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亮的時候,他把方案拍在陪他待了一宿昏昏欲睡的我面前,把我嚇了一跳。
他濃重黑眼圈上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興奮道:
「沈秘書,你想掙錢嗎?」
我想,但我直覺他沒憋什麼好屁,因此閉嘴沒說話。
小錢總自說自話道:「這樣吧,你來幫我脫離劇情,我給你漲工資怎麼樣?」
「……漲多少?」
「五倍!」
「成交!」
小錢總的爸爸是老錢董,他家真的不差錢,錢對他來說就是個數字而已。
對他來說,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才是無價的。
這點兒錢對他來說,灑灑水啦。
但我不一樣,我是一個非常有上進心,很想住大 house、開豪車,對物質生活很有追求的人。
他得到了能自由掌控的人生,我得到了財富自由。
這簡直就是秦始皇吃花椒——贏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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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就有了眼下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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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能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自由地生活。
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他要強制走劇情線的時候,我來給他處理爛攤子。
剛潑我一臉橙汁的女人是這三個月來我打發走的第 7 個前女友。
說真的,我真不能理解這本書作者的腦回路。
這個作者好像尤其喜歡追妻火葬場的劇情,一直試圖給男主角艹花花公子的人設,尤其喜歡讓男主帶著各路惡毒女配羞辱女主的情節。
這幾個月來我目睹了無數次小錢總領著不知道哪裡拐來的女人跟文若,哦也就是女主走劇情。
一般來說,小錢總會面目扭曲、磕磕巴巴地輸出霸總語錄,旁邊的女配有的得意揚揚,有的不明所以,有的怒發衝冠,還有一個問候了小錢總十八代祖宗後給了他一撇子就跑了。
然後我會根據不同情況制定不同方案去替他收拾爛攤子。
晚上再充當情感垃圾桶去陪他喝酒,緩解痛苦。
這麼一套流程下來,基本上就不會再有問題了。
當然,一條龍服務的收費也是非常高昂的,200 萬給我,200 萬當分手費。
如果有志氣不要分手費的,我也可以自留。
但目前為止還是要的比較多。
畢竟誰跟錢過不去呢。
時間長了,小錢總在圈子裡名聲大噪,大家都叫他兩百萬,為了兩百萬去接近他的女人能從公司門口排到他家門口。
這次的女配就屬於比較難纏的,死活也不跟他分手。
畢竟一頓飽和頓頓飽,她還是能分清的。
小錢總絞盡腦汁,最後出了這麼個餿主意,找了一特效化妝師給我畫了個蒼老妝,讓我假扮他媽來提分手。
聽到這個主意的時候,我看了他整整三分鍾沒說話。
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來的嗎?
三十七度的腦殼裡怎麼能想出這麼缺心眼兒的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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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雖然和一開始預想的不太一樣,但我還是圓滿的地完成了這次的任務,拿到了 200 萬。
這段日子,我和小錢總經常被人罵狗男女。
天地良心,雖然小錢總確實挺狗的,但我和他真的清清白白。
我和他之間隻是純潔的金錢交易!
走出銀行的時候,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最後一筆貸款已經提前還清,現在,市中心的大平層真正屬於我了。
這都是我的良心和小錢總的名聲換來的。
我決定在我 285 平的大 house 裡撥出 10 平米留給他。
這天晚上,就在我心情很好的地要早點兒下班的時候,我的老板又出幺蛾子了。
就這麼幾分鍾去上廁所的工夫沒跟著他,小錢總又開始走劇情了!
