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個雙眼發光的特寫鏡頭，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當時我是在看那盤鍋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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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節目組的惡意剪輯之後，孟清歡也發了微博。
雖然隻是簡單的節目宣傳，但是她和顧景川的熱播劇熱度還在上升，再加上她自己有意無意地暗示引導，CP 粉早就磕得上頭，這會兒看到正主的 CP 被搶了之後還要替節目組宣傳，都紛紛替孟清歡抱不平。
然後，我又又又又被罵上熱搜了。
我的黑心公司自然不會幫我公關查真相。
這樣的黑紅熱度他們巴不得再往裡面添把火。
原以為這麼多年來自己也該習慣了，但是看著那些不明真相的網友對我滔天的惡意，我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算了，好在沒有影響顧景川。
再有兩天戀綜正片就播出了。
我安慰自己，真相總會大白，假的也永遠成不了真的。
面不改色完成了當天的節目錄制，我早早就睡覺了。
結果一覺醒來之後，變天了。
顧景川發了節目的宣傳，正文是：
【好久不見。艾特林翩翩】
作為圈內實力和顏值並存的最年輕影帝，顧景川的影響力實在是讓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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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是凌晨三點發的。
熱搜是四點爆的。
服務器是五點癱瘓的。
這一夜，技術人員在加班修復服務器，網友們熬著夜在線震驚臉吃瓜，戀綜節目組開了緊急會議。
好像隻有我一夜好夢。
【顧影帝和林翩翩竟然以前就認識？】
有人挖出了我和顧景川在橫店拍攝的照片。
【冷知識，林翩翩在顧影帝還隻是顧景川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認識了。】
【朋友，這個知識真的很冷。】
【我記得顧影帝曾經在節目裡提到過他籍籍無名的時候有個很重要的人。】
【所以……】
一直沉默的熱播劇 CP 粉終於找到機會開口了。
【所以啊，肯定是林翩翩欠顧影帝錢了！】
網友：Ok!Fine!
你們 CP 劇粉全身上下就隻有嘴還是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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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錄制孟清歡又缺席了，說是身體不舒服去了醫院。
我聽到有嘉賓毫不留情地出言嘲諷：
「今天不舒服明天不舒服的，要不她直接去醫院錄制得了。」
另一個人不置可否：
「保全面子的借口罷了，我要是她，昨晚就連夜扛著保姆車走了。」
說完還努了努嘴，指了指我和顧景川的方向。
意有所指。
節目組原計劃是節目錄制到第三期就要安排二次選擇搭檔，為的就是把孟清歡和顧景川撮合到一起。
隻不過現在看來是沒什麼必要了。
「其實沒關系的。」
走在顧景川身邊，我壓低了聲音故作輕松地開口。
對於這份明目張膽的偏愛和撐腰我是歡喜的。
可是這種事情一點都不適合他這個謫仙般的人去做。
「讓你覺得委屈就不可能沒關系。」
顧景川的眸子裡滿是心疼，他身形挺拔，隻是站在那裡就讓人安心得不像話。
「翩翩，你信我。」
他的語氣赤誠又堅定，我的眼眸裡蘊著霧氣，對上那雙隻有我的眼睛，心裡早就軟成一片。
很快，戀綜第一期正片播出了。
沒到半小時，在線觀看人數就突破了十萬。
看到顧景川微博的吃瓜網友想來圍觀真相。
很多不明所以的觀眾本來是為了顧景川和孟清歡來的，結果卻被我圈了粉。
【三分鍾之內，我要這個炒了一整盤姜絲的女人所有的資料。】
【我直接一個託馬斯回旋給這姐跪了，綜藝效果拉滿了。】
【主要是顧影帝竟然面不改色都吃了！】
【我服了，什麼好人愛馬仕裡裝大白饅頭？】
【這是用什麼包裝的問題嗎？誰錄節目還自帶幹糧啊？】
一片「哈哈哈哈哈」中有人抓住了重點。
【節目組預告片是什麼鬼啊？用手做綜藝，用腳做剪輯？】
【對啊，正片和預告有半毛錢關系嗎？】
【好好的一個大傻春，平白無故遭受了一場網暴。】
我龇著的大牙還沒來得及收回去，被這一句「大傻春」一棒子打得暈頭轉向。
行吧，傻人有傻福，我忍了。
對於網絡的輿論風向我一向比較敏感。
沒一會兒我就發現不少人開始對節目組發出聲討，紛紛要求節目組還我一個公道，為他們的惡意剪輯給我道歉。
網友們不可能想法突然這麼一致，很明顯背後有人在有意引導輿論的走向。
不到一天時間，節目組官方就發布了解聘剪輯團隊負責人的聲明並且公開向我道歉。
我知道，能做到如此髙效的隻有一個人，顧景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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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新一期節目開始，為了防止惡意剪輯事件再次發生，戀綜改成了直播形式實時播放。
