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嫁貴婿 3645 2025-01-26 15:57:27

  去年中秋,她與秋雁一同進的永安侯府,她負責查驗陸詢的身體,秋雁負責保護她,後來她功成身退,秋雁也跟著她一起來了甘泉縣。總之,她與陸詢的恩怨,秋雁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這該如何是好?”


  秋雁擔憂地看向柳玉珠。


  當初她與柳玉珠隻是兩個宮女,做什麼說什麼完全是奉命行事,陸詢真要恨,該恨京城裡的貴人,可構陷陸詢身體有疾、致使其淪為京城笑柄的那番話是柳玉珠說出來的,哪個男人能有度量容得下柳玉珠?


  柳玉珠也在煩惱應對之法。


  如果陸詢就是衝著她來的,那她逃也無用,隻能等著接招。


  如果陸詢並不知道她在此,那她從此再不拋頭露面,躲著他就是。


  “別慌,看看再說。”


第2章 002


  陸詢新官上任,既要熟悉本地情況,又要解決前任積累的訴訟案件,前幾日自然要忙個不停。


  雷捕頭照舊每日早晚來柳玉珠的客棧點菜用飯。


  “你臉上的疹子還沒好?”


  這晚雷捕頭過來,見柳玉珠仍是戴著面紗,他有點擔心了:“不行就去華春堂看看,讓老神醫給你開副藥。”


  華春堂是甘泉縣名聲最大的醫館,館主華老醫術超高,本縣百姓都尊稱他為老神醫。


  可柳玉珠的臉蛋滑滑溜溜,根本就是裝病,自然不必尋醫問診。


  “快好了,已經結疤了。”柳玉珠笑著搪塞過去,給雷捕頭倒酒,“快給我們說說,今日陸大人審了什麼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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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捕頭道:“今日隻有兩樁雞毛蒜皮的小案,不值得說,大人審完案子就去巡城了,我沒跟著,瞧趙縣丞回來時汗流浃背的樣,估計大人跑了很多地方,大人雖然是書生,到底年輕體壯血氣方剛,腿腳利索,咱縣丞都快胖成豬了,哪裡受得了。”


  柳玉珠抿著自己的清茶,眼底浮現苦笑。


  陸詢是書生不假,卻是個文武雙全的書生,他的體力有多好,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她在京城的時候,隻聽說陸詢潔身自好不近女色,不似一些世家子弟,十三四歲就安排了通房或呼朋喚友去那花街柳巷買醉留宿,是以,突然被公主選中讓她去查驗陸詢的為夫之能,柳玉珠雖然緊張,想著他那般君子傳說,便也沒有太怕。


  誰曾想,陸詢有神仙君子之貌不假,夜裡卻似一條猛狼,嘴上哄得好聽,力氣一點都不減,與她有仇一般,她哭得越兇,他越威風。


  三晚匆匆而過,到最後柳玉珠也沒想明白,陸詢到底是為她的色所迷,還是太想當驸馬,不惜以貴公子之尊身體力行侍奉她,再由她將他的龍精虎猛轉述給公主。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公主有了新歡,不稀罕他了,還指使她說謊構陷陸詢有疾,借此悔婚。


  柳玉珠與陸詢無仇無怨,想他一個貴公子屈尊睡她一個小宮女心裡也是不甘的,最後又落得被人恥笑的下場,著實令人同情。但柳玉珠亦有苦難言,作為公主身邊的宮女,代公主去試陸詢的本領非她主動請纓,違心詆毀他,更是身不由己。


  陸詢最該怨恨的,該是對他移情別戀的公主。


  但傻子都知道,陸詢不會與皇族為敵,他隻會將氣撒在她這個小宮女身上。


  柳玉珠真是有苦也訴不出。


  夜深人靜,柳玉珠翻出了去年離京之前,她向公主求得的公主令牌。


  她這個公主啊,除了感情善變見一個愛一個,坑害了一批京城貴公子,其實對她們這些身邊人還是很不錯的,譬如公主選她去試婚陸詢,並非強行命令,而是與她商量過的,還提出會賞她一百兩銀子。


