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哥，不是我要跟你爭，是大家覺得公司快被你玩爛了。
「因為一個女人無故開除公司員工，敗壞公司名聲，還搞出什麼陪酒女……」
我的話還沒說完，秦瀟瀟衝了進來。
她把擋在一旁的女股東推了個趔趄，又來抓我的頭發。
我立刻蹿到我哥身後，我哥不得不起身阻攔秦瀟瀟。
秦瀟瀟哪管這些，隔著我哥對我又打又撓，
可憐我哥臉上的傷剛結痂，又被秦瀟瀟甩了兩個大嘴巴子。
兩年來，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秦瀟瀟和我哥不少窩囊氣，一時間竟沒人叫保安。
在我的引導下，我哥又被打了五六七八個大嘴巴子，俊臉腫成了猴屁股。
會議室裡烏煙瘴氣，最後還是那位女股東大喊一聲：「行了！
「我們現在開始投票，同意黎黎做執行董事長的舉手！」
除了我哥和秦瀟瀟，所有人都齊刷刷地舉手。
從這一刻起，我成為新的執行董事長。
我拍了拍手，我的助手帶人魚貫而入，手中所捧都是我的設計作品和獎項。
我也正式宣布：「Noah，我協同我的工作室，正式加入公司。」
眾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集體歡呼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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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錯愕至極，撲上來攥住我的手臂：「你騙我！」
我笑眯眯地推開他的手：「哥，我隻是自保而已，畢竟，誰不知道嫂子是個性緣腦啊？」
我拍拍他的胳膊，將他請下交椅，把他那句話還給了他。
「哥，以後公司就交給我吧！
「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管了！
「爸媽不在了，我隻希望你健康快樂地活著，其他的事都不要操心！
「從今往後，你隻要和嫂子雙宿雙飛就好。」
「對了，嫂子。」我對著她微微一笑，「我家那棟別墅有個自動防御系統，隻要打開，誰都進不去。以後，我哥哥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我施施然在我哥那把交椅上坐了下去。
「黎黎！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我哥憤怒極了。
「啊？哥，不是你說的嗎？我嫂子就是太愛你了。現在開始，你們可以有大把時間相親相愛了。」
我笑意盎然，「早點給我生個小侄子哦！公司什麼的就算了，哪有我嫂子重要？以後我會按月給你們打錢的。」
我給助手遞了個眼色，她立刻心領神會。
「黎總，這樣不好吧？
「我看過公司的業績報表，黎先生的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有他在，我們工作能減輕許多負擔。
「而且，我們還有許多工作要與黎先生交接呢。」
助手是南方軟妹，說話不由自主地嗲，氣得秦瀟瀟眼睛都紅了。
「黎知簡！你不跟我回家，是想和這些女人天天在一起廝混嗎？」
眾人集體呆若木雞。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難道女人和男人就不能一起工作了？
我哥頭痛欲裂，猛地甩開秦瀟瀟：「你給我滾！和你在一起幾天，真拿自己當根蔥了是吧？」
秦瀟瀟被他甩地撞在牆上，頭破了一塊兒，血跡順著臉龐向下蔓延。
我哥指著秦瀟瀟大聲說：「你們都誤會了，我根本沒和秦瀟瀟結婚，我和她的結婚證是假的！
「我現在就和她分手！以後，也絕不會再任由這個女人在公司指手畫腳！這樣總行了吧？」
