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某某 3460 2024-10-28 18:24:09

  負責傳口信的是徐小嘴,他被他爸拎過去當苦力,搬了一堆練習冊回教室。進門第一句就是“江添盛望,去一下篤行樓,徐主任找。”


  他大概是A班最老實的人之一,在學校也從不管他爸叫爸,當然也不敢叫大嘴,總是規規矩矩叫徐主任。


  “找我倆?”盛望轉過頭跟江添面面相覷,問小嘴:“有說什麼事嗎?”


  “沒有。”小嘴老老實實地說,“反正他是笑著說的,應該是好事吧?可能就是市三好。”


  盛望和江添將信將疑地去了政教處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了皮笑肉不笑的徐大嘴以及低頭站著的翟濤。


  這踏馬能是市三好???


  盛望當時就想把錯報軍情的徐小嘴手刃了。


  大嘴笑眯眯地打量著盛望,又看向江添,幾秒之後臉倏然一板,唾沫橫飛地咆哮道:“能耐大了是吧?!周考當天打架!還挑在人流量最大的噴泉廣場!你就說說你們想幹什麼?!啊?搞表演賽啊?!”


  他剛喘一口氣,辦公室門口突然響起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報告!”


  徐大嘴驚一跳,沒好氣地看向門口。盛望也跟著看過去,就見高天揚跟著徐小嘴一起過來了,剛剛喊話的就是高天揚。


  “你又回來幹嘛?!”徐大嘴正在氣頭上,對著兒子也毫不客氣。


  “報告。”徐小嘴規規矩矩開了個頭,說:“B班的練習冊還沒搬,我找高天揚來幫忙。”


  徐大嘴說:“當我不知道高天揚什麼德行啊?還你找高天揚,肯定是他自己要求跟過來的,就想來湊熱鬧。”


  徐小嘴訕訕地抿了一下嘴唇:“也不是。”


  “好奇心滿足了?”徐大嘴說,“把練習冊搬了趕緊走!”


  高天揚卻沒動,他狠狠剜了翟濤一眼,理直氣壯地對徐大嘴說:“我也打架了,為什麼不找我!”

Advertisement


  “你動手了麼?”徐大嘴沒好氣地說。


  “動了!”


  “動個屁!”徐大嘴手指點著窗外說:“你當學校那些攝像頭都是死的啊?別瞎湊熱鬧,給我出去!不然我加罰信不信?”


  高天揚還想說什麼,被深諳他爸脾氣的徐小嘴拖出去了:“別回嘴,越回越氣。”


  辦公室門被徐大嘴重重關上,翟濤憋不住了:“報告。”


  “說。”


  “我他——”翟濤下意識想罵人,話都出口了才意識到自己在哪兒,又不情不願地憋回去:“我也沒動手!為什麼也要站在這?”


  他媽的他從頭到尾都是被打的那個,臉上劃痕還沒消呢!


  徐大嘴繃著臉的時候確實有幾分政教處主任的威嚴,他盯著翟濤看了半天,沒再用那種咆哮的口吻:“你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在這?”


  明明是平心靜氣的語氣,卻比咆哮更讓人忐忑。


  “不知道。”翟濤梗著脖子不耐煩地說。


  “我們學校雖然不算省內最好,但也是百年名校了。一百年去糟粕取精華發展成現在這樣的教育模式,不說最科學,至少教書育人是足夠了。你在這呆了一年多,就學會了罵人死要飯的,學會了推人下臺階?”


  翟濤抿著嘴唇重重呼吸著,片刻後說:“我沒有——”


  “我說了,攝像頭不是死的,當天圍觀的同學也都有眼睛有耳朵。”徐大嘴看他那德行,也懶得費口舌,他擺了擺手說:“行了行了,我也不是來聽你狡辯的。我既然叫你們來,就是多方論證過了。”


  “你呢,我不想多說了,你自己心裡清楚。”徐大嘴又轉向盛望和江添:“至於你倆,我知道你們初衷不一定是壞的,但是!”


  他加重了語氣,說:“解決的辦法千千萬萬種,你們怎麼就非要動手呢?當著全校的面打架特別帥,是吧?哎書包扔得特別遠,是吧?”


  盛望眼觀鼻鼻觀口,看上去似乎反省得很深刻。


  他生得白淨,眼尾很長又微微下撇,笑起來神採飛揚,垂眼的時候卻極具欺騙性,三分無辜臉七分書卷氣,看得徐大嘴噎了兩回。


  “你剛來的那天我還跟別的老師說,你一看就是那種特別乖的學生,結果呢?!你就這麼證明給我看啊?!”