我等了半天不見他出來,心裡覺得有點兒不妙,衝到男廁所挨個隔間敲門,但他都不在。
小錢總一聲不吭地消失了。
但是沒關系,我有處理經驗。
我掏出手機打開 App,一個紅點正在飛速地往南大街別墅群方向移動。
我抓起外套飛快地跑到大街上攔了一輛車,抽出 200 塊對司機師傅道:「師傅,去南大街別墅群,我趕時間!」
多虧小錢總,我現在打車都這麼硬氣了呢。
很快地,一個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小錢總委屈又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
「阿杜!快來救我,我可能要違法犯罪了!?」
媽的,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有錢能使司機開快車,不到 20 分鍾我就趕到了小錢總的別墅門前,從備忘錄裡找到密碼進了門。
小錢總的家裝修得很有品位。
和一般意義上的總裁家裡不一樣。
他家裡沒有性冷淡的裝修風格,沒有意大利小牛皮的進口沙發,也沒有價值上百萬的水晶燈。
我沒想到小錢總還是一個喜歡傳統的人。
他家裡到處都是紅木家具和大幅的潑墨字畫。
以我淺薄的眼光來看,說真的,我覺得寫的得不怎麼樣。
其中一幅字寫的得十分龍飛鳳舞地掛在客廳最中間。
蕩婦。
哦不,是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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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現在不是欣賞藝術品的時候!
我的老板還在等我解救!
壓根不用我自己去找,樓上一個房間很快地就傳來了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
「你得到了我的身體,也得不到我的心!」
草草草,我才 20 分鍾沒到,怎麼都到得到身體這一步了?!
我三兩步地跑上樓梯,大喝一聲:「唧下留人!」
屋裡的兩個人一起回頭看著我。
小錢總正壓在小白花身上,一隻手把小白花兩條胳膊扣在頭上,另一隻手正在扯自己的衣服。
文若被壓在床上,蒼白的小臉兒上淚跡斑斑,驚恐得好像一隻小鹌鹑。
我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胸前真的是一馬平川。
我可以很順暢的地從她的肚臍眼兒看到下巴殼兒。
這應該是不付費就能看的那種吧?
果然,我一進入小錢總身邊方圓 10 米,他立刻獲得了自由。
小錢總頓了頓後飛快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面紅耳赤地扯過被單裹在自己身上靠在牆角,伸手指著床上的小白花說不出話來,活像個被流氓非禮的黃花大閨女。
他臉上紅得幾乎能滴下血來,我看著他顫動的手指頭,估計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氣的。
小白花也傻了,呆呆地躺在床上,可能沒看懂這是什麼操作。
這邊文若還沒說話,那邊小錢總就開始了惡人先告狀。
他死死地盯著床上的文若,咬牙切齒道:「我不是跟你說別糾纏我了嗎?!你怎麼又來了?」
文若也被他這翻臉速度驚呆了,愣了一會兒結結巴巴道:「我……我母親生病了,想借你 20 萬,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還的!」
小錢總一張俊臉由紅轉黑,又由黑轉紅。
他張了張嘴,又把嘴閉上了,從褲兜裡掏出一張黑卡用力地甩了過去。
「不用還了!給你 20 萬,治 10 個媽都夠了,求你別再來找我了!!」
文若伸出纖細的雙手撿起那張卡,狠狠地摔到小錢總身上,眼淚開始在紅紅的眼眶裡盤旋。
她恨恨地瞪著小錢總,抽噎道:「我不要你的施舍,別仗著你有幾個臭錢就以為可以隨便羞辱別人!」
我清楚地看見小錢總的嘴唇開始哆嗦起來,好像要背過氣去了。
?
??
我迷茫地站在一邊,看著這迷惑的劇情。
這本書到底是哪位十年腦血栓起步的帶師創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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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歹說送走了小白花並得到她不會報警的承諾後,我累感不愛地癱在了紅木沙發上。
講真,我還是更喜歡意大利進口的小牛皮沙發。
紅木有點硌得慌。
小錢總披著一條床單坐在我旁邊,捧著一杯熱巧克力,氣得幾乎口齒不清了。
在他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敘述下,我終於整明白了今晚的劇情。
原來今天他廁所剛上到一半,熟悉的感覺就來了。
當時他「刷」地一下提上了褲子,推開門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一路風馳電掣地闖了仨紅燈到了家。
果然,一朵熟悉的小白花正在風中瑟瑟發抖的地召喚他。
小錢總憤憤道:「你不知道,她當時一直說些有的沒的,說什麼讓我尊重她,普通人也是人,說我沒什麼了不起,我當時就跟抽風了似的就把她扛床上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
「我腰都閃了!」
透過床單掀起的縫隙我看到六塊結實的腹肌,忍不住老臉一紅。
「真是莫名其妙,我明明都讓她別找我了,你說她要錢我給錢,還要怎麼著,我都要跪下求她把錢收下了!」
小錢總又上火又委屈,遷怒我道:「你說你幹嗎不好好地跟著我?」
媽的,好一個卸磨殺驢沒良心的資本家,也不想想剛才是誰解救了他的貞操!