  沒有賞銀柳玉珠也不敢直言拒絕公主,有了銀子,她便去的心甘情願了。


  待到公主要她配合說謊,又提出給她五百兩銀子。


  柳玉珠就豁出去了,得罪陸詢總比得罪公主強,何況還有銀子拿。


  隻是,柳玉珠膽小,怕被陸詢報復,穩妥起見,她試著向公主提了兩個要求。一是放她出宮離京,且毀掉宮中關於她身世來歷的所有記載,使得陸詢無法找到她。二是希望公主贈送她一枚令牌,見令如見公主,如此即便陸詢找到她,也不敢忤逆公主,公然報復。


  公主全都答應了。


  靠著那六百兩銀子,柳玉珠回到故鄉開了客棧生活富足。


  靠著公主的令牌,本地惡霸無人敢動她,前任宋知縣都對她禮遇有加。


  這種自由自在、有滋有味的日子,柳玉珠真是太喜歡了。


  隻是內心深處,她對陸詢還是有那麼一絲愧疚的。


  所以說莫做虧心事,隻要做了一件,哪怕她後來做了多少善事,也填補不了良心上的那一處虧欠。


  遠處街上,忽然傳來幾聲狗吠,很快又不叫了。


  柳玉珠抱著公主令牌翻了個身。


  愧疚歸愧疚,讓她主動去陸詢面前負荊請罪是不可能的,她膽小,她怕他,怕他變著法地報復她算舊賬,如果可以,最好永遠不要見面才好。


  思緒難停,柳玉珠終於做了決定。


  待在縣城太危險了,說不定哪天陸詢就會從客棧前面經過,明一早她就帶著秋雁回自家在九嶺村的老宅去,避他一避,等陸詢調任回京或是其他地方,她再重返縣城,這期間,客棧就交給伙計們打理吧,有事盡管去找父親母親商議。


  嗯,明早天不亮就先回家一趟,跟父母打聲招呼。


  翻來覆去,柳玉珠一直到下半夜才睡著。


  翌日天未大亮,柳玉珠突然被一陣喧哗吵醒,是前面客棧傳來的,有人高喊“死人了”!


  柳玉珠臉色大變,匆匆起床,正在穿鞋,秋雁過來了,在窗外道:“姑娘莫急,我先去看看!”


  秋雁會些功夫,無論何時,有秋雁在她身邊,柳玉珠多少都安心。


  沒時間去挑選衣裳,柳玉珠抓起屏風上本想今日換洗的那套綠衣白裙穿上,隨便抹把臉,便一邊绾發一邊小跑著去了客棧。


  客棧裡的旅客與附近的街坊都趕來了,聚集在馬房。


  人群紛紛攘攘,柳玉珠擠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平地中間的雷捕頭。


  他一身酒氣,虎目圓瞪,臉色發青,嘴唇紫黑。


  如果說生龍活虎的雷捕頭已經令孩童懼怕,眼前橫屍的雷捕頭,便是形如惡鬼。


  可,這是雷捕頭啊,昨晚還過來與她把酒言歡勸她去看疹子的雷捕頭。


  柳玉珠從沒考慮過要嫁給雷捕頭,但她把雷捕頭當朋友。


  她面白如紙。


  秋雁靠過來,低聲道:“人是在咱們骡車底下的暗箱裡發現的,有個客商的小廝起早來檢查貨物,發現咱們骡車下面有一灘積血,跟著就發現了雷捕頭。”


  柳玉珠遍體生寒。


  “石頭!石頭!”她四處一找,見到了客棧的伙計石頭,馬上吩咐道:“快去縣衙報案,就說有人殺了雷捕頭!”


  石頭扭頭就往外跑去。


  柳玉珠再看一眼雷捕頭的屍體,想到有人要將殺人的罪名栽贓到她頭上,她反而迅速冷靜了下來,吩咐秋雁、盤子與其他伙計道:“快去關上客棧前後大門,縣衙派人過來之前,外面的人不許進來,裡面的人不許出去,一切等知縣大人做主。”


  秋雁便帶人去封門了。


  來看熱鬧的幾個旅客不願意了,尤其是打算今日便退房離開的,紛紛鬧了起來:“又不是我們殺的人,憑什麼不讓我們走?”