這真是三百六十度大漂移，大家更懵了。
假結婚？
「黎先生，你的意思是，你們的結婚證是假的？」
「當然！我怎麼會和這種無腦女人真結婚，讓她分我的財產？」我哥語調高昂，好像鬥戰勝佛重新出世。
「你為什麼這麼做啊？」助手繼續問。
為什麼？
所有人都在想為什麼。
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他不自在地躲開我的視線。
我不由得笑了。
怪不得他談女朋友、結婚，從不對我說起。
怪不得他一遍遍要求我學美術，繼承媽媽的願望。
怪不得出國之後，他就再不跟我說公司的事情。
怪不得他把我丟進那個小房子。
他要一點一點斷掉我與公司的聯系，任憑秦瀟瀟羞辱我，讓我覺得在國內待得不好。
他讓我永遠不再管公司的事情，做個隻會等他打錢的、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他怕我和他奪權！
在沒有任何親戚、朋友與他爭搶公司之後，他將我視作了他的對手。
8
「假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秦瀟瀟搖搖晃晃衝過來，揪著我哥胳膊，「我們已經領證了！」
她把隨身攜帶的結婚證翻出來給大家看，卻再次被我哥重重甩開。
這次，秦瀟瀟的頭磕在了桌角上，血流如注。
眾人手忙腳亂安排人把秦瀟瀟送去醫院。
我撿起被秦瀟瀟的血染紅的結婚證，上面沒有蓋章。
我哥給大家保證：「我會立刻和秦瀟瀟分手，以後公司絕不會再出類似的事。」
但股東們都不同意。
買通工作人員，假結婚，這是犯法！
他們絕不同意將公司交給一個風險人員。
我哥將目光轉向我，曾經每一次有人將矛頭對準他時，我都會堅定地站在他背後挺他。
但這次，我不會了。
「哥，你忙了這麼多年，也該休息休息。」
「你……」他怒不可遏，「黎黎！你還記得媽死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嗎？」
當年的車禍發生得太快，我爸沒到醫院就去世了。
我媽強撐著等到我和我哥趕到，她說：「從今往後，你們倆要攜手共進退，絕不可自相殘殺。」
上輩子我至死都記著我媽的話。
可我不懂，為什麼在我抑鬱症那麼嚴重時，我哥會幫秦瀟瀟把我從房間裡拖出來，推入那些男人中。
如果秦瀟瀟是一把讓我將我焚毀的火，我哥就是點火的人。
「哥，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我會像你一樣，好好的養著你，隻要你乖乖的。」
他終於反應過來，雙目噴火：「你算計我？我竟然不知道這麼多年自己竟然養了個白眼狼！」
「不必拿話激我。」我哼了一聲，「哥你摸著良心說，你為什麼要交秦瀟瀟這樣一個女朋友？難道不是為了防著我？
「你從不跟秦瀟瀟解釋我的身份，我回國第一天如果不是我反應快，她會怎麼對我？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如果我想進公司工作，你會允許嗎？
「你不會！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從我出國之前就開始防著我了吧？」
而我，無論和那些親戚朋友發瘋撕逼，還是改學設計，都隻是不想讓他太辛苦罷了。
「從爸媽去世到現在，我沒有一分一毫對不起你。」
而你，卻要了我的命！
黎知簡呆呆地站著，我揮了揮手，就有人把他請出了會議室。
在我的安排下，我們立刻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對外公布負責人更換，同時宣布了我的身份。
Noah 的加盟比負責人的更換更令人震驚，有效壓下了許多疑問。
9
晚上下班我才得知秦瀟瀟被撞得不輕，得了腦震蕩。
她是個勇的，醫生沒批準出院就衝回了她和黎知簡的家。
質問黎知簡為什麼要騙她！