  徐大嘴越想越氣,拿起桌上的保溫杯灌了兩口茶,又呸掉茶葉沫子,這才說:“你們不是喜歡被圍觀麼?不是喜歡在全校人面前表現麼?喏——教學區三號路,貫穿教學樓、食堂、宿舍樓,這舞臺夠氣派吧?給我掃梧桐絮去,剛好給我們保潔人員省點力。”


  他豎起一根手指說:“不用久,一個禮拜。就這個禮拜,每天上午大課間拿著掃帚準時報到,我找人盯著你們。你們這些兔崽子,不丟幾回臉都不知道人生路有多長!一個禮拜掃完,到我這裡來領正式處理結果。”


  徐主任一通氣撒完,三個人鬥毆分子就走上了掃大街的路。


  剛掃兩天,盛望就想撒潑不幹了。


  倒不是因為丟人,每天大課間各班都得去操場,他們隻要避開大部隊來回的時間點,三號路就清清靜靜見不到人影,自然也談不上丟人。


  真正讓盛望崩潰的是梧桐絮本身,這玩意兒是踏馬人掃的嗎???


  前腳剛掃完,後腳風一吹就能飄一地新的,還往人身上飄,扎臉都不是最難受的,扎眼睛那才叫令人絕望。


  這天風大,盛望被扎了好幾次眼睛,眼圈一周都揉紅了,隔一會兒就得扶著掃帚抻眼皮。大少爺煩躁的時候會自閉,連帶著五感都一起閉了,處於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六親不認的狀態。


  他第N次被扎眼的時候,隱約聽見有人跟他說:“別動,頭發上有草屑。”


  盛望沒反應過來誰說的,張口就回嘴:“關你屁事,我養的。”


  他左眼眨出一片生理眼淚,總算把扎眼的東西弄出去了。剛松一口氣,忽然意識到剛剛說話的好像是江添……


  盛望愣了一秒,眯著一隻眼睛扭過頭,就見江添正從他上方收回手。


  “你說什麼來著?”他訕訕地問。


  “沒說。”江添抬了抬下巴說,“你繼續養。”


  盛望當即把腦袋伸過去:“我錯了我錯了,你幫我摘一下,總不能頂著一頭毛回教室。”


  旁邊的翟濤拿著掃帚重重地墩了一下地,罵道:“操……”


  就在他罵罵咧咧的時候,有人踩著高跟鞋噔噔過來了:“盛望?江添?你倆幹嘛呢?”


  盛望把腦袋從江添面前收回來,抬眼一看,英語老師楊菁正抱著一疊卷子走過來。她擰著秀氣的細眉,不滿地說:“我正到處找你們呢,在這當什麼活雷鋒啊?”


  “老師。”盛望幹笑一聲,“不是活雷鋒,我倆被罰呢。”


  他從頭到尾都是說“我倆”,仿佛一旁的翟濤是空氣,差點把“空氣”氣到炸。


  “罰?”楊菁眉毛擰得更兇了,“哪個不長眼的這麼會挑時間?”


  盛望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噢,你別管,我罵我的,你答你的。”楊菁說。


  “徐主任。”盛望回答道:“因為我倆周考那天打架了。”


  “聽說了。”楊菁點了點頭,“挺會挑地方的,影響不好,是該罰。但是他幹嘛現在罰呀,你們要掃幾天?”


  “一周。”


  “這個禮拜?”楊菁提高了音調。


  “對。”


  “走。”楊菁把試卷一人一沓拍進盛望和江添懷裡,蹬著高跟鞋盛氣凌人地說:“我找徐大嘴去!”


  “啊?不太好吧老師……”盛望悄悄衝江添比了個剪刀手,兩步跟上楊菁說:“找徐主任幹嘛?”


  “我這還指望你倆大課間給我抓緊時間搞英語競賽呢,他搗什麼亂!”


  楊菁不愧是懟過所有校領導的女人,她風風火火進了政教處,把門一關,劈頭蓋臉一頓兇。


  最後扔給徐大嘴一句話:“英語競賽下禮拜二,整個高二得獎最穩的倆人都在外面,你要非得挑這禮拜罰他們,回頭比賽你頂他倆去考場,拿不回獎杯我就吊死在你辦公室門口,你看著辦吧!”


  “……”


  徐大嘴目瞪口呆且毫無回擊之力。


  他在楊菁的緊逼之下節節敗退,最後反扔回一個條件。


  他說:“那就兩個要求,一個是英語競賽必須有個結果。二是周末的月考上升幅度不能低於50名。”


  年級第一的江添:“???”


  好在下一秒,徐大嘴又回歸理智補了一句:“盛望,我說盛望。江添也升不了了。”


  盛望趴在門口偷聽了半天,終於沒憋住,他打開一條門縫探頭進去問:“徐主任,你知道越往上名次變動越難嗎?”