  “就是,人是在你車上發現的,你們倆又認識,我看就屬你的嫌疑最大!”


  “對對,昨晚還看你們倆湊在一桌打情罵俏!”


  這些男人,平時覬覦柳玉珠的美色,喜歡窺視柳玉珠,真出了大事,誰還有那憐香惜玉的心思,恨不得馬上就把殺人的帽子扣在柳玉珠頭上,好洗刷他們的嫌疑,免了他們的麻煩。


  “看,這捕頭脖子上還有咬出來的牙印,你們倆是不是半夜廝混了,發生仇怨,所以你就殺了他!本想早早坐馬車轉移屍體,沒想到被起早的人發現了!”


  一群走南闖北的老少爺們,紛紛指著柳玉珠罵了起來。


  柳玉珠自知跟他們說不清楚,隻想等縣衙來人,沒想到差役還沒過來,雷捕頭的家人來了,有雷捕頭的老娘、十歲大的兒子,還有雷捕頭的弟弟、弟媳、侄子侄女。秋雁可以攔著別人不讓進,雷家人總要放行。


  “虎子,我的虎子啊!”


  雷老太太撥開人群,親眼看到兒子的死狀,雷老太太登時撲了過去,抱著雷捕頭雷虎的屍體嚎啕大哭起來。


  雷家其他人也撲上去哭成一團。


  “是誰,是哪個天殺的害了我的虎子!”哭著哭著,雷老太太突然抬起頭,發紅的眼睛朝柳玉珠瞪來。


  柳玉珠雖然有在宮裡磨練出來的心性,對上雷老太太這雙眼睛,仍是被唬得後退一步。


  就在此時,看客們重新開口了,認定是柳玉珠謀殺情夫。


  雷老太太第一個信了,撲過來要抓住柳玉珠,被時刻防備他們的秋雁擋住,牢牢地護在柳玉珠面前,其他伙計們也顧不得看門了,紛紛跑過來保護老板娘。


  雷老太太抓不到柳玉珠,便指著柳玉珠破口大罵:“你個挨千刀的狐狸精!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勾著虎子不放,也不嫁他,隻想騙他的錢!你肯定是聽說我要逼虎子另娶賢妻,虎子也答應了,你就因此生恨,寧可殺了虎子也不放他去過安心日子!你個狐狸精!你還我虎子的命來!”


  老太太不管不顧地撲過來,被秋雁攔住,她就抓住秋雁的胳膊狠狠咬了上去,秋雁要防著其他人,竟真被老太太咬住,推搡不開,血眼看著流了出來!


  各種罵聲衝進柳玉珠的耳朵,各種嘴臉衝進她的視野,柳玉珠仿佛被無數惡鬼包圍,無路可逃。


  直到,她看見秋雁的血。


  惡鬼陡然消失,柳玉珠又站到了人間。


  她就不信了,她沒殺過人,這些人還真能栽她一個罪名不成!


  “去縣衙吧,是非曲直,自有知縣大人分說。”


  拉回秋雁,柳玉珠一把攥住雷老太太的胳膊,往外扯道:“走,咱們去縣衙,我比你們更想知道是誰殺了雷捕頭。”


  雷老太太懵了。


  雷二夫妻沒懵,跑過來奪回老娘,然後一人扭住柳玉珠的一隻胳膊,押著她去縣衙。


  離開客棧,街上聞訊而來的百姓一邊跟著他們往縣衙走,一邊對著平板車上雷捕頭的屍體與鬢發散亂的柳玉珠指指點點,明明還沒有證據證明是柳玉珠殺的人,這些百姓已經聽風是雨,對著柳玉珠脫口大罵起來。


  柳玉珠垂著眼簾,被迫跟著雷二夫妻的步伐往前走著。


  此時此刻,她忘了自己與陸詢的恩怨,甚至忘了陸詢來了本地做知縣,她的腦海裡,隻有雷捕頭的死。


  是誰殺了雷捕頭,為何又要推到她的頭上。


  渾渾噩噩中,縣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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