黎知簡懶得理她，把她的行李都扔了出去。
秦瀟瀟大怒。
「黎知簡，你和我分手我就去告你！
「你竟然敢騙我！你這是騙婚！」
「騙婚？」黎知簡瘋狂大笑，「我騙你什麼了？我他麼現在公司都沒了，還我騙你？」
「你說你騙我什麼了？你騙我的愛！你騙我的心！」
秦瀟瀟不遑多讓，「你看著我想方設法趕走那些女人，你是不是特別得意？
「你利用我，你耍我！
「憑什麼？
「你敢利用我就要付出代價！」
「狗屁代價！你就是我養的一條狗！可惜你連咬人都不會！害得我現在公司都丟了！」
黎知簡越想越氣，竟然又給了秦瀟瀟一巴掌，打得她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秦瀟瀟不和黎知簡吵了，她報了警。
告黎知簡行賄、騙婚、故意傷人！
偏偏黎知簡怒不可遏，被上了手銬以後依然氣得想打秦瀟瀟。
抓歸抓，撓歸撓，但在黎知簡眼裡，秦瀟瀟就是她豢養的一條寵物狗，專門用來對付我的。
現在，秦瀟瀟卻不聽他的指揮了。
他被幾名警察牢牢控制住，鎖進了審訊椅裡。
10
深夜，我接到電話讓我去撈黎知簡。
我過去時，秦瀟瀟已經做完了筆錄。
女警員臉色一言難盡。
我打聽之後才知道，秦瀟瀟請警方做主，讓她和我哥結婚。
他們這事可大可小，不結婚，是故意傷人，結婚，就是家暴。
腦震蕩再怎麼也是個輕傷，再加上他向民政局工作人員行賄，是要坐牢的。
秦瀟瀟在逼著我哥選第二條路。
「黎黎，你想辦法把我弄出去！
「我身家多少？為什麼要和那個瘋婆子結婚？」
原來，他也知道秦瀟瀟過分的佔有欲不正常。
隻是此刻，他磨得雪亮的刀終於對準了他。
「哥，我隻是個商人，不能傷人。」
「你去找秦瀟瀟的家人啊，給她家砸錢，讓他們自己約束那個瘋子！」
「可是，我為什麼要讓人約束她嗎？」
「為什麼？這還用問為什麼？你沒看到她要告我了嗎？」
「看到了啊！」
我的語氣太輕飄飄，他猛然怔住。
在他又一次的錯愕中，我接著說：「可是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11
黎知簡選了第二條路。
和秦瀟瀟結婚。
兩人從派出所出來立刻去領了結婚證。
黎知簡隻當自己身邊站的是空氣，盡最大可能無視秦瀟瀟。
秦瀟瀟卻興奮得發抖，晚上趁黎知簡睡著開啟了家裡的自動防御系統。
黎知簡得知後大怒，偏偏秦瀟瀟連密碼也修改了。
他出不去。
曾經不想讓我再回去的港灣，成為他逃不脫的牢籠。
「他麼的，你是瘋子嗎？你以為跟我結了婚就真是黎太太了？」
他揮舞著手邊的一切，對秦瀟瀟暴力相向。
東西雜碎一地，秦瀟瀟被打得奄奄一息，卻仍掙扎著爬向黎知簡。
下一秒，黎知簡渾身哆嗦著倒下。
秦瀟瀟收起電擊棍，艱難卻堅強得爬起來，從床底下拖出幾根鏈子拴在了黎知簡的脖子上。
當天晚上，一則黎氏集團前總裁家暴妻子的視頻在網絡上不脛而走，引發熱議。
先前召開新聞發布會被忽略的問題，被重新提出。
公司被各路記者打爆。
召開各項緊急會議後，新聞發言官代表公司發表聲明：之前的確發現前總裁黎知簡有品行不端之處，這才將其換下。
有記者想聯系到我哥了解具體情況，他們驚奇地發現，我哥的電話打不通了。
他的手機被踩爛了。
脖子上拴了鏈子。
吃飯需要人端到房間裡。
上廁所也需要經過秦瀟瀟同意。
他被他的寵物豢養了。
12
沒人從中搗亂，我們重新招聘人手，調整工作崗位。
去掉那些烏七八糟的業務往來，正確合理地對待員工，漸漸平息了員工們對公司的怨氣。
再有我 Noah 的名號作為扶持，公司很快被進入正軌，開始引領時尚界的風向標。
工作穩定之後，我重新為自己選了一處住所，將我和媽媽以前的一些畫作掛了上去。
從這一天開始，這裡就是我的家了。
我讓公司的人按月將屬於我哥的分紅打到他的卡上。
比起他以前給我的零花錢，我對他真的大方多了。
在引發熱議的第七天，我哥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救我！黎黎！這個女人瘋了！
