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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內定為妾室之後 4262 2025-01-27 11:4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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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也領了身契,塞到了衣服裡,又去打包了我的東西。然後同那些侍衛說,我是小侯爺的妾室,也算家人,求他們讓我留下來。


    太太還撐著,坐在主座,看著東西一樣一樣地被抄檢。一旁的小侯爺臉色慘白,卻不敢抵抗,恐遭更多災禍。


    清點完成,已是半夜,那堂官說:「命令下得急,明日起,夫人和公子便得離京,今晚府外都圍著人,還請莫要令我難做。」


    說罷,人便走了。


    8


    從前我覺得是瑤臺阆苑的侯府,如今凌亂不堪,四處都是翻檢的痕跡。綾羅被踩得烏黑,瓷器碎了一地。


    太太這才起身,一起身,便晃著要倒下,我和小侯爺趕緊上前扶她。


    遭遇大禍,太太和小侯爺一時都無暇顧及其他,此時他們才發現,我還在。


    太太有氣無力地問:「雋客,你雖被定給了乘英,但還沒過明面。眼下怕是連乘英院裡的人都走光了,不走也得被趕走,你為何不拿了身契逃命去。」


    我如何沒有考慮過?


    但就像我從前想過的,我無處可去。


    我不像瑞露,過不了富貴日子,回去也是家裡的姑奶奶。


    我回不去姨夫家。生了這張臉,若是一個人生活,前怕惡官刁漢來為難,後怕一個麻袋下來把我送去秦樓楚館。


    太太和小侯爺雖然落了難,但聖上的懲罰不算重,隻是讓人回去原籍。雖然回去後不免要辛苦生存,但小侯爺是個大男人,三個人一道總比一個人更有依靠。


    來日事情若有起色,還能得個忠誠的名聲。


    沒有起色,因為沒上戶籍這點,想來也是能逃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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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也是賣身契已經在我手裡,出門便是大道朝天,我才敢如此想。


    於是我說:「我是在正院裡長大的,受了太太多少的恩,侯府便是我的家。如今遭了難,若你們兩人自己去,還不知要如何過活呢。我想跟著太太一起回正樂。」


    太太很感慨,眼睛中淚光盈盈:「雋客,你果然是個好的。隻是,他們怕也不讓帶著你……」


    我說:「我被太太指給了小侯爺。他們說家人返回原籍,難道我就不算嗎?」


    太太這才點了頭,賀乘英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看著我。


    9


    經歷了如此一遭,太太自然不可能再將我視如從前。她同我說,從今以後,我便同她女兒一樣。雖然如今落了難,說什麼都不作數,若有朝一日,事情有變化,定要好好謝我。


    在官兵面前,我們用了商量好的說辭,隻說我是賀乘英的妾室,還未上戶籍,但有從前的月例為證。


    那堂官叫人查了一下賬本,便允了。


    我們帶了三個包袱,裡頭是一些換洗衣服。


    我做丫鬟幾年存下的體己不少,大半都藏在我身上。太太和少爺也有些不為他人知的隱秘錢財,雖然不多,但是能撐不少時日。


    我們本來是想搏一把,但這些居然都沒有被查出,他們略看了看包裹,就放我們走了。


    這是一處奇怪的地方,外人看著轟轟烈烈地抄家,居然還留了一條活路。


    隻是我們來不及想了,沿途會有人盯著,直到回到侯爺的祖籍,一座叫正樂的小城。


    信安侯祖上一窮二白,四處遊蕩,是跟著聖上到了京城安家。雖有個祖籍,從來也沒回去過。


    世家都有的老宅,信安侯府也沒有。


    等到了正樂,隻怕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一路停停走走,沿途看管的侍衛不算很嚴格。


