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選獸人這天，我剛要勸妹妹不要選暴虐的狼人，眼前卻突然飄過一條彈幕。
【別勸啊！勸了日後你會被她給毒死的！】
【聽我的，別管你那白眼狼妹妹，快選旁邊那隻狐狸！嗚嗚嗚，他真的超愛的！】
【哈哈哈哈，再不選，他造型都要凹累了。】
【遇到戀愛腦的狐狸你就嫁了吧！】
我看向角落裡靠在柱邊的少年，耳畔猶回響起那天他跟友人信誓旦旦地說：「我絕不會愛上人類。」
所以？
1
「姐姐，我想選這隻狼人，你說好不好？」
聽到妹妹跟爸媽預想的一樣看上了狼人，我心裡一緊，預備開口勸她另選其他獸人。
還沒開口，眼前突然飄過一條彈幕。
【別勸啊！勸了日後你會被她給毒死的！】
我被突然出現的彈幕嚇了一跳，下意識閉上了嘴。
妹妹原本也隻是隨口一問，沒打算真聽我的意見。見我沒說話，她便自顧自走向了狼人。
她走後，彈幕猶在繼續。
【呼，幸好沒勸，不然你這沒良心的妹妹可是要記恨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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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對父母可真是偏心，就算是養女，也不能這樣偏心到沒邊吧？別忘了當初他們是靠著誰的遺產才發家的。】
看到彈幕所言，我默默垂下眼睑。
沒錯，我是被現在的父母收養的。
可我並不知道爸媽還給我留了財產，更不知道原來我在白家並不是白吃白住。
彈幕還在吐槽：
【這白父母也是不做人，他們自己不敢勸女兒跟狼人分手，便派大女兒這個養女去當壞人，導致她被妹妹記恨。
【後來更是為了權勢，下藥將養女送到狼人的床上，供他褻玩。
【親女兒得知後嫉妒瘋了。
【她婚後嫁了個普普通通的獸人，而此時昔日的舊情人已成了狼族家主，還和自己最看不上的養姐混在了一起。
【妒火中燒的她直接下毒毒死了養姐，怎一個慘字了得呀！】
被劇透了悲慘下場的我滲出一身冷汗。
出發前，爸媽特意囑咐我，一定要看緊妹妹，不能讓她選了狼人。
「茵茵啊，狼人大多性情暴虐，你妹妹身體嬌弱，可經不起折騰。你可要好好勸你妹妹別選狼人！」
好好，原來他們早就知道妹妹和狼人已私定終身，參加這次聯姻會不過是走個形式。
他們生怕傷了女兒的心，不敢出面勸阻，便讓我來當這個壞人。
不管彈幕所說是真是假。
這次，我不管了。
2
看著妹妹和狼人站在一起聊得親親熱熱的，我轉身便想離開。
這時彈幕卻又叫了起來。
【別走呀！寶快選柱子旁那隻狐狸！他！真！！超！愛！的！】
我：？？？
【哈哈哈哈，可憐的孩子，造型都凹累了，我寶還是沒看他一眼。這要是沒被我寶選上，回到狐狸洞裡還不得哭死？】
【遇到戀愛腦的狐狸你就嫁了吧！我狐八塊腹肌，187，100，18！】
【我哭死，他甚至一晚沒睡，按我寶的喜好布置好了狐狸洞，還偷偷噴了她最愛的花果水，哈哈哈哈。】
我順著彈幕所指，看向倚靠著柱子的少年。
少年容貌俊逸，氣質矜貴，隨意倚靠在柱子邊都美好得像一幅油畫。
賞心悅目。
若不是我那天剛好撞到他與友人的對話，我還真信了彈幕的話。
回家經過柱子，我聞到了熟悉的花果香。
沒忍住暼了一眼低頭把玩玉的狐狸少年。
香味是從他身上傳來的，很好聞。
少年把玩玉的手指纖長，說不上是玉更美，還是他的手。
可這與我無關。
我抬步就走，少年卻伸手攔住了我。
我抬頭望進他的眸，清澈如一汪泉水。
真好看，我想。
「你這就走了？」
聲音也好聽。
我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故意歪頭問了問他：「不走，我留下來幹嗎呢？」
「這裡這麼多獸人，你都沒一個瞧得上眼的嗎？」狐狸的聲音有些委屈，花瓣般粉嫩的唇也抿著。
【你還在害羞什麼？都多少歲的狐狸了！在我寶面前裝裝嫩也就罷了，再裝純情少年，老婆都得跑啦！】
【這狐狸老暗戀狐了，家裡不知收集了多少我寶的舊品，天天放床頭喊老婆呢。】
【我說 strong 哥，你再給我 strong 看看呢？你手上上好的玉不就是挑了好幾宿，要送給我寶的嗎？】
我：……
看著眼前矜貴的少年，我實在無法將他與彈幕裡暗戀我的狐狸聯系起來。
畢竟那天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說他絕不會喜歡上人類。
我眯了眯眼，把話還給他：「沒有，畢竟我不會喜歡上一個獸人。」
少年臉瞬間垮了下來，頭頂因見到我冒出的耳朵也隨之耷拉了下來。
整隻狐都沉浸在悲傷裡。
3
「不喜歡也沒關系，相見即是有緣，送你塊玉，希望你能留下。」
說罷，狐狸吧嗒將玉塞到我手中。
狐族盛產玉，又精通玉雕工藝，是獸族裡最富有的獸。
玉入手溫潤，我雖不懂玉，但也知這塊玉放在市面，也是不菲。
