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葉蓁宜室 4481 2025-02-08 16:38:23

生產那日,來探望的嫡姐裝扮得千嬌百媚,毫無意外被夫君一見鍾情,求娶為正妻。


不但我的正室位置拱手讓人,連同生下來的嫡子也成了庶子。


不久,兒子死於高燒,夫君卻在慶祝嫡姐有孕,不願來看一眼。


我被復仇衝昏了腦子,暗中給嫡姐下了藥,一屍兩命,又耐心地把夫君親生子嗣都逐一料理了。


可是事情終於敗露,夫君怒而決裂,與我死生不復相見。


我囚於深宮,幽閉而終。


一朝醒來,我又回到了嫡姐入府的那一天。


1


「給側福晉請安,您的母家來了人探望,正在花廳候著。」


掌事太監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簡短回事。


「你喚我什麼?」我有一瞬間的驚詫,險些失了態。


身邊的翦雪忙不迭地打圓場:「側福晉近日臨近生產,神思疲憊,公公不要見怪。」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重生了,還重生回到皇上還是親王的時候。


穩了穩心神,我隨便幾句打發了掌事太監下去。


看著上一世為了我而死的翦雪,不由得悲從中來,險些落了淚。


「小姐可是不願見大小姐才這麼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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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大小姐和夫人一心想去攀貴妃的高枝,草草把小姐塞給王爺打發,如今王爺得了勢,她們又巴巴地湊過來。」


「不怪小姐難過,連奴才也覺得無比寒心。」


我看著仍是在為我鳴不平的翦雪,心裡說不出的酸楚難耐,前世的事情一齊湧上心頭。


「翦雪,我乏了,扶我小睡一會吧。」


「可是小姐,大小姐她們還等著……會不會……」


「無妨。」嫡姐盛裝來此,無非是希冀引得夫君注意。


我這個礙事的妹妹,去得越早,反而越壞了她的好事。


嫡母與長姐篤定要嫁進王府,我饒是做什麼都攔不下的,不如順了她的意思。


反正,我也鬥得累了。


不如,看看熱鬧也好。


沒到中午,就傳來了王爺對嫡姐一見傾心,當即帶著她進了宮的消息。


「小姐,大小姐說是等您等得無聊,竟然身著舞裙在花園跳起了舞。」


「王爺正巧下朝歸來,一見了,便連步子都挪不動了。」


「如今不知道又去了哪裡,小姐,這可怎麼是好!」


翦雪氣得白了臉,手上絞著的帕子,險些都被她撕爛了。


而這一世的我,因為沒有急急去阻攔嫡姐,也避開了怒氣攻心導致早產。


我摸著自己的小腹,這些都不甚重要了。


該來的究竟擋不住,我如今隻想平安地生下我的暉兒。


其餘,別無他求。


我那隻活了三歲的暉兒,額娘又要見到你了。


這一世,額娘一定護你周全。


2


暉兒滿月的那日,嫡姐還是進了府。


王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卻不是為了長子的滿月酒。


也難為了嫡姐如此匆忙地下嫁,竟連半年都不願等得。


我懷抱著暉兒逗弄,心裡一本滿足。


可庶福晉祁氏和格格李氏卻顯得格外悶悶不樂。


「好好的日子,你們這是怎麼了?」


祁月還依稀帶著將軍家小姐的傲氣,隻緊皺著眉,不發一言。反而是一向嘴比腦子快的李靜言搶了先:


「側福晉,有些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我知道這位新福晉是您母家的嫡姐,是王爺特意去德妃那裡求來的,必然心愛於她。」