    御令隻說回到原籍生活,沒說怎麼生活。


    於是等到了,侍衛便將我們留下,再去向當地官員交代,大抵是不許我們出城的話。


    我和太太在旅店休息,賀乘英出去租房子,順便將我們帶的金子和衣服換成錢。


    賀乘英直到天黑才回來,我和太太給他留了吃食。


    他頭發蓬亂、眼睛通紅。我瞧得出,他這是偷偷去哭了一場。


    抄家時他沒哭,沿途他都沒哭,等把我們安置了,這才跑出去,一個人哭了。


    我心裡很不好受,他從前過的是錦衣玉食、金奴玉婢的日子,哪裡吃過這種苦。


    10


    太太見他如今狼狽的樣子,眼淚又滾落,我在一旁不停安慰她。


    等到把太太哄好了,賀乘英將我叫出去,將我的錢交給我。


    他不是從前那個愛笑的小侯爺了,抄家後,他一直很沉默。


    我擔心他把事情都憋在心裡,於是勸道:「凡事都得想開些,從前也聽過那些抄家的,都是妻離子散,流放的流放,入教坊司的入教坊司。如今你和太太都好好的,還能來這處落腳,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靜了許久,才輕聲說:「我擔心我父親,走得匆忙,還不知他如何。母親一個世家千金,如今受這種苦,我心裡難過。還有大姐二姐,二姐被關在王府裡,俸祿也一並停了。大姐雖然出嫁了,難免也要受牽連。」


    我不知道怎麼勸他,想了想,從袖中拿出油紙包著的點心,遞給了他:「我在樓下打聽這裡的消息,瞧見有人沿街叫賣糕點,賣的是發糕。我拿了幾個銅板,買了三份,這是你的。從前你不愛吃糕點,但這個不甜,你吃些吧。吃了心裡便沒那麼難過。」


    他接過來,說了聲「謝謝」,走到陰影處,掰成大塊往嘴裡塞。聽他抽氣的聲音,我便知道,這家伙又哭了。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轉身進了和太太一起住的房間,留他一個人在外頭。


    遇到這樣的大事,心裡的難過不是一時能消解的。他既想背著人哭,我便沒必要戳穿他。


    第二日起來用早飯的時候,賀乘英已經沒事了,在太太面前一派正常的樣子。吃飽了,又跑出去看落腳的房子。


    11


    賀乘英找到了一個小院子,除了廚房之外,有兩個房間,一間我和太太住,一間他住。


    我和太太住的那間敞亮寬闊些,他的那間則狹窄得多。


    太太見了,也沒有多說,收拾收拾,便住了進去。


    他們從來沒過過苦日子,什麼也不會做。我好一些,畢竟有在陶家生活的經歷。


    我們商量了一下,還是僱了附近一個婦人來幫忙。


    她家中兩個兒子都娶了媳婦,她闲著沒事幹,出來補貼家用。她每日用過早飯來做些雜活,最重要的,是陪太太說話。我和賀乘英都叫她黃嬸。


    為了防止坐吃山空,我和賀乘英都要做事。


    我從侯府帶來了一手好繡工,便讓賀乘英買了絲線布料,每日做繡品拿去賣。


    賀乘英從前習文練武,學的都是經世濟民的道理,在這裡是半點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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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他支了個小攤,旁邊擺著我的繡品,給人代寫書信和對聯。


    我的繡品精美,他的字跡好看,生意不錯,收入竟能度日。


    除了這個,身份所限,他也做不得旁的了。


    三個月前還是錦衣玉食的小侯爺,有出身高貴的未婚妻,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如今卻隻能在一個小城擺攤。


    我想,他心裡一定很落寞。但他仿佛自那場痛哭後,便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生活下去。


    為了避免事端,對外我們都說我和賀乘英是兄妹,逃難來了這裡。也不知道鄰裡看著我們的容貌,信還是不信。


    我想應當是有人盯著我們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我買了幾盆花草,布置在小院裡,想添一些生氣,大家看了,心裡舒服些。


    慢慢地,我又添了風鈴、藤椅,和黃嬸掛起來的兩串辣椒相得益彰。


    12


    每日晨起,用過早飯後,黃嬸來這裡幫忙,賀乘英便去擺攤。我在家中刺繡,太太為我理線。


    就像我從前說的,人能很快適應一些事情。


    太太從前隻穿最好的綾羅綢緞,如今衣服的布料已是挑好的買,但也不能和從前比。哪怕我已經幫她搗得軟軟的,上身依舊覺得硌。其實她沒說,是我聽她晚上翻身的動靜知道的。但再不習慣,過了一個月,也穿熟悉了。


    賀乘英每日出門,回來餓得狼吞虎咽,吃什麼都香,從前在侯府那些挑食的毛病早都沒了。大多時候是黃嬸做好飯菜,有時候我也下廚,他都能吃得慣。


    日子這麼過下去,太太漸漸地釋懷了。尤其是收到大小姐的信之後。


    我和賀乘英想辦法把給大小姐的信寄了出去,將我們的地址告訴她,也問了侯爺、二小姐的情況。


    大小姐的回信裡說,收到我們的信,她才放下一直懸著的心。她沒事,婆家也在努力幫她打聽消息。二小姐雖然被關著,吃穿是不愁的。侯爺沒有被關在尋常牢裡,被關在了別處,人也無恙。