「請所有嘉賓移步大廳，蒙面舞會馬上開始。」
不少女嘉賓紛紛興奮地驚呼。
「這聽著就很浪漫！」
「媽耶，好有氛圍感啊。」
節目組給我們每個人都戴上了眼罩，並且說明規則。
所有人要蒙著眼睛一起從外圍走向中心。
過程中不能說話，不能偷看，隻能憑借感覺找到自己的舞伴，然後完成一支舞蹈。
網友也激動地撒花。
【這個節目組是懂我們喜歡看什麼的！】
【策劃今晚加雞腿坐主桌！】
【誰懂啊家人們！顧影帝和翩翩的眼罩都是同色系情侶款！磕到了！】
自從顧景川發了微博以及節目正片播出之後，我和顧景川的 CP 粉宛如雨後春筍。
不僅磕糖細節，戰鬥力也超強。
起初偶爾還能看到幾句站孟清歡和顧景川的言論，沒多久就被我們的 CP 粉撕得體無完膚，慘敗落場。
舞會開始。
眼睛被蒙住之後，其他感官似乎都被無限放大。
耳邊的抒情音樂也似乎冒著粉紅的泡泡。
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也很小心，但是每一步也更加堅定。
過了許久，終於我的指尖和另一個人的指尖碰到了一起。
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在狂跳，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顧景川常用的木質調松木凜冽的香味。
他堅定地握住我的手。
昏暗中我們隔著眼罩彼此相望，將這萬籟俱靜的黑暗拉得更長。
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
隨著導演的話，大家摘下了眼罩。
有人驚，有人喜。
就在我和顧景川相視一笑時，突然聽到旁邊一個震驚又嫌棄的聲音開口：
「小爺的舞伴呢？怎麼是你？」
說話的是前段時間另一部小有名氣的熱播劇的男主，他的面前站著的正是同劇組的男二。
兩個大男人對視不過三秒。
最後還是男二嘆了一口氣，指了指另一對匹配在一起的兩個女演員聲音哀怨：
「她們都可以，為什麼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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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的觀眾都快笑瘋了，甚至還有人磕起了這對活寶。
【朋友，什麼都磕隻會害了你。】
【瞎說，什麼都磕隻會讓我營養均衡！】
隨著背景音樂的變化大家也紛紛開始了舞蹈。
巧的是，節目組播放的音樂正是我和顧景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劇組裡播放的那一曲。
我的思緒也不知不覺飄散，被拉回了曾經和顧景川在橫店那段苦中帶甜的日子裡。
我曾經就對他說過，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大明星，成為家喻戶曉的影帝。
那麼現在我隻想說：
顧景川，我願我們良人相伴。
晚飯過後，節目組安排了一個特別的環節。
「分享一件自己覺得最遺憾的事情。」
大家都在自己的小白板上寫著各自的故事，隻有我盯著空白的板子愣愣地出神。
導演連忙給導播信號，示意對方把鏡頭切到我這邊，並讓我率先分享。
「我看林老師並沒有動筆，是沒有遺憾的事情嗎？」
我搖了搖頭：
「相反，我有。隻是有些遺憾沒辦法用隻言片語去描繪，有些事情正是因為有了空白才最遺憾。」
等到所有人都展示了手裡的白板之後，導演組又緊接著特意 cue 了顧景川。
「我的遺憾，就是沒能讓我覺得最重要的那個人沒有遺憾。」
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我的身上，片刻又開口：
「不過所有的遺憾以後都會補回來。」
這一波回答一出，彈幕沸騰了。
我和顧景川的 CP 粉就差沒放一掛鞭炮了。
【顧影帝這高嶺之花也有眼神拉絲的時候！】
【啊啊啊我人沒了，他們如果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救命啊，今日糖分超標了！】
有粉絲發現華點。
【不對，還沒到戀愛那一步。】
【你們不覺得這個節目裡的顧影帝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嗎？】
什麼生吞姜絲，什麼做鍋包肉，哪一個符合他清冷影帝的人設？
顧景川的十二級大咖粉絲率先開口：
【哥，加油啊，努力啊，我就要這個嫂子！】
隨後評論區畫風突變。
大家紛紛喊話，希望我給顧景川一個名分。
顧景川看到熱搜的評論之後，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然後故作委屈巴巴地把頭埋在我的頸邊：
「翩翩，要不你就順從眾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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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無限動搖的時候，我的微博私信開始被一個小號轟炸。
【你根本配不上顧景川！】
【你憑什麼和他有 CP 粉！】
【顧景川和你在一起隻會跌份掉價影響他的事業！】
說實話，如果是一個月前的我，看到這樣的私信早就不顧一切和顧景川保持距離撇清關系，生怕對他造成絲毫不好的影響。
但是……
【就憑我是林翩翩。】
