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離心島嶼 3368 2025-02-08 17:33:39

和林嶼去民政局的路上,我看到他手機彈出來一條推送:


【今天是寶寶的生日。】


可我的生日不是今天。


我想,這是老天幫我的最後一次。


1


我本專心搗鼓著自己的手機。


卻突然像是有所感應,斜著眼瞟到了林嶼的手機上。


他正開車載著我前往民政局。


今天是我們開啟人生新篇章的日子。


漫長戀愛長跑的終點。


亦是幻想中美好婚姻的起點。


他的手機被放在手機支架上導航。


我眼神瞟過去時,屏幕上方剛好彈出了一條推送:


【今天是寶寶的生日。】


我很熟悉這個專門給人記錄紀念日的軟件。


就在出門前,我還特地點開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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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和林嶼在一起的第 1925 天。


距離領證,還有 0 天。


我憧憬這一天許久。


但此刻,心像被一層灰蒙蒙的霧罩住。


我生硬地打開包,假裝在找什麼東西:


「林嶼,我身份證忘拿了,先回家吧。」


語氣隨著心一起沉下來。


「啊,不會吧?你再找找看呢?」


林嶼放緩了車速,偏過頭來試圖找尋我的眼神。


「真的找過了,包裡沒有。」


林嶼見我語氣肯定,這才找地方掉頭:


「還沒見你這麼粗心過呢,唐眠,你不會是想悔婚吧?」


我轉過頭看向林嶼。


他神色裡沒有一絲不耐煩,還在跟我開著玩笑。


眼睛彎彎的,笑起來隻有一邊嘴角向上揚。


他還是這副樣子,能完美地和五年前的他重疊上。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呢?


「寶寶」會不會隻是他公司裡養的一隻鸚鵡?或是他爸媽家的小貓小狗?


心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還在僥幸地自言自語著。


我本是想回到家後先好好跟林嶼談一談的。


剛剛的事,連同之前那些零零碎碎的事。


可沒想到一打開家門,豆包像一道灰色的閃電,「嗖」地衝了出來。


豆包是我們養的藍貓。


平時懶散得很,經常不知道在哪裡睡覺,一整天都不露面。


今天卻不知道怎麼回事,門一開就瘋了似的往外衝。


甚至撞到了林嶼的腳,被絆了一下。


仍是頭也不回地往安全通道衝去。


我驚叫了一聲,包往地上一丟,就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在小區的草叢裡找到豆包,天已經黑透了。


我抱著豆包回到家,林嶼坐在客廳裡等我。


他表情嚴肅,眼神中甚至有幽幽的怒火。


茶幾上擺著我剛慌亂下丟在家門口地上的包。


我心咯噔一下,已經懂了大概。


我跟著豆包衝下樓後,林嶼撿起了我不管不顧丟在地上的包。


自然是看到了我那悠悠然躺在包裡的身份證。


林嶼輕嘆了一口氣:


「唐眠,我們談談吧。」


「好。」


我求之不得。


2


讓我沒想到的是,林嶼在聽完我的興師問罪後,隻是滿臉問號:


「寶寶?什麼寶寶?」


他直接把手機打開給我。


林嶼的手機軟件都按照圖標顏色規規矩矩地擺進了分組裡。


我輕而易舉找到了那款軟件。


點開,紀念日裡果然有那條「寶寶的生日」。


我點開那條設置,放在林嶼面前:


「1999 年 11 月 26 日。」


真是個年輕的生日吶。


我眼前大概浮現出了一個人。


還算平靜的心,此刻落下了第一滴雨水。


正中紅心,泛起難以平息的漣漪。


林嶼看清手機上寫的什麼後,短暫地怔了一下。


身體一瞬間收緊了一下,又很快不露痕跡地放松。


「是顧簡吧?」


我主動捅破了窗戶紙。


林嶼把手機放到茶幾上,靠進沙發裡:


「是顧簡,但這個不是我存的。」


他當然知道,我要查這個生日是不是顧簡的簡直太輕松了。


一時的謊言沒有任何意義,反而越描越黑。


「她隻是我爸媽託我照顧一下的一個妹妹,她家以前和我們家……你知道的,唐眠。」


林嶼欲言又止,伸出手來蓋在了我冰冰涼的手背上:


「她現在的職位,很容易能接觸到我的手機。」


可實習秘書真的能輕易地解鎖老板的手機嗎?


「她對你的心思,不需要我來說吧?這已經不是她拿你手機設置自己生日的問題了。」


雖然不想翻舊賬,但我無可奈何地再次提了一遍前段時間發生的那些瑣事。


包括她假裝手滑,混在工作照片裡一起發來的睡衣照。


應酬後不知道是真醉還是裝醉,在車後座抱著林嶼死死不松手。


周末把時間放在那種可以自制甜品的小店裡,為林嶼親手做了蛋糕和餅幹閃送到了家裡。


那次,她大概是不知道林嶼臨時出差去了,閃送是我收貨的。


我打開那個草編籃子,裡面是林嶼喜歡的抹茶味的曲奇和小蛋糕。


讓我不得不注意的是,每塊曲奇上都用巧克力裱上的小愛心。


「還有這幅畫!」我越說越激動,甩開了林嶼的手,站起來指著客廳牆上剛擺上不久的畫,「你見過誰送新婚禮物隻畫新郎不畫新娘的?我跟她雖不算熟,但也認識這麼多年了,新婚禮物畫你不畫我,林嶼,這是她在挑釁我!」


