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惜這種趣味宋清宴沒法了解，他慢條斯理地切著牛排，正兒八經地問我：「時間很緊，今晚就過去那邊，你沒問題吧。」
「當然。」我答應得也很痛快，工作上我一向是雷厲風行的。
「吃完我開車送你回家，你收拾好東西直接走。」宋清宴吃完了，優雅地擦了嘴。
「開車去？到那得十二點了，今天是周六，我不好找酒店啊。」
餐廳的水晶燈下，宋清宴面色清冷、精致，吐出的話卻讓我瞬間沸騰。
「睡我家。」
07.
審計工作出差多，鄰市又有很多長期合作單位。
所以宋清宴就幹脆在這裡買了套公寓。
一直到走進公寓，我這嘴都沒下去過。
這次的委託方賬務有些敏感，因此隻放心讓我和宋清宴這倆長期顧問來處理。
宋清宴想法很簡單，女性單獨居住酒店很危險，且項目時間緊，我們需要高強度加班，住在一起也能更高效地完成工作。
我當時面上鎮定地點點頭，表示有道理。
心裡高興地發癲！
我要和他單獨住兩周诶！這誰能不興奮？
「寧檸，你跟進來，是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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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突然轉身。
我猝不及防地撞進了宋清宴懷裡。
下一秒我就被推開了。
我仔細地一看，哦，原來是到了浴室了。
宋清宴垂首看我，似笑非笑問得極認真。
「今晚還沒把你喂飽嗎？」
喂飽......他還記著我打錯的那句我想吃你呢！
原來一起吃晚飯還有這層原因！
「飽了，飽了。」我幹笑兩聲，「我以為還在參觀呢。」
宋清宴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肩膀，輕巧地把我調轉了個方向。
「參觀早就結束了。」他下巴擦過我的頭頂，熱流呵進耳朵，聲音卻依然如冷玉，「寧小姐，我現在要洗澡，能請你先出去嗎？」
難不成我還能說不能嗎？
我胡亂地「嗯」了幾聲，揣著一顆「砰砰」亂跳的心，紅著臉跑出了他的臥室。
這個公寓面積不小，我的臥室裡也有單獨的浴室。
胡思亂想地洗完澡，我一邊跟江詩雪發消息一邊去客廳打水喝。
「明明應該是我來撩宋清宴啊，為什麼總是被他反撩了啊？」
她很老道地回了句：「無形撩人，最為致命。」
我覺得很有道理，立馬問她怎麼辦。
她發來好幾張腹肌照片。附帶了一句，多看看帥哥，脫敏。
我立馬被一張圖吸引，帥哥沒露臉，隻看得到嘴唇咬著被打湿的白色 T 恤下擺，八塊腹肌上有水順著流下去，荷爾蒙爆棚！
我眼睛都瞪大了，這這這……
這種好東西怎麼不早發給我啊！
我又看了一遍，這個帥哥長得白，氣質也冷，有點兒宋清宴的感覺。
想想他這麼個清冷的高嶺之花，做出這樣的動作......
我整個人都被點燃了！
正「嘿嘿」笑呢，突然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與此同時，一個微涼的東西抓住了我的手臂。
寂靜的黑暗裡，我的心髒驟然一縮，尖叫聲破喉而出。
08.
我腦子短瞬間一片空白，尖叫的同時猛地一拳打過去。
拳頭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身體。
男人悶哼一聲，一把攥住我還想來一下的手。
「是我。停電了。」
我哆嗦著發出聲音：「宋清宴？」
「嗯，我在，別怕。」宋清宴順勢將我拉近了一些，虛攬我在懷裡，幹暖、溫暖的手輕輕地拍我的背，聲音穩定熟悉得令人安心，「小區裡發消息說要搶修管道，停電一小時。」
「所以，你剛才是準備來告訴我，結果正好停電了？」
「嗯。」宋清宴應了，手也沒停，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
原來宋清宴他還記得我怕黑，也記得我跟他說過的，拍後背對我有奇效。
心一下就落回了肚子裡，還有些小開心。
我拍了拍胸口，喘了口氣兒，整個人都放松了。
這才發現，自己和他站的位置很微妙，就快要貼在他身上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腹肌，腦中一個火花閃現。
「對不起對不起。打疼了你了吧，我幫你揉揉。」
我「善良」的手「好心」地往他肚子摸過去。
差點兒要摸到的時候，這隻手也迅速地被攥住。
一個天旋地轉，我背靠在牆上，兩隻手被高高地揚起摁住。
他湊得極近，呼吸可聞。
「寧檸，你是想幫我揉揉，還是想對我圖謀不軌？」
眼前隻看得到模糊的輪廓，黑暗裡，一切的感知器官都被放大。
我緊張地身體微微發顫，心跳得飛快。
嘗試著擰動手腕，卻被男人摁得更緊。
「別動。」宋清宴再次逼近，泠泠如玉的聲音透著微啞，「解釋清楚。」
我渾身都要燒起來了，這個姿勢，實在是太羞恥了......