我驕傲又堅定地回復。
一切質疑和否定在真正的被愛面前都不值一提。
一直到多年以後我都感謝那個小號的出現讓我更加堅定了走向顧景川的決心。
他都已經把心意公之於眾，我又為什麼還要逃避？
之後我找人查了 IP 地址。
果然如我所料，正是孟清歡的小號。
包括節目組預告片的惡意剪輯，也是她和資本做了交易，暗中動的手腳。
顧景川早就在查明真相之後把她趕出了戀綜，卻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是不死心，不僅暗戳戳買通稿拉踩，還陰陽怪氣罵我勾引顧景川。
一直到戀綜拍攝結束，網上那些零零星星的言論還沒消停。
我怒了！
罵我就算了，顧景川怎麼可能是會被輕易勾引的人？
正當我準備扔出我和顧景川的結婚證時，顧景川的親媽先一步實名發了微博。
不僅有我們兩家人拍的合照，還有顧家幾處的房產證，上面都是我的名字。
網友坐不住了。
【吃瓜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婆婆親自下場給兒媳婦撐腰！】
【壞了，看了一部科幻片。】
緊接著我和顧景川也先後官宣，發出了結婚證。
評論區粉絲一片和諧。
【嗚嗚嗚好激動，我磕的正主 HE 了！】
【搞英年早婚這一套是吧？我直接祝你們幸福一輩子！】
【恭喜顧影帝開屏成功，東北人民發來賀電！】
【山東人民發來賀電！】
然後，這一天, 微博服務器又癱瘓了。
12
晚上，我和顧景川窩在京市市內大平層的沙發裡, 突然真切感受到了「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含義。
好像那些空白也並不算遺憾。
「以後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了，好不好？」
顧景川的聲音低啞撩人，雙眸湿漉漉地看著我, 就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大狗狗。
委屈巴巴。
哀怨的目光掃過我的心尖，讓我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
他的下巴輕放在我的頭頂，我們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溫度。
「好。」
我點頭：「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屋外月色如銀，月影如鉤。
如缟素一般的光華, 洋洋灑灑地落下。
微妙的氣氛在沉默中蔓延開來, 像是一股縈繞的暗香, 將我們二人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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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完成了戀綜錄制我就能徹底擺脫吸血公司。
沒想到去了之後，黑心公司卻是出爾反爾。
「可是我們籤的是五年的合同呢，林女士。
「解約？什麼解約？有書面證明嗎？」
我知道這個公司一向卑鄙，卻沒想到對方竟能無賴到如此地步。
見我不說話, 負責人何橋又開口了：
「你要是想解約也可以，早就久仰顧老師大名, 我們這兒剛好有一部網劇缺個男二號，如果有幸和顧老師合作……」
「男二？」
我都氣笑了。
這是看我又有利用價值了。
憑顧景川現在的咖位, 在這個破公司的劇組裡出現一下都是自降身份, 更別說演一個配角。
「何總。」
我打斷了對方的話, 提高了聲音緩緩開口：
「有些道理我覺得大家都懂，合作這件事不僅僅要看演員的實力, 也得看看你自己的。」
我指了指他身後桌子上的玻璃杯：
「沒錢買鏡子就拿玻璃杯照照，實在不行, 人還有三急呢，好好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
這是我三年多最硬氣的一回。
我聽到了曾經那份軟弱翻頁的聲音。
隻是沒想到的是，狗公司在我這兒沒拿到好處，又把主意打到了顧景川身上。
我親耳聽到顧景川淡笑著答應了對方的合作。
隻是他眼底劃過的狡黠讓我明白, 這場合作恐怕有人要倒霉了。
事情的發展速度很符合顧景川的辦事效率。
短短一天時間，苟然娛樂坑騙藝人籤不平等合同、壓榨藝人、吃人血饅頭的報道就被頂上了熱搜。
起初隻是幾個不溫不火的演員講述自己的經歷。
慢慢地，越來越多的明星發文控訴。
甚至還有人提供了苟然高層威脅她陪酒的錄音。
男人帶著淫笑的油膩聲音很是清晰。
「要我說你就乖乖跟了我，我也沒有女朋友，也是難得看你有眼緣，這也是你的福氣！」
網友們嘔聲一片。
【真是吐了, 光聽聲音我都能知道這人長成什麼豬樣了！】
【沒有女朋友？對，沒有女朋友隻有老婆！】
【早就聽說娛樂圈亂, 沒想到惡心的人就在我們身邊。】
【受不了, 跪求一雙沒有聽過錄音的耳朵。】
結果去到節目組的第一天我就破防了。
「（「」一夜之間，苟然娛樂的股份暴跌, 多產業被迫叫停，涉嫌猥褻罪的十幾個高管都吃上了熱乎的牢飯。
顧景川低價把苟然娛樂收購成功的那天，剛好遇到了被警方押出來的何橋。
對方一身狼狽，頭發凌亂, 嘴邊也滿是胡茬。
看到我們, 他的眼裡滿是憤怒。
顧景川淡淡一笑，率先開口：
「忘了告訴你，我這個人不喜歡給別人打工，和我合作的方式就隻有一種, 那就是我當老板，謝謝你給我和我夫人的賀禮。」
說完他又眯著眼睛補充道：
「合作愉快，何先生。」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