你去蹲坑,我也要跟著你嗎?
你也不怕堵了你的皮燕子!
「今晚上別走了,陪我喝酒。」
心情慢慢平復下來的小錢總從他酒櫃裡掏出兩瓶酒,給我倆滿上了。
這哥喝酒其實挺猛的,甭管啤酒、洋酒、紅酒、白酒什麼規矩,反正通通都是滿上。
好在他不勸酒,一般都是我幹了,你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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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還完房貸特別高興的我和備受打擊特別不高興的小錢總一起大醉。
酒過三巡,有點上頭的我看著一杯接著一杯借酒消愁的小錢總,鬼使神差道:「雖然我不太喜歡這句話,但是錢總,其實有的時候生活就像那啥,反抗不了,你可以試著享受它。」
「你有沒有試著去接受強,啊不,生活呢?」
小錢總「啪」地一聲把酒杯拍在桌子上,扯著嗓子喊道:「不可能!我寧可死也絕不找個平胸!」
我在他看向我胸前的前一秒把他腦袋掰向一邊。
達咩,這是另外的價錢。
「雖然我知道我過於優秀,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人能成為男主角,但是……但是好歹找個我喜歡的女主角啊,我、我絕不屈服,我要捏住命運的脖頸,在風浪中搏擊!——」
小錢總大著舌頭在那出洋相。
我看著他那小腦發育不完全、大腦完全不發育的樣子,不明白作者為什麼會選這麼一個男主角。
純純一個酒蒙子。
「行了,今晚上差不多到這吧。」我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去按他他倒酒的手。
「別!」小錢總把手一抽,「我還能喝!」
他非要給我倒酒,我非不讓他倒,兩個人拉拉扯扯間他一個沒站穩摔到了我身上。
唔,杵著我肋骨了。
兩個喝大了的人爬了半天沒爬起來,手忙腳亂地去推對方。
在第三次摸到他腹肌的時候,我突然察覺,氣氛開始變得有些不對了。
微熱的喘息夾雜著朗姆酒帶著焦糖的微醺香氣慢慢地湊近,我傻愣愣地抬起頭來。
小錢總真的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顏色稍微有些淺的褐色,瞳仁帶著水光,上挑的眼角被酒精燻得微紅。
被這雙多情的眼睛注視的時候,會讓人產生一種你就是全世界的錯覺。
「錢——」
小錢總沙啞著嗓子打斷我:「叫我既明。」
他的聲音很輕,好像風拂過羽毛,讓我心裡覺得痒痒的。
「我……」
我的頭腦有些混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慢慢地躬下身來。
我看著那雙好看的眼睛越來越近,近的我幾乎能數清那纖長的睫毛。
過量的酒精讓我有些反應遲鈍。
隔了很久,我才感覺到嘴唇上輕輕地觸碰。
好像一個幻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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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斷片兒都是騙人的。
第二天一早,我從床上坐起來,心裡感覺很沉重。
下次別人再罵我們狗男女的時候,我再也不能那麼理直氣壯了。
酒精使人麻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看了看身上還算整齊的衣服,慶幸昨晚上還保留了一絲清醒。
辦公室戀情要不得!
趴在我身邊的小錢總迷迷瞪瞪地揉著眼睛,陽光透過窗簾在他流暢的背部線條上灑上一抹曖昧的暖黃。
大清早的,這可怎麼受得了,不守男德的狗男人!
我拽過被子給他裹了個嚴嚴實實。
小錢總卷在被裡迷蒙地看著我,然後臉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