硬著頭皮，我結結巴巴地狡辯：「別，別多想，真的隻是......揉揉。」
說到最後兩個字，我心虛得聲音都小了。
「是嗎？」他饒有興致地拿出來一個發著光的東西，「那這是什麼？」
我下意識地看過去。
亮著的手機屏幕上，是雪雪發的腹肌男圖片。
然後是我發的。
幾個兩眼冒愛心瘋狂舔屏的表情包動圖，下面是。
「啊啊啊雪雪，好像我家宋清宴哥哥啊！
「好想好想跟清宴哥哥Ṭũ⁾貼貼摸摸那啥那啥。」
救......
把我埋了......就現在......
正想兩眼一閉，原地裝死。
卻看見，手機屏幕的光隱約地照亮了一旁的宋清宴清冷、禁欲的臉，他挑了挑眉下巴微抬，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然後猛地抬手，扯松了領帶。
09.
「宋宋宋清宴，你你你要做什麼？」
我看著他扯完領帶又解了兩顆襯衣的扣子，忍不住「咕嘟」吞了一口口水，說話已經是語無倫次了。
「怕了？」宋清宴語氣玩味，慢條斯理地打開手機燈筒擱在手邊的桌子上。
周遭被小範圍地照亮，他走近我，素日裡冷峻的男人此刻居然笑得的邪肆：「你不是想要嗎？」
要？要什麼？是我想的那個嗎？！
我心跳一瞬間坐上大擺錘，被拋上頂點。
慫了！我真慫了！
我死命地往牆上貼，兩手擋住他，臉上掛滿了討好的笑，跟他商量：「我，我還沒準備好，要不，要不改天吧！」
宋清宴終於停住了，我幾乎整個人被包在他懷裡。
他低低地笑了笑：「寧檸，你真是......」
話語戛然而止，他往後退了幾步，欣賞著我漲紅的臉，臉上的笑容有些惡劣。
此刻的宋清宴，冷峻的五官染上欲氣，領帶松垮拉到腹部，襯衣凌亂，隱約地露出胸肌。
我整個人飄忽得跟魂兒一樣，胸腔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打鼓般地響。
不知道怎麼的，我就已經躺在宋清宴臥室的床上了。
聽著浴室裡「哗啦啦」的水聲，我臉上燒得不行。
腦子裡囫囵地飄過宋清宴說的話。
「通知說來電時間要延遲，你一個人會害怕，在我房間睡吧，我陪你。
「我先去洗個澡，那會兒正要洗就收到了物業的電話，了解完情況就出來找你了。
「你先睡，不用等我，我工作完在沙發睡。」
我就這麼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仔細想想這麼多年，好像一直被他這麼安排過來的。
習慣了依賴，現在才明白，原來點點滴滴早已寸積铢累成了愛。
我忍不住猜測，他今晚這些表現，是不是也有些喜歡我？
還有那句你真是，到底是什麼呀！
翻來覆去地一會兒笑，一會兒擔心，我就這麼睡著了。
夢裡夢到了我們的大學時光。
有次辯論賽打完輸了，我們氣得在小會議室裡復盤了好久，出來都十一點多了，食堂全關了，我餓得不行，就打算去西門外的小吃街隨便買點兒東西吃。
小吃街也沒剩幾個攤子，昏暗得很，我餘光注意到右手邊一個岔道突然竄出來一個男人，直勾勾地盯著我。
一種危險的直覺警告我這個人有問題，我用最快的速度走到最近的攤位，一邊假裝鎮定地跟老板說「來份煎餃」，一邊迅速地給宋清宴打了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我壓抑著顫抖，裝作很淡定的樣子演戲：「寶貝，我在西門小吃街，你不是說過來接我嗎？兩分鍾能到吧？」
宋清宴過來甚至隻有半分鍾，他是跑過來的，喘著氣站在我身邊，一把拉出我的手腕，總算松了口氣。
我當時已經害怕得渾身僵立，兩隻手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胳膊，盡量讓自己聲線平穩：「我們，走吧。」
說完我餘光瞟到那個男人居然還沒走！我的心又提了起來，身子使勁兒地往宋清宴身邊湊近。
10.