「你帶人來救我，我就不和你搶公司了！」
我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轉了個圈，笑了。
「哥，那不是你親自給我選的嫂子嗎？怎麼還不喜歡了？
「朝秦暮楚，你這可不行啊！
「而且嫂子就是愛你而已，她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你好好跟她說，她能不聽嗎？」
他氣得鏈子哗啦啦地直抖，每天隻能隔著窗戶遙望那一塊小小的院落。
與坐井觀天的青蛙無異。
幾個月後，我再次接到了警方的電話。
我哥向民政局工作人員行賄的案子要開庭了，法院數次通知卻通知不到人。
他們問我是否知道我哥的消息。
「具體不是很清楚，因為先前的事情他和我搞得很不愉快，我打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是不是和我嫂子出去散心了？」
又過了幾個月，法院才終於從別墅裡逮到黎知簡。
這一次, 黎知簡連滾帶爬地跟著法警走了。
秦瀟瀟梨花帶雨地追在後面哭求, 「知簡，你別走啊，你別不要我。」
黎知簡頭也沒有回。
被關了數月，他脖子上已經起了厚厚一層繭子。
得知黎知簡是被秦瀟瀟關了這麼久, 法院工作人員把秦瀟瀟送去精神病院一查。
好麼, 偏執性人格障礙＋強迫症＋焦慮症。
法院當即聯系了秦瀟瀟的家屬，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
13
秦瀟瀟治療了三年，病情終於好轉, 被院長批準出院。
半年後，黎知簡也刑滿釋放。
在接到監獄通知後, 我將消息轉達給了秦瀟瀟。
畢竟, 秦瀟瀟才是黎知簡的正經家屬，我隻是他妹妹而已。
黎知簡又惱又怒，可身無分文的他拗不過秦瀟瀟。
一頓飯沒吃完, 黎知簡就昏死在了飯桌上。
再醒來時，秦瀟瀟正在給他脖子上拴鏈子。
「啊啊啊啊……你這個瘋女人又想囚禁我！」
黎知簡忍著藥效未過的渾身無力, 勉強掙脫秦瀟瀟，向外衝去。
他衝出房間，回頭張望時, 腳下突然發軟撞在了欄杆上。
身體的衝勢太大，黎知簡個子又高, 竟翻過扶欄直直摔了下去。
他的頭撞在冰冷的地面上, 鮮血一點一點將他與秦瀟瀟的婚紗照鋪就的地面染紅。
美其名曰讓我好好休養眼睛。
「至這」一直看著。
驀地, 她扭頭望向客廳的小小角落。
聲音冰冷，卻微微顫抖：「我幫你報仇了, 可以放過我嗎？」
她靜靜地等著, 直站到渾身僵硬。
沒有人回答。
「啊！不是我，不是我要殺你的！上輩子不是我要殺你的！
「是你哥，是你哥怕你回來搶他的權！你都知道對不對？你都知道的呀！」
她不住地碎碎念, 突然抱著頭慘叫起來, 「我錯了, 我錯了！」
她驀地跪倒在地，砰砰磕頭。
「你饒了我吧, 你饒了我吧, 你饒了我吧！」
「啪！」
掛在牆上的畫掉下來，畫中的一行字緩緩浮現在秦瀟瀟眼底。
「祝哥哥嫂子天天二人世界！要開心哦, 嫂子。」
要開心……
要開心……
秦瀟瀟緊緊盯著這三個字, 低頭間卻看到黎知簡的血液已經將他們的婚紗照完全蔓延。
他的頭磕在了柱子的一角, 被磕爛變形，大約是因為疼痛, 他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個表情扭曲，猙獰。
開心？
「啊……」
秦瀟瀟徹底瘋了。
一個月後, 偶爾路過的鄰居聞到不同尋常的味道，報了警。
黎知簡的屍體已經徹底腐爛。
警察趕到時, 秦瀟瀟正在啃食黎知簡的屍體，一條手臂已經被她啃禿了。
通過調查家裡的監控，警察還原了事情真相。
他們找我了解情況, 詢問家中的監控和秦瀟瀟瘋之前說的那些話。
可是，監控是我父母在時就安裝好的。
這麼多年來，我從未登錄查看過。
至於秦瀟瀟的話……誰會相信一個精神病的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