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臉色紅得嚇人。
沒忍住悶哼出聲。
我哥那頭瞬間靜默了下來。
我試圖推開傅承川。
他拉著我的手,沒推動。
估計是我倆在電話這頭的動靜有點響了。
我哥終於暴跳如雷地打斷我倆道:「他媽的到底哪個男的在那裡?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我——」
傅承川嫌他吵。
抬手便掛斷了電話。
繼而他低頭看向我,親昵地替我撩去耳邊的發絲,聲音淡淡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沒同意分手之前,別和他再有聯系了。」
我有些沉默地看了眼被掛斷的電話,又抬頭看了眼傅承川。
要讓我和我哥不再有聯系。
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我被他掃地出門。
07
我不太情願地把修身的酒紅色晚禮服換上。
其實我是有過直接給我哥打電話坦白,讓他來接我走的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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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奈傅承川一直在我身旁寸步不離地守著。
鏡子裡他伸手摟住我的腰,靠在我耳畔的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喑啞:「好看,很稱你。」
不得不說,傅承川的眼光確實比我哥的要好得多。
我哥選禮服總喜歡選裙擺上鋪滿了鑽的。
給人一種暴發戶的豔俗感。
但傅承川選的卻是修身的魚尾款。
點綴得恰到好處的寶石顯得低調內斂。
以至於他牽著我來到晚宴門口時,路過的和傅承川相識的人都很給面子地誇我道:
「傅總的眼光果然厲害,連找的女朋友都比影視明星還漂亮。」
「和傅總果然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我被誇得有點得意了。
不由主動挽住了傅承川的手臂,在他耳邊心情頗好地誇贊道:「你朋友的眼光還都挺不錯的嘛。」
傅承川聞言,腳步一頓。
傅承川今天穿了一身高定的黑色西裝,襯得整個人身高腿長。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似笑非笑地低聲對我道:「當然,你這麼漂亮,誰見了都會喜歡的。」
眼見傅承川又趁機低下頭想偷偷親我。
我連忙抬手擋住。
我是真的有點鬱悶了。
怎麼談之前沒發現,傅承川這麼黏人啊?
傅承川眼睛微眯,而後直接在我手心上輕啄了一口。
我瞪他。
還親還親,以後後悔了別找我算賬,知道嗎?
08
直到進入會場裡面。
我才察覺到有點不對。
怎麼這個地方看起來這麼眼熟?
何止是地方眼熟。
看到晚宴會場中間站著我叔和馮旭的那一瞬間,我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馮家長子,馮旭。
我差點忘了。
雖然我家和馮家一向交好,但礙於傅承川的身份,在社交場合時馮家還是會以集團的名義邀請一下傅承川的。
生日宴會邀請的都是各界有名有號的人物。
裡頭不乏看著我從小長到大的叔叔伯伯。
剛剛在外頭,許是因為運氣好,沒有ṱū³碰上和我相熟的人。
但眼下我作為傅承川的伴侶,必須以他伴侶的身份和在場的人一一敬酒。
包括我叔、我爸、我姑和我哥。
我是真的有點心灰意冷了。
要是早知道這樣,我就早點和我爸他們坦白了。
傅承川見我臉色發白,以為我是被這種大場面嚇得局促了。
畢竟我直到現在,在傅承川的印象裡,還是個單純普通的女孩形象。
他握緊我的手安慰我道:「別怕,待會兒跟著我就好。」
我看了眼被傅承川握住抽都抽不走的手,臉色變得更絕望了。
完蛋了,我嘆氣。
傅承川被安排在了我家隔壁的那一桌。
我一路低著頭。
隔壁我哥明顯還在氣頭上的聲音猝不及防地傳入我的耳中:「打了那麼多個電話都不接,以後都讓她在外頭流浪算了。」
我有點心涼。
Ţů⁼而後頭壓得更低了。
其實我並不是故意不接我哥的電話,主要是手機早在剛剛就因為沒電自動關機了。
一旁坐著的我爸也面色難看。
他側頭問身邊的助理:「人呢?還沒找到?」
助理一臉為難地搖搖頭。
我爸在外面當然是找不到我的。
畢竟我就在他正對面坐著。
我坐在緊挨著傅承川的位置。
一抬頭就能看到我爸和我哥那兩張陰鬱的臉。
傅承川正在桌子底下輕輕勾著我的手。
突然他皺眉,轉頭問我道:「很冷嗎?怎麼手那麼涼?