宋清宴注意到，右手將我攬進懷裡，左手接過老板遞過來的煎餃，目光狠厲地掃過那個男人，對我說話的語氣卻很溫和：「好，我們回去。」
進了學校，危機總算解除，我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淚。
「學長，你，你可以拍拍我的背嗎？」我抽噎著仰頭期盼地看著他。
「好。」他低頭看著懷裡的我，應得很溫柔。
然後背上便傳來輕柔、溫暖的力度，一下一下地讓我的心安寧下來。
我擦了眼淚，給他講我小時候怕黑，我奶奶就拍著背哄我睡覺。
後來就再害怕，拍拍背我就會好很多，想到奶奶，也會盡力地勇敢起來。
他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地低聲應我，最後把我送回女寢宿舍樓。
那之後，打完比賽後的晚飯都是他陪我一起吃的。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窗外淅瀝瀝地下著小雨。
我打開手機，凌晨六點。
真好，還能再睡一小時，我看了眼沙發，宋清宴不在？
正想起身看看，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他帶笑的聲音。
「媽，我真有女朋友......你們不用再操心這個事兒......對，就是你們都見過的那位......年前帶她來家吃飯？我需要詢問她的見......好掛了。」
一瞬間好像空間被拉遠，他的聲音仿佛是從另一個時空傳過來。
我好像也出了問題，大腦運轉得特別緩慢，他剛剛是不是說，他有女朋友了？
心裡有另一個聲音，理智、殘忍、冷酷地回答我：對，他有女朋友了，家人都見過，不是你，認清現實吧，你來晚了。
我來晚了。
這話像一把錘子，把我昨晚小鹿亂撞的心砸得稀巴爛。
我想出去問他，什麼時候有的女朋友？
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為什麼......昨晚還那麼對我......
可是聽到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我卻下意識地縮進了被子裡，我就快要忍不住眼淚了，不想被他看見。
腳步聲在我旁邊停下，被子被輕輕地掀開，再輕柔地掖到我的脖子下。
鼻子一酸，我立馬假意翻身，將臉側到他看不見的那面。
我忍住酸澀心裡狠狠地罵他！
宋清宴你不守男德！你對不起你女朋友，也對不起我！
我一定要制裁你！
11.
一個小時後，我穿戴整齊，一身黑色掐腰連衣裙優雅、正式，臉上妝容精致，大紅色的口紅張揚、吸睛。
女人，可以傷心，決不能萎靡。
在一個男人身上倒下，就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啊呸，什麼鬼，這意思怎麼怪怪的。
總之，我現在漂亮大方、自信飛揚。
宋清宴的眼睛裡也閃過驚豔，他今天也是一身黑色西服，剪裁修身、線條流暢，更襯得他又白又冷，仿佛黑色絨布上價值傾城的頂級白玉。
我悄悄地翻了個小小的白眼，哼，皮囊而已。
到了委託方單位，跟我們交接的是老熟人常姐，她身邊還跟了個新來的小姑娘小蘇。
常姐做事利落，一整年的賬整整齊齊地堆在會議桌上，跟小蘇交代了兩句就走了。
一整個上午，小蘇白淨的臉上紅撲撲的，眼神兒一直往宋清宴身上飄，到了吃飯的點兒，她領我倆去吃飯，聊了幾句天，氛圍也不錯，她試探著問了一句：「宋總人長得帥還事業有為，肯定有女朋友吧？」
宋清宴還沒開口呢，我高跟鞋「噠噠」兩步往他身前一站：「小蘇你還真的是看得準，他確實有女朋友。」
這小姑娘，我救了，不謝。
宋清宴意外地的看了我一眼，罕見地兩眼笑得微微彎起，出口的聲音溫柔還有些些......羞澀？
「是。」他頷首，嘴角翹起，心情一眼能看出來的愉快，「我有女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