前幾天回到家時,客廳裡多了一幅畫。


林嶼說是顧簡親手畫的新婚禮物。


那時我還在心裡欣慰著,懷著對美術生的期待過去揭開了畫。


可揭開後,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一副繪聲繪形的人相,隻有林嶼,沒有我。


林嶼等著我回家一起揭開,卻沒想到畫上隻有他。


他洞察到我的不悅,安慰我說顧簡畢竟是他那邊的朋友,應該沒有別的意思。


隨後,他適時地拿出了一個相簿給我。


像是急著獻寶,安撫我的情緒一般塞進了我手裡。


臉上洋溢著邀功的滿滿得意。


我打開翻了兩頁,眼淚就盈滿了眼眶。


因為火災而嚴重受損的相冊,如今畫質清晰、畫面完整地回到了我的面前。


二十幾張外公外婆僅存的照片,完好地回到了我手上。


明明,明明之前找了好多人都說恢復不了的……


「我去找高人恢復啦。」


林嶼抽了兩張紙巾替我擦去了眼眶的淚,輕輕抱住了我。


那時候,誰還管什麼顧簡啊。


我隻想好好抱住林嶼。


想著再過幾天,我們真的要結成夫妻了。


回想到這裡的時候,身邊的林嶼像是無縫接上了我的回憶。


我的眼淚不知不覺隨著我的控訴流出了眼眶。


我總是這樣的,生氣的時候說著說著,眼淚就會跟著一起出來。


林嶼抽了兩張紙,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替我擦著眼淚,又輕輕地把我抱進身體裡:


「為了領證化了漂漂亮亮的妝,現在是做什麼?」


我又提了一口氣,想開口說話,卻被他撫著後背打斷: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跟爸媽說過的,等她大四實習結束,我們家再無幫助她的義務。」


「唐眠,我隻愛你。」


3


我相信了林嶼。


我相信五年多的感情,相信我用分分秒秒去了解來的那個人。


流完眼淚後,林嶼替我卸了妝。


每次鬧不開心了,我都會耍賴讓他幫我卸。


洗漱完後,他把我抱回床上。


自己又說還有點工作要處理,晚點再睡。


一天的波折過後,我終於能把自己藏回暖暖的被子裡。


我側躺著,豆包不知道從哪兒爬出來,踱步到了我床前。


我沒有喊它,它就這麼自說自話地躺倒在我面前舔起了毛。


我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片段,想起跟林嶼開車去隔壁城市接小豆包回家的那天。


眼睛忽又一熱。


我閉上眼,等待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醒來,林嶼難得還沒去公司。


餐桌上是他替我準備好的早餐。


一坐下,我就看到顧簡那幅畫邋遢地橫躺在了角落的地上。


我有些驚喜地轉頭,看向在沙發上看文件的林嶼。


他也正回著頭看我呢,像是特地在看我的反應。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明亮了起來。


我喝著熱乎乎的拿鐵,吃著切了邊的蟹柳三明治,真好。


「你怎麼沒去上班呢?」


我提高聲音,問身後的林嶼。


「唐眠小姐,你不會真的想逃婚吧?你可別忘記,昨天本來我們是要幹嘛去的。」


我感覺我的心像一塊綿軟的松餅,現在淋上了一碟甜蜜的蜂蜜。


我浸潤在這甜膩裡,直到我從反光裡看到了我的臉。


昨夜的大哭過後,眼睛不可避免地腫成了悲傷蛙。


於是,領證計劃再次延後。


我本想叫林嶼今天就別去上班了,陪我在家裡待一天。


我心情大好,準備親自下廚。


可他卻說最近有新項目,能去還是要去公司的。


於是,我恢復平日裡那溫柔模樣,拎著林嶼的包,送他到家門口。


可誰想到一開門,靠牆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門一開,她也抬起了頭。


是臉上哭得五顏六色的顧簡。


剛剛才修補好的城牆,在此刻,隻是冬天的第一陣寒風吹來,就足夠轟然倒下。


4


顧簡可憐巴巴抬起頭的一瞬,我能感覺到林嶼下意識往前衝的衝動。


大抵是顧及了我的存在,他終究隻是定在門框邊。


嘴裡幹巴巴地吐出一句:「你在這幹什麼?」


顧簡白皙的臉上,暈了一片的彩妝和淚痕斑駁在一起。


讓我想到了我初見她那天,她也是這般狼狽。


那天,仍沉浸在優越的家庭和友善的朋友圈包圍中的顧簡,接到了父母雙雙被逮捕的通知。


爸媽,回不來了。


家,也不回不去了。


顧家破產了,並牽扯到了一些灰色地帶。


她沒帶任何行李,隻身來到 A 市,敲響了林嶼校外公寓的門。


開門的卻是我。


思緒拉回到現實。


看在林嶼的面子上,我蹲下來把顧簡扶了起來。


她一條胳膊被我拽住,另一隻手卻在站起身時攀住了林嶼的袖子。


我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了林嶼一眼,剛巧對上他驚恐的視線。


我松開扶著顧簡的那隻手。


顧簡隨即重心不穩地摔了一下,兩隻手都自然地拽到了林嶼身上。


林嶼不知所措地張開了手掌,與她保持安全距離。


卻被顧簡一把拉近:


「腿……腿麻了。」


我不想再看這兩人拉拉扯扯,先行回了屋子:


「腿不麻了就進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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