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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別春 3182 2025-02-05 17: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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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世我嫁給沈砚,人人都羨慕我得了門好姻緣。


    沈砚年少成名,而後平步青雲,推新政,做首輔,輔佐少帝,權傾朝野。


    可那是他沈砚一人的榮光。


    無人知曉,高門之下,我滿腹的心酸。


    重活一世,沈砚名滿天下時,我收拾好包袱,寫下和離書,笑意盈盈坐在家門外等他。


    「賀郎君大喜,妾自請下堂,與君一別兩寬。」


    1


    東南的海戰勝了。


    這仗打了整整三年吶,消息傳到京都,聖上大喜。


    此役沈砚以文臣之身,屢建奇功。如今大軍還未班師,雖非年節,宮裡面卻賞下幾道菜來,據說都是聖上平時愛吃的。


    意圖很明顯了。


    沈家人歡天喜地接了賞賜,席間闲談,婆母說起她的手帕交王氏,她家兒媳,去年有了身子不方便,主動給夫君納了兩房小妾,如今誕下一對雙生子,一房小妾也懷了身孕,一家人好不和美。


    婆母言外之意,無非是我與沈砚成婚五年,一無所出。


    可是沈砚一去三年不歸家,便是我想生,又用什麼生呢?


    我還沒搭話,那廂小姑又道,說是平陽郡主約了她同去賞花。


    平陽郡主嬌縱,輕易不用正眼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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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長得出挑,聽聞他金榜題名時,郡主尚且年幼,不過遙遙一瞥,便種下情根。


    這下沈砚快回來了,多半是又動了心思。


    郡主出身高貴,對沈砚仕途大有助益,自然不是我能比擬。隻是她若進沈家,又怎會放低身段做妾?


    這是我的難處。


    婆母自是不會替我考量的。


    一聽聞郡主相約,婆母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吩咐身邊的姑子,再去給沈琳打兩副頭面,絕不能叫人看輕了沈家。又叫人把自己一直親手打理的一盆紫菊拿來,準備送與郡主。


