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奈何她媚色撩人 3288 2025-01-26 15:57:06

  京城的明樓,每日賓客盈門,生意好不紅火。可京城裡很多權貴都知曉,這地兒,明面上是一間酒樓,但實際上就是個探子雲集,專門處理各家各戶陰私事的組織罷了。


  就像安茹兒查唐嫵,為了雙手不粘塵埃,也是通過明樓的探子查的。


  按理說,歷朝歷代這樣的地方都不少,官府不便連根拔起,很多時候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但為何當今陛下突然要下令查這明樓呢?


  說白了,還是因為錢。


  燕國今年有兩項決策頗得民心,一是減了賦稅,二是增了軍餉。


  可軍餉從哪裡來?還不從國庫!


  國庫若是入不敷出,那自然是要出大事的。為此,郢王親自上書要查這些朝廷禍害,這樣一來,還能將繳獲的銀兩一律充公,兩全其美。


  明樓的探子辦事效率高,但同樣,收的銀子也不少。尤其是能找探子處理這陰私之事的人大多都是些貪汙受賄的官吏,和高門大戶主母。


  這樣的人,為了讓探子封口,出手也闊綽,久而久之,就把這明樓裡面的探子胃口養大了。


  天家都不敢隨意增加稅收,但這些人卻敢明目張膽地行威脅勒索之事,這明樓自然就成了陛下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拔都不行了。


  按說安茹兒一個內宅裡面的夫人本不該知曉此事,但那日她給林繡送行,回來的路上恰好遇上了在承安伯府周邊查案的於楨,她下了馬車,觀察了許久,才隱隱察覺出不對勁來。


  畢竟官府要查明樓,就等同於在查她。


  “既然已經聯絡上了,此事宜早不宜遲,你叫他明日酉時一刻去京城的東風塔一趟,我要親自見他。”要知道,這個探子一旦被抓,她做過的事……再也瞞不住了。


  不得不說,安茹兒向來都是個心思缜密的,她對唐嫵做的都有的事,都把手擦的幹幹淨淨,不留痕跡,所以她從不怕別人查,因為查也查不出甚。


  可唯獨這個替她傳過消息的人,她礙於對方背後的勢力不得不放了他一馬。


  沒想到,今日竟是朝廷要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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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誘承安伯奸染王府側妃,這罪名要是落下,她怕是很快就要步上她娘的後塵了。


  佩兒看著安茹兒緊張的神情,連忙點頭道:“王妃放心,奴婢這就把話傳出去。”


  聞言,安茹兒扶起佩兒,然後替她掸了掸膝上的灰塵,緩聲道:“方才是我不好,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佩兒,如今我能信的,隻有你和陸嬤嬤,等此事解決了,我們便到京郊御賜的那個宅子去住。那地方屬實不錯,有山有水,風景甚美,待過個兩三年,我便替你尋個好人家,給你也嫁出去!這日子雖無法比從前風光,但也不會絕虧待了你。”


  聽了這話,佩兒不禁淚眼汪汪,好生感動,連連哽咽道:“隻要王妃不嫌棄奴婢,奴婢願意一輩子伺候王妃!”


  安茹兒笑著說好了,快去吧。


  佩兒下去後,安茹兒坐在妝奁旁,她一邊摩挲著自己的臉,一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心裡著實悶的發慌,曾幾何時,她自己都要變得不認識自己了。


  她低聲悶笑,很想哭。


  這世上,有誰會放著康莊大道不走,而專門去走那泥濘的下路?


  還不都是被逼得。


  她求而不得的,望而不及的,都被那個曾被自己狠狠踩在腳下的人得到了。


  回想她剛回府的那個時候。


  她承認,在看見唐嫵臉蛋兒的那一刻,她著實驚了一下,她也承認,那賤人既稱得上風情萬種,也配得上千嬌百媚。


  可就是再美,她也沒多把她放在眼裡。


  無他,一個勾欄瓦舍裡出來的女子罷了,難道還真能讓滿京最高不可攀的男人,為她色令智昏嗎?


  房裡頭賣弄姿色,以色侍人的小蹄子罷了。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那賤人竟在一夜之間,從野雞變成了真鳳凰。


  此時此刻,她若是還敢有除掉那賤人的心思,隻怕提刀來尋她的人,是不會少了。


  這可真是,天意弄人。


  ——


  隔日正是民間辦花燈節的日子,不管是哪條街,都是熱到的很。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來往車輛川流不息,在未時六刻的時候,安茹兒攜著陸嬤嬤和佩兒,一同去了京城的東風塔。


  這東風塔原是前朝留下的望樓改造而成的。


  因著望樓乃是公家的建築,別的不說,高和牢固是最大的特點,在前朝,望樓並非是吃喝玩樂的地方,而是為了方便觀敵瞭哨,和為了方便觀察何處不甚走水等等的地方。


  三人圍著一張桌子坐下後,佩兒拿出了身上帶著的毒粉,她深呼一口氣,顫抖地將粉末撒到了杯子裡。


  可惜由於她太緊張了,不慎讓那白色的粉末落在了桌面上,陸嬤嬤趕緊用袖子拭了拭,“你穩當些,人都還沒來,慌成這個樣子怎麼能行!”