「可是這連大阿哥滿月……竟都不顧了。」


「王爺本就少進後宅,如今得了這珍寶一樣的福晉,那我們,更是沒有出頭之日了。」


短短幾句話,每句都直直死戳我的心口。


不怪上輩子最先被嫡姐處理掉。


我暗自壓下怒氣,面上堆了哀傷。


「靜言,你若是能人如其名便是好了。」


「王爺愛重長姐,連我這個做妹妹的也不敢過問太多。」


「隻是有一點,府裡有了嫡福晉管事,我已經不像當初那樣,能為你們做得主了。」


「以後的日子,怕是我也是舉步維艱,你們更要須得謹言慎行。」


李靜言還想接著說些什麼,終於被聽懂了暗示的祁月強行拉走。


周遭終於安靜了下來,隱隱地傳來了前院喜慶的鼓樂。


沒有前世那樣的痛徹心扉,這一世,我異常平靜。


我在荒了的坤寧宮苦等了皇上五年,才終於看清了他的絕情。


重活一世,我倒要看看他與嫡姐如何能白頭攜手。


3


翌日午後,王爺竟然罕見地踏入了我的大門。


嫡姐籌備入府的這一個月,他就來過兩次,給暉兒定了名字便匆匆離去。


今日的他,面上堆了歉疚的笑,還格外疼愛地抱了抱暉兒。


我早知道他的目的,絕不是為了錯過暉兒的滿月酒的歉疚,而是斟酌著讓我讓出管家權。


「葉蓁,我曾應允於你,生下長子後便允你正妻之位,是我食言了。」


「可是桃夭畢竟是嫡福晉……」


「王爺,暉兒尚小,還需要娘親照顧,我怕是分身無暇,隻能辛苦嫡姐代管家務了。」


我施施然地拱手交出了管家權,倒要看看盡日風花雪月的嫡姐,能如何料理得了碩大的一個王府。


王爺的臉上滿是愧疚,嘴上又不忘許諾,要替我找來許多珍稀的文房四寶解悶。


可惜了前世的我,總把他細致入微的投其所好,當作了深情厚誼。


我與他確實也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得寵的四皇子與重臣家無足輕重的小庶女。


被冷落忽視的人,總會物以類聚相偎取暖。


父親是個舉足輕重的官,卻靠的是姑母德妃的地位。


家中沒有兒子,隻我和嫡姐兩個女孩。


父親便也動了讓我們入宮的心思。


我的親娘是位小官家的庶女,先天不足,生了我不久就撒手人寰。而嫡母也不願對我多花些心思,把我送去了別居寄養。


我與嫡姐自小便不在一處長大,更不要說有些什麼親近的姐妹情誼。


我總是孤獨一人的。


4


我還在閨中的時候,就認識了王爺。


先帝生的兒子,個個都是意氣風發,風華正盛。


隻他落寞沉沉獨坐,神色間還帶了些鬱鬱神傷。在官眷在場的春日宴上,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這宴飲本是貴妃想讓她的老五,與京城的貴女都相看一番。


這樣的場合,嫡姐自是要湊在前面的,隻留我一人枯坐也是無趣,便起身信步闲庭。


不知不覺逛到了花園,眼見著石桌角落裡有人正蘸著茶水寫字。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提的竟是黃巢的詩。


我自幼習字,長姐擅舞,歌喉又動聽,我便在筆墨紙砚上下些功夫,免被父親鄙薄。


今朝見了這字,雖是闲筆寫了,卻風骨盡在,氣勢磅礴,不由得贊了聲好。


男子轉了身,竟是四皇子。


人跡罕至處,他收起了剛才那一套恭謙敦厚的偽裝,目光炬炬地盯著我。


我有些害怕,心不由得怦怦直跳,卻也強做鎮定與他交談,倒也十分投機,不知不覺便聊到了宴飲散場。


回府不久,我就等來了他來提親的消息。


他身份雖不顯,但也可以娶個小官家的嫡女為妻的,可為了穩固朝臣的支持,硬是求娶了我。


嫡母以為四皇子是奔著嫡姐來的,嚇得不輕,生怕阻了她與五爺的好姻緣,忙忙地把我推了出去。


嫡姐自幼習舞習琴,又苦練歌藝,為了保持身形嗓音,連甜食都甚是少吃,練功至勤,便是數九寒冬也不曾躲懶。


可學來的初衷竟都是為了取悅男子,真真是可悲可嘆。


按照嫡母安排,她從出生便隻注定要嫁入皇家,為妃為後。


滿門的榮耀,全系在女子輕飄飄的一根裙帶上。


可笑至極。


卻竟也是我前世奉為圭臬的金科玉律。


5


嫡姐入府後便是專房之寵,不到一年,很快便有了身孕。


上一世,是我因妒生恨,日日帶著麝香珠去她房內闲坐,避免她早早有孕。


可是,這一招破釜沉舟,也讓自己傷了根本,自暉兒之後,我再沒了生育的可能。


我那時尚且年輕,在家中被忽視多年,又初初得了王爺的寵愛,隻覺得是能救命的稻草,死拉著不放。


寧願一起沉淪,也不想成為落敗的那個。


這一次,王爺毫無意外地欣喜若狂,可嫡姐的臉上卻浮現了憂傷的神情。


嫡姐擅舞,閨中卻是極易胖的體質,隻能三不五時用些息肌丸來保持身形,可若是有了身孕,便不能用藥,身姿總免不了變得有些臃腫不堪。


我去給嫡姐請安了幾次,都見她每每對鏡垂淚,手指還摩挲著日漸豐韻的腰身。


自嫡姐有孕後,她便不願出門見人,府裡與京城貴胄的來往,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今日又是端陽公主的生日,我攜了厚禮道賀。


