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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明月不可追 3921 2025-02-06 17: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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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道觀裡長大的落魄公主,卻嫁給了上京最負盛名的謝氏公子。


    結缡三載,我們相敬如賓。


    直到他表妹找上門來,求我允她進門做妾。


    向來克己復禮的謝鈺,為了維護心愛的姑娘,頭一次在我面前失了禮數。


    「表妹孩子心性,公主莫要與她計較。」


    我不哭不鬧,遞給他一紙和離書。


    他滿目訝然:「蕭清月,你不是小孩子了,鬧什麼脾氣?」


    可我不是鬧脾氣,我是認真的。


    從嫁給他那天起,我就在認真地盤算著與他和離。


    1


    我和謝鈺的婚姻,是政治博弈下的悲劇。


    雲州謝氏底蘊深厚,祖上出過三位宰相,娶我之前,謝鈺是盛國最負盛名的翩翩貴公子。


    他才貌俱佳,十九歲便高中狀元,入了翰林院,仕途可謂是一片坦蕩。


    所有人都說,他日後定會成為謝氏的第四位宰相。


    而我雖是公主,卻是最聲名狼藉的那一位,與他實在談不上相配。


    我故去的生母是父皇的元妻。她是將軍府的嫡女,當年七子奪嫡,父皇能在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少不了我外祖家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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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而他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封我母親做皇後。


    可父皇並不愛母親,當初娶她也隻是為了將軍府的兵權。


    皇後之位是他能給母親最大限度的補償。


    他做皇子時對我外祖多有忌憚,不敢納側妃,隻好委屈他的真愛宋娘子做了三年外室。


    一朝翻身做了皇帝,才敢雄赳赳氣昂昂地將宋娘子迎進皇宮封了貴妃。


    母親去他跟前討要說法,他卻呵斥她不懂分寸,還想方設法將外祖趕去了靖州。


    在那之後,母親便一直鬱鬱寡歡。


    最終,在我七歲那年的夏天,她孤零零地死在了未央宮裡。


    彼時宋貴妃剛懷上第二胎,父皇心疼她,帶著她到行宮避暑。他接到消息趕回來時,已是半個月後的事了。


    金碧輝煌的宮殿看似平靜,實則處處都是陷阱。我沒了母親的庇護,想要活下去就隻能依仗父皇。


    所以,當他出現在母親的靈堂門前時,我隻能壓下心中的怨氣,跌跌撞撞地撲進了他的懷中痛哭流涕,盼著他能看在這些年來我母親「安分守己」的情分上,對我多幾分憐惜。


    他被我的眼淚打動了,在母親的靈堂裡承諾會將我好好養大。但好景不長,宋貴妃回宮後,一切都變了樣。


    她是個有心機的女人,一回來就主動跟父皇提議將我送到她宮中教養。


    「瑤瑤與她年紀相仿,兩姐妹養在一起,多好。」


    當年我母親因為她入宮的事與父皇交惡,如今她卻願意撫養我長大。


    多麼地寬宏大度。


    父皇龍心大悅,誇贊她純善。


    為了名聲,宋貴妃從不在吃穿用度上苛待於我,甚至對我比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蕭清瑤還要好。


    蕭清瑤有的,我有。


    蕭清瑤沒有的,我也有。


    我擔心她想捧殺我,言行愈發謹小慎微,生怕多生事端。


    可我千防萬防,意外還是發生了。


    宋貴妃即將臨產的時候,太傅表揚了我的課業,卻批評蕭清瑤的文章太過浮躁。


    蕭清瑤氣不過,罵我是沒娘的賤種。


    為了陷害我,她不惜以身犯險,縱身跳進太液池。


    她沒有大礙,一旁的宮人很快將她救了起來,但宋貴妃卻受到驚嚇提前早產了。


    產房裡的叫聲一聲比一聲悽厲,父皇急匆匆趕來,二話不說直接給了我一巴掌:「狼心狗肺的東西,小小年紀竟如此惡毒!」


    我沒有解釋。


    因為我知道,他是不會相信我的。


    闔宮上下誰不知宋貴妃待我親厚,說她的女兒陷害我,有誰會信。


    宋貴妃叫喚了一夜,血水一盆接一盆往外抬,終於如願以償生下了一個小皇子。


    母子平安。


    父皇陰沉的臉上終於有了些喜色。


    我站在殿外,遠遠看著他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預感到自己在臨安宮的日子,恐怕就要過到頭了。


