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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此生難幸 4109 2025-01-27 11:4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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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從未如此緊迫過,有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髒,讓他無法呼吸。


    他感覺自己會失去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04


    陸凌因為殘疾,又執意要娶時睨,和家裡鬧過一段時間。


    他倔強得不願意用家裡的一分錢。


    為了省錢,時睨和他一起租住了一間老房子。


    風水先生說,這間房子有兩個極端。


    要麼白頭偕老,要麼再也不見。


    陸凌嫌棄先生的說法詭異,時睨卻反而樂在其中。


    她堅信,自己會和陸凌長長久久。


    後來陸凌的家裡松口了,陸凌就幹脆從房東手下買了這間屋子。


    畢竟他和時睨在裡面度過了七百多個日日夜夜。


    他還記得,娶到時睨的那一刻,眾目睽睽之下,一向自詡什麼事都引起不了他的興趣的人,居然在司儀臺前紅了眼眶。


    那天的時睨美得就像是墜入凡間的天使。


    她對著他笑彎了一雙美目:


    「那麼愛我嗎?阿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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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天荒地,他回道:


    「不明顯嗎?」


    時睨踮起腳吻上他的唇,隨後抱著他的脖子嬌笑:


    「那可真巧,我也很愛你。」


    05


    陸凌找到時睨的時候,她穿著兩個人初見時的長裙。坐在陽臺的欄杆前,沒有穿鞋,白玉般的腳丫子一晃一晃的,搖搖欲墜。


    他想上前,卻被時睨叫住,時睨對著他彎眼:


    「還是被你找到了。」


    陸凌的心劇烈地跳動,好似隨時要跳出喉嚨口。


    也許是習慣了,他說出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聽。


    「時睨,你又在鬧什麼?」


    「你以為鬧自殺我就會原諒你嗎?」


    然而她的一句話,卻是愣生生讓陸凌滯在了原地。


    她對著他扯出一個破碎的笑容:


    「陸凌,我們的孩子沒了。」


    陸凌瞳孔縮聚,時睨什麼時候懷孕的,他壓根不知道。


    「就在你吻倪想想吻得忘我的那天,孩子沒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時睨唯一的光沒了。


    「陸凌,你不是總說,我欠你一條命嗎?」


    時睨的話打響了陸凌的腦中的警鈴,他忽然就怕了,因為時睨的模樣,好像隨時會當著他的面一躍而下。


    陸凌沒回答。


    時睨反而自顧自咯咯笑了起來:


    「可惜咯,本想研究出一款特效藥給你止疼,就差一步,你把機會讓給了倪想想。」


    「我不在了,陰雨天啊,隻能讓倪想想多給你揉揉腿了。」


    笑完,她正了色。


    「跳樓很疼,陸凌。」


    「但為了不欠你,我選擇了這個方式。」


    「有些醜,你多擔待。」


    「希望下輩子,你們都能夠幸福。」


    陸凌看著時睨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


    他徹底慌了。


    拐杖摔在地上。


    他三步並作兩步,跪在地上爬了上去,嘶吼:


    「小睨,我錯了小睨!」


    「別跳!」


    「我求求你了,小睨!」


    「我不愛倪想想,我愛的是你!……」


    可是時睨聽不到了。


    陸凌甚至來不及抓住時睨的裙擺。


    時睨當著他的面,毫不猶豫地從陽臺一躍而下。


    臨死前,她還在祝福他幸福。


    後記


    01


    時睨死在了陸凌的面前。


    老式小區沒有電梯。


    他失去了平衡,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額角撞破了,後背重重砸在豎立的鐵皮信箱上。


    沒有時間給他猶豫,他靠著手心力量,艱難地往前攀爬。


    此時此刻,他不再是那個矜貴的陸總。


    短短的幾十米,對於他這個殘疾人來說,更像是高山與平地的距離。


    他想象過無數種時睨的模樣。


    笑的,嬌的,怒的。


    可沒有一種會是現在這樣。


    止不住的鮮血順著時睨的各個地方流出,小溪潺流般將地面都染成了血紅色。


    陸凌瘋狂地低吼。


    他跪爬著往前,手心沾滿了時睨的血,他仿若未覺,小心翼翼地想要觸碰時睨的臉。


    有人將他拉開。


    緊接著,警笛聲響起。


    02


    籤字需要直系親屬。


    迫不得已,陸凌聯系上了時睨的父親。


    中年男人卻隻當他是在開玩笑:


    「死了?」


    「那陸總不得給我們時家一筆補償費。」


    「……」


    說話的人不像是時睨的父親,倒更像是一個陌生人。


    陸凌掛斷了電話。


    他想到了對時睨冷言惡語的自己。


    他想,時睨那麼多年是怎麼熬下來的。


    03


    陸凌將自己關在了他和時睨的房間裡。


    他渴了就喝酒,餓了就睡覺。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妄想著時睨還會像以前那樣,給他蓋上一條毯子,溫溫地勸他:


    「阿凌,地板冷,對你的腿不好。」


    「我們去床上好不好?」


    門口很吵鬧。


    輪流有人來拍房門。


    倪想想在門口大喊大叫:


    「陸凌,時睨走了,不是正好順了你的意嗎?」


    「你不是巴不得她去死。」


    「巴不得她償命來還你的腿嗎?」


    陸凌猛地睜開眼。


    突地就笑了。


    他雙手使力,艱難地爬向了門口,隨後打開了房門。


    他癲狂的樣子嚇到了還想拍門的倪想想。


    倪想想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


    她尖叫一聲,轉身跑了。


    看啊,所有人都怕他現在的樣子。


    隻有時睨願意愛他。


    04


    陸凌又睡回了地板。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時睨穿著他們初見時的純白長裙,她負手而立,回眸瞬間的笑容驚豔了一旁路過的陸凌。


    她優雅自信,笑意盈盈,舉手投足間香氣撲鼻。


    他們相識,相知,相愛。


    最後步入婚姻的殿堂。


    那裡面沒有倪想想。


    他也沒有殘疾。


    婚後,時睨堅持要完成她的實驗,陸凌便將她帶去環遊世界。


    她帶她去她最想去的臨海。


    看山川,看湖泊,看海島。


    他陪他在海邊盡情地舞蹈,天際線混合著火紅的海光包裹住時睨,她美得不可方物。


    他們站在湛藍的海中盡情地接吻。


    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抱起她,擁著她跑向能看到整座山海的小屋。


    他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奇妙的夜晚。


    可是……時睨還是站上了陽臺。


    裙擺在風中飛揚,時睨就在那裡,似乎下一秒就會與身後的夜色融合。


    陸凌跌跌撞撞地跑向她,他摔在了地上。


    時睨臉色蒼白,唇角帶著他曾經最喜歡的笑容。


    她眼角微微下彎,身體單薄,透明得仿佛隻要陸凌不抓住她,她就會立刻從她面前消失。


    陸凌拖著腿艱難地往前爬。


    可時睨隻是退得更後了,她不想讓陸凌碰她。


    她輕輕說:


    「陸凌,我不想欠你了。」


    「不要!小睨!」


    時睨沒聽到,她毅然決然地轉身,走進黢黑的夜。


    陸凌衝上去,可他的腿讓他一下子栽倒在原地。


    他攔不住時睨。


    從此,他沒了腿,也沒了時睨。


    他突然就想起了那時總是對時睨惡言厲色的自己……


    他說,這是她欠他的。


    原來她一直記在心裡。


    原來時睨,一直在怪他。


    ……


    醒來時,門鈴作響。


    一片黑暗中,空洞將他重重包圍。


    陸凌借著椅子的力道,慢慢爬起來。


    他已多天未洗漱,胡子拉碴的邋遢模樣像極了路邊的乞丐。


    他踢掉腳邊的酒瓶子。


    由於沒用拐杖,他力道重心不穩,陸凌摔坐在地上。


    他爬起來,


    反反復復地摔。


    直到腿上胳膊上布滿了淤青。


    門外站的是倪想想,還有一個眼熟的女人。


    見到他,女人的眉皺了起來。


    倪想想害怕他又發瘋,站得離他很遠。


    而這次,陸凌隻是呆呆地問:


    「想想,你說時睨臨死前,在想些什麼?」


    倪想想張了張口,說不出。


    旁邊的林夏替她回答了。


    「時睨在想,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你們這麼恨她。」


    「人人都想要她死。」


    「連她的孩子,都不願意留下來。」


    05


    林夏痛恨陸凌。


    可看著那個神情呆滯的男人,她又絲毫不覺解氣,她面無表情地將所發生的一切殘忍地剖開,甚至自私地添油加醋。


    她要代替時睨去折磨陸凌。


    她說:


    「時睨出了車禍,流產了。」


    「她其實不想和你離婚,她想告訴你懷孕的好消息。」


    「可是你卻和倪想想在一起。」


    「她患上了抑鬱症,控制不住地自殘,為了治好她,我把她送進了醫院。」


    這一句句,每一個字他都認識,陸凌卻突然都像是聽不懂一樣。


    時睨自殘,時睨出了車禍,時睨懷了他們的孩子。


    而當她興致衝衝來到自己面前,想告訴自己這些消息時,他做了什麼?