上一世,為了幫王爺籌謀皇位,我左右逢源,在觥籌交錯的場景頗是周旋許久,才盡得了官眷的幫扶。


似乎早就忘了,自己平生是最不喜熱鬧的。


如今懶怠應酬,放下禮物,便獨坐在角落裡悠闲地品酒。


「小四嫂,好久不見。」


我正詫異著是誰會這般喚我,轉頭卻看見了六皇子玄逸。


玄逸是王爺的嫡親兄弟,成婚的那日我們才第一次見過的,王爺的一眾兄弟與王爺本就不睦,甚至不屑於與我恭謙地問安,一度冷在了那裡,我被晾在那裡,不知所措。


獨獨隻有他,上來便喚了我一句小四嫂。


王爺當日還笑著說了他幾句,他卻一本正經地理直氣壯,解釋說我比他還小了一歲,可不就是位小四嫂。


我是剛進門的新婦,饒是再端莊大方,聽了這些,也不由得粉紅了面皮。


他卻施施然地笑了,重新整了神色,對我深施一禮。


「兄長甚是嚴苛,我怕得很,日後還要小四嫂多加照拂,闖了禍,也好幫我買個情面。」


眾人皆是笑了,尷尬的氣氛被這樣的熱鬧散得蕩然無存。


我終於舒了一口氣,卻看見他隔著眾人偷偷地向我眨了眨眼。


誰知,一別經年。又在此處重逢。


我福了福身,從容見禮:「六弟又來取笑我,長姐已進門做了嫡福晉,我早已不是你的四嫂了。」


「可我心裡,隻認你一個小四嫂。」他大咧咧地在我旁邊坐下,拿起了我桌前的酒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好久未見,六弟長得越發高了。」


「可惜,我倒是常見到小四嫂。」他湊得近了些,面上的笑意滿溢。


我有些疑惑,我久居王府,他又是在哪裡見到了我。


「自然是在四哥的府中。」他似乎讀懂了我眼中的困惑,自顧自地說起他每次進府,都會偷偷繞道我的院落,看我是否安好。


他說,嫡姐進門,姐妹共事一夫,京中官眷流言四起,皆是在說我的笑話。


又說成婚當日,兄弟們隻是不肯吃我手裡的酒,我便急得紅了眼圈。


遇見這樣大的事,豈不要每天躲在屋裡偷偷地哭。


「剛還說六弟是來看我的笑話,可不是應驗了。」


我自嘲般地笑了下,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還好,你並無異樣。」


「每次見了你,都還神採奕奕笑著,我便知你安好。」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直直讓我起了些薄汗,隻能裝了微醺,扶著額頭,不動聲色地拉開了我們的距離。


翦雪看出了我的窘迫,趕緊過來扶起我說要去更衣。


他卻自顧自地,在我的背後繼續說下去:


「人皆道,女子應以夫為天,但我總覺得,自己才是自己的天地。」


「四哥既成了別人的天地,不如棄了也好。」


他衝著我揚了揚杯子,笑得坦蕩。


「小四嫂,下次再一起喝酒呀!」


我隻能落荒而逃。


6


回程的路上,我有些出神。


無論是前世今生,都沒有人與我說過這樣的話。


明明,我才是那個被拋棄的人。 失了所愛,又夭折了孩子。


到頭來,我卻成了這裡唯一的惡人。


可是,上一世的玄逸雖在婚禮上幫我解了圍,與我十分親近,但相處久了,才發現他原是個腼腆害羞的性子,不似今日這般張揚不羈。


我還記得看他隨身的香囊破了,還親手制了一個送他。


直到他因奪嫡一事而被牽連囚禁夾道,那個香囊也一直帶在身上。


我看不過,還私下送了許多東西幫他周旋。


可惜,後面我也被王爺幽禁,再沒了他的下落。


難道,他也重生了?


我被自己腦中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但又很快鎮定了下來。


無論他重生與否,畢竟,過好眼下的日子,才是頂要緊的。


王府裡女人多,總是沒有闲時的。


福晉有了身孕,自然不能侍寢了。王爺便宿在了格格李氏那裡。


李氏喜著粉紅,在這沉悶的宅邸,確實是難得的嬌憨。


入夜,我哄著暉兒入睡,卻聽見王爺在李靜言的院子笑聲爽朗。


這笑聲仿佛刺痛了嫡姐的心,沒過多久,她便流了產。


她躺在床上嬌弱又悲傷地流著淚,自然便把王爺的心牢牢地拴在了身邊。


為了王爺長盛不衰地迷戀自己,她又悄悄用起了息肌丸。


李靜言是個運氣好的,那幾日的恩澤讓她很快也有了身孕。


我生下了暉兒,格格又有了身孕,這讓德妃娘娘更加渴望起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少不得又往王爺的院子裡塞了幾位姬妾。


王爺到底正值盛年,日子久了,哪怕是守著仙女,也免不了對著院子裡的鶯聲燕色動些凡心,院子裡有孕的姬妾自然又多了幾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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