    2


    蕭清瑤落水一事,讓父皇認定我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對我僅存的愧意就這麼沒了,而宋貴妃剛替他生下了長子,我若是繼續待在臨安宮,叫他如何放心得下。


    我的名聲徹底壞了,偌大的後宮中,沒有一個人願意接下我這個爛攤子。


    父皇左思右想,最後決定將我流放。


    我就這樣被趕出了皇宮,在京郊外的白雲觀度過了接下來的十年光陰。


    我原本以為,自己會在道觀中過完餘生。


    豈料永昌十九年,父皇突然為我定了一門親事,命我即刻回宮完婚。


    我不在宮中這十年,後宮並不太平。


    宋貴妃本以為自己能母憑子歸,執掌鳳印。卻不想在我離宮的第二年,蕭清瑤與小皇子皆染上了天花,雙雙早夭。


    她還未從喪子的悲痛中走出來,父皇卻又給予了她另一個沉重的打擊。


    他膝下子嗣稀薄,架不住朝臣的催促,廣納後宮為皇家開枝散葉。


    非但如此,他還封了新入宮的王氏女為後。


    宋貴妃心心念念了那麼多年的後位,被他又一次許給了別人。


    她鬧到父皇面前。


    父皇卻像當初呵斥我母親那樣,呵斥了她。


    她心如死灰。


    終於明白,在父皇心中,權力始終都比情愛更重要。


    時光白駒過隙,父皇又有了新的兒子,那是王皇後為他誕下的嫡子,宋貴妃卻走上了我母親的老路,在臨安宮中鬱鬱而亡,享年不過三十有二。


    有趣的是,父皇冷落宋貴妃多年,卻又在她薨逝後突然念起了她的好。


    他執意要追封宋貴妃為後。


    王氏尚在,此番舉動無疑是不合禮法的。


    一時間,進諫的奏折如雪花一般呈上來,其中言辭最為激烈的,要數御史大夫謝遜。


    而這位謝大夫,正是謝鈺的嫡親伯父。


    3


    文死諫,武死戰。


    言官的職責,就是在皇帝犯糊塗的時候,用盡一切方法把他拉回正道。


    謝大夫是個一根筋的老頭,眼見遞奏折不管用,竟欲碎首進諫。


    當然,他激進的法子沒能成功。


    兩個太監把他攔住了。


    後來在場的宮人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無一不是心有餘悸。


    謝大夫老當益壯,若是他撞柱前沒說那麼多大道理,直接不管不顧就往前奔,那兩個太監真不一定能攔住他。


    父皇人到中年,性子愈發叛逆。謝大夫弄巧成拙,非但沒能讓他懸崖勒馬,反而堅定了他追封宋貴妃的決心。


    他稱病罷朝,關起門來一門心思研究對付謝大夫的辦法。


    打板子、罰跪這些低級的懲罰是派不上用場了。言官的骨頭硬,連死都不怕,這些皮肉之苦又怎能讓他們屈服。


    偏偏人家說的話還句句在禮,父皇不願被扣上昏君的帽子,就不能閉著眼睛剝奪他們的官職。


    父皇苦思冥想,終於在罷朝的第七日,福至心靈,想出了一個極妙的法子——


    他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謝氏最出挑的兒郎。


    謝大夫讓他不痛快,他便要讓謝大夫也不痛快。


    但宮裡沒有適嫁的公主,父皇這才想起了遠在白雲觀的我。大手一揮,定下了我與謝鈺的婚事。


    於是乎,惡心謝大夫的擔子,就這樣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君王賜婚,下臣沒有拒絕的資格。且為防止外戚幹政,我朝有祖制,驸馬儀賓,不許入仕,其子不許入任京秩。


    這就意味著,謝鈺這個被整個家族寄予厚望的明日之星,便要就此隕落了。


    偏偏,此舉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錯處。


    父皇在棋盤上落下了一顆扭轉之棋。他以一種謝大夫絕對無法拒絕的方式,給予了他和謝氏最致命的一擊。


    謝鈺的仕途固然重要,但謝氏一族的名聲更重要。


    縱使心中有千般不願,萬分不甘,他們也絕不可能為了謝鈺,斷送整個家族引以為傲的風骨與堅持。


    4


    對於這門婚事,我是拒絕的。


    我生平最大的願望,不過是遠離宮廷,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可我若是與謝鈺成婚,餘生注定不能安穩順遂。