    我是沈砚的結發妻子,其實隻要他對我略上心一兩分,多來兩封信,婆母便不敢欺我。


    可惜他沒有。


    這便是我在沈家過了五年的日子。


    婆母不喜,夫君淡漠,膝下無子。


    唯一能依仗的。


    是我自己。


    2


    沈砚如今發達了,是皇上跟前的紅人。


    憑我走到哪裡,都有人尊稱一聲沈夫人。


    沈砚不納妾,不嫖妓,一心撲在政事上,年紀輕輕官至三品,京城裡的姑娘都羨慕我,攀上這樣一門好姻緣。


    畢竟他這樣的麒麟才子,不說娶個金枝玉葉的公主,多少也該配個世家大族的小姐。


    總歸,不是我這個,縣丞的女兒。


    可是鮮有人知曉,我當初嫁與沈砚,其實算是低嫁。


    我同沈砚,素有婚約,是兩家老人在世時定下的。


    隻是沈砚拿著婚書找上門時,沈家早已經落魄了。


    我阿爹不喜,阿娘倒是想得開,說夫家門第低些無妨,與其做那高門大戶的鑲邊綠葉,怎及娘家強勢,嫁過去做個不受欺辱的當家主母。


    阿娘發了話,阿爹這才松了口。


    隻是既然低嫁,我們蘇家總要提些條件。


    第一條,便是不納妾。


    當年我那婆母待我,一如現今待平陽郡主。


    明面上一句推脫都沒有,忙不迭就答應了。


    沈砚上京趕考,是我們蘇家出的盤纏。阿爹又親筆寫信,託幾位在京的昔日同窗照拂。


    我阿爹阿娘樁樁件件替我打量,唯獨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沈砚實在太有本事了。


    他從籍籍無名,到權傾朝野,隻花了十年時間。


    我阿爹阿娘當年所作所為,無一不是折辱。沈砚依言終生不納妾,可是終其一生,對我都淡漠得很。


    我就像是他房裡多出來的物件,連天上飛過的雀兒,都比我有趣得多。


    3


    我是家中幼女,父母向來嬌縱。


    他們對沈砚種種考量,並沒有瞞過我。


    可惜我那時天真,不曉得甲之砒霜乙之蜜糖的道理。


    我是滿懷欣喜嫁給沈砚的。


    世界上有哪個女子,一開始不是期盼日子幸福美滿的啊。


    那時他在書齋苦讀,至晚方歸。他說怕我打擾,不許我送飯,我就忍了相思苦,每夜在家中點一盞燈,照亮歸家的路。


    到後來我才知道,和沈砚一起讀書的幾個舉子,家中都是有娘子送飯的,沈砚不是怕打擾,而是不想見我。


    他寧可吃白水泡飯。


    沈砚開始對我好,是在我有孕以後。


    那是我們成婚的第六年,我懷了身孕。


    他下了朝,會來我房中看我。我的胎一直不穩,吐得厲害,隻不過懷了兩個月,便瘦得不成人形。


    沈砚拿著一小碗燉得軟爛的脫骨肉,小口小口地喂我吃肉糜。


    說來也奇怪,隻有沈砚喂的東西我不會吐。


    那時候我真的以為日子要好過起來了,我們就像天底下最尋常的俗世夫妻一樣,商量孩子的名字。


    男孩他定,女孩我起。


    可惜老天總喜歡跟我開玩笑。


    那個孩子在第三個月的時候流掉了。


    沈砚對我的好也戛然而止。


    婆母明裡暗裡說我,是不會下蛋的雞。


    我沉浸在喪子之痛裡,沈砚一次也沒來看過。他當天下午就接了聖旨,去南方治水。


    沈大人日理萬機。


    他在南方的功績不少,聽說出城時,百姓夾道相送。


    他唯一送過我一樣東西,是隨信來的,一株風幹了的紫茉莉,是京都少見的花。


    我也念過書,知道這個叫「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很是風雅。


    不知他在治水的間隙,看見了什麼,終於想起遙在京都,他還有一個剛喪子的發妻。


    可是我要的,何止這個?


    這一株風幹紫茉莉,用力一捻便成粉末。還比不上,我出門時,門房遞過來的一把傘。


    事情到這裡,也尚且算過得去。


    我真正對沈砚死心,是在成婚第十年。


    他從族裡抱回來一個男孩,交予我養育。


    我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事必躬親。


    其間發生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孩子長到兩歲,像喂湯羹這樣的事情,他一次也沒有做過。


    那時候沈砚在做什麼呢?


    他在宮裡輔佐幼帝。


    幼帝平日裡讀的詩集,都是他親手寫的注,旁邊甚至畫了小像。


    我不知他哪裡來的時間做這些事。


    新帝年幼,離不得母親。聽聞太後貌美,做貴妃時,容貌已是冠絕後宮,說起來,那太後比我,還小上幾歲。而幼帝被驚雷嚇醒,太後安撫不下來,第一時間居然要傳喚沈相。


    他們總在一處。


    我不敢說我吃當朝太後的醋,可坊間確實偶有傳聞。


    什麼太後幼帝孤兒寡母,什麼一代權臣甘為裙下臣,如此雲雲。


    沈砚耳目遍布京城,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從未對我解釋過。


    第二件事,是我的佑兒會說話了,他說,要是他是皇帝就好了。


    我聽過之後大驚,這是傳出去要殺頭的話。


    那是我第一次打他。


    可我知道佑兒那句話的後半句。


    「要是我是皇帝就好了。


    「這樣阿爹就能陪我了。」


    4


    沈砚回來那日是個晴天。


    大軍凱旋,太子出城親迎,半個城的百姓都擠在兩道看。


    沈琳一大早就出去了,這樣能在貴女圈出風頭的好機會,她怎麼舍得放過。


    聽說她在文萊閣包了個上好的包房,宴請她在京圈裡的小姐妹。


    文萊閣毗鄰長安街,屆時隻需掀開門簾一望,便能瞧見她那立了大功名滿天下的兄長。


    府裡隻剩我和婆母。


    我正在屋裡頭看賬本,她屋裡頭的丫頭巧兒過來傳話,說是老太太腿疾犯了。


    我拿了銀錢,招來門房,叫他去請個大夫回來。


    巧兒道:「老夫人說了,不用這麼麻煩,左不過是老毛病,請夫人去瞧瞧,說兩句體幾話便好了。」


    我心下了然。


    老太太這是召我去訓話呢。


    臥房裡燻香嫋嫋,婆母半躺在榻上,見我來請安,撥了一圈佛珠,說道:「我如今年歲大了,比不得你年輕貌美,恐要不了幾年,這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全要輪到你做主了。」


    「席雲哪裡做得不好,還請母親指點。」


    老太太眼珠子往我身上一轉,上下打量過一圈,才冷哼道:「你夫君離家三年,如今快要回來了,飯食可有備下?沐浴的熱湯可有備下?可有安排人去宮門外接?我兒如今是於江山社稷有功之人,一切吃穿住行都馬虎不得的。


    「你如今在京城女眷圈子裡也算有臉面的人了,素日行事,要穩妥莊重些,不要隻想著穿紅著綠,丟了沈家體面。」


    沈砚進宮有慶功宴,晚些時候還有同僚相邀。他原本性子冷,來日權傾天下時,自然是尋常官員想見一面都難,可惜他現在才三品,官場上的酒局,還由不得他不去。


    他哪裡需要什麼飯食,需要的不過一碗醒酒湯而已。


    沈砚剛立大功,裡裡外外多少雙眼睛盯著,低調還來不及,特意派人去宮外候著,豈不是給他扣上狂傲的帽子?


    至於穿紅著綠——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我今日確實是穿了一身芙蓉色的衣裳,不過是顏色亮眼些,又恰巧趕上沈砚回來,沒想到落在老太太眼裡,就成了輕佻放浪。


    罷了。


    多說無益。


    老太太說這一通話,重生以來的舉棋不定,到這裡,終於算是徹底放下了。


    隻要不是株連九族的大罪,沈砚如何,與我再無瓜葛。他母親想怎樣,那就怎樣。


    我行了禮道:「母親思慮周全,一切就按母親的意思,席雲這就出去辦。」


    將將抬腳,她身邊的婆子便道:「夫人,老夫人腿疾犯了,勞您給按按腳呢。」


    屋外好大一輪烈日,天上一絲雲也無,這麼熱的天,哪裡會腿寒。


    我挑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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