這禮太貴重，我反手就要還回去。
狐狸似乎預判了我的想法，狐狸耳朵一動，傲嬌地轉過臉去拒絕：「你若是不要，就把它丟到垃圾桶裡吧。」
聽到這話，我手一緊，實在是罪過，把這麼貴的玉丟到垃圾桶裡，會讓我這個窮鬼遭報應的。
見我收下玉，狐狸嘴角揚起，狀似無意地提起：「聽聞你們人類擅廚，正巧我最近也對下廚感興趣，不知我能不能找你學學廚藝？」
收了這麼貴重的玉，我能說不嗎？
我笑笑：「隨時歡迎。」
微風吹過，他的狐狸耳又活了過來。
【好好，我就說他是心機狐吧。一把年紀，技能全點心機上了。這不就有機會靠近我寶了？】
【嘻嘻，要是學不會，豈不是能一直待老婆身邊？心機狐計謀 get！】
4
狐狸時風將我送到家門口。
還沒進門，我就聽到妹妹和爸媽吵了起來。
「我不！我就是要嫁給夜哥哥！你們要是阻攔我，我就再也不認你們了！」
是妹妹白鳶兒的哭鬧聲。
「鳶鳶，爸媽這也是為了你好！你是不知道，狼人在月圓時會大開殺戒，甚至可能誤傷枕邊人。你可是爸媽的心尖寶，爸媽怎麼舍得將你送入狼口呀？」
「鳶鳶，你就聽爸媽的話吧，乖乖挑選其他獸人出嫁。」
可惜白鳶兒自小便被他們慣壞了，稍有不如意就大發脾氣。
她隻需撒潑跺跺腳，爸媽便會妥協。
我的房間，我的洋娃娃，甚至是我媽留給我的吊墜。隻要是她看上的東西，我都隻能被逼得拱手相讓。
我也曾反抗過，可第二天我的飯裡就被藏了蟲子，甚至鞋裡都被人鋪了圖釘。
大冬天洗澡，熱水會突然變成冷水。
騎車剎車會壞掉，那一次，我甚至差點掉落懸崖。
從那之後起，我再也不敢了。
房子裡的爭吵還在繼續，不一會兒，白鳶兒抹著眼淚衝出了家門。
爸媽唉聲嘆氣。
我不欲卷進這場風波，轉身想出去躲清靜。
可是，他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
他們早已吩咐用人關了門，養父拿著棍子來勢洶洶。
看到我還一臉淡然，他怒了。
「逆女！你還不跪下！」
我直直站著，不肯跪下。
不是我的錯，我為何要跪？
「害了你妹妹還不肯認錯！我今天非打到你認錯為止！」
一旁養母哎呀一聲，惺惺作態過來勸架。
「孩兒她爸，你冷靜點，先聽聽茵茵怎麼說。」
說罷，她又轉過頭來勸我。
「茵茵啊，你爸也是太傷心了，你就先跪下讓你爸消消氣。等你爸氣消了，他也就不會為難你了。」
呵，好一個紅臉白臉。
可惜我早就不吃這套了。
我一旦跪下，什麼時候能起身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跪了，就代表我認是我的錯。
我不。
見計劃行不通，養母也收斂了假意的慈愛，她放開丈夫的手，冷眼看我要如何被打服。
5
我無懼，反而迎上他揮下的棍子，厲聲喝道：
「打！你敢打，明日我必讓白家虐待養女的新聞上頭條！也好讓大家伙瞧瞧，我的養父母對我到底有多好？」
養父母一家最好面子，面子功夫一向做得好。
在外人看來，我即使身為養女，吃穿用度也跟白家親女兒一般。
從前我念著自己在白家白吃白住，需得感念他們扶養之恩。
即使他們暗戳戳克扣我的吃穿，還讓我處處讓著白鳶兒，我也默默咽下，不會向外界透露。
可現在不同了。
我不必護著他們的面子。
此話一出，白父揮棍落下的動作一頓，面帶猶豫。
忌憚著我真把事捅出去，他到底放下了棍子。
他怒極大罵：
「好！你現在翅膀硬了，敢跟我犟了是吧？我供你吃供你喝，把你當親閨女一般養著，沒想到竟養出了個白眼狼啊！」
白父拍拍大腿，細數這些年他在我身上花費了多少心血，白母也在一旁配合，抹著眼淚道。
「茵茵啊，你說話可得憑良心！我們待你不薄，鳶兒有的東西你什麼沒有？你們穿同樣的衣服，吃同樣的吃食。旁人說你在我們家白吃白喝，我還罵了回去。你可真讓我們傷心啊！」
好好，現在他們還妄想 PUA 我。
我扯了扯身上劣質的裙子，冷笑反駁。
「待我如親閨女？這些騙騙外面不知情的人也就罷了。同樣是裙子，我的是在地攤上隨便買的，白鳶兒的是高價定制的。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待我如親閨女一般？
「至於白吃白喝？我爸媽的遺產這些年你們花得還開心嗎？」
「你！」
談及遺產，養父母終於變了臉色。
兩人相視一眼，面色凝重下來。
「你究竟是聽誰胡說的？你親爸媽哪有什麼遺產留給你？這些年，若不是我們好心收留你，你早就不知道餓死在哪兒了。」
【嘔～這白父母好惡心，當初明明是他們覬覦我寶爸媽的遺產，這才收養了我寶。結果收養了人也不好好對她，反而讓她活得跟白鳶兒的丫鬟一樣。】
【可惜當年知道這事的人太少了，我寶若是想要拿回爸媽的遺產，估計很難。】
即使再難，我也要把東西拿回來。
他們不承認，那便硬搶就是。
6
月涼如水。
窗戶外伸進了一枝玉雕的海棠。
海棠栩栩如生，湊近仿佛還能看到花瓣上的露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