


我在學校門口等了很久,也不見他來。


急匆匆地跑回家,大門大開,屋內一片狼藉。


桌子的杯子下面壓著一千塊錢和一張紙條:【平安,哥有事,出去幾天。】


字跡潦草,看得出來他寫的時候很慌張。


那個「天」字最後一捺都沒來得及寫。


我枯坐了很久,一直到深夜,才麻木地攤開作業寫了起來。


不敢報警。


宴駒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情,他說過,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可以報警,讓我相信他,他一定可以搞定所有的麻煩。


那一夜,我翻來覆去都沒睡著,小小的我,總是心事很重。


12


我像往常一樣,上課吃飯放學,隻是總是走神發呆。


宴駒已經三天沒有消息了。


我暗暗下定決心,他這次回來,一定要問清楚他到底去幹嘛了。


可真正看到宴駒的那一刻,我又不知從哪裡問出口,隻要……他還要我,不就可以了嗎?


人潮湧動的校門口,他遠遠地對著我招手微笑,手裡還提著我愛吃的蜂蜜蛋糕。


坐在他的車裡,奇怪的味道縈繞在鼻腔。


「怎麼了?」


「你換新的香薰了嗎?還是之前的茉莉味道好聞些。」我說完,宴駒眸色變了又變。


眼神也變得閃躲起來。


敏感的我一下子明白了這是什麼味道。


我那有毒癮的父母在家時,這股味道也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下去。


我憎恨制造者,也憎恨傳播者,更恨這些不愛惜自己身體的沉淪者。


感受到我情緒不對的宴駒,表情有些慌亂:「平安,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


我咽下苦澀,隻覺得痛心。


「我隻是……想你好好的。」


宴駒深吸一口氣,帶著堅定和決絕說:「平安,你難道忘記了我們第一次是怎麼見的面嗎?」


我搖頭,怎麼可能忘記呢?他用冰冷的槍口對著我。


我那喪心病狂的父母坑了他的貨,還不給錢。


那個時候他憋著火打聽到住處直接追到我們家。


記憶裡暴躁陰狠的眼眸和眼前的人重疊,我猛然驚醒,我現在甚至不知道宴駒手上是不是有人命。


對上我驚恐的眸光,宴駒臉上一片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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