  “知道!不然還叫罰嗎?”徐大嘴理直氣壯。


  盛望想把門拍他臉上。


  “要麼做到這倆條件,要麼繼續給我掃大街,而且打架要處分,市三好也別想了!”徐大嘴發了大招。


  重壓之下無面子。


  第二天深夜,盛望反復做了心理建設,終於向隔壁臥室門伸出了魔爪。


第24章 夏末驚蟄


  上次是江添主動敲門, 這次該輪到他了。禮尚往來, 道理誰都懂。


  我這不是不要臉, 我隻是講禮貌。盛望在心裡默念兩遍,理直氣壯地敲了門。


  臥室裡響起腳步聲,隨著吱呀一聲輕響, 江添出現在門後。


  盛望準備好的話在舌尖打了個滾,張口就成了:“我房間空調有問題!”


  江添一愣。


  ……你有毒吧???


  盛望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


  好好的理由不說,瞎扯什麼空調啊?這下好了, 說也不是收也不是。就這種級別的謊話, 江添隻要去隔壁看一眼就能拆穿,簡直是把臉伸給對方打。


  盛望設想了一下那個場景, 差點當場離世。


  不過他心理素質總體還算可以,虛了不到兩秒就又理直氣壯起來。他看著江添, 心說:你要真敢去看,我就從二樓窗戶跳下去。


  好在江添有智商也有人性。


  他垂眼一掃, 看見了盛望手裡拎著的書包,也沒多問,便側身讓開一條路。


  盛望悄悄松了一口氣, 抬腳進了臥室。


  邁第一步的時候, 他下意識頓了一下。這是他在進入別人領地時才會有的反應,就像人在做客時往往先掃視一圈才換上拖鞋。盛望沒想到自己這個反應有一天會出現在這間臥室裡。


  十幾歲的人,情緒總來得飛快。一句話能鬧翻,一句話也能冰釋前嫌。上一秒在吵架打架,下一秒也許就親密無間, 契機可以是一切簡單的東西——

作品推薦

  • 偷心

    "深夜饿得难受,我怒发帖:「相处7年的未婚夫居然勾引我闺蜜,v我50听我的复仇大计。」 未婚夫突然回复:? 下一秒,手机银行卡收到50万,外加冷冰冰的附言:转了,说。 我战战兢兢地对着那个从国外杀回来的男人解释: 「我说忘切小号了,你.…信吗?」"

  • 心頭撒野

    我家樓下挖出千年古墓。此後,我每晚都會夢見一位行為孟浪的錦袍公子。 他將我抵在墻角動情深吻。 而我仗著夢境是假,夜夜調戲他。 直到某天早上,男生將我堵在學校走廊,咬著牙道,「今晚不準亂摸。」

  • 遲燃

    季家資助我多年。於是我處處為季家那位小少爺收拾爛攤子。 但季晏梧並不喜歡我。 他警告我不準對他動心,又在他朋友面前信誓旦旦: 「我就算變成狗也不可能喜歡她!」 於是我聽了話斂了心思,就等這位小少爺能夠掌權後辭職離開。 可後來醉酒的季晏梧擋在我門前,咬牙切齒: 「桑淩你要是敢讓那男人碰你,我就從這跳下去!」 還沒等我開口,這人又不講理抓著我的雙手貼在臉上,黏黏糊糊「汪」了聲。 小聲又委屈:「瘸了腿的狗真的會沒人要的……」

  • 餘光千萬遍

    我暗戀的男神,是我室友。我一直死守著這秘密混在他身邊,跟他稱兄道弟。 直到有天,一覺醒來,我睡在了男神床上。 還被抓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全世界都安靜了。 男神面無表情,「我覺得你最好解釋一下。」 「為什麼每晚會出現在我床上。」 「和我睡一個被窩。」 我頭皮炸了。

  • 淋雨幾時

    周漾和贫困生的我告白时,他的青梅站在一旁笑我: 「他脚下那双限量款都够你一年生活费了,你该不会真信这种玩笑吧?」 我的确信了。 那时的我没有意识到,我和周漾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直到青梅丢了手链。 周漾和所有人一起,将嘲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嗓音讥讽,「缺钱,开口告诉我一声就行了,何必呢?」 我红了眼,攥着袖口的手止不住地抖。 转学时,我拉黑了周漾所有的联系方式,走得悄无声息。 可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周漾,找了我整整七年。

  • 蠶蠶

    蠶蠶對一個人族男子一見鍾情,喜歡到了骨子裏,見到他就忍不住想吐絲。 為了向他求偶, 她做了無數讓她日後回想起來時忍不住用十四只腳腳摳破桑葉的傻事。 可是追到手之後, 她卻對他失去了興趣。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