  安茹兒的雙手來回交疊,同樣也是緊張。


  安茹兒原本打算把官府查明樓的消息透露給這個探子,然後再給他一筆錢,好讓他早些離開京城,離開燕國。


  但林繡的事,倒是給了她一些啟發。


  林繡之所以走到了今天,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源自於她本不該有的慈悲。


  若是想要紙能包住火,還得是靠著那句老話——隻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牢靠的。


  “都這麼久了,人怎麼還沒來?可是時辰傳錯了?”陸嬤嬤對著佩兒道。


  原本定下的時間是酉時一刻,可現在眼看著都要到下四刻了。


  “嬤嬤,話是我親自傳的,時辰定是沒錯的。”佩兒道。


  這樣的等待到底是磨人,就連桌上放好的茶水都已經涼了。


  佩兒有些坐不住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不安道:“嬤嬤,您說,不會是那探子發現什麼了吧。”


  “你先坐下,你來來回回走的我腦袋疼!咱們也先別多心了,這些探子向來都是些亡命之徒,見著了銀子比見到親媽都親,王妃今日承諾的,可是比之前要給他還要翻一番,他沒理由不來。”陸嬤嬤道。


  時間飛速而過,他們從酉時一刻,等到了酉時七刻,理由是找了又找,可一直到了戌時三刻,還是沒見到人。


  人沒見到,這時候外頭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東風塔樓勢較高,掀起窗紗便能將外頭瞧得一清二楚。


  安茹兒上前一步,掀起窗紗的同時,也掀起了自己頭上的帷帽,朝前一望,心裡頓時一驚。


  明樓那位置走水了!


  大批的官兵湧入那處,隨即便傳來了陣陣刀劍碰撞發出的聲音,還不到半個時辰,官兵就壓著一群人走了出來……


  男女老少皆有……


  完了,到底已經晚了。


  安茹兒雖不知她找的那位刀疤男是否也在其中,但她隻能做最壞的打算。


  假使那人被抓了,郢王府,就再也回不得了。


  她心裡清楚的很,那探子手裡掌握的可是郢王府的陰私,他為了活命,自然不會再去遵守之前的承諾。


  出賣她,隻是時間的問題。


  安茹兒迅速在心裡盤算了一番。


  今日她身上帶著的銀兩已是夠她下半輩衣食無憂的了,現下唯一愁的,便是該如何出城。


  馬車太顯眼,但會馬術的隻有她一個,陸嬤嬤和佩兒皆是不會……帶她們走,隻能是累贅。


  一番思忖之後,安茹兒對著陸嬤嬤和佩兒道:“郢王府你們暫且不必回了,這些錢你們先拿著,等此事有個結果,我便回來找你們。”


  別說,安茹兒出手倒是闊綽!她將身上的銀兩足足分給了這兩個奴僕三成!


  這樣一來,即便陸嬤嬤知曉王妃這是要棄她們而去,也說不出什麼不滿來。畢竟這些錢,她就是給人當兩輩子的嬤嬤,也賺不來!


  安茹兒知道陸嬤嬤家裡還有個重病的兒子,便又拿出了一個銀票塞給了她,而後又將頭上金鳳步搖插到了佩兒頭上。


  安茹兒從東風塔出來後,走到馬車旁邊,伸手摘下了服馬靷,一夾馬镫,迅速朝城門口而去。


  ——


  郢王府


  “不出殿下所料,明樓裡面的銀票摞的那簡直是比山還高,就是對賬,隻怕都要對上整整一晚上!”說完,於帧喘了一口氣,繼續道:“殿下,他們那個記錄各家各戶陰私的冊子,咱們還要繼續查嗎?”


  郢王的手指摩挲著杯盞,一字一句道:“那冊子就放起來吧,水至清則無魚,真要是查下去,那大半個京城的日子都不用過了。”


  於帧躬身頷首應是,然後又道:“殿下,外面有個探子,非說是有關於郢王妃的事要稟告,屬下剛剛問他,他說隻與殿下講。”


  郢王眼角一挑,低聲道:“讓他進來。”


  此人一身黑色步衣,鼻梁高慫,眼神鋒利,臉上還戴著一道疤痕。被說,這樣一幅面向,嚇唬老人孩子,倒是綽綽有餘了。


  他恭恭敬敬地給郢王行禮,然後道:“草民見過殿下。”


  說好聽點他也個江湖人士,虛禮不多,於是還未等郢王讓他開口,他就率先一步道:“草民今日前來,隻是為了換一條生路。”


  郢王眸色漸深,端起一旁的茶盞,輕抿一口道:“說來聽聽。”


  那刀疤男也不猶豫,直接從懷裡掏出了兩頁紙。


  這兩張紙的邊部有被撕過的痕跡,郢王一看便知,這兩頁紙,應該是從那秘冊中撕下來的。


  於帧上前接過,轉而遞到了郢王手裡。


  這其中一張上面標注著郢王妃,而另一張則標注著武安侯夫人。


  郢王本沒多想,可低頭一看,便越看越是心驚。


  這裡面,不止記錄了安茹兒是如何查到唐嫵身份的,還記錄了她們是如何將唐嫵引到了武安侯府去的,甚至,還記錄了給承安伯遞消息的全部過程。


  此時此刻,郢王感覺腦袋裡傳來了轟隆一聲。


  他突然回想起了那天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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