    他擁著倪想想,用最惡毒的語句刺激時睨,還三番兩次對她說出那句


    ——「那你就去死啊。」


    所以,時睨生氣了。


    她不想再見他了。


    06


    漸漸地,沒有人願意管自暴自棄的陸凌了。


    沒人會像時睨一樣無限期地包容他。


    ……


    不久後,陸夫人找到了他,說絕不可能同意倪想想進門。


    從他母親嘴裡得知,倪想想說自己懷孕了,上門催婚,被她狠狠甩了一巴掌,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倪想想為此三番兩次來找陸凌,都被陸凌拒之門外。


    陸夫人說:


    「我雖然一開始也不贊成時睨進門,但她至少是個好姑娘。在你斷了腿的那些時間裡,所有人都對你避之不及,隻有時睨一直陪在你身邊。」


    「我們陸家的男人要行得正坐得直。」


    「你去問問,那個叫倪想想的,那時候在哪裡?她直接就跑出國了,陸凌!」


    「要不是她在國外學術造假被趕回國,落下了人生黑點,她怎麼可能會回來?」


    連陸夫人都看得清的道理, 陸凌卻像是被蒙蔽了雙眼, 怎麼也擦不幹淨那塊玻璃。


    他去調查了當年的事。


    所以當倪想想再來找他的時候, 他隻是平靜地問了她一句話:


    「想想,火災當天,你在哪裡?」


    倪想想一下沒反應過來。


    陸凌的瞳仁漆黑, 裡面倒映著倪想想錯愕的表情。


    「因為你那天不在火災現場,你在不遠處的咖啡廳和校長兒子約會。」


    「那場實驗本應該是你的作業, 是你求時睨替你完成, 還故意讓我在門口等你。」


    「倪想想, 欠我命的,不應該是時睨,應該是你。」


    說完,陸凌上前,死死地掐住了倪想想的脖子。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愛的是倪想想。


    可當他看著倪想想眼球凸起,費力地敲打著他掐著她的手,張大嘴卻怎麼也呼吸不進空氣的模樣。


    他隻覺得前所未有的爽快。


    他把倪想想帶到家裡的陽臺,隨後讓她像時睨一樣,坐在欄杆下, 俯瞰外面的世界。


    自從腿斷了後, 陸凌的心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陰暗。


    如若不是時睨這個小太陽般耀眼的人照射著他,陸凌不會安靜那麼多年。


    倪想想嚇壞了。


    她使勁蹬著腿, 刻意盯著陸凌的斷肢踢踹, 想要讓他松手。


    可是陸凌特意穿上了假肢。


    他本想以最正常的面目, 在今天去找時睨。


    可現在, 他隻想先讓倪想想償命。


    倪想想本就重心不穩,他不過輕輕一推,倪想想就從陽臺掉了下去。


    重物與地面觸碰的聲音。


    響徹在空寂的黑夜。


    07


    殺了倪想想後,陸凌沒有逃。


    他搬回了那座老房子, 靜靜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他太想時睨了。


    他想在裡面尋找時睨的痕跡。


    可時睨打掃得一塵不染,連頭發絲都不願意留給他。


    時睨的手機被格式化了,他找不到時睨生活的圈子。


    好在他在書桌的第一格抽屜,找到了一本薄薄的筆記本, 裡面夾著一張手繪的素描圖。


    是一個小嬰兒,和時睨很像。


    畫布下貼著一張便利貼,字跡娟秀。


    「很抱歉,沒法成為你的母親了。」


    「但下一輩子,你會幸福的。」


    08


    陸凌想時睨了。


    他想她想得睡不著覺。


    警笛聲很吵。


    他吞下了安眠藥。


    可他又想到了時睨臨死前說的話。


    她說跳樓很痛, 這樣她才不會繼續欠他。


    想了想, 他強撐著困倦的身體,拿出一把小刀往自己手腕上劃了一下又一下。


    血液在手腕處綻放,落下一地的豔麗。


    錯痕交錯。


    他還嫌不夠, 又往自己身上劃。


    「你能不能懂點事啊?」


    「她但」迷迷糊糊間, 他看到時睨身著婚紗,站在不遠處對著他言笑晏晏地招手。


    他打算去找時睨了。


    後記的後記


    林夏在時睨的工位上翻到了一整本手寫的走訪和數據記錄。


    直到最後一刻,她還在研究止疼試劑。


    不隻是為了陸凌, 更是為了那些因為意外落下殘疾的可憐人。


    所幸,時睨研究成功了。


    但思來想去,她還是沒有把這個配方交給陸凌。


    她覺得陸凌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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