    舉國上下,愛慕謝鈺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鯽,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無妨。


    回宮見父皇的路上,我特意繞道去了一趟未央宮求見王皇後。


    我聽聞這位繼後家中有一胞妹,年紀與我相仿,且對謝鈺情根深種。若我能說服王皇後出面遊說父皇,或許賜婚之事尚且還有一線轉機。


    豈料我向王皇後說明來意後,她竟一口回絕了我的提議。


    「為何?」


    年輕的皇後清淺一笑,眸中是與年紀不符的沉穩:「公主可知,謝家原本屬意的女郎,是崔家的嫡女。」


    寥寥數語,猶如驚雷。


    她是在告訴我,崔家女嫁不得謝鈺,王家女自然也嫁不得謝鈺。


    這場賜婚,明面上是為報復謝大夫。


    實際上卻是父皇為了防止世家聯姻,威脅皇權所設計的一出好戲。


    他太了解謝大夫的秉性,故意用追封宋貴妃的事為他做了一出局。


    謝大夫年事已高,當不了幾年官了。謝鈺尚了公主,就再無封侯拜相的可能。


    如此這般,十年之內,謝氏在朝堂上再難有所建樹。


    父皇在朝陽殿召見了我,他胖了些,一眼瞧去倒是多了幾分和藹。


    他拉著我好一陣噓寒問暖,說自己為我尋了個風華絕代的好郎君,往後的日子都會讓我活得風風光光的。


    他嘴上說著心疼我,可我瞧得分明,他眼底沒有一絲懊悔。


    他早已忘記了。


    害得我母親和宋貴妃鬱鬱而終的人是他,將我流放到白雲觀的人也是他。


    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裡,所有人的苦難,都是拜他所賜。


    走進朝陽殿之前,我設想了無數拒婚的理由。


    但當我對上他那雙渾濁的,野心勃勃的眼睛,我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任何理由都是徒勞的。


    這樁婚事是父皇對謝氏的懲罰,更是他對門閥士族、滿朝文武的警告。


    他打定主意要用這樣的方式告訴眾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人能忤逆他。


    眼下我若是貿然拒婚,隻會得不償失。


    5


    三月三,上巳日。


    我穿著鳳冠霞帔從一個牢籠走出來,然後又走進了另一個牢籠。


    謝鈺對我這個妻子顯然是不喜的。我在喜房中等了他許久,直到半夜他才姍姍來遲,還一進門便倒在喜床上,醉得不省人事。


    喜房裡的下人們喚不醒他,擔憂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徑自揭下紅蓋頭,安排下人替他更衣洗漱,一旁的老嬤嬤不贊同地看著我:「公主,這不合禮數。」


    自古以來,新娘的蓋頭都是要新郎挑起來才行的。


    我親自取了喜秤塞到謝鈺手裡:「驸馬,起來挑蓋頭了。」


    謝鈺爛醉如泥,胡亂揮了揮手。


    他連眼皮都抬不起來,又如何能握住喜秤。


    嬤嬤嘴角抽搐,卻又無可奈何。


    洗漱完畢後,我準備吹燈睡覺,原以為折騰了這麼一天,我應該能很快入睡。


    但我低估了謝鈺對我的影響。


    他喝醉後其實很乖,不會講夢話不會裹被子也不會打呼嚕。


    隻是我習慣了一個人,眼下一個大活人躺在我身邊,我實在是難以入眠。但把一個酒醉的人踢下床,又委實不太道德。


    我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才堪堪睡過去。


    沒睡多久,就有下人來敲門,告知我謝鈺的父母已經恭候多時了。


    我頓時覺得頭大如鬥。


    晨昏定省是尋常人家做媳婦的規矩。


    尚公主則與之不同,我進謝家的門,不是來做媳婦的,而是來做祖宗的。公婆非但喝不到我的媳婦茶,見了我還得跪安行禮。


    好在他們並不打算在京城定居,此番入京隻是為了觀禮,明日就將啟程返回雲州。


    他們走後,公主府裡便隻剩下我和謝鈺兩個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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