    看完以後,我們都松了一口氣,這才敢拿進去給太太看。


    太太抹著淚看完,知道家人都還平安,長松了一口氣。又牽我的手道謝,說如今幸好有我,多了個人,凡事能有商有量的。若隻是他們母子,還不知道日子怎麼過呢。


    我摸了摸她的手,以示寬慰。


    不知不覺,在這座小城已待了好久。


    正樂是個不錯的地方,種了不少柳樹,微風拂過,頗有一番「煙裡絲絲弄碧」的景致。長街上有行商來回叫賣,孩童們追逐嬉戲,端的是一派煙火氣。


    13


    這天黃嬸有事沒來,我便自己出門買了一條大魚。


    想著回去後放姜片煎成金黃的,然後加水燉上,熬成奶白的魚湯,給我們三個補補。


    黃嬸手藝不錯,唯獨不會料理魚。倒是我小時候幫陶家做過飯,如今幼功還在。


    回到半路,迎面遇上了賀乘英背著東西回來。


    我問他怎麼今天回來得這麼早。


    他說最近天黑得早,早些回來,我和太太也放心。


    邊說著,一邊接過我手裡的竹簍子。我便交給他拿。


    我嗅到他身上有一股清芬,分辨了一下,應是桂花香。時近中秋,他從哪處沾帶上來,都不奇怪。


    說出去誰也不信,這個背著凳子和紙筆,拿著魚簍的男人,是從前的小侯爺。


    我們並肩而行。平日飯桌上說著鄰家的消息街上的故事能說個沒完,眼下相對,不知為何卻有些尷尬。


    我想問他累不累,開口道:「你……」


    他也恰在此時出聲:「我……」


    兩人於是又都安靜了,我說:「你先說吧。」


    他空著的手自懷裡出一樣東西,遞到我手裡,我一看,是一枝金燦燦的桂花。


    原來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便是這個。


    他說飛鏡將圓,城中的姑娘都愛簪桂花,顏色好看,味道也香。他看到有人叫賣,便為我買了一支。


    我有些呆愣,定定看著。


    從前我在侯府不知簪過多少朵花。有從侯府聞名京城的崝園裡折的四季花卉,也有巧手匠娘用絲羅綢緞制成的精致飾物。有一朵鑲了珍珠寶石的最珍貴,是太太賞的,我隻有好日子才舍得戴。


    從侯府出來的時候我還想帶在身上,好歹能換錢,卻偏偏在那日找不到了,隻得作罷。


    我輕輕說了聲「謝謝」,微偏過頭,為自己簪上桂花。


    我們的身上帶著一樣的香,行過了一條長長的小路。


    14


    我們同鄰裡都相處得不錯,這裡民風淳樸,他們見我們人生地不熟,都多加幫襯。


    隻是他們眼看我們三人是住久了之後,又生出了別的主意。


    賀乘英生得好,每日坐在街邊寫字,成了一道風景,總有姑娘羞紅著臉去找他。


    這事我和太太並不知道,還是鄰裡一個大嬸上街回來告訴我們的。


    太太聽了,便悄悄看了我一眼,我假裝目光落在正繡著的那片花瓣,默不作聲。


    等到賀乘英回來,聽說了這事,倒和我們解釋起來。他說自己從來不理這種事,有活就寫,寫完溫和地將人請走。


    除了街上愛慕的目光,還有鄰裡做媒。


    我們如今的生活比起從前是極清苦的,一個高門太太,一個顯貴少爺,一個嬌氣丫鬟,如今都窩在一方窄窄的小院裡。


    但比起鄰裡,我們過得又強出不少。我們有帶來的私房錢,有我和賀乘英一起努力賺的錢,還能請人料理雜務。


    加上賀乘英面如傅粉,一身氣勢,壓得街上有名的風流秀才失了顏色。


    於是隔三差五,總有婦人登門,介紹自家侄女或是外甥女。


    但太太和賀乘英都拒絕得沒有一絲餘地。


    也不停有人來打聽我的事,甚至還有當地的富戶來問。


    賀乘英對此同樣果斷,叮囑黃嬸,若是打著這個主意的人,連門都不必開。


    甚至為了這些事,他比先前還回來得早。


    我看著,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


    隻是回屋,拿出他為我買的東西,翻來覆去地看。


    他時不時會從外面帶些東西回來。有給太太的,也有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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