我搖了搖頭,笑得有點難看。
何止手涼啊。
我的心更涼。
前來和傅承川寒暄的人越來越多。
我的手心隱隱有點冒汗。
不時有人好奇探究地打量著我。
有幾位路過的叔叔不由調侃傅承川道:「認識你這麼多年,還沒見你帶過女伴,這女孩長得確實水靈——」
其中一人突然話音一頓,挪了挪眼鏡,眯起眼睛疑慮道:「等等,這女孩怎麼長得那麼像——
「這不是蘇家剛回國的那丫頭嘛!」
一瞬間全場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傅承川和蘇家暗地裡不對付多年。
而傅承川身居高位多年,從來沒傳出過緋聞,第一次帶女伴前來,女伴竟然是蘇家的寶貝女兒。
全場的人連談話聲都停了下來。
全都齊齊側目一臉八卦地看著我。
我爸和我哥更是在那人話音剛落的下一秒就猛地轉過了頭。
目光透著森寒。
旁邊的傅承川則在原地怔愣了一瞬,握著我的手松了松。
腦中繃了許久的弦徹底斷了。
我覺得自己開始有點頭暈眼花了。
掩耳盜鈴地閉上了眼睛。
我意圖催眠自己就這樣暈過去好了。
然而還沒能暈過去,我就感覺到傅承川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身上,他聲音冷淡地開口道:「蘇家剛回國的大小姐,蘇冉?」
我抬眼對上傅承川那張情緒難辨的臉,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能把傅承川耍到這種狼狽地步的人。
我算是頭一個。
傅承川半晌沒說話。
他垂眼盯著桌底下我倆還握在一起的手,臉色略有冷意。
傅承川是個很聰明的人。
再次開口時他已然想明白了來龍去脈,便隻淡聲問我道:「所以你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對我的喜歡也是假的,是嗎?」
雖然早料到這樣的結果,但我還是試圖解釋道:「是的,但是,我對你的喜歡確實是——」
在旁邊幸災樂禍看戲很久的我哥突然冷冷咳嗽了一聲。
我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傅承川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
他即便臉色已然很不好看,但還是盡可能語氣柔和地對我道:「怪不得那天之後你這麼討厭和我相處,一直拒絕我——」
喉間溢出一聲苦笑,他緩緩松開我的手道:「是我太逼迫你了,抱歉。」
我怔愣地看著起身離開的傅承川。
意料之外的,他沒有把我惡狠狠地罵一頓,也沒有不擇手段地陰險報復我。
隻有最後的溫柔和體面。
09
傅承川剛走。
我哥在對面笑得有些合不攏嘴了。
他衝我豎了個大拇指。
用嘴型誇贊道:「牛,不愧是我們家的基因,這招夠陰險卑鄙。」
確實夠卑鄙的。
我哥使陰招這麼多年都沒傷及傅承川分毫。
我這次騙了傅承川的感情,直接傷及根本。
但我隻低頭沉默著沒說話。
倒了杯酒。
我一口一口地抿著,怎麼也喝不完。
之前一直覺得遠離傅承川就能及時掐斷這段剛發芽的感情。
但我高看自己了。
如今真正離開後才發現。
原來我早已深陷其中。
10
其實我哥一開始把我派到傅承川公司做臥底,本意隻是讓我打入內部,竊取商業機密。
和傅承川在一起純屬意料之外。
我哥當初動用關系把我偷偷塞進傅承川公司做了他的助理。
因為我從小就被我爸親手培養。
留學留的也是海外名校。
應付這個崗位簡直綽綽有餘。
我哥把我派過去前,特地陰惻惻地拍著我的肩膀囑咐道:「平常注意點,別讓他好過。」
我讓我哥放心。
在耍這種手段上,我們家是一脈相承地陰險卑鄙。
那段時間,傅承川辦公室裡的監控時常壞。
桌子裡時常藏著些小生物。
辦公室的 Wi-Fi 時常連不上。
廁所裡的紙巾桶時常沒紙。
都是我幹的。
直到某次我買了杯咖啡,正要把咖啡偷偷倒在傅承川的外套上時,傅承川突然推門進來了。
我和他面面相覷。
互相都有些沉默。
半晌,我把手藏在身後,幹笑著衝他解釋道:「手滑,手滑,嘿嘿。」
傅承川沒發脾氣。
他隻是抬眼看我,語氣冷淡地吐出六個字:「自己聯系人事。」
我:「……」
為了留下來。
我因為打他的電話打不通,隻能跑到他去談生意的客戶公司樓下等他。
結果剛好撞見傅承川和一個女人姿態親昵地走進酒店。
傅承川看起來狀態不對勁。
一旁的老板笑起來的模樣和我哥很像。
挺陰險歹毒的樣子。
我是有些震驚的。
沒想到這人的手段比我還陰。
趕在傅承川進酒店前,我直接衝上去來了個美人救英雄。
當時我扶著被人下藥設局的傅承川,他走路走得有點艱難,我隻能讓他靠在我懷裡。
傅承川彼 時清冷的面龐透著潮紅。
往常近乎病態的自律克制此時也僅僅能讓他維持幾分清醒。
傅承川的呼吸愈加急促。
我低頭看了眼傅承川。
臉上紅了紅。
傅承川的衣服松松散散的,依稀能看到分明的腹肌。
不得不說,如果拋開他是和我家明爭暗鬥多年的競爭對手不談。
我還真的對他挺有想法的。
但是吧——
我剛嘆了口氣,突然脖子處一痒。
我低頭看過去時差點傻了眼。
傅承川閉著眼,緊蹙著眉頭靠在我的肩上。
興許是藥效開始逐漸發作,他不受控制地開始在我的脖頸處用嘴唇輕輕蹭了蹭。
我覺得我回去有必要讓我哥增加些零花錢。
我把傅承川放到了酒店床上。
他抓著我的手沒松開。
彼時傅承川渾身的溫度滾燙得嚇人。
眼尾處蕩開一片緋紅。
他突然緊抿著唇悶哼出聲,手指鑽到被子底下時,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等到傅承川醒來時。
藥效褪去,已然是隔天。
他睜開眼看著床上無比凌亂的四周,眼神似有茫然。
目光落到端著早餐進來的我時,眼神一滯。
我手腕上ṭū́₇還有傅承川昨天遲遲不松開我的手遺留的抓痕。
「你——」傅承川語氣一頓,有些遲疑。
我疑惑地看著他。
而後傅承川輕嘆出氣:「算了,是我疏忽了,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負什麼責?
我愣了愣,而後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